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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归,为何你宁愿相信他,却不肯听我解释半分?”周少铭精致薄唇下抿着,才不过七八个月的时间,原本坚毅的下巴便冒出来一片儿青茬,看上去俨然沧桑了几岁光阴。
倘若不是附近忽然多出来的一众天青门暗卫,天知道他刚才在阿珂摔倒的瞬间,差点儿便要冲过去将她扶起……然而却不能,因他如今依然不够资本去见她。
“将军,那个妖女惯是个祸害,如今既已做了箫无绝的女人,还他妈怀了他的孩子!将军切不可再为她儿女情长、功亏一篑!”张葛凝着阿珂的背影,咬牙切齿地压低嗓门提醒。
“……住口。”周少铭怒声打断,垂下的五指狠狠攥紧掌心,兀自忍下心中滴血的痛,末了只是沉着嗓子淡淡道:“那个孩子,姓周。”
“啊……是、是将军的……”张葛惊愕地瞪大眼睛,然而看着将军眉间的怒容,只得闭上嘴巴低下头。
“她自小秉性乖僻,又受了周家诸多的冤仇,不怪她恨。”一阵萧瑟秋风吹来,将周少铭左臂吹得阵阵隐痛……这亦是阿珂的“杰作”。也不知她随身携带的匕首,怎的那一夜忽然偏偏染了毒,两下扎在他的左肩之上,一路夺命逃亡、误了时辰,末了只得剜去一块血肉,才算堪堪保全了性命。如今但凡天气变化,便要隐痛发作。
……不归,她真是害得他倾家荡产性命不保啊。那么此刻他与她亦公平了对么?
“那也不能原谅!”张葛气得再不说话——这真是天底下最恶毒的女人了,都已经怀了将军的孩子,竟然还和别的男人谋杀亲夫,呸!
……
“啊,”前方的长街上,阿珂的心便突突地跳了一跳。总觉得背后好似多出一双眼睛,看得她心里头莫名慌乱,走了几步忍不住便又回头打量了一圈——然而长街上行人攘攘,并无异常,真是奇怪……
李燕何心中藏了事,自是不愿意阿珂多停留,便将她的下巴轻扳过来:“找什么呢?不好好走路,小心摔跤~”
嘴角挂着一贯的似笑非笑,戏谑中又含着几许宠溺。
那眼神却看得阿珂莫名不安,抿了抿唇,情急之下慌忙措辞道:“……哦,还忘了赔大婶银子呐,我说怎么老是心里不踏实。”说着敛下目光,自从李燕何腰上解了荷包,掏出碎银一路走回来。
她的动作再自然不过,然而看在旁人的眼里却好生亲密。那大婶子眯着眼睛笑:“姑娘日后再不要随便乱跑了,让老大夫上山去就是。倘若是动了胎气,看燕相公不心疼?”
“谢大娘,银子您拿好啦。”阿珂只作听得半解,讪讪的陪着笑脸。才要站起身来,肩上却忽然多出一掌冰凉。
“让大娘见笑了,她惯是不听话,总要寻一些麻烦让我替她操心。”
是李燕何亦跟了过来。小心揽过阿珂的肩膀,又当着众人的面吻了吻阿珂白皙的脸颊,这才揽着她丰盈的腰身告辞离开。
“好一对恩爱小夫妻。”众人纷纷笑着调侃。
……
那孕中少妇的步子芊芊绵绵,早已不同于往日的清逸灵俏,却自有一股说不出的浓韵。周少铭默默看着阿珂消失在街的拐角,紧攥的手掌这才逐渐松开……
好一对恩爱小夫妻……
不归,我不信你真的这样快就将我忘记!
当日花船爆炸之前,李燕何说过的话至今尤在耳畔。那少年狐眸上挑,眼里头含着森冷幽光,他说:“呵,终于让我等来了这一日~~你可知道我等了多久么?……我与她四岁相依为命,却让你白白插了一杠。怪我当年幼小卑微,一身衣裳褴褛,比不过你世家富贵,眼巴巴看着你将她带走!……你不知珍惜,弃她于不顾,可恶她却依然还是爱上了你;而我不知为她吃过多少苦头,方才能有了今日的荣华,她却看都不肯多看我一眼!天知道我有多恨?如今我便要让她一样把你恨透!……不止是你,所有她在乎的,我都要让他们全部消失,呵哈哈……”
之后便是擎天的火焰,尔后周少铭便带着重伤的赵洪德跳下滚滚江水。
张葛入城试探,挂着一身箭伤回来,只说皇城紧闭,进宫不得,几人不得已便一路往西南小国逃去。
四王爷司马恒定了心将皇上堵在城外,对内却只说皇上在宫中养病;太皇太后并不知皇上当夜出宫,早先还相信,等到起了疑心,却已经被软禁。
司马恒自此独挡一面,强霸朝前宫后。
天青门亦浮出水面,成了朝廷杀人的利器。文武朝臣倘若谁敢多言半句,不几日便要面临满门抄斩,朝廷上下无不忐忑战兢。步长青为了保住性命,竟将自己的亲生闺女堪堪奉送,公然成了司马恒权下的一条走狗。
只怕是等天青门将道路铺平,宫中便要传出皇上驾崩的消息,届时便是司马恒篡权登基之日。
“将军,趁司马恒那个老贼无暇分心之际,我等应尽快出关搬救兵,切不可再耽误时机。”张葛皱着眉头焦急催促道。
“走!”周少铭默默看了一眼空却的街口,女人的身影已经不在,那健朗英姿便往马上一跃,拐进暗巷深处,头也不回的出了寨子。
天知道他这半年多来每日每夜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便全是阿珂的身影,她对他笑,她皱着眉头对他凶,她与他抵死缠绵,攀着他说还要……彼时他就是她的天。如今他们有了维系的骨肉,让他如何再舍得将她放下?
他不忍心他们的孩子再像小不归一样,有个残缺的童年。他要弥补阿珂,所有她未曾得到过的,他都要补偿给她!
……不归,你要等我,我定尽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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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的夜,入了深秋便凄凉凉的,连蛙叫鸟鸣都好似一瞬间消失了。清简的小屋内置着两张并排的木床,女人已经睡得深沉,李燕何却兀自睁着眼睛在等待。
“悉索——”耳畔忽传来一声轻微的动静,好似有长物从窗隙游来。
李燕何微抬起眼帘,看到阿珂的床尾忽然爬上来一条金灿灿的小蛇。那蛇吐着猩红的信子只是要往阿珂的被下钻去,他便一把掀开被子,清逸身型如鬼魅般一晃,金蛇瞬间从窗隙飞出。
“唔。”窗外果然传来女人的轻声痛呼。
他的眼中顿时浮上一抹杀气,二指点了阿珂的穴,转身晃出了门外。
空旷的院子内月光清幽打照,月光下一白一红站着小远与阿菊,见着李燕何出来,慌忙恭敬跪下:“属下见过无绝少主!”
李燕何扫了眼阿菊被煽肿的脸颊,勾唇冷冽一笑:“哼,竟然想要害本少主的女人,信不信我此刻便杀了你们~”
他此刻着一袭白色中衣,底下是宽松的黑色长裤,墨发在风中轻扬,看起来好似那山间的清雅居客。
看得小远发愣,慌忙拱手磕头道:“属下不敢。”因见阿菊只是捂着脸颊不说话,赶紧暗暗拽了她一把。
阿菊这才恨恨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死蛇,不甘道:“属下一时不慎失手,请少主宽恕。”
“请少主宽恕!”小远亦跟着求情。
那十四少年看着女人的眼里光影闪烁,而不过半年多的时间,女人的身体则更加丰-盈异常,两颗翘-起的丰-臀竟好似能摆下两面棋盘一般圆润……呵,他二人倒是过得快活。
然而,当我看不穿你们暗里的勾当么?
李燕何暗自敛下眼中的杀气,沉着声道:“来找我何事?”
“主上说他登基在即,司马楠与周将军却依旧生死不明,天青门不能少了少主的操持……主上还说,少主在外面顽皮了有一阵子,是时候该回去了,何况、何况如今少主夫人生产在即,少主难道不想要回解药么?”小远战战兢兢地重复着,眼见李燕何绝色面容上的阴鸷越甚,那后半句的声音便越来越小。
呵,却原来是叫爷又回去给他卖命么?这出尔反尔的司马恒!
李燕何眉头一挑,一把揪起小远的衣角:“放肆!你不过是我座下的一条狗,也配用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么?”
竟不知日间看到的那个纯良公子原来都是假象,少主依然还是一身阴煞之气吓人。
小远全身都打起抖来:“属下不敢,原、原是主上的原话,求少主饶命……”
不住的磕头。
李燕何这才松开手,淡淡道:“给我三天时间考虑……我的女人,倘若谁敢动她半点儿主意,或者缺了她一丝头发,我便会让你们所有人都为她偿命!”
说着拂了袖子,一道清逸身影自往房中回去。
“是”两奴才战战兢兢,脊背早已经凉了个透。
……
“吱呀——”房门轻轻合上,阿珂慌忙将眼睛闭上。
耳畔袭来一只冰凉手掌,先在她的鼻翼上试了呼吸,见她酣声浅浅如常,方才解开她的穴道。
有清淡如兰的气息抵在她耳畔,听见李燕何轻声叹了口气:“小不归,这辈子你就是我的劫……然而你记住,我所有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你。”
默了在阿珂脸颊上轻轻一吻,那一夜竟未回自己的床上,只是揽着她睡了一晚。
阿珂僵了半宿的身子总算松弛开来,却不敢动弹半分,手心里亦呈了满满的一剖汗,末了也不知道何时便睡了过去。梦中一忽而是草丛里奔跑的青衣少年,一忽而是周少铭沉痛的双眸,一忽而又是被扔下城墙的孩子……一宿的噩梦。
三天后李燕何便消失了,走之前他对阿珂说:“我去山外给你寻治心病的草药,五日内必然会来。”
然而阿珂坐在门槛上从天亮等到了天黑,等了整整五日都不见他回来。
等到第七日的时候,黎姑却出现了。阿珂没有问黎姑为什么出现,黎姑只说:“李公子让我来照顾大小姐。”
彼时阿珂已经快要分娩了。
作者有话要说:挠头~周末两个表妹从厦门过来,陪了两天,遂更新得晚了~(@^_^@)~
看到小球球扔的地雷了,谢谢亲爱滴~~祝亲们下周工作开心,学习愉快,晚安么么哒(^o^)/~
☆、第62章遁入恶道(+500)
暗道内灯火通明,一路沿着石阶往下,很快便到得地下的正厅。两侧燃着红艳的明火,进去便是一股扑面的淫-糜-熏香,依旧是一群失了人-伦的肉-脔们抵着墙柱男女混杂交-合,耳畔尽是那绵延的浪-呻-哦-吟,喘喘不息。
李燕何微皱了眉头,才不过几月的功夫,明明是自小熟悉到骨髓深处的味道,此刻却生出无名的反感。
正中央金光闪闪的宝座上,一袭黄袍加身的司马恒正慵懒而坐,蝴蝶面具下的薄唇噙着一丝玩味,好似并不曾见到李燕何进来,只是将一盏酒樽在手心摩挲。
几名妖冶女奴半0裸着身体跪在他跟前伺候,见李燕何走近,纷纷冷眼上挑,代替主人将心思传达。
看得李燕何心中一凛,忙单膝跪下:“属下叩见主上!”
司马恒却不说话,狭长眸子从李燕何垂下的发梢扫过,转而却看向右侧的一根铁柱。
那柱子内正烧着滚滚沸水,一名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暗卫被牢牢捆于其上。青仆们早已去掉他所有的衣裳,此刻那精悍诱-人的身体灼烤于柱上,皮肤与铁柱接触间蒸起袅袅云烟,痛得他原本俊秀非常的面容抽搐成一团,好生狰狞。
却还不够。
因着疼痛非常,那双-腿间的大-物-昂=扬起来。周遭的刑官见已然到得火候,便拿着焦-红的尖刀向他走了过去。
“住、住手——!”暗卫原本紧咬的牙关瞬间松开,凄厉哀求道:“主上饶命!求主上饶、饶卑职贱命一条!卑职今生愿给主上做牛做马,万死不辞惜!”
尖刀已然接近那硕0大的龙0根,才一靠近,便一股白烟升起……好=烫的温度!
那暗卫越发叫得嘶声竭力,就连一众痴狂的肉0脔-们也纷纷止了动作。
司马恒伸出小指将杯中一缕香沫挑开,眼角余光掠过李燕何微凝的眉头,意味深长道:“天青门内所有门徒,除非朕亲自放了他自由之身,否则都不许妄动儿女情思……你竟然和一个民间女子私奔~,朕饶了你,日后对其他的兄弟们又做如何交代?”
言毕,将酒水往女奴的胸-乳上轻轻一泼。
“啊——”那烧红的尖刀便在龙-根上一起一落。只听“滋”一声闷响,偌大的地厅内只剩下年轻暗卫惨绝人寰的痛叱——“司马恒你这个狗贼,你做尽畜生之事!你…不得好死!老子做了鬼、做了鬼也不会饶你好过!……”
“把这叛徒拉下去,给宝宝们尝尝鲜~”司马恒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所谓的宝宝不过是一群喂了药的饥-渴-黑猩猩。几名女奴纷纷煞白了脸颊,赶紧越发殷勤地扑倒在主上跟前捏腿揉肩伺候。
被切断的长-物咕噜噜滚落到李燕何跟前,那刀过之处血淋淋的,将青砖地面染得一片刺眼鲜红,狰狞可怖。
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癫魔,李燕何愣是再好的定力,脸色亦终于开始泛白,忙将另一膝也放下,双手拱拳道:“无绝叩见义父!”
司马楠这才满意了,好似忽然才发现李燕何回来一般,面具下的薄唇勾起一抹笑:“哦呵呵~,原来是朕的无绝回来了~!你莫怕,你是朕一手带大的义子,朕亦视你如亲生,断不会将你与他们一般对待~”
“谢义父鸿恩!”李燕何却不敢抬头,只又道:“恭喜义父荣登宝座,无绝这厢按着约定,特来求义父将解药赏赐。”
“傻孩子,你既是将那断情盅给女人吃了,还要解药做什么?你出走这些日子,朕心中甚是挂念,见你在山中过得艰辛,这才特特招了你回来。如今天下的荣华富贵尽随你享受,那个将死的女人你又要她何用?来啊,还不快给朕的少主赐座。”
司马恒说着,一双狭长眉眼只是打量着坐下的少年……哦不,他此刻已经不能再被叫做少年了。他的身形已经长开,依旧是一身的阴冷,可惜却无了少年的婉秀。除了杀人他已经没有别的用处了……不过,如今正需要的是他杀人不是么?
掌心一拍,周遭的鼓乐丝琴顿时又响了起来。
女奴们蠕着丰-润-娇0躯匍匐到李燕何跟前,口中香气氤氲,蛇一般缠绵挑逗,好似方才的一场酷刑根本就不曾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