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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杜雨萱淡淡的叙述里,盛骋能想象出当年的血雨腥风,势大压死人,他突然就理解了杜雨萱最开始一直抗拒他的原因,他那时,可不就是仗着自己势大欺负她孤苦伶仃嘛。
腾出一只手握住杜雨萱的手,盛骋低声说:“放心,以后谁敢欺负你,我灭她全家。”
“哈哈,现在哪还有什么人敢欺负我,我不欺负别人就够意思了。”杜雨萱瞬间心情好转,她偎依在盛骋的身侧,乖巧的像只猫咪。
原来只要顺毛捋,她也是可以这般可人的,盛骋又get到了杜雨萱的一个突破口。目送杜雨萱进了院门,盛骋想,以后每次都这样就好了。
第二天九点,追悼会在融通大厦晨光总部的一号大厅举行,只是走个形式,并没有请太多人,但大厅里依然聚满了各家媒体的记者和沙绯生前的好友合作伙伴等,大厦外,很多人送来了花圈和挽词。场面比杜雨萱设想的要大的多。
维维作为沙绯的义子披麻戴孝的跪着,在司仪的口号中给每一个拜祭的人鞠躬,杜雨萱穿着黑色长裙以陈桐表妹的身份站在沙维的身后,时不时的给沙维整整衣服,此处无疑是整个追悼会最显眼的地方,所有的镜头都对准这里,来拜祭的都是圈内名人,很多大明星也出场了。
说是追悼会,其实这就是个秀场,以及交际场,来这里的人拜祭只是顺便,求个露脸机会才是王道。所以明星们都打扮的十分精致,虽然是一色的黑衣裸妆,但能把黑衣穿的让人眼前一亮,也是一门学问。
陈桐和林可一个负责招待来宾,一个负责各处寒暄拉拢关系,两人都忙的脚不沾地。
杜雨萱今天是经过精心装扮的,一身从脖子扣到腰部的双排扣束身黑稠长裙,将她胸前的饱满,腰肢的纤细,臀部的浑圆,勾勒的淋漓尽致,尽管一丝肉都没漏,偏偏整个人充满禁欲的诱惑感。
短短的头发烫成蓬松的大卷,衬得她一张雪白的小脸十分俏丽,弯弯柳叶眉不画自黑,水波涟漪的翦水双瞳为那份俏丽平添了份水雾蒙蒙的楚楚动人,挺翘的小鼻子看起来十分可爱,柔软丰润的嘴唇微微张着,像是诱人采撷的玫瑰花瓣,顾盼之间,脸上那种迷之懵懂的清纯,一举一动中浑然天成的青涩性感,漂亮夺目的力压场内众明星小花旦。
记者们手中的摄像机有意无意的就总在捕捉她的画面,每一个经过她的男性都不由自主的心中怦然一跳,喉咙发干。纵然因为礼貌原因不好意思一直盯着她看,但转身之后,大多都在借各种遮挡偷看她,有些聚在一起窃窃私语,都在问,这女孩是谁?
女人们则都是一脸羡慕妒忌恨,娱乐圈里美女一抓一大把,长江后浪推前浪,她们敏感的感觉到这新面孔带来的极大威胁感。
别人眼中的无意,其实是杜雨萱特意做出的效果,她早在发布会之前就以林可的名义,让之前沙绯专属造型师齐妙莎给她量身设计出一系列最佳造型。今早更是五点就起来,为了这个妆,她化了整整三个小时,效果明显达到预期了。
她其实就是来在各家媒体面前露脸的,为她马上要踏入的演艺事业提前淌水。追悼会从九点开始,到十一点基本就要结束了。该走的都走了,该留着的也都留着,马上开席吃过饭后,下午安置好骨灰,沙绯的一生就彻底结束了。
可偏偏在最后出了岔子,一个杜雨萱想都没想过的人来了,那个人出现在追悼会门口的时候,所有发现的记者都自发的把摄影机对准了他,蝉联三届的金钟奖最佳男演员,一出道第一部作品就获得白海棠最佳男主角的天才表演家,每年都有好几部作品轮番霸屏的劳模级演员,国内评选出的票房口碑双保证的影帝江影,就那么出现在大厅门口。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在闪光灯咔嚓咔嚓声中,他神情肃穆,旁若无人的走到了大厅最中央的拜祭台前,像是不知道全场的人都在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轻轻的抚摸着摆放在最中央的遗像,手指从遗像中沙绯的脸上慢慢滑过,像是摸的不是冰凉凉的镜框,而是那个活生生的人。
他神情变得温柔无比,然后他将遗像框抱进了怀里,眼泪从他浓长的睫毛中滚出来,顺着弧度优美的脸颊流下,一颗颗像是断线的珍珠。
全场近千人鸦雀无声,全都被江影的举动震住了,包括杜雨萱。
没有什么夸张的表情,他就那么静静的站着,抱着遗像像是抱着最珍贵的宝贝,默默的流眼泪。哀莫来的那么明显,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他隐忍的悲恸,美人流泪也是一幅画,江影无疑是个美男子,四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刚出学门的大学生,皮肤依旧白皙光滑,眼角只是稍微多了几许浅浅的纹路,平添了几分忧郁的气质。
用明媚皓齿,唇红齿白来形容一个男人多少有些侮辱的意思,可每个见过江影的人,脑海中能形容他美貌的只有这两个成语。他的美是静静的,内敛的,第一眼看过去只觉得好看,赏心悦目,想再看一眼,越看就越觉得看不过瘾,想一直盯着他看,五官分开来,都不算多出色,可组合在他的脸上,就恰到好处的好看。
在大众都迷之梦魇的被江影流泪的画面吸引住时,场中突兀的冒出一声尖利的咒骂声:“江影你个王八蛋,你这么忘不了她,你怎么不死?她死了,你怎么不跟着去死?你不是早就想死了吗?还等着干嘛?一头撞死在她的灵堂里,岂不是成全了你这旷古烁今的大情痴?”
“哇,是刘潋滟,这下子有好戏看了。”场中顿时有人认出了骂人的女人。
娱记都有着敏锐的捕捉八卦神经,顿时场中所有的记者都像打了鸡血一样鸡冻起来,各个竖着耳朵举着摄像机,等着拍下影帝夫妻撕逼大战。
“你来干什么?回去。”江影并没有丝毫被‘捉奸’的尴尬窘迫,他依旧抱着遗像,蛇一样阴冷的目光盯住刘潋滟,“别脏了她的地方。”
“哈哈!”刘潋滟癫狂一笑,朝着江影走来,到跟前时,她指着江影的鼻子大骂:“告诉你,我今天来就是来揭穿沙绯这个贱婊/子的假面目的,什么狗屁大善人,她就是个杀人犯,大烂货,娼妓生的小野鸡……”
“啪!”
江影一巴掌打断了刘潋滟的话,他白皙的脸沉得能滴出水:“滚回去。”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今天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刘潋滟半边脸红肿,嘴角流血,歇斯底里的狂笑着,她突然猛地一撞江影,趁着江影身形踉跄时,抱起供桌上放着的骨灰盒,抡起手臂砸了出去。
骨灰盒狠狠撞上柱子,四散开来,里面装着骨灰的袋子落了出来,江影惨叫一声,扑向地上的白色袋子,刘潋滟却比他更快,她疯了一样抢起白袋子,手一抖,将里面灰白色的骨灰洒向大厅中众人的头顶。
“卧槽,这几个意思?”
“多大仇怨呀,这么作践死人,也不怕报应。”
“疯了,刘潋滟疯了,早就听说她神经有问题,没想到是真的……”
喧哗声此起彼伏,场面完全失控,就算再怎么尊敬沙绯,也没有人愿意被她的骨灰爱抚,大家拥挤着倒退,不幸被爱抚的,皆一脸晦气的拿纸巾擦拭头脸,陈桐和林可被拥挤的人流隔离开来,只能遥遥望着杜雨萱的脸色,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突发状况。
沙维同样目瞪口呆,然后去看杜雨萱,没想到杜雨萱比他们更茫然,这到底是要搞什么啊?至于吗?这两人准备纠缠她到什么时候?
骨灰撒的满地都是,被拥挤的人流踩踏的满地白色脚印,江影蹲在地上试图收拢,可那薄薄的一层,见风就散,他徒劳了很久,也只收拢了一点点。
“哈哈哈哈哈……”刘潋滟桀桀的笑着,像个神经病,笑的可怖。
“我杀了你!”江影蓦然站起来,上去就掐住刘潋滟的脖子,他用了极大的力气,青筋都冒出来了。刘潋滟根本就不在乎,她用尽力气挠花了江影的脸,快要翻白眼时,围观的众人才蓦然清醒,急忙上前分开两人。
“江影,你个杀千刀的,为了这个杀过人的娼妓,你害死了我肚子里快出世的孩子,害我终身不孕,害死我爸妈,给我设套害我名声扫地,和这个贱人里应外合坑了星光,这些年明里暗里的转移我们家的财产倒贴她,我今天敢和你撕破脸,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不要,也要揭穿你们这对狗男女的真面目。”刘潋滟躲在人群后,歇斯底里的嘶吼着。
江影脸色惨白的可怕,他像是知道刘潋滟打算干什么,恐惧的浑身发抖,他想冲过人墙掐死那个恶毒的女人,可他的手臂被人牢牢的拽着,只能眼睁睁看着刘潋滟从随身背着的挎包里掏出一叠叠的资料照片往外抛洒,歇斯底里的狂笑着喊叫:“看啊,大家看啊,看看你们眼中的大善人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等这一天好久了,真是痛快!”
江影嘴唇哆嗦着,他无助的喊叫着:“那不是真的,不要相信,那都不是真的……”
旧事扑面来
场面乱到了极点,所有人都在哄抢散落一地的文档和照片,争相传阅着,那些内容显然很惊世骇俗,好多人大惊小怪,咋呼不断。顾不上此刻是在肃穆的追悼会现场,媒体人们三两成群的聚在一起讨论争辩,或者满场串连,整个大厅闹哄哄的,陈桐和林可显然应付不了这种场面,不知所措的望向杜雨萱。
杜雨萱距离风暴中心最近,她从地上捡起了一份被踩踏过的所谓爆料,薄薄的几页a4纸上添油加醋极尽恶心的将她那些隐秘而肮脏的往事都抖了出来,每一页纸上都附有高清照片佐证,铁证如山,她经营了十多年的名声,发布会上苦心塑造的好形象,在一辈子即将翻过去的这一刻全被颠覆了。
沙绯,原名沙红艳,冀州通县人,系女死囚在狱中所生,父不详。其母多次因□□罪入狱,最后一次残忍杀死嫖客后被逮捕,判死刑立即执行,因发现怀孕暂缓执行。分娩后,母亲被立即执行枪决,女婴被送往附近的一户人家收养,养母杨淑梅多年不孕,养父沙宏志经营餐馆,符合收养条例。——摘自通县公安局档案室。
资料后面附有一张沙绯母亲分娩前带手铐脚镣的孕妇照和被执行枪决时空洞麻木的半身照。那高挑的身材和那张黑白照片也拦不住的浓艳的脸,和沙绯酷似,没有人怀疑她们不是母女。
接下来的就是关于沙绯幼年的各种知情人士的爆料,什么生性乖戾,上小学起就欺男霸女四处惹事,□□岁就跟地痞流氓混在一起,经常带陌生男人回家,打扮的花里胡哨一看就是个出来卖的巴拉巴拉一大堆,占据了整整一张a4纸,每一段所谓的爆料后面都有爆料人签字摁手印以证真实。
第三张纸上赫然是一份当年的报纸截图,1992年8月19日凌晨,通县一家餐馆内发生命案,五十五岁的生意人陈某被餐馆十三岁半的养女残忍杀害,据说是因为嫖资纠纷。沙红艳被以故意杀人罪及虐待尸体罪起诉,最终因未满十四周岁而免于刑事处罚,法院勒令其养父母严加管教,并赔偿被害人家属十九万八千八百元的民事及精神赔偿。
因罪犯家属拒不履行赔偿,被害人家属多番纠结亲属上门打砸餐馆并将罪犯五花大绑游街示众,据说此女……密密麻麻的把沙绯母亲的事和之前的一些劣迹又拉出来溜了一遍。
这页纸的下面附了一张当年的法院判决书,以及法医拍摄的事发现场图片,一个男人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全身没一处好地方,画面十分血腥残忍,足见施暴者心性之暴虐。
第四页第五页则全都是标注了地址的照片,有些是饭局上跟一群老男人嬉笑打闹,有些是在夜店被醉醺醺的男人们围着揩油,更有些是在台上穿着暴露的跳艳舞,每一张照片的背景都不尽相同,画面无一例外全都淫/靡不堪入目。
伤疤猝不及防的被血淋淋的撕开,杜雨萱一直以为自己经历的够多,早就心如止水,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事能让她情绪崩溃。就算是得知自己死因的那天,她也只是愤慨的掉了几滴眼泪,嚎了几嗓子,很快就释然了。可现在,她已经平静了很多年的心,再次的涌上了想要虐杀一个人的念头,脑中情绪濒临崩溃的那根弦绷得紧紧的,勒得她头痛欲死,她不想再压抑自己了。
混乱之中,刘潋滟趁着没人注意匆匆往外溜,杜雨萱扫了眼挑起一切纷乱的江影,他呆若木鸡的坐在一个角落,整个人像是已经没有魂魄,手心紧紧的攥着沙绯的那点骨灰,对眼前的一切束手无策的看着。
这是第几次了?他任凭情绪冲动闯下乱子,背锅承受后果的那个人总是她。
想都没有多想,杜雨萱快步追出去,不顾身后的喧闹,也不顾后面陈桐他们的呼叫,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把刘潋滟一拳一拳活活打死,反正她早就活腻了。
刚追到大厅门口,就被迎面走来的盛骋给一把搂住了,“干嘛呢?想去哪?”他搂的很紧,似乎知道杜雨萱想干嘛,任凭她死命的挣扎就是不放手。转眼之间,刘潋滟拐入了电梯里,杜雨萱眼看报仇无望,那口气憋在胸口,死活出不来,憋得她两眼一翻晕倒在盛骋怀里。
她的手中还死死捏着一份资料,盛骋拽了下,居然没拽掉。他叹了口气,给陈桐打电话:“萱萱被我拦住了,人我先带走,你别慌,尽量维持场面吧,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给我打电话。”
场中的陈桐一颗心终于落进了肚子里,没铸成大错就好,刘潋滟死一百次他都不眨一眼,可他不想姐姐再有事。他是知道沙绯怒极时会失去理智无法控制自己。
刚才死活追不上,情急之下他给盛骋打电话,没想到他正好就在门口,及时给拦下了。陈桐万分诚恳的道谢:“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杜雨萱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在盛骋的家里,她躺在他的卧室里,身上的衣服被换成了柔软的睡衣,薄薄的蚕丝被盖到胸口处,窗外的天色已经是黄昏。
一动都不想动,就连眨动眼皮都没劲儿,她茫然没有焦距的望着窗外,心里一片苍凉。如果能选择失忆该多好?可她天生的过目不忘,多少年的旧事只要一想,就能立即场景重现。
随着那份爆料,那些被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再次翻涌着出现在她面前,有漆黑的看不见一丝光的,有血淋淋充满血腥味的,有痛的无法呼吸的……
盛骋推门进来,端着一杯温茶,看到杜雨萱醒了,他眉眼微微带笑,过去扶她坐起来,柔声说:“喝点水吧,都睡了一下午了。”
“你不觉得我很脏,很可怕吗?”杜雨萱接过水杯,却没有喝。
“我相信我的眼睛,”盛骋吻了吻杜雨萱的额头,“还有我的心。”
“那你的眼睛和心都出问题了,刘潋滟没有说谎,所有的事都是真的,我就是这么一个肮脏又可怕的人。”杜雨萱一脸漠然。
盛骋摸了摸杜雨萱的头,帮她把睡乱的发丝理顺,轻描淡写的说:“我还是不值得你信任吗?”
“我……”杜雨萱沉默了。
盛骋从杜雨萱手里接过杯子,放到她嘴边,喂她喝水。杜雨萱勉强喝了一口,水滑入胃里,非但没有滋润干渴的身体,反而像是石灰里倒入了水,瞬间沸腾翻滚起来,她控制不住的呕了声,那口水挟带着胃酸涌上喉咙,食道里像是被硫酸腐蚀一样的难受,她张嘴就吐了出来,然后像是打开了阀门,翻江倒海的干呕起来。
“怎么这么大的气性?”盛骋呆了一下,以往光听人说,气都气饱了,这下子算是真见识到了。
呕过了一阵,杜雨萱漱了漱口,就又开始发呆。
盛骋收拾干净,切了一盘水果过来,坐在床边把杜雨萱搂在怀里顺毛,一下下摸着她的头发,像是哄孩子一样说:“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有些事是真的不能只凭眼看耳听的,你说出来,说出来心里就好受了,我不笑你的,说吧。”
盛骋耐心的哄了一个多小时,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杜雨萱始终无动于衷,像个木头人一样。他叹了一声,起身到厨房简单的熬了点粥,拌了个凉菜,端着过来。
以前想她乖乖的任他摆布,现在她真乖乖的在他身边了,他又万分的想念她过去鲜活生动的样子,哪怕是一脸假笑的各种抗拒狡辩,也比现在这样毫无生气强。
“吃点东西吧,别饿坏了。”盛骋舀了一勺子粥喂到杜雨萱嘴边,她皱着眉摇了摇头。背过身子就开始新一轮的干呕。
这下子盛骋是真急了,他等她呕过这阵子,才严厉的看着她:“说出来,不要憋心里。”
“你不说,我去问江影,难道要我看着你活活饿死自己?”
“……我不知道从哪儿说。”杜雨萱苍白着脸,挣扎着下床,却被盛骋给摁住了。
“你让我走吧,我不想你被恶心到。”她第一次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他。
“不说清楚不许走。”盛骋搂住杜雨萱,沉声说:“我知道你不会去找陈桐他们,你怕他们为你难过,你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慢慢消化,等到能笑出来了再出来见人对吗?”
盛骋温柔的摸着杜雨萱的头发:“女人为什么要找个男人?那就是在难过的时候用来依靠的,你什么都不要我的,那就给我个陪你难过的机会好不好?”
“你怎么这么了解我?”杜雨萱的眼泪涌了出来,不多,只有两滴,颤颤的挂在浓密卷翘的睫毛上,那么泪汪汪的看着盛骋,盛骋呼吸一窒,只觉得喉咙发干,心脏怦怦的跳着,想都没想,直接上嘴,吻掉了那两滴泪,莫名的竟然觉得甜甜的。
“你是猴子派来拯救我的吧。”杜雨萱睫毛颤动,一脸傻白甜的望着盛骋。
盛骋被逗笑了,揉着她的脸说:“这话我爱听,你呀,气成这样,还有心逗别人。”
“没想到会有这种变故,一下子接受不了。”杜雨萱垂下眼,无可奈何道:“早知道我就不费心思开什么发布会了,被这么打脸,还真是酸爽。”
“事情还没到你想的那一步,大家不是傻子,总会分辨出黑白对错的。”
“算了,反正那也都是事实,我……我既然做了,还怕别人说吗?我只是在乎晨光好不容易稳住的股价又要崩溃了。”
盛骋若有所思的看着杜雨萱,渐渐的心里有了计较。
“唉,管不了那么多了,陈桐和林可都是有能力的人,就算晨光破产了,他们也不愁生计,维维也已经十五岁了,他有黑客技术,也不愁生计。还有我给他们留下的遗产,算不上大富大贵,一辈子生活优渥没问题。”杜雨萱喃喃自语,感觉她放在心尖上的三个人生活没问题,顿时眉头舒展了。
“那你呢?光顾着安排别人了,你自己怎么办?”盛骋松开杜雨萱,端了粥碗喂她。
“我?我这么大人了还能养不活自己。”杜雨萱皱着眉,很难受的撇开脸,“我不想吃,闻到就难受。”
“你又想逃避话题?”盛骋放下粥碗,意有所指的笑着。
“什么?”杜雨萱一脸无辜。
“没用啊,你已经勾起我的好奇心了。”盛骋扶着杜雨萱肩膀,“说,我今晚上一定要听你说出来。”
“啊!真想知道啊?”杜雨萱干笑,“我怕恶心到你。”
“没事,我放个盆接着,恶心到了就吐出来。”盛骋一脸不容糊弄。
杜雨萱情知糊弄不过去,缩着脖子坐在床边,手抱着膝盖,陷入久远的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