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心不设防

林笛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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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餐时间,等电梯的人不少。两个人退到一边讲着话,夏奕阳视线随意地一扫,看到几大频道的几位主持人鱼贯地从会议室里走出。

    “台里有什么事吗?”虽然都在台里上班,但频道之间的主持人很少有交集的,柯安怡也在其中。

    远远地,她冲两个人点了下头。

    夏奕阳淡淡地颔首。

    江一树挑了挑眉,“综合频道要拍个公益宣传片,和环保有关,你看北京的沙尘暴刮得多肆狂,难说有一天这儿不会沦成一片沙漠,所以要保护、珍惜地球,呵呵,老生常谈,但这次有点新意,出镜的是各个频道主持人,还有几大电台很受欢迎的DJ。”

    “你看到策划方案和人员名单了吗?”夏奕阳心中一动。

    “这事和我无关,我没关心。”

    “导演是谁?”

    “秦沛呀,你看还在里面呢!”江一树朝会议室递了个眼风。

    “一树,你先去餐厅,我有点事处理下,马上过去。”

    江一树纳闷地看着夏奕阳大步流星地转身进了会议室。

    秦沛正在和副导演交待整件事,这人平时油嘴滑舌的,但工作的时候,脸板着,也很正儿八经。

    “嗯,让他们尽量抽出时间配合拍摄,如果实在不行,咱们就调剂,和几家电台也联系下,问问DJ们的时间安排。”

    “好的!”副导演连连点头。

    “嗨,夏主播!”秦沛挥了下手,合起手中的文件夹,耸耸肩,“有何见教?”

    副导演笑着和夏奕阳打了个招呼,先走了。

    “这次公益广告,为什么没给我一个奉献的机会?”夏奕阳笑道。

    秦沛摊开双手,“你们几位新闻播报员都是台宝,哪请得动。上次安排你参加综艺访谈,你左推右拒,差点没把莫菲给气晕。”

    “那你这次再给我安排个机会,我重新表现给你看?”夏奕阳状似无意拿起桌上的人员名单,没看几行,叶枫的名字就跃入了他的眼帘。

    秦沛眨巴眨巴眼,“夏主播,我没理解错吧,你在主动向我请缨?”

    夏奕阳中指的指腹温柔地触摸着那笔划并不繁复的两个字,“是啊!”

    “呵呵,我简直有点受宠若惊。”秦沛坏坏地一笑,“你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目的是有,但不是不可告人,帮我和叶枫安排同一个镜头。”

    “你还真是直接,哦哦,原来还在惦记着我姑姑家那丫头。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我和你只是点头之交的同事,那丫头也和我不亲近,我向她求婚,她要送我去精神病医院,我给她介绍男友,她给我装成一傻子。”

    夏奕阳轻笑,“那我等你通知了。除了直播,我其他时间都挤得出来。”

    “喂,我还没同意呢?”

    “就冲你这么关心叶枫,你肯定会帮我的,不是吗?”

    秦沛眯起眼,“你还挺自大的。夏奕阳,我发现你完全是千金小姐杀手,你看柯安怡迷恋你,那个丫头对你也有好感,可是我瞧着你也没哪块出众啊?”

    夏奕阳啼笑皆非,“那个丫头对我并没有好感,所以我才要努力。”

    “那我祝你好运吧!友情提醒,即使你过了那丫头那一关,情路还是会非常曲折的。”

    “谢了!”

    夏奕阳想起苏晓岑和叶一州对他的误解,不禁苦笑。

    匆匆赶到餐厅,江一树已经走了。餐厅里,稀稀落落坐着几个人。他买了套餐,随意找了个桌子坐下,柯安怡端着餐盘坐到他对面。

    “不介意吧?”柯安怡问。

    他点点头,埋首专注吃饭。从青台回来之后,她调去国际频道,两个人就很少碰到。周五那天同事们闹着要为他庆祝拿了一等奖,她也打了电话过来道贺,其他同事邀她一起参加,她就来了。

    柯安怡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待她却不疏不近,和其他同事一样。大家一块打牌、喝啤酒,然后去吃烤肉、K歌,玩到午夜,她自己开车回去的,他则失落地坐在车里,听着收音机里叶枫和专家聊着婚内强暴,一边想着傍晚时分,她那样匆匆逃离他,上了边城的车,他们要去哪,他们现在还是恋人吗?

    失去她的恐惧加速了心中的痛楚,疼得他都不能呼吸。

    不管是什么样,他还是想爱她。哪怕没有明天,没有结果,他也要爱下去。

    “三套的几档节目马上要进行大的改革,准备增设一个访谈节目,名字暂命名《故事》。我想去应聘主持人,我不喜欢呆在《世界各地》,感觉象个导游似的,专业性不强。”柯安怡慢腾腾地嚼着饭粒,很谦虚地看着他。

    “我爸和台里的几位领导都很熟,说好了会拉几个赞助商过来,我要是想去,应该没什么问题。奕阳,你说我适合做访谈吗?”

    夏奕阳嘴里正含了一口汤,他镇定地咽下去,抬起眼,直视着她,“对不起,我没办法给你任何建议。”

    “奕阳?”柯安怡脸刷地红了,“我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毕竟我们也搭档了一阵,你对我应该比较了解。”

    “安怡,一定要我说得很白吗?在青台的教训还少吗?要不是台里的领导压着那件事,你我还能从容地坐在这里?你对我有好感,我非常感激。虽然不能回应你,但是我理应尊重你这种感觉。尊重,不是暗示,不是暧昧,而是礼貌、是含蓄。我们是同事,我不能对你板着个脸,冷若冰霜,所谓的友好只是想和你好好地共事,并不是说我在徘徊,好象我们还有机会。即使我的心里没有叶枫,我也不会喜欢上你,何况我已爱了叶枫六年。如果我的温和造成了你的误会,那我道歉。以后,我会检点自己的行为,与你保持合适的距离。请慢用!”

    说完,看都不看柯安怡已经转成惨白的脸色,起身离开。

    “夏奕阳,你个混蛋,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柯安怡砰地一下推开餐盘,餐盘咣地落地,汤汤水水于是到处都是。

    夏奕阳听到了后面的声响,他闭了闭眼,头也不回。今天是周日,叶枫不要值班,是在家还是在外面呢?

    “阿嚏!”叶枫坐在广院图书馆前的草坪上,掏出纸巾擦擦鼻子,这已是她第N个喷嚏了。

    艾俐受不了的推开她,“离我远点,我可不要被你传染。这么热的天,你居然会感冒。”

    叶枫鼻音很重,眼睛也有点肿,可怜兮兮地翻了个白眼,“我也不想,可是忘记关窗了,没想到夜风很凉,我就冻了。”

    “牙套妹,我觉得你完全是被夏奕阳保护得毫无自立能力。”艾俐冷哼。

    “莫名其妙地提他干吗?”叶枫佯装抽纸巾,掩饰住自己的慌乱,“你先检讨一下,我的生日礼物呢?”

    艾俐支支吾吾一会,“以后补,我忙。”

    “陪王伟了?”叶枫对她眨眨眼。艾俐的脸色比她好不到哪里去,也是蜡黄蜡黄的,眼下还有黑眼圈,象是熬了夜。

    “他开始上报职称了,除了著作,还需要准备许多材料,他这学期课排得多,忙不过来了。”

    “能不能以后说点有营养的事?你们在一起,好象除了和职称有关,其他就不能做别的?”叶枫额头上立时出现斜线三条。

    艾俐举手投降,“跳过这个话题。你上完课,也蹭过饭了,早点坐车回家,我还要去学生公寓看看学生,没时间陪你这病菌。”

    “艾俐,”叶枫苦口婆心地抓住艾俐的手臂,“你心里什么都清楚的,你只是在回避。何必呢?”

    “牙套妹,这是我帮他做的最后一件事,结束后,我会明确地问他对我是什么感觉,如果没有爱,我……我就死心了。呵呵,不要笑我,我好象是有点贱。”

    “傻瓜!”叶枫听得心酸酸的。

    遇见谁,爱上谁,都是命。爱如绳索,紧紧捆绑,想挣脱,却无能为力,只能等心死。死后涅槃,才获新生!

    两人分别,叶枫昏沉沉地上了公交,鼻水越流越多,头也烫烫的,坏了,噪子也发痒,这会影响明天的直播,她不敢怠慢,中途下了车,换车去医院。

    挂号的人不少,她排着队,手机响了。

    “是我。”比起她又涩又痒的嗓子,夏奕阳的嗓音清朗得令人妒忌,“你在哪儿?”

    “在家。”她一边摸摸额头,一边撒着谎。

    “我昨天忘记把生日礼物给你了,我现在就去你那,你下来一下就好,不要几分钟,当然时间长也没关系。”

    “我懒得动,你留着吧!”队伍挪动速度很快,没多久就已经接近了挂号窗口。

    “家里人不少呀?”夏奕阳听着手机那端很吵。

    “哪个科?”闷在小窗口里的医生有气没力地问道,“什么?你大点声!”医生看着叶枫嘴张了张,却听不清在说什么,不禁提高了音量。

    叶枫觉得自己的耳膜强烈地震了一下,“内科!”她脱口而出。

    手机里奇迹般地消失了声响。

    她晃晃手机,听见里面传来忙音,纳闷地举起来看看:通话已结束,整一分钟。不多一秒,厉害!

    三十八度二,热度不算高也不算低,扁桃体有一点点红肿,也不严重,医生拿过处方笺,淡漠地扫了眼叶枫,慢条斯理地说道:“给你开几天的药吧!”

    “我想输液。”叶枫费力地咽了下口水,指指嗓子,“我是靠这个吃饭的,我想好得快点。”

    “哦,你是老师。”医生了然地闭了闭眼,“行,那就输液。”

    叶枫也没辩解,拿了处方去划价、拿药。

    医院的走廊,总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慑寒感,叶枫楼上楼下的跑了几圈,看着别的病人不是有人抬,就是有人搀,有人陪的,她孤单单一个人,不自觉都生出了几份凄凉感,越发觉得头更烫了。

    偏偏给她输液的是个实习护士,可能是紧张,扎针时怎么也扎不到筋,一只手扎了三个针眼,换另一只手,叶枫都快哭了,想说换个人来,可看着小护士急得满头冒汗、脸通红,只能忍痛让她继续把自己当小白鼠使唤。

    旁边输液的人有些看不下去了,“姑娘,我看你需要休息会,让你的同事帮个忙吧!”

    那护士还挺顽强,“不,我可以的。”

    叶枫朝见义勇为的人投去楚楚可怜的一瞥,发现是一位不算熟的熟人。

    “哎哟!”她忍不住痛呼一声,低头一看,手背又出血了,不过,这次似乎是成功了,护士长长地吁了口气,她也吁了口气。

    “很不容易呀!”刚正不阿的雷队长同情地弯起嘴角。

    叶枫耷拉着眼皮,看着几处针眼,点点头,“确实是。”她抬起头,打量着雷队长,“你们做特警的怎么也会生病?”

    她和雷队长后来又见过一面,在她回北京之后,由娄洋陪着去的。她遇袭的事全部由特警处理,当地公安部门没有插手。那个歹徒被抓之后,精神就崩溃了,现在关押在精神病院,据说已经认不得家人了。雷队长把调查的情况向他们介绍了下,问叶枫还有没有其他要求。其实遇到这样的事,没丢命就算幸运,还能说什么呢?

    叶枫不是很愿意重温遇袭这件事的,心里恐惧是一面,另一面就是从这件事,会想到和夏奕阳没有联系的那二十六天,然后是在夏奕阳公寓,他冰冷而又漠然的表情……

    不是不怨恨的,不是不失落的。

    雷队长失笑,“特警也是人,要吃五谷杂粮,偶尔也会生个小毛小病。”

    她拧了拧眉,样子象不太赞同。

    雷队长看得忍俊不禁,“你现在怎样?自己开车上班?”

    “台里有车接送,我的车技不好。”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抬头看看输液瓶,药液滴得真慢。

    “你今天没执行任务呀?”说完,才觉着这个问题有点白痴,轻轻叹了口气。

    “今天我请了假。”雷队长回答的很认真。

    同样是病人,她灰头土脸的,雷队长依然精神矍铄,一双冷眸犀利逼人。

    “什么?”她看出他象是有话要问。

    “男朋友怎么没有来陪你?”

    她本能地否认,“我没男朋友。”

    “哦!”雷队长语音拖得很长,“那是我理解有错误,呵呵,我曾经以为华城的边城总经理是……”

    “我们以前是。”在雷队的面前,除了老实坦白,似乎什么也瞒不了的。她有点无力。

    “我曾经想找过你,一直犹豫不决,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雷队长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复杂,仿佛莫测高深。

    “是和边城有关吗?”虽然在发烧,但叶枫意识还很清楚。

    “其实这件事,我没有立场说的。”

    “那就不要说了。”叶枫很不礼貌地打断了他,把头扭向一边,腰挺得笔直。

    雷队长摸模下巴,眯起眼,“你遇袭,应该是当地公安部门负责调查的,但因为你是苏晓岑书记的女儿,又在青台升级为直辖市的时段,所以出动了最高级别的特警。叶枫,我非常尊重你父母。当你决定什么事的时候,也应该考虑下你父母的处境。”

    “我给他们丢脸了吗?”叶枫蓦地回头,质问地瞪着雷队长。

    她预感到他要说什么,她不想听,她要阻止他。

    雷队长闭上眼睛,仿佛隔了一个世纪才缓缓睁开,“知道吗,边向军那件案子也是我负责的!”

    叶枫轻抽一口冷气。

    “他的犯罪事实,我们都已掌握,只等在审理时,一一核实,没想到他会死在法庭上。死无对证,一切都成空。那些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但知道的人并不多。叶枫,边向军逃往国外后,他们家被抄家,所有的财产被没收。边城在华城的那百分之二十的原始股份是哪来的,那不是很小的数目,你有想过吗?”

    “我为什么要想,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抢声道。

    “离边城远点。姚华那个女人做生意不是很上道,难保不出事,一旦出事,必然会牵扯到别的方面。叶枫,我只能言尽于此,你慎重考虑。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说完,雷队长直接把针头拨掉。

    那药液才吊了半瓶。

    叶枫表情木木的没有反应,直到眼前多出一座五指山,她才眨了下眼。

    “呃,你怎么找到的?”夏奕阳一脑门的汗,离她这么近,她都能听到他的心跳声有多急促。

    “还能怎么找?”他气喘吁吁地坐下,先看了看输液管,接着把扎针的手握进掌心,小手冰凉,他直叹气,“问你,你又不会说实话,我把这附近的几家医院跑了个遍。”

    “那些人真没医德,也不保护病人的隐私。”她嘀咕。

    “我是出示了记者证,人家才肯理我的。”

    “假公济私。”她又打了个冷战。

    冷,也困,全身的皮肤疼,头也疼,眼睛也疼,心也疼……好象哪里都不好受。输液室的椅子又硬又脏,怎么坐都不舒服。

    “不要硬撑,不行请两天假好了。”他已看过病历,看到医生把开的药划去,改成输液,必然是她要求的。

    “又不是什么大病,都是被你气的。你来干吗?”嘴里怨着,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向他那边歪去。

    他侧了下身,伸开手臂,将她半拥在怀里,“睡吧,我看着药液呢!”

    她闭上眼,不知为了什么,心里面象淋了场雨,温柔而又清凉的雨丝,将她干涩的心田,浇得湿漉漉的。

    她没有推开他搁在她腰间的那只手。

    输好液,他开车送她回家。

    她没力气招呼他,下了车挥挥手就要道别。他随着她一同走了进去,家里只有保姆在。保姆闻着两人身上的消毒水味,一惊。

    “只是感冒,麻烦阿姨先送她上楼去休息。”夏奕阳说道。

    保姆认得夏奕阳,点点头,扶了叶枫上楼。叶枫在进房间时回了下头,迎上夏奕阳抑制的视线,咬了咬唇。

    保姆很快就下来了。

    以为夏奕阳要走,却看到他站在厨房门口。

    “阿姨给她熬点粥,二个小时后,她还得吃两粒消炎药。粥不能太稠,不然她会说是烂饭,不肯吃的。”

    “你对她怎么这么了解?”保姆纳闷了。

    夏奕阳微微一笑,温柔地瞥了瞥二楼那扇半掩的房间,“我们认识很久了。”

    保姆觉着这不是久不久的事,好象在同一个锅里吃过饭似的。但这话她是不会说出口的。

    叶枫睡得并不沉,门一被推开,她就醒了。房间里留着一盏淡淡的台灯,灯光下,修长的身影从门外一直伸到她的床上。

    她瞬间闪了神,好象还住在他的公寓,睡得迷糊时,被他叫起来去上班。“几点了?”一开口,发现嗓子真的有点沙哑。

    “早呢,六点刚过。来,喝粥!”夏奕阳走过来,把碗放在她面前,摸摸她的额头,还有热度。

    她愣了愣,突然叫了起来,“你怎么上来了?”

    “阿姨要准备晚餐,没空照顾你,我就代劳了。”他理所当然地看着她,脸上是一抹淡得几乎看不出的笑意。

    热度烧得她已经象个小火炉,此刻,眼中也象有一团火,“我们已经不是可以这么亲近的关系。”

    他不动声色地盯了她几秒钟,连异样的表情都没有,“我们现在在亲近吗?”

    她轻蹙着眉,不理他的调侃,“谢谢,你回去吧,我好多了。”

    “好不好,你说了不算。”他依然神色平静,眼神清澈。

    “那谁说了算?”嘴唇有点干燥,话又说多了,她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几下唇瓣。

    他的眼神渐渐有些情绪不太分明,身子一紧,忙低下眼帘,“不要胡闹,额头还烫着呢!”

    “哪有?”她伸出手摸模,又摸了摸他的,“不都一样吗?”

    他叹息,从浓密的睫毛下抬起眼,声音低沉到暗哑,“需要我证明给你看?”

    没等她明白过来,他已经一把拉过了她,吻上了她的唇,急躁的舌头狂乱地挤开了她的牙床,肆意地在她的口中搅拌、吮吸,“现在知道了吧?”

    是的,他的舌头象一缕清凉的风,她的象一团火。当火遇上风,所有的记忆都被点燃了。

    连稍微的矜持都没有,手在半空中挥了几下,缓缓落在他的后背,眼睛无助地眨了眨,慢慢闭上,整个身心都沦陷在他密密的亲吻之中。

    她想地的脑子大概是烧傻了,不然分手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

    一吻之后,有那样短暂的几秒钟,谁都没有说话。

    她羞窘地低着头,懊恼地想找块砖拍死自己算了,而他,则极有耐心地把粥和碗一一端到她面前。

    她非常配合,让干吗就干吗。快快结束,让他赶快从眼前消失吧!

    “还需要什么吗?”他清了清嗓子。

    “不要。我要睡了。”她急促地说着,一探身钻进被中,连头都蒙得严严实实的。

    他含笑拉开被子,“这样子不好呼吸的。”

    她紧紧闭上眼,仿佛睡着了,只是那双长睫不住地颤动着。枕头边传来细碎的声响,她偷偷睁开一条缝,看到是一张碟。

    “你的生日礼物。一定要听听,很不错的,我非常喜欢,简直是深爱。”深眸中有微光极轻地一闪,里头似有一丝重如泰山般的东西。

    她在心里面冷哼了一声,送碟是高中生做的事,他还真是有创意,不过,这人品味不乍的,她才不要听呢!

    没过多久,她真睡着了,吃了药的缘故。

    他想让她睡得安稳些,起身把灯给熄了。今夜,月亮出现得比较早,那一点淡淡的银光透过雕花的窗棂照进来,恰巧停在床边,空气里细小的尘芥在这些光柱中打着旋。

    她不知梦到了什么,嘴角蠕动着,然后眉宇平静舒展,发出浅浅的酣声。

    粉色的枕头上,长发如墨一般泼开,脸上的肌肤白皙柔软,由于发着低热,脸颊边还隐约洇着极淡的一点酡红,下颌的线柔和得不可思议。

    此刻,她不会皱眉,不会鼓着嘴巴,不会拿眼瞪他,不会说着口是心非的话,难得的柔顺、乖巧。

    其实,六年后再见到她,她似乎变得感性而又理智,体贴而又婉约,他有点不太适应。原来她是用时光做了件外衣,骨子里彻彻底底还是从前那个俏丽、任性、可爱的叶枫。

    他失笑,倾身轻轻地贴近她,她的呼吸萦绕着在他的唇齿间,那样淡淡的清香,连同着柔软温暖的气息,令他眷恋不已。

    但他还是果断地站起身,把碗筷放回餐盘,带上门下楼。两情若是久长时,不贪恋这一朝半夕。

    他叮嘱保姆明早叶枫起床后,一定要逼着她再吃两粒消炎药,同时,准备一杯蜂蜜水,那样子,她比较好商量。

    叶枫对蜂蜜有点偏爱,说是又能美容又能防疫,早和晚都会喝上一杯蜂蜜冲泡的茶。

    保姆留他吃晚饭,他婉言谢绝了。匆忙从台里跑出来,手中的事还没完成呢!

    上车时,迎面驶来一辆车,他认出是吴锋的车,忙从车里又出来了。

    秦编辑也在车上,两人看到夏奕阳,都一愣。

    他打过招呼,说道:“叶枫有点小感冒,我送她回来的。”

    “她打电话给你的?”吴锋探询地盯着夏奕阳,此时,他不是夏奕阳的领导,而是叶枫的叔叔。有什么事在他的眼皮底下悄然发生了吗?

    夏奕阳坦然一笑,“她和我在生气中,哪会主动打电话给我。只是我人高马大的,她推不开我,只好迁就。”

    “你竟然这样霸道?”吴锋眯起了眼。

    “在某些事上是的。如果她明天嗓子没有好转,请让她在家休息。她有时很犟的。”

    “这些事好象不用你教吧?小枫叶也算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会疼爱。”吴锋冷了脸。

    夏奕阳脸上笑意不减,“那谢谢吴主任、秦编辑了。”

    他点了下头,上车离去。

    “呃,老吴,夏奕阳那口气怎么听着象是我们在替他照顾小枫叶似的?”秦编辑说道。

    “这小子对小枫叶是势在必得啊!”

    “其实我蛮欣赏他的,只是晓岑夫妇好象对他非常不感冒。”

    “我们感冒有什么用?关健是小枫叶的心在哪呢?”吴锋轻叹。

    叶枫夜里出了一身的汗,早晨洗过澡之后,感觉走路象在飘。整理床时,看到枕下的碟片,她的头一耷拉,慌地把碟塞在抽屉中,这样就没有任何证据提醒她昨晚发生过什么丢脸的事了。

    吴锋和秦阿姨坐在餐桌边,两个人一起张口欲问:“昨晚……”

    “昨晚我病得很重,什么都不记得了。”她连忙摆手,拖了一把椅子坐下。

    保姆送上一杯蜂蜜茶,还有两粒药,“夏主播说,这是早晨吃的。”

    她双手捂脸,无颜见江东父老了。

    当初拖着一车的行李,悲悲切切来到别墅,好象是天下第一可怜之人,现在这藕断丝连的算什么?

    她和边城一分手就是六年不相见。

    可是,她和他分了没一个月,突然又暗火复燃。

    地在心中强烈地鄙视自己,很没原则,很没骨气。

    吴锋和秦阿姨对视一眼,默默摇头,有种大势已去的悲壮感。

    ******

    输了液就是不一样,嗓子不痛不痒,吞咽口水时,也不会露出一脸的痛苦。但叶枫下午还是又乖乖地上床睡了几小时。于兵在九点过半的时候,准时把车停子院外。

    小卫也一同来了。

    手机响的时候,叶枫正在听小卫说八卦。

    夏奕阳。液晶屏里这个名字一闪一闪,晃得叶枫眼睛发花。最近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也太高了。

    她都没闪下神,当机立断地把手机扔回包包中。

    小卫冲地挤眉弄眼,“你不接?”

    “打错了,一天来好几次呢!”

    “那你怎么不直接按掉,这样很耗电呢!”

    叶枫翻了个白眼,“你啥时调到电力部门去了?”

    于兵在前面哈哈大笑。

    “有叶姐在,我才舍不得去别的地方,话说我们节目组现在多和谐呀!同事又好,奖金又高。哦,”小卫突然提高了一个分贝,“台里都在说叶姐你要去拍公益广告,是真的吗?”

    “好象是有这么回事。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我清楚呀!”于兵接过话了,“我送人事部长去开会,听到他和广告的导演助理通电话,时间安排在周六,说要拍摄一天,在三个地方取景,一个是香山,一个是某个小区,一个是商场。”

    “要这么长时间啊?”叶枫皱了下眉头。

    “越长越好啊,证明你是重量级的。”

    “你才重量级呢!”叶枫笑着戳了下她的脸庞。小卫最近好象胖了,脸圆得象一轮满月。

    小卫眨巴眨巴眼,“我这叫重量级吗?这是匀称,是圆润。于兵,你说对吧?”

    “胖也没关系,肉肉的,很有喜感。”于兵挺大度地回道。

    “什么?”小卫一拳挥过去。

    “喂,我在开车!”于兵不能闪躲,实实在在地挨了一拳。

    “就是要打你个不防,谁让你狗嘴里不吐象牙。”

    “你有本事你吐一个呀!”

    叶枫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刚进走廊,娄洋从办公室出来叫住了她,“这是关于你这个角色的拍摄要求,看看。”他递给她几张纸。

    “演一个妻子?”叶枫抬了下眼。

    “人员很多,这个广告近三分钟呢!住在这个城市里有代表性的行业都会涉及到,有的演清洁工,有的演公车司机,有的演教师,有的演白领,还有人演朋友、路人等,你和另一个男主持人演夫妻。你对镜头适应吗?”

    “适应倒是适应。”当初她想进央视的晨间节目,已经面对过多次,“但我没拍过广告,不知道会不会怯场。娄台,其实我可以拍几张照片放在电台门口,这样就满足了听众的好奇心了,不一定要去拍什么广告。”

    “那我们电台的知名度呢?你要知道这广告是在央视的综合台和三台同时滚动播放,会有几亿人都看到的。”

    叶枫抹了下鼻子,其他话就不说了,服从领导安排。

    “我对你最放心了,不要不自信。”娄洋放缓了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