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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脸颊一红,只能紧张的跟在他身边,看见本聚集在薛靖深旁边那群商人,两眼一亮,都一窝蜂的涌过来。
他们陪着笑脸喋喋不休,有请裴东去轮船坐坐的,有夸赞他衣着得体气度不凡的,更多的,则是旁敲侧击,夸赞我美艳动人,裴总真是好福气。
裴东却统统无视。
他随意应了几声,便嘴角微勾,看向好像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薛靖深。
“薛厅长,别来无恙?“
薛靖深抬眸瞧了瞧我们,合上审计表格微微一笑:“真巧。“
“非也。”裴东与他握手,似笑非笑:“这里集装箱多一半都是我的,码头则属于国家,薛厅长多次来此,显然发现了不安全因素,我作为商人,为民为利,自然要竭尽所能配合调查。“
薛靖深没回答,裴东嘴角也久久挂着没有温度的微笑,两人视线,却在半空激烈碰撞。
我都感到有些压抑的时候,薛靖深才抽开手,淡淡道:“一起去吃点东西?”
裴东掏出纸巾擦擦指尖:“荣幸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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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露天甲板的躺椅上,迎面吹来微腥的海风,海鸥的阴影时而略过头顶自被绑架以来我第一次觉得,海城真是个好地方,有繁华,也有悠闲。
我们坐下好一会,薛靖深才从船舱走来,他拉开椅子,坐下时嘴角勾起一丝歉意:“抱歉,审计耽误了些时间。”
“无碍“裴东翘着腿,淡淡而笑:“薛厅长公务繁忙,难得有一起共进午餐的机会。“
他看了我一眼,我紧忙起身帮他们沏满两杯温茶,然后想去后站着。没想到裴东握茶杯时,将我的手一同包裹,玩味的看着我轻轻一吻:“一起吧小染,薛厅长应该不会介意。”
“自然不会,秀色可餐。“
我便坐下去,听着他们谈笑风生,乍似通白的话句,却只有他们自己明白含义,我听不懂,索性不去听,也不敢逾越他们当先动筷,只得捂着瘪瘪的肚皮,干巴巴喝水。
一眨眼,却突然看见碟子里多了只刺身,抬起眸时,薛靖深用布帕淡淡擦着嘴角,好像予人夹菜是最自然不过的事,他们继续谈说。
再一眨眼,却发现刺身竟然又从碟子里消失了,出现在裴东嘴巴里。
他不动声色的咀嚼,好像什么也没做,完全咽下后,才薄唇微启道:“如果薛厅长对这批木料有何不满,大可直说,我随时洗耳恭听。”
“倒不曾。”薛靖深漠然的看着清茶,浅抿一口说:“不过现在的政策,恶性影响市场并非好事,尤其参杂了游资的情况下。”
裴东双手交握置于怀中,沉默会儿,才很冷淡的笑笑:“政策只针对那些乘虚而入的不法商贩,我坤成秉公守法,小小变动,还不至于放进眼里。“
薛靖深起身举杯,很平静的微笑:“那就提早祝裴总旗开得胜,一本万利。不过,倒还需小心,裴总每每决胜千里赚得钵满盆满,易遭嫉妒。“
“彼此。”裴东同样起身与他碰杯,那种笑意无比阴冷危险:“毕竟时无君子,小人当道。”
我心底咯噔一下,裴东这话乍似在配合薛靖深上句话而自嘲,实际上,却分明在辱骂薛靖深本人!
我紧张的抬头,看见薛靖深却似没听懂,又或根本不在意,他道句还有公事,便离开了甲板。
“以后不准碰陌生人夹进盘里的食物。”裴东望了眼他离开的方向突然说道,他夹起几片鱼生,很仔细的分别在各个蘸料里沾了沾,才拣进我的碟子里:“让保姆安排,自己也可以做,不管以前有没有习惯,往后跟我在一起,必须定点吃早餐。“
说完又戴起手套,开始拆分闸蟹。
看着他专注神情,我心底微微颤动下,很微妙的感觉——他说的无意,怕是怕我憔悴见不得人;但除了妈妈,好像还没人提醒过我必须吃早餐。
我吞咽的比较慢,裴东倒没催我,他叫服务生将清茶换成果汁,便双手插兜走向船舷。
海风飘荡,撩拂他墨发飞扬,那双剑眉总是戚着,眼神包揽山河壮阔的深邃幽远,令人生畏,却又十分吸引的神秘。
我想,如果他不是掠夺我自由的恶魔该多好,相比那些白嫩百变的影艺人,他这种型,定是叫我一眼便极喜欢的。
“尽快安排好与马老板的轮船交接,这次政府对码头的投标,必须拿下。”
“另外,将收购的木料转移到固北区地下仓库,要秘密进行,绝不能走漏任何风声。”
“是,裴总。”
船舱里,裴东边挽着我前行,便戚眉下令。我默默跟着,心底也在琢磨问题。
我想裴东带我来的目的,除了依旧为试探薛靖深外,也因为某些生意受到了他的阻挠。
其实我非常好奇,薛靖深是厅长级的大官,是商人都会卖力去巴结的存在,但我却觉得每次对谈交流,他都隐隐被裴东所牵制着。
“嗨这不是裴总?等您好久啦!”
回到岸上的时候,有个皮肤黝黑,戴着金链的男人突然迎面而来,大笑着给裴东一个拥抱。
裴东微微戚眉示意阿华别阻拦,然后推开他淡淡一笑:“赵老板,好久不见。”
“哪里是好久,您总神龙见首不见尾,距离上次在木材市场偶遇,我都感觉过了一个世纪,哈哈哈”赵老板咂了口雪茄,眉开眼笑:“我听老陈说您买空了他的木材,而我厂里堆放的那些,可都是云南原产的紫檀木,绝对比老陈那批印度货正宗不知道裴总您,还有没有需要呢?“
裴东嘴角微勾:“好说。”
我突然觉得很好笑,我知道裴东说这俩字的时候,所谈之事多半是没戏了。
果不其然,裴东没怎么客套,便撇下脸色尴尬的赵老板顾自向前。赵老板却是个死缠烂打的主,在阿华阻隔的范围外,喋喋不休赔笑着说道些什么。
裴东面无表情,我心底,却渐渐起了涟漪,赵老板那张黝黑又坑洼的脸,在视野中越来越感到熟悉。
是在哪儿见过呢
“嗯?这位小姐怎么这么“
“对了,你不是琬媜姐闺女儿吗!”
听到这话,我才两眼一亮,猛地记起他是谁。
他是梁正公司曾经的副总,妈妈十多年的老同学,赵恩义。
“认识?”裴东步子一停,眼神突然变得危险,像冰刀划过;我心底却激动不已。
他是妈妈的老朋友,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这难道不正是逃出生天的大好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