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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愿望这么渺小,居然也不可能实现了。
上不承天,下不接地,难道她天生注定一个人飘荡在这世间?心痛的无法呼吸,想到这大半年来聂嵘对她的各种宠溺爱怜,而她居然感动了,多可笑呀,居然相信他会真的接纳不属于他的孩子。
想到江影从小到大的照顾,和他那些个随口就来的情话痴话,孩子是他要的,责任她一个人背,此刻失去了,他在干什么?
人生像个笑话一样,被一个个打着爱她为旗号的人伤的体无完肤。最深的痛来自于最爱的人,如果这一切都是自然车祸导致的,她还不至于这么绝望,是人为呀!
撞她的人是江影引来的,杀死孩子毁掉她半条命的是那个她倾心对待,从没怀疑过,以为已经是命之所系的爱人所为。
这样的爱,真让人恶心。
沙绯终于回到病房中,聂嵘还在睡,她看着他的脸,只觉得反胃。是她太天真了,雄狮霸占一个狮群都知道先除掉之前雄狮留下的幼崽,更何况是个江湖上打滚多年以狠辣著称的男人呢?
聂嵘睡的很熟,她从他衣服里拿走所有的现金和一张卡,她不想再要他一分钱,可她所有的身份证明和私人积蓄都不在身边,港城是聂嵘的地盘,惊动了他,她寸步难离。以他的手段和能耐,绝对会把她囚禁到正常死亡。
沙绯打了一辆车到火车站,这时候买车票还不用身份证,她买了最近一辆列车的票,也不管是驶往哪里的,上了车,就躲在厕所里翻江倒海的狂吐,吐尽了胆汁还是只觉的恶心,这个让人恶心的世界,这个让人恶心的命运,还有那些让人恶心的人。
列车行驶了两天,沙绯只喝了一瓶水,她吃不进任何东西,看到车厢中晃动的人头就觉得恶心,最后,她没等到终点站,在中途一片茫茫大山的某处小站下了车,坐最便宜的摩的被拉到山脚下,开始攀山,她只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静静的死去,尸骨腐化,被大地吸收,从此消失在这世间,了无痕迹,再也不想见任何人。
不吃不喝的攀山,她最后在一处溪流旁的大石头上躺下来,一步也走不动了。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不知道,再醒来就在那水潭边的草地上,鼻子里传来烤鱼的香味,一个黑泥鳅似的瘦干小孩傻乎乎的看着她。
沙绯突然就有了食欲,吃着鱼,她在心里乖戾的想:凭什么我死?我对不起谁了?死也死过了,既然老天不收,那就是要遗祸人间的。
至此,沙绯的心石化了,一个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的孤魂野鬼,在这世上过一天,那就要爽一天。
一条鱼吃完,一个计划也已经在心里形成。
沙绯带着陈桐到镇上叫了一桌子鸡鸭鱼肉,吃过后,很多年没有饱腹过的小陈桐对她死心塌地,执意要跟她走。
两人坐车到通县,找到了穷困潦倒的杨淑梅,得知养父死在监狱里。杨淑梅当初得到的赔偿款早被儿子偷走打游戏,她两腿落下残疾,不能久站,找不到正经工作,只能做手工,加上低保,勉强度日,哪里有钱投入后期治疗。她身体的旧伤每逢阴雨天都酸痛的满地打滚,儿子还没成年,已经是几进宫的偷窃抢劫惯犯,此刻正在少教所被国家教育。
见到沙绯的那一刻,杨淑梅苍老的脸上泪如雨下,她捶着自己的胸口哭骂自己是遭了报应,她忏悔,求沙绯帮帮她。沙绯在通县派出所补办了自己的身份证户籍,改名沙绯。带着陈桐和杨淑梅回到b市。租了郊区的单元房,把陈桐送到私立学校,让杨淑梅在家里做家务,她没给她治病,只是管她生活,真痛的不行了,给她点止痛药吃。
收留杨淑梅不是因为她善心大发,而是另有用处。平时里就像对狗一样,高兴了扔个骨头,不高兴了踹两脚,以前想过有朝一日把杨淑梅骂自己的话全部回敬给她,可真有这个机会了,沙绯已经索然无味,狗太老实了,不用她骂,一个眼神扫过去,杨淑梅就不由自主的哆嗦。
休养生息了一个多月,沙绯的身段恢复到未怀孕之前,做手术的刀口在小腹下,并不影响她穿露脐装。她开始找老关系,重入配音和模特圈。沙绯的身高做服装模特有点矮,但她有一双漂亮至极的手,和饱满坚/挺的胸.部,还有完美的锁骨蝴蝶骨,腰线,臀.部,腿,脚,都生的比一般人好看匀称。所以,她是个手摸,胸膜,内衣模特,以及脚模等等不要求身高的特殊模特。
在b市这样的大都市里,沙绯辛苦点的话,每个月稳定能收入两三万,养活陈桐和杨淑梅绰绰有余。江影的第一部电视剧爆红,他一夜成了大明星,火的全国人都知道,同时还有刘潋滟,两人假戏真做,已经宣布了恋情,电视报纸杂志上隔三差五就是两人秀恩爱的报道。
那一夜的哭泣哀求好像是她的一个梦境,她为此成了孤鬼,而他如此幸福。
幸福的让她眼睛刺痛。沙绯并不低调,也不张扬,到b市三个月了,同在b市,同在一个圈子的江影并没有找来。据小报消息说,他和刘潋滟已经在谈婚论嫁,好像是要奉子成婚了。是不是奉子成婚不清楚,只是某日,报纸上娱乐版面铺天盖地都是两人将于十月四日在香江大酒店举办婚礼的报道。
某日,圈子里一个知晓沙绯和江影往事,而又对沙绯有追求之意的男模隐晦的向沙绯透漏,两人确实是奉子成婚,刘潋滟的肚子都显形了,再不结婚,就要藏不住了。沙绯当着男模的面,很真诚的恭喜了下,卫生间里,对着镜子,她挑了挑眉眼,嘴角挂着一丝似笑非笑。
十月四日大清早,天还没亮,沙绯用轮椅推着杨淑梅到江影家的住处外。他有钱了,买了豪宅,今日大喜的日子,家外面的小路上都贴满了喜字。
“杨淑梅,我今天心里很不痛快。”沙绯看向自己的养母,“我养你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怎么样我才能痛快点吧。”
“这窝狼心狗肺的杂.种贱.货。”杨淑梅已经知道江影当年上学和陈文秀治病都是沙绯供出来的,她气的身子都在颤,胸有成竹的看向养女:“放心,我今天不叫这个老b货出个大丑我就没脸在吃你的饭。”
沙绯很满意,今早她给杨淑梅做了一大锅烩羊肉,里面放了点刺激神经昂奋的兴奋剂。
为给养女解气,杨淑梅对着江影家的大门开始骂了,她嗓门大,会骂人,是通县人人都怕的大泼妇,骂起人来词糙的大老爷们都脸红脖子粗,陈文秀从来都不是她的对手。杨淑梅刚开腔,陈文秀就脸色苍白的从屋里冲了出来,见到沙绯的那一刻,她像是见了鬼一样惊叫了下,转身就要往屋里跑。
杨淑梅见到陈文秀,那就跟苍蝇见着臭鸡蛋上有个缝,激动的扑上去抓着铁门栏杆骂开了,她手臂伸入栏杆里,指着陈文秀开始b长b短的骂开了。
她把陈文秀的祖宗十八代草了个遍,把陈文秀所有的老底加油添醋的揭出来,骂陈文秀老公跑了是受不了她夜夜索.欢淫.荡不堪,骂江影是陈文秀扒遍了族里所有老头子生的儿孙子,她越骂越兴奋,什么肮脏不堪的话都能说出嘴,陈文秀气的浑身发抖,冲出来隔着铁门跟杨淑梅对骂。
杨淑梅骂嗨了,她站着骂,跳着脚骂,累了坐在轮椅上骂,二十分钟后,陈文秀楞是一句话都接不上。
“你们这对不要脸的扒灰母子,啊,当年没钱了,就利用我闺女心眼好,让你那个xx洞里爬出来的xxxx卖弄美色哄骗我闺女卖血养你们这对吸血鬼,现在发达了,开始嫌弃我闺女了?好,我今天就堵在这里,把你们这对龌.龊母子干的龌龊事都给抖出来……”
“你儿子不是明星吗?我今天让他当狗熊!想给有钱人当上门女婿?我叫他今天就出不了这个门!……”
陈文秀浑身开始抖个不停,身子左摇右晃的,好像快要气死了,养尊处优的脸开始涨红,她想还口,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一个字也蹦不出来,脸紫红的发黑,脖子都粗了一圈,噗通一声,陈文秀两眼一翻,栽倒在地。
沙绯一直站在门外看着,这么大的动静,别墅里的人也该发现了。果然,很快江影就奔出来了,他扫了眼地上的母亲,正要去扶,突然扭头看向沙绯,像是不敢置信,他使劲的揉着眼睛,神情越来越激动,最后定格在喜极而泣上,他迟疑着,拉开铁门朝她走来。
江影一步步走近,终于一把抓住了沙绯,他又揉了揉眼,像是有点分不清现实幻境一样,迷惘的看着沙绯:“艳儿,是你吗?你回来了?”
“你妈摔倒了,你不去扶她?”沙绯冷静的看着他,石化的心,一点波动都没有。
“不管她,我是不是在做梦?”江影掐了自己胳膊一下,“你是真的,还是我的幻觉?”
“你跟不跟我走?”沙绯微微一笑,“抛下你的妈妈,抛下你的前途,抛下你怀孕的妻子,在今天这个结婚的大喜日子里,跟我浪迹天涯?”沙绯声音低柔,带着似有若无的诱惑,勾魂眼温柔的凝望江影。
“走,你去哪儿我去哪儿,我再也不要跟你分开。”江影答的斩钉截铁,整个人像做梦一样。
“好,我们走。”沙绯拉着江影的手,往回绕到陈文秀面前,她口吐白沫,双眼翻白,手脚抽搐着,恐惧的望着沙绯。
沙绯踢了踢陈文秀,俯下身笑着说:“不知道要脸的蠢猪,我能给你的,也能收回。”
然后她站直身子,再次盯着江影,冷淡道:“你也看到了,你妈妈中风了,不及时送到医院会死,你确定现在跟我走吗?”
江影犹豫了下,看了眼地上痛苦抽搐的母亲,迟疑的拉住了沙绯的手。他低着头说:“生养之恩我已经还她了,从今往后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好,那我们走。”沙绯挽着江影的胳膊,笑看了眼地上的陈文秀,连怜悯的眼神都没施舍。
清算感情债
没有人去提那些分离和隔阂,沙绯和江影像是热恋中的恋人,公然的在大街上勾肩搭背,在早点摊吃豆浆油条,大街上压马路。
江影似乎忘了他已经是个明星了,丝毫不顾忌那些认出他的人大惊小怪的窃窃私语,刘家有钱,唯一的独生女出嫁,自然是能多隆重奢华就多隆重奢华,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今天是个幸福的新娘。
而本应出发去迎娶新娘的准新郎此刻却拎着大包小包像个最称职的男朋友一样哄着身边女孩开心,他最喜欢做的还是投喂她,手中零食不断,巧克力,冰淇淋,棒棒糖,松子,核桃仁,一样样的经过他的手塞入沙绯的嘴里,他幸福的笑着,笑的沙绯都恍惚了,难道是她记忆出错,两人从没分开过?
短暂的恍惚被江影的手机铃声惊醒,她惊讶的看着他将手机扔到了垃圾桶里,拉着她继续逛街。饶是打定报仇主意的沙绯都懵了,她终于忍不住问他:“你真的不管刘潋滟了?她会难堪死的。”
“管她去死。”江影揽着沙绯的肩膀,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品牌鞋店,“走吧,试试那家的鞋,早就想给你买几双鞋了,一直都没空。”
“你会身败名裂的。”沙绯站住,平静的看着江影。
“再风光,没有你在身边,又有什么意思。”江影握紧了沙绯的手,固执的进了那家鞋店。
之后,两人又逛了服装店,买了几条贵死人的裙子,打车到市里最大的珠宝店,江影花钱如流水的扫了一大堆首饰,最后慎重的选了一枚精致的钻戒,套到了沙绯的无名指上。之前跟聂嵘的婚戒在离开医院时就被她取下扔在他身上,此刻她的手指光滑细嫩,重新又被另一枚戒指套上。
沙绯是真的搞不懂江影的心思,但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是一点都不在乎刘潋滟的,既然不在乎,为什么要这么隆重的结婚?真的是为了前途吗?而他今天所有的表现已经向她证明了,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了。
然而她到b市四个多月了,他并没有找来。
第一次,沙绯看不透江影。
中午,两人到市里最有名的空中餐厅吃饭,五十六层高楼的最顶楼,透明的玻璃顶,优雅的小提琴曲,落地窗外,脚下是蚂蚁般来去匆匆的人流车流。
“江影,你应该知道我今天就是来破坏你婚礼的。”沙绯没心思再跟江影兜圈子了,直言自己的目的。
“我知道呀。”江影握着沙绯手笑了,温柔的目光眷恋的凝在她的脸上。“我很高兴你来了,你还是爱我的对吗?”
“你想错了,我是为了毁了你。”沙绯拽出自己的手,侧脸看向远处的蓝天白云,脸上木然的看不出丝毫情绪。
“艳儿,不管你为什么来,现在都先装着还爱我,至少今天,让我高兴一天。”江影又抓住了沙绯的手,他举着她的手指,端详着她无名指上的钻戒,静雅俊美如夜月的脸上浮现梦幻的笑容,他吻着她的手指,吻着那枚戒指,喃喃的说:“艳儿,我今天很开心,最开心了,想做的事情终于做了,再没什么遗憾了。”
“你想干什么?”沙绯心中一跳,不由升起某种不明的不安感。
“没什么,你别吓着了。我就是太开心了,没想到你又回到我身边了。”江影恍惚了一下,很快就恢复正常的样子。
空中餐厅楼下就有酒店,江影去开了房,一进门,就如饥似渴的吻着沙绯,两人滚在柔软的地毯上。沙绯悲哀的发现,对江影,她根本就恨不起来,她根本就拒绝不了他的任何要求,这是常年形成的条件反应,已经不是意志能控制的。
江影不知疲累的纠缠着沙绯,像是没有明天一样的索求,如此浓烈的时候,沙绯总觉得有种绝望感笼罩着江影,她心里很不安,对江影她是了解的,他从小就是个多愁善感心思细腻的男孩子。
直到沙绯的电话响了,两人才不得不暂停。
沙绯接了电话,竟然是刘潋滟,她居然打听到沙绯的电话,一开口就问:“江影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刘潋滟的声音一下子触发了沙绯的仇恨神经,她自动切换成慵懒沙哑略带喘息的声音笑道:“是啊,我们正在床上呢,被你打扰了,有什么事吗?”
“你……你怎么不死?你怎么不死!”刘潋滟歇斯底里的怒骂,隔着电话都能听到她粗重的喘气声,她愤恨的骂道:“好,你们这对狗男女,尽管在一起吧!你转告他,有种别后悔!”
电话挂断了。
沙绯再没有心思,江影似乎也没心思了,他搂着她,头埋在她脖颈处说:“艳儿,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到国外去,再也不回这里了好吗?”
“晚了,已经不可能了。”沙绯推开江影,跪在床上指着自己的肚子对他说:“难道你没感觉到不一样吗?你摸摸看,我的肚皮现在松了点,之前,它很高的,这么高。”沙绯比划着怀孕时的样子,“已经七个多月了,是个男孩子,很调皮,每天都在肚子里翻跟头,做四维彩超时,医生说他在笑,以后肯定是个漂亮的孩子,还有两个月就能见到了……”
沙绯的眼泪止不住,她站起来穿上衣服,看向江影的目光再没有任何的感情。
“孩子怎么没的?”江影坐起来,眼圈发红的看着她。
“你那天晚上打电话哭着闹着要见我,我原本不想见你,因为我跟聂嵘在一起很幸福,不想再被你打扰了,可是刘潋滟说她有办法能让你放下我,我去见她,被她撞飞跌入河里,醒来后,孩子就没了。”
沙绯突然就愤怒的无法控制自己,她拿起房间里的白瓷茶壶砸向江影的头,他不偏不躲,茶壶正中他的额头,他痛的龇了一下牙,手揉着额头,非但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还挺满足的笑了一下,那神情活似被自家不懂事的小娃娃扇巴掌的爷爷奶奶,还高兴自家孩子长本事了。
沙绯更加怒了。
她哭着控诉:“孩子是你要的,为什么承受痛苦的人是我?你要孩子之前就没想过自己有没有能力当爸爸?你害我多少次了?你们家害我害的还不够吗?如果不是你妈那个嘴贱的蠢猪,我小时候会过的那么惨?我什么都不奢望,只想有个自己的孩子,有个健全的家庭,不再无故挨骂四处受人白眼,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沙绯连哭带叫,这几个月里压抑在心里所有的惨痛都在此刻宣泄出来,她口不择言:“你生来就是祸害我的,上辈子我欠了你的,这辈子来还我认了,可为什么我的孩子也要被你害?我和聂嵘过的好好的,如果不是你,他肯定不会嫌弃孩子,就算嫌弃,还有我呢,他顶多不待见,不会对孩子下狠手。“
“是你给了他机会,是你老婆撞我,给了他拿掉孩子的机会,活生生的,快要出生的宝宝,我名字都想好了,衣服准备了一柜子,就被你一通电话给毁了,你为什么就不能跟刘潋滟好好的过呢?为什么非要毁了我的幸福?江影,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宁愿从来都不认识你!”
沙绯泪眼朦胧,根本就看不清江影的表情,只知道他似乎猛地震了下,然后就一直在哆嗦,虾米一样把自己蜷起来,头埋在怀里,身子剧烈的颤抖着。
“我寻过死,老天不收,我想也是,死了岂不是顺了某些人的意?我就要好好的活着,让那些恨不得我消失的人天天膈应着。”沙绯将江影给她买的衣服鞋子首饰全砸他头上,那枚钻戒也拔下来扔在床上,她转身就走。
“砰”的一声闷响,沙绯扭头看去,顿时惊叫一声,江影一头撞在墙上,身子软软的滑坐在地毯上,血顺着他白皙的脸庞流入脖子里,他睁着眼望着沙绯,手向前伸着:“别走,别走。”
“你发什么疯?”沙绯心中剧痛,这个人再可恨,她也看不得他受罪。她奔过去,拿起枕巾捂住他头上的伤口,哭着骂:“你想死是不是?啊?你凭什么死?你就该活着日日受良心谴责,死了太便宜你了。”
“艳儿,别走,我们重新开始,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江影双眼闪着希冀的光,他颤抖着摸沙绯的脸,“我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
“可是我再也不想见你了。”沙绯松开手,枕巾跌入江影的怀里,她站起来,木着脸说:“拿掉孩子时大出血,医生摘掉了子宫,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江影哥哥,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孩子对我的意义,我没办法恨你,也没办法原谅你,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上穷碧落下黄泉,生生世世都不要跟你有任何瓜葛。”
“但你若因此轻生作践自己,我看不起你。”沙绯一步步后退着,眼泪模糊了整张脸。
沙绯在江影声声濒死野兽般哀痛入骨的嚎哭声中退出了房间,那一天之后,沙绯至死,再也没跟江影碰过面。
大哥的手段
报复人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特别是报复自己深深爱着的人,那滋味比凌迟也不为过。离开酒店的沙绯整个人都没了灵魂,她上了公交车,坐在靠窗的位置,从起始站坐到终点站,然后换一辆车继续这么坐下去,直到最后一趟车停在终点站,她下了车,游魂似的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
和聂嵘结婚前的整整二十年,她都是为了江影活着,他就像她的灵魂一样,主宰她的喜怒哀乐。爱情只是世上感情的一种,而在爱情之前,江影已经是她全部情感的寄托。即使现在,因为他的没担当,让两人沦落到如此地步,可如果他有需要,她还是会身不由己去为他生死不顾,这已经是镌刻在灵魂里的本能,所以她宁愿永生不见,也不想再继续纠缠不清。
深夜十一点多,沙绯走到了自己租住的小区附近,前方不远一个佝偻的身影在路灯下徘徊,脚步不稳,一瘸一拐的,那竟然是杨淑梅。
“你怎么在这里?”沙绯走上前嘲讽,“怕我扔了你不管啊?放心,你既然帮我出了气,我自然会保你余生吃穿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