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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辰满怀兴奋的随了于远骥重新踏上外蒙古这片令他难以忘怀的土地
于远骥临行前,终于说动秦瑞林大帅将二公子秦立峰排遣来外蒙军中帮忙。于远骥是被杨焕雄一番指点江山的豪言壮语触动后,决心要为大哥秦瑞林和淮军培养后辈人才了。记得那日,于远骥同七爷杨焕雄并立在煤山的山巅,望着古城中轴线上的钟鼓楼和昔日皇宫。
“小七,你真打算在东北干下去?老胡应该是认得你的,就不怕他绑了你交回给你大哥发落?”
“子卿快要毕业了,既然已经扶子卿上了这东北军少帅的马,怎么也要扶他走上一程。”
“他一个毛娃娃,才毕业能干出些什么名堂?依靠了老子的权势,挂个空衔当个傀儡罢了。”
“那你可是看错了子卿了。长江后浪推前浪,怕日后坐镇中国的还是他们这一代。才情素质,他绝不输于你我,只是他太过骄纵,不知道世事艰难。没有脚踏实地的作风,需要点拨教训。稚嫩免不了,傀儡就有些言过了。”“小七。你不要太过理想化了,你的想法固然好。改变不了这一代割据八方的番王,就去感化教育他们地继承人。十年后这些孩子执掌了大权,或许中国就能在他们的手上大一统,再造共和了。可纸上谈兵都是容易,你想没想到过。胡云彪的手下都是些什么人?那手下地都不是人,都是野狼畜生般的土匪招安成了师长军长地
老胡在台上,他们或许能服;若是子卿继承了衣钵,他们能服吗?都是打江山的开国元勋,能轻易的服了子卿这个小娃娃?我不是怀疑你杨小七伯乐的本事,也相信你有本领和能力调教出千里驹,但是东北的环境太险恶了,你那个徒弟胡子卿也太娇嫩了些,怕到头来就是只扔进狼群里地羊。终究被狼群咬得尸骨无存!”
沉默片刻,杨焕雄说:“胡云彪如果是头东北虎,他是绝对不会生出只猫来的。可能虎崽被当成了猫养大。我杨焕雄就要让他成为虎,威震东三省的猛虎。”
见于远骥摇头苦笑。杨焕雄对于远娴:“这当老子的都是望子成龙、用心良苦。子卿还没毕业。就已经当上卫队旅上校团长了,心气怕也不比汉辰逊色。子卿摩拳擦掌的要立功当少将同汉辰拼拼呢。”
“呵。有志气!不愧是杨小七的徒弟。”于远娴:“当什么还不是他老子一句话?还用这么大费周章。”
“你是知道我最看不得那些靠了父荫养尊处优空手得天下的纨绔,有我这个当教官的在,你觉得我可能让他不吃些苦头就扶摇直上吗?”
“话虽这么讲,但是生在豪门,就注定了你们起点比别人高,这本来就是种不公平的争比。那些真真地从低级士兵做起的,或只是家世不如你们,也未必比你们资质差到哪里,爬到子卿龙官儿他们如今的位置,怕要多花上十年二十年地功夫。”
“焕雄并不否认于哥提到的这点,这是事实,世间很多东西就是不公平,所以同沐浴阳光菏泽,树木花草都有高有低。这怕就是所谓地命。但运程总是靠后天地努力能改的,所以我要让这些孩子们知道世道地艰难,知道原本的起点是什么样的。”
于远骥朗声大笑:“小七,你左一句孩子,又一句娃娃的,你才多大,当了几天七叔就真拿自己当长辈了。”七爷杨焕雄这才腼腆的笑笑摇头。
“小七你还真对胡子卿下了番功夫。”于远骥奚落说:“只怕胡云彪志不止在东三省,你可不要养虎为患。”
于远骥来到外蒙古,百废待兴的荒芜之地犹如一张洁白的宣纸,留给他尽情挥洒的空间。
司令部里,于远骥审阅着公文,杨汉辰就立在他身边熟练的简述着每份公文的内容和处理建议。
“汉辰,不是我刁难你,想你小于叔在你秦干爹面前,从你这么大开始,到如今,这批改奏章的事什么时候不是我小心伺候呀。于叔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就是这么为你干爹读公文,出主意。等到后来,你干爹可好,一推干净,他上午打牌下棋,就是于叔我老老实实的在办公室铺了案子的公文埋头画线苦耕呀。”
汉辰笑笑:“那是干爹信任小于叔,我爹也说小于叔的才智就是干爹的诸葛亮呢。”
“你小子,什么时候嘴也学乖了?”于远骥抬眼笑看汉辰,此时立在他面前的杨汉辰清癯的面容透出少男那稚嫩生涩的可爱。
“报告!”秦立峰进到办公室,恭敬的将一份电文递过来。于远骥看了便轻蔑的丢在了一边,对汉辰说:“你们都看看,看了告诉我该如何处置。”
汉辰草草的扫了一遍电文皱起眉毛,那电文是秦总理拍来到,示意他们修铁路的项目要交给一家叫“大商洋行”的买办去做,这已经是第四封电报了。如果算上在北平给他们施加的压力,这都是第几次了?
“大商洋行”是姑父许北征推荐给秦干爹的,而且段伯父也很起劲的帮了为促成这件事说话。汉辰知道于远骥是对此事很有顾虑的,但总不能驳了这么多老大哥的面子。
秦立峰看了电文也犹豫的说:“好像这家大商洋行有许司令的股份。去年满蒙铁路出事故,那段儿就是这家大商洋行参与的。有人说是钢材是从海外卸来到劣质钢轨,有人说是中国人施工偷懒。后来许司令来请我爹出来摆平过这事。”秦立峰犹豫的话语,分明是给汉辰个暗示,怕他不明就里的说错话。
于远骥玩弄着指间的红蓝铅笔,沉吟不语。
“可爹都拍来电报了,这都多少道金牌了。抗旨不是不可以,是不是有点不值得?”秦立峰又劝于远娴。
“如果这家洋行是奸商,怕如果用了他们反而坏事。本类修路架桥都是利国利民的,是要在外蒙百姓心目中建立对祖国的信任,如果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对干爹也不利呀。”
“你姑爹这个人呀!”于远骥长叹一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先时你七叔就对他十分鄙薄。”
“于司令,那,不能直顶,只能谋攻了。”杨汉辰说。
“你小子,吃里扒外了!”于远骥被汉辰机敏的话语逗笑:“说说,如何谋攻,你可有妙计?”
“小叔,明瀚拿你当了自家人,这还不妥吗?”秦立峰看汉辰神色尴尬,也知道他心里矛盾。一面是对自己有提携栽培之恩的于司令,一面是心疼自己的亲姑爹,如何取舍都难。
“汉辰看来,不然弄个打擂台?让各家来竞争,优异者出现。但这要有个名目。”汉辰在想。
“你们呀,不用了。我只需要给这个工程派个合适的督办,就能令他许北征知难而退。”于远骥的话音得意中透着猖狂,那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令汉辰和立峰面面相觑。“谁呀?”
“许-凌-灿!”于远骥一字一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