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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此人信息仅仅是在这本唐书上所见,在国力昌盛的大唐,这样的人物比比皆是,要想寻找千年前古人的蛛丝马迹,除非……”他顿了顿,看了我们一眼道:“除非有关于他更多的资料出土。”
查文斌道:“我想苏教授也一定很奇怪为何我一直要寻找这人的信息?”
苏青面露鄙夷地道:“为了卖个更好的价格吧,你们这些人不都是这样。”
“我有一位朋友,名字恰好跟这把剑上所刻的一样,也叫做石敢当。”查文斌平静的开始讲起了那个让人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的故事,当他讲到他独自一人从那棺材里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苏青听完却是觉得神奇,但又问道:“顾清和,可是斯坦福大学的顾清和教授?”
“听我朋友介绍是,怎么苏教授也知道他嘛?”
苏青有些激动道:“他是国际著名的汉学家,也是中美文化交流的常客,曾经有幸见过他一次,你这事说的若是真的,我便要上报组织,这是一项非常重大的发现!”
“别。”我赶紧按住那个要奔向办公室打电话的老头,劝道:“苏教授,有很多事儿是见不得光的,您干这一行这么多年了总也有耳闻吧?”
哪知那苏青翻脸比翻书还快,一把甩开我的手臂道:“一派胡言,那顾清和是大学者怎会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看是你们这几人存心胡编乱诌,我一定要把这件事上报。”
查文斌轻声走到我跟前道:“你让他打吧。”
两日前,查文斌在南湖乡的时候就打过一个电话,电话的那头是谁我不得知,内容我也不得知,我还在想他这般的土人会用电话联系谁呢?很快我心中便有了答案,几分钟后苏青一脸的苦相从屋里钻了出来,他不停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不明白为何一向对他尊重的领导会对他一顿痛批,只是交代让他好生配合这个叫做查文斌的年轻人。
他是谁?他有什么来历?苏青只是个学着,但不代表他不明白何为政治,他不得不重新开始认识这件事……
“苏教授。”依旧是查文斌打破了这段尴尬,他问道:“有没有可能,我仅仅是说可能,除去巧合因素之外,这把刀曾经的主人和那位莫名失踪的朋友是同一个人?”
“不可能!”苏青斩钉截铁地说道:“年轻人要尊重和相信科学,如果真有现代人能回到古代,那历史岂不是乱套了?”
查文斌有些悻悻地说道:“那只能说是巧合罢了。”说罢他便要带着我们离开,那苏教授却在后面喊道:“等等。”
我回头,他又说道:“上面交代让我给你支持,我不管你是谁,总之我劝你违法的事情不要做,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多谢!告辞!”
那个年代,地摊文学讲的多半还是七侠五义之类的江湖故事,小说是古龙和金庸的天下,远没有现代快餐文学这般多的元素,什么穿越之类的更是不可能。所以,我和查文斌都觉得这或许仅仅是个巧合罢了,查文斌虽然是个道士但也相信科学,他也知道时间这东西是不可逆转的,所以胖子就算是失踪了也绝对不可能回到千年前的大唐,倒不如说这仅仅是个奇迹般的巧合罢了。
关于姜家的事情也有了一些着落,毕竟朱子豪以港商归来的由头还是探亲,当地政府也很重视,所以几个部门配合之下终于有了一点线索。
这一日下午,待我们回到南湖的时候,乡里面已经有人在等待了,一下车就被那许乡长拉扯进了屋子,屋内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那吐出的颧骨和凹憋的双腮告诉我这位老人已经年近古稀,但他的眼睛却特别的明亮。
一进屋,许乡长就迫不及待的开始介绍:“胡庚林,今年已经九十一岁高寿,他知道一些关于朱先生老家的事情。”
朱子豪上前握手寒暄道:“老先生,您好!”
那老头见了朱子豪却是哽咽了起来,拉着朱子豪的手颤抖道:“小少爷?你就是小少爷?”
朱子豪被这么一叫也是一头雾水,扭过头去看着徐乡长有些不知所措:“这是?”
“来来,我来介绍一下,他就是当年姜家的佣人,当年你奶奶出阁的时候他不过七八岁,是替你们姜家牧羊的牧童,现在住在郭家堡乡。”
那老头一个劲地拉着朱子豪激动地问道:“小少爷,您真是小姐的孙子嘛?”
“我是……”朱子豪回头看着查文斌,查文斌示意他继续,他说道:“我是姜瑜的孙子,您认识我奶奶?”
谁知这胡老爹竟然哭了起来,作势还往地上跪了下去,幸好朱子豪拉的及时才让他坐下。
“哎呀,小少爷,您可总算是回来了,我有愧于老爷的交代啊!”
胡老爹虽然年纪大了,但思路,说话都还清晰。原来姜瑜出嫁后不过三年,日本人就打了过来,这甘肃一带又闹土匪,姜家当时算是大户,有粮有钱自然就成了洗劫的对象。几番抵抗过后,姜老爷决定带着家眷外迁躲避祸乱,只留下几个下人负责照看家业。这胡庚林当时只是个十岁的少年,一直替姜家放牧为生,便是留下的那几人之一。
姜老太爷原本打算举家先去太原,不料半路遭遇一伙土匪,这姜家人死的死,伤的伤,等到姜老太爷重新回到家中的时候也只剩下的了半条命。
出逃的这半年里,姜家仅剩的几个仆人又合伙将姜家值钱的东西都给折现,拿了钱财跑路,唯独这胡庚林觉得东家待他不薄坚持不肯走。所以,等到姜老太爷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他两人作伴。
又过了不到半年,姜老太爷便不行了,弥留之际,他托付那胡庚林将自己好生埋葬,等到小姐回来的时候好告诉他自己的坟头在哪里。哪知又过了一年,内战爆发,胡庚林叫国民党抓了壮丁,在外漂泊了好些年,几次死里逃生,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姜家老宅已经被夷为平地,就连姜老太爷的坟头也被人撬开,只因传言姜家大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图他墓里还有些值钱的宝贝。
“连尸骨都没有找全啊!”说到痛处,胡庚林又再次痛哭了起来,只一个劲地拉着朱子豪的手道:“我有愧于老爷啊,如今你可总算是回来了,我也好对他有个交代了。”
就在那座龙首山的山脚,那一日我们露营距离这儿不过也就几百米,山脚下有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土包,土包前还有一块木板样式的墓碑。墓碑上的字迹早就看不清晰,好不容易才能辨认出个“姜”字,那胡庚林说这儿便是后来姜老太爷的埋葬地,他是收了一些散落的骨骸原址重葬的。
朱子豪跪着磕头烧了香,献了酒,一顿莫名其妙的鬼哭狼嚎就算是认了亲了,那许乡长也高兴,这回这港商心愿已了总不会再跑了。
回到乡里,晚上朱子豪坚持要请客,几人便来到街上的饭店,把那胡庚林奉为上宾,既然找到了人,那么这次探亲之旅的真正目的也就才刚刚开始……
第一百一十六章落叶归根
酒过三巡,这亲也认了,祖也祭了,我瞅那胡老头脑子尚还清醒,就暗示朱子豪,这小子心领神会的敬了杯酒道:“胡爷爷,有个事儿想跟您打听一下,我奶奶当年出嫁的时候有一件东西不知你可曾见过?那是一副将军画。”说着他便从兜里掏出一张相片,那相片上正是那幅画。
胡庚林接过照片,他眼睛不好使,前后调整了一阵子咂了下嘴道:“这不是老爷屋里的嘛,原来是给小姐做了陪嫁。”
我见有戏,赶忙问道:“老爷子可晓得这幅画的来历?”
“那时我还尚小,只是姜府里一个牧童,倒也晓得家中有这么一幅画,因为每每一年中的大节姜家都是要作响的。”
“作响?”我不明白这个含义,查文斌一旁解释道:“就是祭司。”
“作响的时候很热闹,杀鸡宰羊的,老爷们要先祭拜这画中人,我们这些下人也是要祭拜的,老爷从未说过这是谁,我们都以为是姜家的先祖。”
我问道:“您不认识他?”
“不认识。”那老头摇头道:“做下人的哪敢去打听主人家的事情,只是我听说这是姜家祖上传下来的,有好些年头了,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这个答案对我,对查文斌来说都是一种失望,搞不清楚这画的来历一切也就等于白来。不过那老头话锋一转道:“老爷临终前倒是跟我提过一句话,说是将来如果遇到小姐了,让我告诉她既然出去了,就别再回来了,说是他已经把小姐的名字从族谱上去掉了,这冤孽也该了结了。”
“冤孽?”回去的路上,这个词就反复出现在查文斌的嘴中,方才那胡老头也不知道这所谓的冤孽到底说的是什么,瞧他老实模样也确实没有隐瞒,线索看似到了这里一切又都中断了。
回到招待所,查文斌在房里苦思冥想,这冤孽到底是什么呢?他总觉得这几件事之间互相是有关联的,难道?他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来……
第二日清晨一早查文斌便拉着我们又去了乡里,这回他是要打听别的一些事情,他跟我们分析道:“姜家是大户,又在这里扎根许久,有族谱按理应该有祠堂,又或者是祖坟山,既然问不到活人,那咱们就去问死人。”
“姜家坟地?”许乡长接到这个询问他也是一筹莫展,“这土改的时候平掉不少无主的坟,这一代虽说是戈壁,但坟头却不少,都是大坟叠着小坟,一层垒一层,大多数都在那龙首山一带,当时的资料现在早就没了,你要找这姜家祖坟的确有难度。”
“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跟许乡长提。”查文斌道:“这落叶总是要归根的,这朱老板的太公过世的时候已经家道中落,死的时候与一般人无异,随便就找了地儿埋了。我们朱老板又是个孝子,想重新规整规整那座坟头,把他老太公的坟给迁到祖坟山上,不过这一代又号称是古董滩,万一我破坏了哪座古坟岂不是犯了法,所以想请许乡长做个见证,我们可不是来盗墓的。”
“这个自然,有我在。”许乡长拍着胸脯道:“起码在这南湖乡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是能做主的,要不要给你们找人帮忙?”
“这个不用,我们自己来。”
怎么找?往哪里找?寸草不生的戈壁滩上一望无际到处都是乱石,唯有那龙首山就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按照中国人葬山靠水的习俗,确定大概位置倒也不难,只要依照寻龙点穴的法子,以姜家的大户作风,必定考虑过祖坟山的风水朝向。
这个问题就好比是现在让查文斌替人在这附近寻个好穴,他会寻哪里,那古人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入夜,老地方,不过多了一个祭台,一张简陋的办公桌上铺着黄色的丝绸,一盏香炉中三柱长香升起袅袅青烟,一整只猪头,一只半生的烧鸡,两碗倒头饭,两只蜡烛,水果一盘,干果一盘,烧饼小吃一盘。
我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还是儿时村里有人过世请道士的有过,但那时大人是不让小孩参与的,各种恐吓的理由足以让我对这“神圣”的场景产生畏惧。不过今晚,我也却是其中之一,此刻的我和朱子豪一左一右站在祭台的两旁,今晚我俩是金刚。
我的左手拿着的是一根类似哭丧棒的玩意,一根木棍上缠着白色的纸条,右手则是一盏白色灯笼,上面写着个“奠”字,此刻我的感受是很奇怪的,不知道朱子豪怎么想。
查文斌则是换上了一身明黄色的道袍,这身衣服是跟县里文化艺术团借来的,倒也合身,平日里是做戏服用的,头上还配着一顶方巾,乍看的确还挺像是那么回事。
今天在这搞出这么大动静,目的只有一个:寻亲!
查文斌告诉我们说:古代蒙古帝国的帝王下葬后都是挖深坑入葬,和汉族起封土堆不同,它被重新填上土后是平整的,并会重新撒上草籽。负责陵墓的守卫会驻扎在新坟外整整一年,一直到来年春天,长出来的新草已经完全掩盖了封土后就会撤兵。有人会牵来一大一小两头骆驼,并当着母骆驼的面杀掉小骆驼,再往后要来祭司先祖的时候,只需要牵着那匹母骆驼,它会寻到当年小骆驼被杀的地方,并跪下流泪,那儿便是当初下葬的地儿了。
这朱子豪自然不是那头小骆驼,不过查文斌自然有法子,这古来就有“祖荫”一说,中国人认为先祖死后对后代会有庇护、保佑的作用。至于真有没有当就另当别论,不过道家认为,先祖与后背是传承的关系,讲究的是血脉,有共同的气息。所谓气息,查文斌认为是“以母为基,以父为盾,失神者死,得神者生。”也就是说以母亲的阴血为基础,以父亲的阳精为保卫,失去神气就会死亡,得到神气就能生存。
按照这个推理,人身上都有上一辈的气息,为命魂之根本,所以如果能够以朱子豪为引子在这片大致的范围内用一些特殊的法子,很有可能是能对的上号的。
祭台上有一卷红布,红布里头有几缕头发,来自朱子豪。有一个小酒杯,酒杯里头是清水,等会儿会放入朱子豪的血,所谓:体之发肤,受之父母。祭台上还有一个笼子,笼子里头关着鼹鼠,这玩意可不好弄,是许乡长托了好些人才在天地间抓到的,一公一母,是一对。
今晚的夜空有云,查文斌算过时辰,再过一会儿会起西北风,待云散开就可以请天眼先定穴,这一开坛就容易招惹一些脏东西来凑热闹,香烛纸钱足以让长眠于此的孤魂野鬼们出来。这也是一个机会,若是恰好能够遇到姜家先祖有人魂魄未散尽的,用天眼是能瞧出一二的,这法子自然还是在朱子豪身上。
他往朱子豪身上挂了一个铃铛,比指甲盖略大,系在腰间。这个铃铛又有一个别名:相思铃,这人总是会在自己不经意间发生一些动作,这个动作甚至是你本人都感觉不到的,也科学把这种感觉叫做潜意识。这相思铃便是用了这个法子,就像是偶尔我们感觉眼前走过了一个熟悉的人,你会不经意的一瞥头又发现根本没人。
其实,那个人就是他,你没有看错,人的眼睛是会欺骗自己的,看到的往往不是真的,看不到的却会被心所感受到,但这种感觉只是在一瞬间,稍纵即逝。查文斌的师傅告诉他:这便是悟。
修道之人,一辈子都是在悟,就是为了能够试图自己去掌控那种感觉,能成者少之又少。因为是你主动要去悟,而不是被动,只有那些真正的无法割舍的爱情、亲情、友情才会不由自主的去让你的心来真正牵着自己走。那么相思铃的来历便是如此:
若是你分不清你真正所爱的人是谁时,便带着这铃铛让自己完全平静,若是那人是你心爱的那位,你的身上的铃铛会响起,因为你会动,不由自主的动,你的心会带动你的身体,这便是不由自主。
“哗啦”一下,手中的纸钱扬天撒去,忽的一阵风把它们吹得到处都是,查文斌手持辟邪铃轻轻一晃,清脆的铃声在这夜空中划破了寂静。
“天长水,地长水,金长水,三水并一!水叫大鬼,请二鬼,四个小鬼把磨推!正推正转,倒推倒转,如若不转压在阴山下面,寄骨千年不许出世!南斗六郎北斗七星,太上老君急急敕令!”
“轰”得一声,他口中含了一口酒冲着祭台上的蜡烛喷了过去,好大一阵火光闪起,我这才知道,这便是壮阳火,目的是抬高我们几人的阳气火焰,因为他方才念得便是赫赫有名的“招鬼咒”!此咒万万不可学念,否则阳气稍不旺盛者必定会招惹来那不赶紧的东西……
第一百一十七章影子
我只觉得浑身一股寒意慢慢袭来,这冷不同于低温,是打心窝子里的那种冷,头顶的皮肤开始逐渐发麻,我那背上的汗毛慢慢开始竖起,这不由自主的肌肉紧张让我连大声呼吸都不敢。再看那边查文斌手中挥舞着各类纸钱还在扬撒,口中那招鬼咒语一遍接着一遍,仿佛是要把这周遭的孤魂野鬼都给弄来。
鬼魂一类的东西,肉眼不可见的时候便可感知,尤其是当那些烧成灰烬的纸钱都往一个方向飞的时候尤其是如此。
当夜刮的是西北风,龙首山真好在北面,可这些纸钱却偏偏逆风而动,一窝蜂的都往山脚方向飘去。我知道我没有幻听,可我真的能听到远处的山谷里发出一声声的哀叹和哭泣,或许是风,或许那时亡灵在呐喊,多少年来有无数白骨埋葬与此,多少年来它们不在被人所问津。
查文斌又拿出一块蓝布,一块黑布,一块花布,各三尺左右,分别给到我们三人,每人一块。又点了三根香,每人仍是一根,他嘱咐道:“布是给那些缠着你的东西的,若是它们赖着不肯走,就告诉它们这是给它们准备的新衣裳,要送去给裁缝。”
“真的?”朱子豪问道。
我对他说道:“假的,这就叫做骗鬼,腰上挂着的那些元宝别当做废纸,这就是你的买路钱。”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不是和石兄收废品的嘛?”“那是以前,现在你夏爷也改行做道士了!”
跟着查文斌混了这么久,说实话,除了那些咒语画符之类的有难度,别的基本依葫芦画瓢我也能办到,所以我曾经想过若是有一点我混不下去了,出门装个江湖术士或许也能糊个口。
“一会儿你俩走我前头,注意脚下的影子,要是自个儿身边多了个影子,那就是有东西缠上了,撒一把纸钱告诉它让它走就行;若是那影子不走,就照着我刚才教你们的,就说去找裁缝。”
“那要是还不走呢?”朱子豪问道:“那是不是就该查大师出手了?”
查文斌指着他手上那根棍子道:“那就用你手上的那根哭丧棒朝着地上的影子狠狠砸,只是这里多半是些孤魂野鬼,能不伤着就别伤。”
转身,他一手拿着辟邪铃就走,每隔三步摇一下,口中念道:“天令归我心,九天追人魂;掌手轮三春,恶鬼随我行。”此咒便是茅山一派中的牵魂大法,我和朱子豪两人在后跟着,颇有点港片里道士牵引僵尸的味道。
我一直不敢抬头,十分仔细的注意自己脚下,生怕我那瘦长的影子旁边就多出了一个小伙伴。祭台的位置离着龙首山不过也就四五十米,查文斌走走停停,这一路也就显得格外慢,我已经忘了是第几步的时候我身边开始出现了影子的,我只知道那一刻我抓了一大把纸钱拼命的撒了出去,又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喊道:“走!”
也正是从这一步开始,几乎每走三步就需要撒一次纸钱,我和朱子豪两人起先还都扯着嗓子喊,那股子寒意就甭提了,你的四周全是那玩意,我倒是宁可现在看不见了,那些影子就像是把我们当做了提款机,一个完事了另外一个立刻就接上了。于是到了后来,就连喊的力气都要没了,不过好在这都是一些贪财的,撒了钱立刻就消失,偶尔遇到一两个不肯走的,喊一声:“这是要去给你找裁缝做新衣。”喊完那影子也就屁颠颠的消失了。
大约是离龙首山山脚七八米的时候,朱子豪的身边出现的那个影子第一次出现了赶不走的情况,他连喊了三声“走!”,那影子丝毫没有动静,他又挥动了手上的布说了瞎话,可那影子依旧还是不动。他那人,要说胆子小,也不算,要说胆大吧,我觉得只能说是无脑,他抄起手上的哭丧棒朝着地上的那影子狠狠地砸了下去,但是用力过了猛,那棍子“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
这下好了,那孙子一瞅,好家伙,影子还在,他可彻底没辙了转身就往我这边跑,我躲也不是闪也不是,只好硬扛着,他鬼叫道:“夏爷,快帮我一下!”我见他说话都带着哭腔了,顺势就抄起自己手上的棍子朝着他屁股上狠狠来了一下,那孙子作势就跳了起来,嘴里还喊道:“哎哟!”紧接着他落地的时候又嘀咕了一下:“怎么不疼呢?”
“还在!”我看到那影子依旧还在朱子豪的身边,此刻他是一人两影,另外一个影子和他本人的影子似乎有些重叠,看着更像是有人趴在他的后背上把肩膀往前探,刚好只露出一个脖子。
我瞅准了那地上的两个头对朱子豪说道:“你站着别动,别晃来晃去的,看我的!”
我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哭丧棒高高举起,这东西历来就是传说中黑白无常用的,专门克制鬼魂,用的是柳树的树枝加上亚麻布包裹而成。柳树克邪,麻据说能捆住脏东西,我朝着那地上的影子的头部瞄的很准,我可以分辨哪个头是朱子豪的,因为另外一个头的头顶似乎还有个发髻,这是明显不同的标记。
“叮”得一声清脆响,我一愣,朱子豪也一愣,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是那枚铃铛,相思铃它居然响了!
查文斌立刻停下转身一把拦住我道:“住手!”他看着地上那个影子抬头对朱子豪道:“别动,闭上你的眼睛,就在那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