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离古渡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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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对自己感到无能为力时,总会想些办法来安慰自己,或干些让自己无力思索的事来麻醉自己。而我此时的呢?我想无论是怎样的一种安慰一种麻醉也不足于安抚这已日渐困顿、混乱的心跳。摆在我眼前的唯一出路,便仅如是自己歌声所唱:“我要为你流浪,去寻找梦中迷失的青鸟”也许这仅是不过是要逃离某种现实的借口,为了逃避那些触痛心灵的一些情感,我必须做一趟远行,至于这路的方向与站点,依然没有定数,有没有准备,有没有顾定的航标都已无所谓了,既然我已注定要象一只骆驼,我便只能在那片干涸的沙漠独自跋涉,寻找维持生命的水源同时也留住这片单调的世界的一串脚痕。

    对于我的起点,眼前这片生我养我的故土,本该是熟悉地不可能再熟悉,亲切的让血溶于水,然而不知怎么的我却总不能拥有那份对之热烈的感情,这块虽曾是我血脉的上流,但早已缺乏流动的干净的水来维持我的生命的饥渴,从海面上传来的也不再有清新的风,而是只有那发鯹的腐败蚀臭的气味,我曾也想把根留住,像莆公英那样地在大地上旅行一番,但脚下的显然已不是一片可以养育生命的荒漠。脚底下那隐隐漫透来的冷漠早已渐渐僵化了我心灵的触须而使瞳孔之间被蒙蔽上一层陌生的朦胧。我几乎要开始怀疑并排斥周边的环境。但个体力量的渺小使我无力反拽一击,在世俗大众的面前,我意识到我只像是偶然间停留于这片土地上的一过客,匆匆地起行里,脑海里关于背后的记忆仿佛只剩下一片模糊的轮廓。而这业已不足再唤醒我生命中被困顿、被驱散、被褪竭的那种温馨的眷情,既所谓的乡愁。

    一个人如果长时间的不能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这时的这种沉默便会形成一种无言的侮辱,真理便也因此变态而被扭曲,人的个性也因为这种无法消遗的寂寞,无力构造的空虚而使自我完全沉寂于某种悲壮、悲愤、悲痛或悲哀的状态中,而无论是这种的那一样情绪,它都会使人内心深处萌生有偏执,再因对这种偏执盲目的自信,然后这自信又会驽驾着人又不由自主的向前疾驰,如脱缰的野马漫无方向。当我这刻这样面对自己面对生活百无聊奈,我想我根本再无从选择生活的任何姿态,唯一的做法只有干干净净地把自己交给命运罢,这样我心底曾经担负的某些包袱将片刻得到解脱“人挣又过命”的这一种微言大义的哲学开始在我的生命里显示出它的重量。虽然也知道这一种确已也邻近那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知无畏无解。三年前,那个让我追逐了几年的朋友,在转身离去之际丢下这样一句很让人费解、感触却又的很深的话,她没有解释她变心原因,她只是对我说:“忘了过去吧,人总是会变的。”我当时默默无语,虽心上有淌血般的疼痛,但好像还是理解并谅解了她,我相信当时的她的心灵的天空,必也是经过某种悲伤的煎熬,无力无助又无奈的挣扎。我的无动于衷及低能的追求能力使我困倦保守的一线,我的血脉里似乎总是缺乏那种奋力自拔的勇气。尽管有时我也真心诚意地希望自己能为自己和世界改变一点什么,但过后我就要为自己的这念头感到难堪,觉得自己实有点虚妄的不现实,所有的人不是在羞辱你鄙蔑我吗?这让我意识到现实的残酷无情,及其可笑与可怕,我也因此复又感受到,这周围的许许多多的恶俗和陋习又是怎样的在这人间弥漫,在盎惑蛊诱着人类的心灵视线。

    人一旦触及了这种魔力,便能做出让自己吃惊的事来,我开始放任于自己的溺沉于命运的深渊,甚至麻痹地接受着命运的事实与具体存在,风水星相占卜命算等等确又是关于命运的预言,因为客观的演变已让我寻不到任何一种别的理由可解释这么多年来的生命之旅。

    刚踏出社会的那年,我曾在闽北的的某老山区里的一座荒凉又阴暗的残旧的小庙里,我曾背对着无数的茫茫山头,面对着眼前一尊毫无生气从来没见的神像虔诚地拜倒。我至今仍无从明白自己的那次冲动,象飘行在无意无识的空间,只在心灵里强烈感受到某一种生命的感动和擅栗,那小塑像一下子模糊了虚幻了化成了那天冥间无处不在的一种阴影和力量。

    我沉静肃穆的嗑了几个头,然后看见了神几上的一个签筒,像是得到了神灵或是幽魂的暗示,我豪不犹豫地摇晃起它来。而后清醒过来的我又惊讶于自己,因为在此之前我好像从来就不屑于或排斥于这些让人不着边际的另外的世界。我不相信这世界除了人类的力量会让自己害怕之外,还会有其它的什么神力或魔力。

    那次我抽了两支人世间最差劣的下下之签,这对当年尚年青的我当然不会是信服,也就只一笑影响地抛弃于脑后了,然而几年之后的一天,当我又经意地又记忆得那次遭遇时,却让我发现了这让我倒吸一口冷气的事实,几年来,我恍如行尸走肉,漂游梦间,除了在已渐被褪哀的身上可以找到时间的迹痕外,我的生命境地也之几年前几乎没有丝毫的迁变,而仅是偶来的霜发透露出一丝或更落魄苍凉的气息,几年前的签思已经记不全了,但两签的未未两句却因其的或诗意或寓意的而记下了,它们的“待到天崩地裂时”(事业签)和”插筷生竹再相逢“(爱情签),我不知道,它们脱现的界线有多远,而我是否还能有耐心有勇气让其伴随于自己一生。

    几年之后,当我被现实的生活拔弄地筋疲力尽,而在这个风雨恣虐的漆黑的雨夜里,我又翻寻到那一本不知是几时买过的大概却从来没有看过的相命的书,我让自己又陷入一种沉迷麻木的状态,开始让自己与自己的命运对视着,希望这书能给予我生命的第二暗示。我的认真及急躁使我的心不正常地跳动着,象输红了眼的赌徒在下最后一次大码的心跳,紧张又惶惶地有力。“人生其实就像一场博奕”这真是天才的一句,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或至少我是这样以为的,因为要面对自己,然后让自己面对世界,除了疲惫之外,也让我感到恐惧,而为了省略打发这些难以忍受的痛苦过程,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只有拿命与命运赌上一把。

    对我来说,我的生命已输掉了本可能赢得的一场,几年的青春只如一觉大梦,这梦只有做过的人才能体会这之间,生活的坎坎坷坷,生命的千挫百折,都深刻成命运的纹胳。而我必竟也磕磕碰碰的挺过来了,而心存余悸的我接下来却该怎样地又继续下注我人生的第二把。

    “舟离古渡滩”就像几年前一般,这是我从那相书里的四句自摘下的一句。然后我又不再象以往那样盲目地自信于自己而不肖一顾心外的,我开始仔细的反醒自己及关注身边的一切,几年来我被自己浑浊的生活拔弄得伤痕累累,浑身是泥,我想我已经到了非常需要清洗与振作的时刻。

    舟离古渡滩,它究竟携函着什么样的一种预兆呢?这无知无解的迷惑和恐惧叠幻出我数夜来零碎惊擅的梦,梦中的我,彷徨在那片无名的荒野,无助地站立于瘴疠之海的岸头,仿佛在等待某个时刻的降临,粉红色的天空里星辰鬼火般地在燃烧,灼烫的大地在疼痛里无助的挣扎着,呻吟着,空气中弥漫着热浪涛涛的欲望。龟裂的大地,枯焦的野树,干颓的枝叉,置添着一份生死离别的悲惨凄凉。耳际掠过自己无声的呐喊和他人凄励的呼唤,一管魔笛吹出诡异的旋律,回荡在那没有色彩的生命境界里。才发现自己的生命之舟早已搁浅在火星般干固的渡滩上。

    舟离古渡滩,也许又不过是场梦寐。我此时心中的悲衰,也许是失落了风车的堂?吉何德的悲衰。我生命的源潮,固已得不到江河的补充和滋养而过早的消退了。而我即便又能寻到那艘曾运载自己却遭搁浅的生命之舟,并能歇力推进让其漂入汪洋,可我一样的在彷徨,那把同样已被虫蚁侵空的擅把,她将还能还愿意在我的身后扶摇出怎样的一道路线呢?还有这茫茫无际的海面,真有渡人进出天堂的彼岸吗?还有这汹涌无尽无情的风浪,会不会又让人迷失方向呢?我显然是没有丝毫的把握。

    说来说去,对于这句卜语,我还揣摸不得什么较为清晰的启示,但却在上面的哆嗦之间,似乎得到了这样的暗示:生命的海洋里,生命之舟(理想)是生命的唯一道路,而这条路上,人类心灵里所积蓄的爱情是唯一的原动力,也许是同般的心境,张承志在滩渡的心上关山曾有对路和爱情的这样一段描述:“说来奇怪,我对于爱情一词的体会,就更多的不是得知男女,而是得知于道路。真的,宇宙中没有不灭的事物,只有它,惟它最贵,惟它最深,渐渐地人觉得,命可弃,它不可弃。无论它好它孬傻丑,好也想,丑也想,无法舍弃。舍了它人就再难新欢,弃了它活得无滋味。那种心境,才是爱情。”

    爱与路原来却是这般的亲近,为了生命的闪动,为了爱情的深刻,我想,是该让自己的那停泊已久的船上路的时候了,至于前方的方向虽还是迷茫,但既如鲁迅先生所示:世间本无道路,但因走的人多了,而后又有人跟进,也就形有了路。人生的每一条路,也许都是这样的尝试之中走出来的。

    我不知道,离开了这片散消我生命力的洪荒渡滩之后我会怎样?但我知道,渡滩的前方,一定是一片我从来未涉及的全新的世界。

    我不奢望我的明天未来会是一帆风顺,因为我清楚,世间无论是怎样的一条路,它总会有狐曲,总会有坎坷,总会有起伏,而人生,有时就是那一条更为婉延崎岖,更蔌荆密布,更甚至是根本无路的旅行,在遇到这样的不幸或挫折之时,我们只有咬着牙在沉默中在忍耐中坚强地淌过去,因为,生命的真谛在于生活的全部过程,而生活的过程在于每个人的身心体验,幸福可造就人宽阔的胸怀,而不幸也可能演绎出深厚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