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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昏地暗,眼冒金星,意志力和体力一点点被掏空,直到变成了无生机的瘫泥巴
这大抵,便是这两天两夜唯一的感觉。
就在马上又要跟半小时前一样、抵不住饥饿与疲倦昏厥时,我却突然眼前一亮,看见门被微微推开一扇缝隙。
几只包子就夹在缝隙中,热气腾腾散发着大肉馅儿的香味。
给我
我在心底呻。吟,半爬半走的迎上去,刚意识到有可能是小人刻意引诱而犹豫的时候,却看见那双熟悉的、湛蓝的眼睛。
哑巴
“哑巴!你、你没事吗?裴先生他有没有对你”话说一半儿,我便哽咽了,凑近后发现了他锁骨下一大片淤青,t恤底下,显然还有更多惨不忍睹的伤痕。
是啊,我真傻,裴东那种魔鬼,怎会因为我的求情而放哑巴一马呢?他是这世上最冷酷,最无情的男人了
无情到明明前不久才说要予我为妻,下一秒却差点狠心打断我的腿!现在又要活生生饿死我。
祝华晟蹙眉看着我眼角的泪,没抱怨任何,仅示意我赶快吃东西。
“不行,我不吃你快点拿回去!”我紧张而心疼的有气无力道:“裴东在惩罚我,他不准我进食,知道你偷东西给我吃,这次真得打死你了。你拿回去,快走开啊?”
话没说完,我手背倏地一麻,和哑巴手里的包子都被踢掉在地上。
仰头,惶恐的看见朱媛不知何时已静悄悄站在门后,正阴冷的俯瞰着低头视若无睹,顾自捡着包子的祝华晟。
“行啊,上次就觉得不对劲了、现在看,你俩还真勾搭成奸了啊?”朱媛嘲笑着,狠狠用高跟鞋根儿,踩在了祝华晟攥着包子的手背上:“但贱骨头,就你还想染指薛染?虽然也就一烂货,可你这种垃圾,就应该去搞跟你一样的残疾人种,别生下些怪胎败坏社会,懂吗?”
“你松开他!”我使劲捶打朱媛,拳头却还没落在她脚踝,便软趴趴失了力道。
看着祝华晟任她践踏羞辱,沉默的没有表情,我就难受的想哭,哪怕他稍微表露出点脾气来,我也不会这样难受!
到底是到底是怎样惨绝人寰的折磨,才将一个人心理都压抑成了哑巴模样?
“伤心啊?哎呦,还真是王八瞧绿豆,瞅对眼儿了。”朱媛戏谑的笑着,弯下腰,用手背一下下拍打着祝华晟侧颊说:“死哑巴,裴总下令三天三夜不准薛染进食,你说如果保安回来看见这点食物,报告说是薛染去厨房偷回来的怎么办?你最了解裴总了,三番五次挑衅,她这条命,还要不要了?“
“别听她危言耸听,哑巴,你别管我了,我没事儿,你快走啊!”我嘶声喊着,祝华晟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朱媛嘲笑着放松松开鞋跟时,他却猛地抽手捡起只包子,吞进嘴巴里嚼都没嚼便硬生生咽了下去了。
“贱骨头!”
朱媛脸色一沉,立马抬脚将另一只踩成了面泥,紧巴巴贴在地上。
祝华晟便顿了下,他望着那摊包子泥久久沉默,最后倏然叫我泪涌的,伏下身便手口并用的将那摊面泥扒起来吞咽掉,然后在朱媛的踢打下,紧攥着剩余部分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哑巴
“多有趣啊,瞅瞅他那样儿,简直就是只狗嘛“
朱媛双手环胸的嘲讽,我望眼那消失在转角的背影,却强忍难过,猛地捞起先前被朱媛踢进房间里那枚的包子,拼命往嘴巴里咽。
“呸,喂狗吃都没你的份!“朱媛恼羞成怒一掌打翻,同样用高跟鞋踩成了肉泥一脚踢飞,才幸灾乐祸的嘲笑道:“薛染,蓝月姐出事后我还真吓了一跳,以为你可能的确是裴总了不起的贵宾,但现在看,是贵宾犬才对?“
“瞧瞧你这幅死相,人吃肉,你吃屎吧你!”
侮辱的唾沫星都溅在脸上,我抿抿唇,却一句话也没说的背靠墙根不予理会。
刚辍学那段时间,我经常因为兼三四份工而每天只吃一顿午饭,但从没试过连着日夜不进油米是什么滋味;这种感觉,是饿到饱腹,然后动下手指都感到费力,唯一充饥的水咽进肚子里,没几个小时就会随着胃痉挛吐出来,满嘴都是酸苦的味道。
我受够了。
听着门外朱媛的嘲笑,这样面如死灰的想。
被人羞辱不能还嘴,被抽耳光不能还手,莫名其妙成了百姓祸害纵火嫌犯、差点被打瘸,现在还被饥饿折磨的生不如死我受不了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叫我背负这种罪?
一定要逃出去!可是怎样做?刚逃离不过半天罢了,裴东就知道并到达了我要去的地点;更可怕的是,现在冥冥中总感觉有人再暗中要加害我,曾觉得最危险的墨庄,反而,却像是一个庇护所
正这样思虑着,突然听到门外一阵错乱的脚步,我瞥过眸,看见十几个人排成两队冲走廊尽头小跑,竟然大多数都穿着笔挺的军装!
抵不住好奇,挪过身去张望。
“你他妈。”
“闭嘴,这个时间,你应该在这里?”汪琴也尾随着那群人,制止朱媛对我的呵斥后,蹙了蹙眉,静悄悄立在门外,是种默许;朱媛好像很怕她,紧张的道了声对不起,立马灰溜溜的跑了。
我便与汪琴一般,紧张的站在那扇大红木门的背后,听见屋子里有人在交谈。
“新疆动荡不安,没想到您会亲自过来。”明显是裴东的声音,显得恭敬:“董事会下午召开,当然,也可以在这里,凭你喜欢。“
“不必了,那些老东西个个自不量力,我没时间陪他们玩明珠暗投。”很浑厚,显得苍老的声音道:“开门见山吧,阿东我听说你已经找到了薛靖远的后人?“
“这事已有人代你问过了。”裴东避而不答道:“看来芈部长,对此事格外关注。”
话落时,有士兵拿着多枚拆卸下的监控器推开门又走远,我用鞋尖隔阻了条门缝,汪琴看见了,却也没说什么。
我便是小心翼翼的,看见房间里,裴东正双手交叠撑着下颚,翘腿坐在办公桌前;对面一身军装,虎背熊腰发根渗白的男人,正襟危坐背对着我们。
“怎么不直接叫我芈承先?”他用两指揉了揉耳垂:“以官职称呼,不觉得见外?”
裴东淡淡抿了口茶:“倒不觉得,不管以在公司的立场还是我与月婵的关系,如此称呼,都十分恰当。”
什么?所以这人是月婵的父亲么?
这次来也是为了月婵?
我看见芈承先捻动耳垂的动作加快,显得烦躁:“可月月很喜欢你,她昨天在电话里都高兴的有些得意忘形,告诉我你送了她一枚钻戒。”
裴东垂眸扫了眼漂浮的茶叶,嘴角是适度的笑容:“以令千金的花容月貌,一枚钻戒算得什么。”
不知为何,虽然气氛宁静,我却感觉俩人语论暗暗藏着交戈,又显然是芈承先败下阵来,所以他微恼的鼓了鼓腮帮。
罢了,却是很平静道:“你和月月的事,做长辈的就不多参与;不过我现在要见薛靖深的女儿,她在哪儿?让她过来。”
我心底一惊,望见裴东也微微蹙眉,放下茶杯道:“以您和薛靖远失踪前的关系,我想薛染并不想见你,她本人也不属于华盛与坤成任何一家公司,仅有一个身份,便是我的客人。于公于私,芈部长,你见不了她。“
“你说什么?”芈承先声线陡然变得低沉,有种令人恐惧的搵怒:“但公司方面告诉我,她纵火烧了固北仓库,而且串通祝华晟来了出暗度陈仓,这种祸害,就该打断了腿关起来留待所用,你护着她,叫我如何答应?”
“别忘了,是她爸爸薛靖远将你第一次婚礼变成了噩梦,而且以我现在占有坤成的股份,就这两件事,已经损失过亿了!“
什么?
我心底倏然塞满惊疑,望见裴东虽然依旧保持笑意,眉眼却也透出几分戾气,食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最后淡淡说“这事,没有商讨的余地。”
“我是说,坤城集团自始由终只有一个话事人。”
他起身,单手撑着桌面,一手插在兜里,嘴角微勾:“以芈部长在坤城集团的股权,可以赚到钵满溢满,不过涉及到公事私事,务必有把尺来度量。薛染,我说动不得,就没人能动的了;“
“另外,薛靖深的野心倒是越来越大,已经有所行动,芈部长可以将心思放在下午的董事会上,还有避嫌。“
“怎么,下逐客令?”芈承先令人心颤的冷哼,对上裴东寒冽的笑意,却总感觉被压制了几分。
他蹙蹙浓眉,撩起桌面的军帽时低沉道:“好,那这事我就不管了,但阿东,站在父亲角度,我还是要警告你,莫负了我女儿,她从环球日报总不切实际的想周游世界的摄影师,变成现在踏踏实实管理华盛的女强人,都是因为你;而你煞费苦心的追寻到薛靖远闺女,目的是什么,我心知肚明,但千万别越界,别用利益,当做节外生枝的借口。”
“我女儿为你断弃了梦想,你给不了她一个结果,我很难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