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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棋子落下时,对面女子的眼底竟是难得的一抹得意的俏皮。只是一旁伺候着茶水下宝珠,愣是在大风里,后脊背滚出了一身的冷汗:侧妃竟是这般口无摭拦,生死攸关的当口,怎么可以说出这般毫无忌惮的话来?若是骁王降罪,该如何是好?
果然骁王沉下了脸,看样子便是要发难,飞燕轻声道:“落子无悔,难道殿下还要再掀翻了棋盘不成?”
骁王本已经伸出去的长指,轻敲了两下棋盘,慢慢地露出了一丝笑意,当真是琢磨起了了那“巨蟒“二字。
飞燕方才乃是一心激怒着骁王,此时欣喜之情渐歇,顿觉自己失言,心里暗道:什么时候竟是生出了这等好胜之心?
就在这时,山下又是一片的混乱,原来那些个黑衣人已经取了火石炸药,正准备埋线炸路。当轰天的声响在半山腰响起的时候,肖青也是心里有些没底了,便问骁王该如何是好,骁王眯着眼看着远方的灰尘,说道:“命侍卫们都备好武器,一会攻上山上,将他们拦截在半山腰,我们的援军……已经到了。”
远处扬起灰尘的兵马,的确是前来支援的薛峰将军。这位薛将军乃是骁王新培出来的新野三雄之一,听闻而二殿下遇险,当即率领一万兵卒前来救驾。
那些屠戮了江中的黑衣人哪里是这些长枪短矛,精勇兵卒的敌手?不消片刻的功夫,便是杀了尽半,剩下的黑衣人见势不妙,夺路想逃,可是已经被团团包围,哪里挣脱得了?
眼看大势已去,竟然咬破了藏在口内的毒药,纷纷倒地,七窍流血而亡。
薛峰在一具尸体上蹭了蹭刀刃上的鲜血,然后疾步上了山去,跪在骁王的面前道:“末将营救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骁王挥了挥手,问:“留了活口吗?”
“这些贼人有备而来,口里皆是藏了毒药,方才全都自尽而亡。”
骁王点了点头,便在薛峰的护送下,下了山。
江中府郡已经被烧得残垣断壁,昨日还在门房里吃着炒豆喝着烧酒的老头,一脸惊恐地半睁着眼儿,一身血泊地倒卧在大门不远的长街之上一动不动了。
薛峰查看了李府,也是满门被屠戮殆尽,就连黄口小儿也没能幸免,白色的灵堂,也俱是被迸溅的鲜血涂染得越发阴森。
其实,从李郡守被处决一般的死法,还有那李府一家如今的灭门惨剧,到整个江中郡衙门付之一炬,背后的元凶的目的早就不是杀人灭口,而是散播着让人战栗的恐惧。一旦这恐惧落土生根,天子的龙威便是形同虚设,而那个光提一提便让人心惊胆寒的名字,才是掌握这一方子民生杀大权的九五至尊!
邓怀柔,本王倒是觉得你有些意思了!
飞燕在马车里,口鼻里已经满是焦土的烟熏异味了。她并没有去看街外的惨状。虽然知道着骁王来淮南,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差事,可是这邓怀柔的为人处世之道,还是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怪不得齐帝对待白露山采取了安抚的怀柔手段,现在看来白露山的那点子风浪压根是不足为患的,南地才是大齐的心腹大患。
这邓怀柔看准时机左右逢源,借着大齐的名头不断地壮大了自己的实力,现在魔王隐隐要破茧而出,越发肆无忌惮了。也难怪当初樊景主动向南王示好,却没有得到回应。在邓怀柔的眼里,北地也不过如同小儿打闹的小阵仗罢了!可是现在骁王来到了淮南,一山怎么能容得下二虎?想到这,飞燕又是缓缓吐了口气。
有了薛峰一路随行,接下来的路程异常的顺畅。
骁王的府宅在淮南大府郡,位于金水以东,倒是离了那南王邓怀柔的大本营——金水江西郡甚远,当地驻扎着大齐的一个骁骑营。都护在骁王入城的时候,在得了信报前来相迎。
这位都护也是刚从温柔乡里出来,南麓公邓怀柔新送了他两位侍妾,竟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十五岁的年纪,娇颤颤的鲜嫩,不但模样如出一辙,就连那纤腰小乳都是一般无二,一并倒在那里,哪个男子能抵挡得住?这位都护几日来便是没日没夜地与两个小美人交缠在一处,享受尽了娥皇女英之美。
听说骁王驾到,才慌忙下了床榻,穿裤子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双腿都是软的。慌慌张张地迎出来时,骁王看都没看相迎的这个满脸酒色之气之徒,冷声命人将他拿下。
淮南归降之后,虽然官员安插不进金水西南麓公的领地,但是在周边布防了许多部队,按照规定,要协防各个郡县,防止匪徒滋扰,同时要按时向朝廷上报当地的民生。可是那驿站里的驿马被杀,看着尸体的腐烂程度足足有五日之久,
这个浑身酒气的都护显然全然不知,江中郡府离他的兵营这么近,难道他真是半点异状都没有觉察吗?
这等废物苟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骁王下达的命令也是简洁,直接卸了他的铠甲在骁骑营的营门前斩首。既然他要长住淮南,总是要清理干净此处的门户,不然这大府郡说不定哪一天,就如江中郡一般,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了。
接替着都护之职责的是肖青,当天便入驻兵营整顿门户。那薛峰也是厉害,料定那些劫掠了货船,不会走得太远,带人严查通往江西的个个水口,愣是将那货船在一处废弃的渡口找到了,只是那船上的大半家私已经短少了,但是到底是找回些许,聊胜于无。反正已经往京城飞鸽传书,下一批货船也会尽快将短缺的送来。
此地如此凶险,薛峰自然不能立刻回转江南,要在这里保护骁王府的安全。那窦勇被“贬官”到了江南,正好接替了他的职位。
大府郡的这处宅院自然是比不得京城里的骁王府气派,房间里的家私也没有摆放妥帖,一时间显得清冷得很。
此时已经快要深秋,飞燕开始感觉到了南地与北方不同的阴冷了。屋子虽然点了炭炉,可还是驱散不走那阴冷的湿气。
骁王到了大府郡,便离府去巡查此地的民生去了。到了掌灯时候还没有回转。
食了晚饭后,宝珠带着两个婆子用装了炭的烫斗将被窝捂热,又打来了热水服侍着飞燕梳洗。然后飞燕就先躺下休息了。
这几日一直赶路,睡得不好,加之山上那一夜,又任着那骁王胡折腾了一起,浑身更是疲乏。
现在好不容易可以一人独睡,当然是立刻便睡了过去,只是睡了一会,又觉得被窝逐渐转冷,只能在锦被里蜷缩起了身子,也不知睡到几更天,突然觉得杯子被人撩起,然后便是夹裹着一股子寒气,躺进来一个人。
飞燕被激得浑身一抖,那人便在她的香腮上吻了一口:“竟是不等你的夫君便一个人偷睡了去。”说着便翻身趴到了她的身上,解开睡衣带子便将大掌伸了进去。
因着是刚睡醒,飞燕哑着嗓,羞恼地说:“殿下且注意些气血!昨夜不是才弄过,为何又要?”因着洞房初夜后,骁王便与她分床来岁,在飞燕的认知里便是这等闺房之事便是要间隔上些时日的,若是骁王没有兴致,想来也是不会与自己同房的。
哪里想到自己都已经睡下了,这骁王却还要入了自己的床榻搅闹。
骁王故意将自己冰冷的大掌兜住了飞燕的翘臀,听见怀里的人被激得惊叫一声,便笑道:“可是还没睡醒?气焰竟是这般嚣张?妾室的职责当是暖床,本王在外面行走得一身寒气,现在且得了休憩,燕儿当主动宽衣,且用了一身的绵软香浓替本王暖上一暖,哪有只顾蒙头大睡,让本王节制的道理?”
飞燕磨着牙忍着那寒气略缓,才开口道:“妾身只是顾念着的殿下的身体,这般纵欲欢情,终是不好的……”
“爱妃一早便存了改嫁的心思,本王若是喂饱了,岂不是要留存不住佳人的芳心?”
说着,骁王将扯下的睡袍扔下了床榻,将头低下,含了满口的香软,口齿不清地说道:“蟒仙也是到了入冬休憩的关卡,小娘子可否指点个安身之穴,待得修炼得升了天,定然不忘小娘子的点播之恩……”
这等蟒怪哪里是要人点播的,说话间便是自寻了妙处,腰板用力,径直地快乐去了。
飞燕初时还在绷紧了身子抗拒,不一会便被拍打得绵软了……帷帐在声声娇喘里不住的摇晃,阴冷之气早就被撩人的春色驱散殆尽……
清晨醒来时,飞燕发觉自己竟是脸颊紧贴着身旁男人那肌肉纠结的胸膛,自己的腰肢也被长臂紧紧地搂着,不过被这强健的身体紧搂着,浑身俱是暖融融的,刚刚睡醒那种饱足的倦怠,竟是一时懒得挣脱他的束缚,便是微微眨着朦胧的睡眼,懒懒地看着胸前的这一小片肌理发呆。
骁王犹在沉睡,飞燕抬眼打量这沉睡的猛虎。这才发现,男子的睫毛竟然可以长得这般弯俏,高挺的鼻子也是在汉族人里少见的,方正的下巴倒是新长出了不少的胡茬,难怪昨夜他轻薄自己肌肤时,有那微微的刺痛之感。
平心而论,骁王的样貌不俗,若是不知道他内里的肚肠,倒真是个风度翩翩的英俊男子。可惜他乃大齐的二殿下,一个野心丝毫不比樊景短少的男人
这样的男子,只能敬之,而不能爱之。
她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不知情为何物的豆蔻女子了。更何况在一皇子的府上,哪里有甚么真情可言,她心知骁王现在的确是极为宠爱着自己,那种滚烫的眼神,宠溺的话语俱是伪装不来的。
有时飞燕独处时,都是觉得这男人的心思是多么不可思议,他怎么会毫无防范地任凭一个昔日的女反贼睡在自己的身旁?难道正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让这个好胜的皇子升起了异常的征服欲吗?
这份宠爱又是能持续多久?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奢念,便是自从离开了白露山后,便不再不属于她了,多想也是无益……
犹在出神,突然发现,骁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睁开了眼,正幽幽地盯着她看,目光却是有些微冷:“本王对爱妃的要求不多,但是有一样,躺在本王身边的时候,莫要去想别的男人。”
虽然心知这个女人终于掉落了自己精心编制的大网,可是虽然得了她的人,但是她的那颗心,却是始终不肯用到自己的身上。每次求欢时,她那总是不自觉的抗拒便是明证!
对她的执念,犹如无色无味的奇毒,竟是不知何时,情毒至深。为了她,他数次触动了自己做事的底线,放弃了围攻北口时,他其实也是有些震惊自己的无智,当真成了色迷心窍的昏聩之徒了吗?
那时,他便心知,唯有千方百计得到这个女子,才可以尽解了她下在自己身上的蛊惑之毒!
当做出这一决定后,便是安排布线,耐心地等待,樊景也许并不知晓,他能够在外出打猎时,从歹人的手下救下通古部的阿与公主,并非巧合,英雄救美这样的桥段,对待那种情窦初开的女子最是受用,更何况那樊景相貌不俗,果然让那公主一见倾心。
接下来,白露山遭遇的种种困境,更是周密的安排,他太了解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当渴望权势而不得时的那种焦灼了,而他要做的,便是一步步的诱导安排,耐心等待……
在太子的手上救下她的叔伯一家也是如此,刻意地留下这一门,等待着她从白露山归来,自投罗网。
燕儿永远不知,她与她的家人与自己在长街相遇,并非偶然,自从她回京以后,自己每次入宫,都会刻意绕道,奔走在尉迟一家暂居的那条长街附近,等待着一次不经意的偶遇。
因为他知道:得到了这心心念念的女子,应该便可以一解相思之毒,再心无旁骛地去谋划天下伟业。
可是为何现在竟然有种饮鸩止渴之感?明明她已经乖巧地躺在自己的怀中,只需要伸手,便可触摸到这香软的肌肤,可是丝毫没有怠足的心却叫嚣着渴望更多。
他渴望她对自己发自内心的展颜娇笑,渴望她揽着自己的脖儿承欢之时高叫着自己的名姓……
而不是现在这样,总是在以为无人时,露出那一脸落寞的表情。
骁王冷冷地瞪着微微从自己的怀里挣脱开来的女子,深吸了口气,冲着那张俏丽的脸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
他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会把她心头别的男人的影踪抹得一干二净,便是只剩下他一个——再无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