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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那么多,人逮到就行,秋儿你跟我去一趟镇上找个人。”
说罢,查文斌几人便行色匆匆的离开了……
第四章香飘万里
在我们镇上有一座千年古刹,叫做净慧禅寺,五代时的吴越王钱谬笃信佛教大兴建造庙宇。于石晋开运三年(945)赐建禅定寺于浙西北,取意清净生慧之义。
一致到太平天国之前,该寺庙寺产众多,规模宏大,并有多位名家留下手记石碑立于寺庙之中。太平天国之乱时期,此地曾一度成为太平军之中转地,寺宇毁灭,佛像倾倒,法日不悬。咸丰后又重建。至文革时被破坏殆尽。丛林古刹,消声灭迹,寺址荒芜,片瓦无存。
但是这寺庙旁边却有一户人家,是镇上少有的本地人,姓柳,据说是南宋年代随着皇帝一块儿从北面逃下来的,得以继承先祖一手制香的好本事。后来这柳姓来到了浙西北,因为有这座寺庙在,香火旺盛,柳家制香的功夫又是一流。味道特殊,留香时间长,燃烧不断灰是柳香的三大特点。
柳家靠着这寺庙一代传了一代,这手艺也从千年前一直传到了至今,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制的香已经是属于顶级水准。可惜,因为文革把寺庙的最后一点残存也尽数毁去,所以柳香也就是从那时候不再生产,以前马肃风常和柳家的一个老头厮混,经常拿着酒肉去攀附,目的也是偷学点手艺,可惜一直到他死也没学到半点皮毛。
傍晚的时候,天已经大黑,这寺庙原先是在一座松树林里面,进这林子必经之处就是一道小土坡。土坡上有个院子,青砖黑瓦占地颇大,人还没走近就觉得空气中满满的迷茫着淡淡的香味,闻一下都觉得神清气爽。
叶秋还未走近的时候就说道:“这地方不干净。”
查文斌说道:“那是自然,他的香活人闻着都能上瘾别说是死人了,不过倒也无妨,这种人脏东西只会庇护他反倒不会去害他,这可是它们的衣食父母。所以你看,这柳家虽说是偏门独户,可是家产颇丰,就算是那年太平军闹事他们家都安然无恙,这就不得不说是冥冥之中有东西在护着。”一边走,查文斌又一边说道:“按理,他这些房产在解放的时候都是要充公的,当时他们家的成分给划到了资产阶级,因为是经商吗,后来你猜怎么着?”
刚解放那年国家搞公私合营,浙西本本来就是偏远山区没什么企业,柳家充其量也就是个手工作坊,可是柳香有名啊,每天来求香的客户那得排队。柳家有个规矩,每天只售出一百三十三束香,多一根不卖,从他们祖先迁到这里就是雷打不动的规矩,要想买那得乘早。
我们镇上最早出现的“黄牛党”多半就是在柳家排队买香的商客,他们往往在这里一住就是半个月,淘够了香再运到别的地方高价出售,据说可以翻上十倍的价格还供不应求。
当时负责企业整合的那位干部听说柳香闻名,于是就打算开办一个制香工厂,可是老柳太爷死活不肯交出配方。那位干部找的工人生产的出来的香和普通无异,但是却打着柳香的招牌,这样的行为很快就让市场唾弃,冒牌的柳香根本没有销路,于是工厂在办了一年后就消失了。
不过他们又看上了柳家的宅子,这地方因为已经制香超过了千年,有人说他们家房子里的那些家具和木头,甚至是砖块都比金子还要值钱,被香料一直浸染的屋子里到处都散发着迷人的香味。于是他们就又找了个理由把柳家的屋子也给充了公。
当时这座宅子可以堪称豪华,左右七个大开间,里面堆积的香料无数,有的还是千年前留下来的底料,那些人冲进了大宅抢的枪偷的偷,大概也是因为这事儿柳家再也不制香了。据说就是因为老料被毁,制出来的香也没有眼前那个味儿,也有人说是因为文革的时候旁边的寺庙被毁,柳家彻底断了念想,心灰意冷了。
宅子充公以后自然是重新分配,谁都知道这宅子好,不过当时抢到这宅子既不是中下贫农也不是当时的干部,反而是镇上和赫赫有名的造反派头头,革委会主任。
这厮叫做黄成功,说是干什么事儿都能成功,他带着一家大小以革委会总部的名义强行占了那宅子,可是住了不到三天就灰溜溜的跑了。据说从他入住的第一晚上起就不安生,先是他儿子被老鼠啃掉了半个脚趾头,然后便是他婆娘在门口好端端的摔了一跤磕掉了两颗门牙。当天晚上就有人压在他身上喘不过气,第二天醒来发现院子里不明不白的多了个花圈。
头一天,这黄成功还能咬牙坚持,他坚信自己身为红卫兵的头头是可以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他怀疑昨晚的一切都是柳家人故意陷害。第二天找了人抓了柳家人游街批斗一直忙活到很晚,那一晚,黄成功刚躺下就发现手脚不能动弹,然后就有个没脑袋的人站在床头转悠,还有个老太太拿着藤条抽他,抽得他痛却又叫不出来。半夜里他媳妇又是被人掐脖子又是被人抓头发,他那儿子一夜哭到天亮就没醒过。一直折腾到天亮家里兄弟又派人捎来信说昨夜里梦到死去的老爹说快要被人给整死了,一堆冤魂咬他打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好皮肉了,就说是因为他占了人家的宅子,要他赶紧的搬回家去。
这黄成功灰溜溜的走了后,又还陆续来过人,可是只要去的人都呆不过三天就一准跑掉,久而久之,这柳家也就成了大家口口相传的鬼宅。
人们都说,柳家世代制香,屋子的鬼比外面街上的人都多,为啥?都好他那口香呗!
于是柳家人又得以重新搬了回去,也正是因为这样,柳家这些年鲜有人来往,别人都怕啊,也不知道那一家子成天和鬼作伴是怎么活下来的。
查文斌说,那些鬼魂就是为了保护柳家人,这些亡魂孤鬼们无人供奉就只能在这柳家吸收香火,时间久了都记得他的恩情,这就是阴报。也正是因为如此,柳家从未遭受什么劫难,反倒是他们家人各个寿命都很长也没听说得什么怪病,无一例外都是老死寿终正寝的,所以这积阴德的事儿做到了也是有好处的。
到了那门外,大门是刷了十三道大漆的朱砂色,红得发亮,两边各有一副对联,上联是:斗转星移祥瑞降;那下联是:风生水起紫气腾!横批:香飘万里!
查文斌看着那铿锵有力的几个大字暗自点头道:“名不虚传啊!”
轻轻叩了叩门上的铜环,不一会儿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探出脑袋道:“谁啊?”
查文斌上前作揖道:“敢问柳老太爷可在家里,劳烦通报就说是马肃风的徒弟查文斌前来拜访。”
那少女笑道:“你这人可真有意思,哪有天黑了才来访客的,难道不懂规矩嘛。”说罢她一转身子说道:“在这等着,我爷爷可是很少愿意见客的。”
没一会儿,那少女又折返回来对查文斌伸手道:“红包呢?给红包就开门,不给就请回。”
这下可是轮到查文斌尴尬了,这出来匆忙他哪里有带什么红包,要说今天那还是正月初一,按理到人家是不可以空手的。他倒是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古有规矩,晚上访客不能带东西,因为那是探望将死之人才有的行为。
在浙西北一带,拜年那得是赶早的,过了中午饭的时间再去拜年是要被骂的,而晚上那更是不能轻易拿着东西去看望别人的。
就在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那少女又笑道:“跟你开个玩笑了,我爷爷叫你进去呢。”
进了屋子查文斌才发现这里面才是别有洞天,他也开始明白当年为何人人都谗言这大宅。且不说那些门梁上的镂空雕花是如何的精美,光是那院子里造型奇特的各式盆景就让他看了个眼花缭乱,还有诸多的奇石更是鬼斧神工,当中的院子里有一汪池水,里面几条肥硕的鲤鱼正在游来游去。
不过他是个道门中人,一眼便瞧出这宅子里是经过特殊的风水布局的,他随口说道:“宅东有水,紫气东来……”
屋子里顿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道:“果然是马肃风的徒弟,就连第一次上门说的话都是一模一样。”随着那声音,屋子里走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老人的一旁就是那个鬼灵精怪的少女。那老人面色红润,步态稳健,中气十足,想当年马肃风都管他叫做柳爷了,这如今怕是都快要蹦着百岁去了。
查文斌赶忙作揖行礼道:“见过柳老太爷,可真是名闻不如一见,敢问今年高寿?”
那老人一捋胡须笑道:“过了年就已经九十九了,小伙子,怎么想到跑我这里来了?你师傅可还好啊?”
查文斌黯然神伤道:“家师已经过世有些年头了。”
“哦,那是老朽的不是了,如今是足不出户,不过问事实许久,按理如果知道消息我也该是去亲自送一送的,”他走下台阶拉着查文斌的手道:“当年他可是弄了不少好酒给我喝啊,说罢,你来一定是有事,咱们开门见山。”
查文斌见他如此直爽便也不再拘礼,拿出那已经化成了水的碎冰渣,装在一个小瓶子里递过去道:“老爷子,你闻闻这味道是什么香?”
柳老爷子一边笑着接过那瓶子一边笑着就往鼻子下面凑,还不到几秒钟的功夫,那柳老太爷的脸色就慢慢开始黑了下来,待他把那瓶子还给查文斌的时候眼神里都透着一股敌意,他说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东西?”
第五章神仙醉
“柳老太爷,晚辈今天就是想让您这制香大师给瞧瞧,这里面的香味是不是传说中的那种东西?”
对方脸色一黑,衣袖一拂,态度一改方才的亲热道:“你走吧,我不认得。”
查文斌往前逼了一步道:“你认得,这天底下的香料怎么还有瞒得过柳老太爷的。”
那少女往前一拦道:“你这人好无礼,我家爷爷说了不认得就是不认得,你们走吧,老人家休息的早。”
查文斌也不退缩,继续说道:“老爷子,人命关天呐!您又何必再藏着掖着,还有什么事情比一个几岁的娃娃糟了罪孽更值得您去这样维护。”
那老人家往前走了几步,听到查文斌这番话竟也是慢慢停了下来叹了口气道:“妮子,你带他们进来吧……”
进了内堂,两边整齐的悬挂着一幅幅人像,这些画像有黑白有彩色,服饰和发饰可以清楚的看到历史怎样在柳家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来。柳老太爷取了清香三根点上,那堂屋的最中央有一副最大的画像,那人身着一身流云飞鹤长褂,脚下坐着一只巨大的鳌呈回头望月装。
不用说,这幅画像中人定是那柳家的先祖,这清香一点查文斌果然觉得与众不同。普通的香升高至半米左右便会散开,而这柳香竟然是一根细柱直冲屋顶,遇到瓦片之后再由向下翻滚四散开来。那颜色也有些不同,灰中带了一点红,也不知道是添加了何种秘方所为,这味道闻起来的确是神清气爽。
查文斌抱拳道:“这柳香果然是名不虚传。”
那少女噘着嘴道:“马屁拍的挺顺溜,我爷爷已经不制香多年,这是一百年前的太爷爷烧制的存香。若是让你见了三百年的陈香,那岂不是还要上瘾了?”
查文斌哑然,他只知道酒是越陈越好,可还没听说过这香也是越老越好。其实最核心的是,有很多原料以前有,现在已经很难找到或者是极贵了,诸如这柳香中最不可缺的苏合香,一种名为苏合香树所分泌的树脂,为半流动性的浓稠液体,挑起则连绵不断。这东西入水则沉,只能用铁制容器盛天降露水密封保存,否则时间一久便会香气全无。
穿过一个侧门,又过了一条昏暗的过道便来到了这宅子的后院,连着一排有四五件房屋,里面杂七杂八的堆放着不少工具,这里的香味也是整个宅子最浓的,应该便是那制香的作坊所在地了。
打开其中一间屋子,那少女从外面递过来一盏煤油灯,查文斌很奇怪这都什么年代了为什么不用电灯呢?
那少女笑道:“这里的东西都是遇火就着的,平日里入夜是谁也不让来的,爷爷今天真的是给你们破例了。”她一边牵着那柳老太爷一边小心翼翼的跨过地上那些用布盖着的堆头,墙角边有一个柜子,那少女拿着钥匙打开柜子里面竟然是空的。
这时那柳老太爷拿起挂在胸前的一个饰物在那柜子里面鼓捣了一下,豁然“咔”得一声,柜子内板居然分开又闪出了一道暗门。
那少女把煤油灯交给了刘老爷子恭敬地站到了一旁,查文斌问道:“你不进去?”
少女摇头道:“柳家有规矩,这个地方进男不能进女,你们真是够幸运的,好像据我所知这香料堂千百年来还是第一次让外人进来,当年红卫兵可是都没找到……”
原来是堆放香料的仓库,那木门一开查文斌果然闻到了扑鼻的香味,很难形容这些香味的成分,几乎与他外面闻过的那柳香气味十分接近。查文斌弯着腰钻进了柜子,两边一看,各有一道符咒贴着,他也顿时明白了,这香味定是会招惹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在这进门处设立了禁忌。
一段往下盘旋的楼梯,很窄,原来这里还有个地下室,可是里面却异常干燥,走下去一看便发现这底层铺满了厚厚的干瘪稻壳,这是用来吸收空气中的水分的。
这间地下室非常庞大,一整排一整排的柜子上琳琅满目的放满了各式大小的盒子,每个盒子上面都有对应的名称,就在他走过的那一段,诸如:杜衡,月麟香,甘松、苏合、安息、郁金、捺多、和罗、丁香等等非常名贵的香料随处可见。如今别说是香了,单是这一仓库的香料便是一座金山银山,怪不得人人都想占了这宅子,只可惜除了柳家人那是谁也住不得啊。
走到仓库的尽头又有一道门,上面挂着两把铜锁,柳老爷子把煤油灯挂在墙上打开这门对查文斌道:“你们在这里候着,稍等我便出来。”
查文斌和叶秋上下打量着这里的货柜,叶秋小声说道:“所有的木架子都是小叶紫檀,本身全是上好的香料,你当真以为这家人是每天靠卖香积攒出如此丰厚的家底嘛?”
不一会儿,柳老太爷抱着一个木头盒子走了出来,临跨出门的那一脚他又深深的叹了口气好似非常为难和不甘,不过片刻之后他还是大步地走了过来道:“你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说罢,他轻轻拍了拍那盒子道:“自己打开看吧。”
查文斌小心翼翼的启开那木盒,盒子里面是一块黄色的锦缎,锦缎中盛饭的是一堆黑乎乎的指甲大小的黑色碎片,左右各有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瓶子。
这盒子一开,顿时一股奇特的香味扑面而来,查文斌一下就被香给熏得人左右迷糊似乎像是喝醉了一般,他赶忙盖上那盒子这才稍有缓解,这天下竟然有如此奇香之物,便十分好奇道:“老爷子,此物是何香料,怎得会有如此气味?”
柳老太爷再次叹了一口气道:“也罢,我当您与你师傅马肃风很是投缘,他也一心想找我求这制香之道。我们柳香分为很多品种和级别,其中最顶级的叫作‘神仙醉’,点上一根就算是大罗金仙也会忍不住停留仙步嗅上一嗅,而这神仙醉最主要的原料便是在这盒子当中,你大可打开那里面的瓶子嗅一嗅。”
查文斌屏住呼吸以免被那奇香再次迷惑,小心翼翼的取出那玉瓶合上盒子,轻轻拔下那塞子放在鼻子下面一嗅,顿时脸色一变。
“秋儿,你闻闻。”
叶秋接过瓶子一闻后也是惊奇,他与那柳老爷子道:“似乎跟我们那小瓶子里的是同一种味道?”
柳老太爷靠着墙壁道:“罪过罪过,此物名唤迷仙油,里面那黑色的小块儿与它本是一体。不瞒你说了,那黑色小块儿乃是不瞒六岁孩童的尸骨,那瓶子装的便是他的尸油……”
“这……”,查文斌顿时觉得手中拿着的东西万分的恶心,他放下那瓶子道:“你们怎能用这样的办法炼香呢,简直是草菅人命太可恶了,神仙要知道是用孩童的尸骨做制难道还会再嗅嘛!”
柳老太爷见查文斌十分生气,那就更加是唉声叹气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我前思后量了许久才带你下来便也是做好了被人唾骂的准备,此物的形成十分特殊,我柳家并不会制,这盒子里的东西乃是五百年前柳家一位先祖所得,用这谜仙油与那童子精研制出了‘神仙醉’,据说当时用此香求雨要风百试百灵。但是先祖也觉得此物过于罪孽,制出了第一批十二根香后便封存了那神仙醉的配方和原料,我柳家后世再也没人用过这东西啊。”
查文斌指着那盒子道:“您是说,这东西是别人制的?”
柳老太爷点头道:“柳家制香速来也与你们这样的一些江湖术士有交往,不过是售一些常见的香种,据说是五百年前来过一位外地道人,神秘得交给我家先祖这幅香料并且分文未取,只是要先祖答应用这味料给他配制出长香来。
先祖醉心与制香配香,全然不知这东西的来历,后来成品一出已然是惊世骇俗。那人按照约定来取香时,先祖才问起这原料是何物,那人告知乃是孩童炼化过后的遗骨和尸油。柳家世世代代都是手艺人,从不干那伤天害理之事,先祖要那人拿回这东西可是那人不肯,要先祖再依照配方继续制香,并约定半月后再来拿。可巧的是,那人自从走后便再也没来过,这东西也就一并被封存在这仓库里就是几百年。今天你拿着那瓶子来问,我也不瞒你,先祖交代过将来若是有人来要此物,给他便是,如今你们来了就带走吧。”
查文斌一听原来是这么个事,感情柳老爷子是把自己想成五百年前送这东西那人的后辈了,想不到他柳家竟然是如此的重信守诺,查文斌也说道:“那我也直说了,洪村里有个四五岁的娃娃半年前离奇吊死,凶手至今还是下落不明,前几天那孩童的尸体突然遭了变故,我是在他躺着的冰柜下面看到了这层油脂,嗅起来香气扑鼻,我寻思着您是用香料的顶级行家,可否帮着瞧瞧这其中有无门道,没想到,今日一来竟然得到了如此大的天机,柳老爷子,既然如此,这东西我不能拿,该放在哪里还是放在哪里为妥……”
第六章拳打小卖部
出了那香气扑鼻的仓库,老爷子的眼神里比之之前黯淡了不少,或许是那庒心愿终究没有完成,进去的时候他要背挺得很直,出来的时候居然佝偻了不少。
那少女也看出了柳老爷子的变故,顿时等着杏眼对查文斌喝道:“你们是不是怠慢我爷爷了!”
那老爷子连忙摇手道:“不要胡说,”说罢他又对着查文斌道:“还有一件事,过去红卫兵来我们柳家抄家的时候把当时一些古书全都给拿走了,其中有一本便是记载了那神仙醉配方的,我想普天之下能够知道那东西如何用的,除了我家先祖之外再无二人,你这事情又出的这么近,所以……”
柳老爷子这一席话让查文斌是醍醐灌顶,顿时抱拳道:“老爷子提醒的是,当年抄家的那位可是叫作黄成功?”
“就是那个大恶人!”那少女咬着牙齿道:“也不知道祸害了我们柳家多少代人的心血,还妄图占这宅子,那人定是不得好死,穿肠烂肚。”
查文斌对着柳老爷子作揖道:“晚辈打搅了,这便告辞,明日定当上门谢罪。”
他与叶秋刚走到前院,忽然那身后柳老爷子又喊道:“小子,请留步。”
查文斌回身道:“老爷子还有何吩咐?”
那柳老太爷捋着自己雪白的胡须,微微抬头看了一下天空还在飘着的雪花道:“你既是马肃风的徒弟,我便问你一句,正月当真是要过了初七才可以出殡嘛?”
查文斌惊愕道:“老爷子问这个作甚?”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查文斌点头道:“一般来说是要过了正月初七才发丧,这初一到初六都是人家拜年访友的日子,白事场上总是要人来帮忙的,主人家也不想扰了大家的性质,其实就是个约定俗成。”
老爷子又问道:“既是约定俗成那便不违背天道长罡吧?”
哪里有人在正月初一就问这个话题的,而且还是在他家中,这是一件非常倒霉的事情。像柳家这种制香的手艺人应该是非常讲究这些传统的,怎得会犯下如此大忌讳,查文斌不免对那老人多瞧了几眼。查文斌借故被雪花湿了眼睛转过身去,瞧瞧点了几粒牛泪,忽然一转身他看到老人的脸上有些黑气在缭绕,那肩头二火已然是快要熄灭的状态。
“老爷子你……”
柳老太爷摆手道:“不妨,你师傅当年曾与我算过一命,他说我活不到一百岁,柳家从古至今也没有人能活到过一百。我本以为我是个例外,其实终究还是逃不过,我年纪大了,也看开了,只怕是连累了后辈们难办事啊……”说罢他便自顾自的转身走了回去……
查文斌听到这儿鼻子也是一酸,这人啊,尤其是老人是真的有预感的,他们大多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只是没想到这老爷子在最后想到的竟然还是怕麻烦了后人。于是他走到那走廊下方拿出纸笔铺开,这时那少女也走了过来好奇道:“你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