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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县共有十一个乡镇,赵文本来是以调查摸底的心态去除了四平、土洼和沙泉的乡镇开展工作的,但是到了五龙乡还是差点发了脾气。
“穷荒绝漠鸟不飞,万碛千山梦犹懒,昼伏宵行经大漠,云阴月黑风沙恶。”
唐代岑参的这首诗很形象的描述了大王县的风光,由于看多了荒凉,赵文最近的免疫力也增强了,因为这几个乡镇其实区别并不大。
五龙乡就像其他的兄弟乡镇一样,乡上最繁华的的地段也就是一条街,街上的建筑不超过两层,灰白的建筑上还可以见到斑驳的“将无产阶级文化***誓死进行到底”一类的字迹。
街上也没有什么人,几条瘦的没肉的黑狗黄狗在大街上东游西蹿,见到了生人就呲呲牙,一副放口要咬的样子,但是一旦走进,它们却呜咽一声,夹着尾巴跑了。
但是街道的一侧却有一个非常显眼的建筑,通体是白色的瓷砖,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看形势,像是公共厕所。
赵文到了乡里,此时正是下午两点多,可是乡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跟随赵文调研的是办公室的张一民和罗慧娟,张一民就敲了几个办公室的门,可是里面没人。
罗慧娟就是上次在县府打印室说赵文还没结婚,而别的女孩还有机会但是被胡皎洁瞪了一眼的那个女子。
罗慧娟一直为自己那天的不当言行感到后悔和后怕,但是这几天跟着赵文,也没见他给自己使什么脸色,而胡皎洁这么久了也没找过自己谈话,就逐渐安了心。
罗慧娟就到了二楼的乡长书记办公室,乡长的门开着,里面没人,罗慧娟就拿着桌上的电话拨了五龙乡乡长周学敬的电话,但是电话通着。却没人接。
由于是调查,所以赵文在来五龙之前没有提前的通知乡里的人,罗慧娟就出来对张一民说:“人间蒸发了?”
张一民三十多岁,他轻声说:“门开着,人肯定没走远。”
赵文到了楼上,进到周学敬的办公室,看看里面的摆设。就在办公桌前停下,看着桌上玻璃下压着的几张照片。
这些照片里的内容基本都是周学敬和县长麦正浩的合影。周学敬有些胖,在照片上笑的比阳光还灿烂。
赵文看看时间,就说:“不早了,咱们也去吃饭。”
乡政府外街的一头就是一家饭店,一进去三个人就听到楼上传来的喝酒猜拳声,哥俩好五魁首的叫的欢畅,罗慧娟当时就讶然说:“怎么听像是周乡长的声音?”
赵文三个随便的吃了些东西,大概有二十多分钟的样子,也没有人再进入这个小饭馆,就重新的回到了乡政府。
这会。终于有一个人晃晃悠悠的从办公楼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打嗝,外面的衣服没扣扣子,圆圆的肚子将衬衣顶的老高,像是十月怀胎了一样。
这人老远的就喊:“做什么的?”
赵文就先答话:“找人。”
“找谁?这里不是派出所。”这人一边打嗝一边说:“去去去,找人的事不归这里管”
赵文看到这个胖子满脸通红,知道是喝酒了,就问:“你是谁?”
这胖子眼一瞪:“你管我是谁?你们三个做什么的?”
赵文没答话,这人来了劲:“跟你说话呢?聋子?”
罗慧娟就忍不住了,说:“这是县里的赵县长,你是谁?”
胖子狐疑的看看赵文和罗慧娟,再瞅瞅张一民,忽然哈哈一笑说:“这是我今天听到最不好笑的笑话。”
“唬谁呢?骗我?县长的赵海泉县长我认识,难道他吃了返老还童丹?”
“这年头,什么人都敢冒充,你知道乡政府对面是什么地方吗?是派出所。”
“你知道派出所为什么就在乡政府对面吗?”
“我告诉你,小女伢子,派出所在政府隔壁,就是为了保护政府安全方便,看我待会不逮了你们”
赵文回头对着张一民说:“外面的那个白晃晃的,真是厕所?”
张一民就点头。
赵文就说:“怎么这么一个乡就盖了这样一个厕所?”
这时这个胖子却插话说:“你懂个什么!你没听说吗,现在的城市建的比欧洲还欧洲,农村却越来越像是非洲了”
张一民和罗慧娟就对视了一眼,心说这个人肯定是五龙乡的工作人员,可是他怎么这样说话?
这人见到赵文是三个不说话,谈兴倒是上来了,说:“你不是说你来找人吗?找谁?你是谁?”
赵文就问:“请问你是?”
“我,我是大王县五龙乡水文监测站排污处理办主任。”
“那怎么称呼你?”
“我姓庚。”
赵文点点头,转身就走,说:“我们直接下村里。”
赵文要走,可是这位庚主任不让,他觉得赵文问过自己后将自己晾在这里很没面子,就喊:“站住!哪里来的骗子!都给我站住!”
罗慧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说了一句:“神经病。”
这个庚主任喝了酒,全身都很兴奋,耳朵更是好使,就骂:“你个小婊子,你骂谁呢!”
他说着就要上来抓罗慧娟,罗慧娟尖叫一声,跳开了。
张一民喊:“你干什么!放肆!”
正在这时,大门外走来了几个人,当先的一个就是周学敬,他一见张一民,脸上就堆了笑,看到庚丰林要打罗慧娟,就急忙的喊:“庚疯子!你给我住手!”
周学敬果然是喝了酒,他制止了庚丰林的动作,快步到了张一民面前,才看清了赵文,急忙的伸出手和赵文握,说:“赵副县长,我来晚了”
赵文和他握了手,看到周学敬脸上都是油光,说话的时候牙齿里还有些绿色的菜叶,就问:“几点了?”
周学敬就看表,说:“下午三点一刻。”
赵文点头,问:“外面的厕所,是什么时候修建的?”
周学敬就回答:“去年,去年省扶贫办的领导来乡里检查工作,当时有一位女同志,说我们乡里的卫生工作做得不好,连一个公共洗手间都没有,于是,我们乡就”
赵文就看了周学敬背后都冒着酒气的人,问:“这都是乡里的?”
周学敬就说是,准备介绍给赵文,赵文就说:“大家辛苦了。”
此时,也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怎么的,有一个细高个子眼睛眯着,醉意朦胧的就说:“不,不,不辛苦,咱愿做党的一个球,一会儿踢南头、一会儿踢北头”
周学敬立即就傻了脸,赵文再不说话,带着张一民和罗慧娟就走出了乡政府。
庚丰林早就冷汗直流,周学敬急忙的跟着赵文往外走,到了大门外,赵文的手机响了,接通后里面是胡皎洁的声音,问赵文到了哪里,说县里要开常委会议,请赵文回去。
赵文挂了电话,和满脸不安的周学敬握了手,说:“大家忙吧,县里有事,就这样。”
赵文三个上了车,车子就启动了,车后的灰尘扬起的很高,剩下了周学敬和一干五龙乡的人站在那里,弄了个灰头灰脸。
常委会议是第二天开,到了县里已经晚上了,赵文洗了把脸,就要休息,就听到有人敲门,过去一看,穆开山满脸笑意的站在门外。
(年底所有的事情仿佛都挤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