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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黄元一行满载收获,离开了朐忍。
这一次这朐忍城中,共得铁甲四千具,粮食十二万石,蜀郡七百匹,铁器四千斤,军械和其他物品、珍宝无数,最最重要的是,还缴获了整整八百匹良驹,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为了将这些东西装下,所有的船只都被塞得满满当当,连黄元看了都咋舌,深怕辎重太多,直接让船只沉底。
剩下的物品,众人本来想一把火烧了,但黄元没有听从。他素来是个节俭的人,如何会浪费东西。
黄元下令将所有的粮食都分给城中百姓和城中士兵。如此一来,众人便会记起黄元的好,若是将来赵韪回来,再从他们手中抢粮,这一进一出,人心就全部落到黄元这里了。
如黄元所料,城中百姓和驻军确实对黄元感激涕零,竟有五百多人要追随黄元而去,黄元也皆都带上。
于是东归的黄元一行,便是上百艘船只,首尾相连,横在江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支水师队伍。
杨洪也与之随行。杨洪今年二十九岁,蹉跎至今,他也看好黄元,便想着随他一同奔个前程。
从朐忍往东,很快便到了鱼复。
鱼复这个名字在历史上并不出名,但他另一个名字却几乎是家喻户晓,白帝城。这里作为益州东线最重要的屏障,驻扎了水陆两万多军队。
黄元这么一股力量东进,他内心也是忐忑不已,哪怕他手中还有赵融等人。
为了蒙混对方,黄元对外便让人打起赵氏商队的旗号。虽然荆州和益州一直在交战,但双方的商贸并没有断,尤其是益州的盐,一船一船往荆州运。
当然能运出去的都是大人物,赵家又是最大一股力量。
赵韪要维持自己在益州的影响力,要拉拢人心,要组织军队,样样都离不开钱,而二道贩子从来都是来钱最快的行当之一。
驻军是不敢查赵家的,可是这次船队的数量实在太多,驻军也是咋舌。
鱼复的主将乃是赵韪的堂兄赵胡,他听说此事,也很吃惊,便派人前去问询。
黄元眼见驻军将他们拦住,心中忐忑。可他不敢慌张,只得压下这份忧虑,沉着应对。
这时郑度建议道:“赵融跋扈在固陵诸军中是出了名的,谁都不敢惹,可以让赵融斥退查探之人。”
黄元别无他法,也只得同意。
很快赵融被带了上来,这几日他被磋磨的已经全无傲气,只剩下恐惧与敬畏,见到黄元,都不敢抬头。
黄元看着赵融猥琐模样,便说道:“刚才赵胡派人来查,我希望你能将他们打发走,只要你送我们过关,我便将你给放了,决不食言,可你若是耍花招,我会让人第一时间砍断你全部的手脚,然后丢到长江里去喂鱼。”
赵融听后,立刻问道:“你真的会放了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此行是为求财,而非杀人。你看我入城之后,没有诛杀你的部将,便是明证。杀了你不过是和赵韪结了死仇,与我有何好处?”
“你们到底是谁?”
直到现在,赵融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黄元笑道:“你有没有听过‘锦帆贼’的名号?”
赵融满是惊恐地说道:“你们是甘宁的人?”
甘宁原本是巴郡豪强,官至蜀郡丞。刘璋担任益州牧后,在刘阖的策反下,甘宁与沈弥、娄发等人起兵反叛刘璋,被赵韪击败。若这群人真是甘宁所部,双方乃是仇人啊。
“赵校尉放心,我们现在只求财,所以你若是配合,绝对不会有事。‘锦帆贼’的名号你也是知道的,我们虽然作恶,但从来都说话算话。”
甘宁名声并不算坏,只是脾气不好,但还算讲道义。所以赵融只能勉强相信他,将希望寄托在这群人会言而有信上。
很快一个鱼复的军侯上船,黄元陪着赵融一起在甲板上接待了他。
见到那个军侯,赵融便吼叫道:“赵三什么意思,连我的船都敢拦?”
赵融面对黄元是畏畏缩缩,可面对益州诸军,脾气则大的不得了。虽然赵胡是他堂伯,可他竟然敢直呼其排行。
那军侯也认得赵融,心中惊讶,不敢得罪,只得报于赵胡。
赵胡听说此事,更是吃惊。他也不想跟混不吝的赵融对上,可到底不放心,便又派主簿蹇机前去。
黄元乃扮作赵融的长随,告诉此人,他们是奉中郎将之命,前往荆州和谈的。并偷偷摸摸告诉对方,家主要对刘璋动手,所以准备先与刘表和谈,至于携带的这百船物品,都是给刘表的礼物。
东西虽多,可作为诸侯与诸侯相交的物品,反而不显多了。
赵韪野心勃勃,私底下多与荆州有联系,赵胡也是知道的,因此听说此事,他不再怀疑,遂放黄元一行人离开。
黄元顺利过了鱼复,勉强松了一口气,可没过多久,后面竟然有船只追了上来,这让闻知此事的黄元心都提到嗓子眼。
难道赵胡发现了异常。
赵胡手中有支水军,若是双方交战,黄元只有覆亡的结果。
对方很快追上,打出的旗号乃是赵胡的主簿蹇机。黄元摸不清对方来意,也不敢轻易动手,只得让对方上船。
出乎黄元所料,这蹇机竟是替赵胡送礼的。
原来黄元一行走后,赵胡担心得罪了赵融。赵融管着固陵诸军的后勤,他会不会饿肚子,由赵融说了算。
这时心腹蹇机便建议,素闻赵融贪婪,可以赠送赵融一些礼物,以平息其怒。
赵胡也无办法,只得同意,这才有了蹇机乘船来追之事。
黄元听后,哑然失笑。虽是虚惊一场,但可知赵融在固陵的名声,到底坏到什么程度。
对于蹇机的礼物,黄元便代赵融欣然笑纳。蹇机本来想见一下赵融,亲自致歉一番,但为黄元以赵融“正在睡觉”为由婉拒。
蹇机很快离开,站在船头,看着离去的船队,他心中总觉得有问题。可对方是恶名在外的赵融,他也不敢节外生枝,只得回去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