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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杜牧的这首清明,将清明节惆怅伤感的氛围渲染得淋漓尽致。然而十里溱湖的清明,却与诗人笔下的意境大相径庭;这里的清明时节,张扬着生命的活力,挥洒着炽热的激情,灿烂成一个盛大的节日
1、千年的传说
阳春三月的溱潼,花红柳绿,春意盎然。娇艳的桃花缀满枝头,宛如一张张粉扑扑的笑脸;金灿灿的油菜花竞相绽放,在明媚的青光下摇曳生姿清明时节的溱湖风景区,成了一片花的海洋。然而吸引我们来到溱湖的动因却远不止这些,更令我们心驰神往的,是一年一度的水乡民间盛会——姜堰?溱潼会船节。
所谓“会船”也即以船会友。每年的溱湖会船定在清明节的第二天,届时四乡八镇的数百艘船只云集溱湖,场面宏大,气势壮观,堪称船之盛会。关于会船的来历,自古就有不同的传说,而其中流传最广、影响最深的,当属南宋抗金的版本。相传南宋绍兴元年(公元1131年),山东抗金将领张荣、贾虎率军与金兵鏖战于十里溱湖,金兵大败,而义民亦伤亡惨重;当地百姓按照习俗殓葬了阵亡将士,并于每年的清明节驾船前来祭扫。久而久之,便演绎成一年一度的会船习俗。
溱湖风景区地处江苏中部的江淮之间,素有“水乡明珠”的美誉。溱潼湖以北的溱潼古镇,坐落在泰州、盐城、南通三市的交界处。小镇四面环水,深巷幽居;麻石铺街,老井当院,一派“地聚千年秀,水含万种情”的秀美风光。而“天下会船数溱湖”的会船习俗,更为古镇的美名远播增添了一抹亮丽的人文色彩。如今,溱潼会船节已经被国家旅游局列为“中国十大民俗文化节庆活动”之一,每年的清明节期间,各地游客纷至沓来,为这项盛大的民俗活动助威呐喊。
2、筹备会船节
作为当地一项盛大的民俗活动,会船有一套完整的程序。从选船、试水,到铺船、赴会、赛船,前后需要10多天的时间,而且其中的学问和顺序大有讲究。
先说“选船”大约在清明节前10天左右,凡是参加会船的村子,便开始挑选比赛船只。参赛的船只不仅要新,而且要轻,尤以6至8吨的“黑鱼鳃”为上选。所谓“黑鱼鳃”是指那些形似黑鱼的船,身子长,肚口窄,两头尖,前侧有鳃和穿管,可以有效减少阻力。一旦被选中,船主便会兴高采烈,因为按当地的风俗,这预示着他的船今年有了个好兆头,以后跑运输就会一帆风顺,一路生财。因此选船的时候,在各地跑运输的船主都会把自己的船撑回溱湖,交由评委挑选,且无不喜气洋洋,一点都不担心因为选船而耽误了自家的生意。
船选出后,接下来便是“试水”试水又称“练手脚”其实就是赛前的练兵。试水的篙手大多是18岁以上的男性青壮年,也有少数自告奋勇的古稀老人。旧时规定妇女不得上会船,如今时代变了,巾帼不让须眉,篙手中也有了女人的身影。会船前夕,篙手们每天都要上船试水,除了锻炼体力,更重要的是熟悉水性和“齐号”所谓“齐号”其实就是训练篙手们互相配合的默契性,要求下篙和扬篙整齐划一,以保证赛船的速度。篙手试水的同时,其他如舞龙灯、摇荡湖船以及演唱的选手,也都开始了紧张的排练。
清明将近,篙手们便开始“铺船”所谓“铺船”也就是装饰赛船,包括装饰其他如贡船、花船、荡湖船等节日用船。大家先把船儿洗刷一新,然后搁上跳板,以保证篙手站立平衡。接着便各自按事先的创意和设计,为自家的船儿精心打扮。铺船的造型和纹饰五花八门,精彩纷呈;有的装饰成古代的战船,有的装饰成民间的花船,甚至还有装饰成奥运会“鸟巢”的古老的习俗被赋予了现代的新意,传承千年的会船,因此便平添了几许与时俱进的时代风采。
等到这些筹备工作都完成得差不多时,会船也就近在眼前了。会船的前一天,也就是清明节当天,当地百姓家家忙着扫墓、裹粽子、煮米饭,还要迎接前来看会的亲友。溱潼镇上和周边的村子里,洋溢着一派喜气洋洋的节日气氛。
3、赴会与赛船
“赴会”顾名思义就是参加会船了。会船节当天,我们生怕错过这一年一度的盛会,一大早就赶到湖边。可是,莫道君行早,彩旗缤纷的溱湖边,早已熙熙攘攘、人声鼎沸。“闻鸡起舞”的当地船民,踏晨露,破晓雾,折三两枝桃花,裹一身油菜花香,早早地从四面八方赶来赴会。
太阳渐渐升高,湖面水波不兴,金光粼粼。各乡参会船只陆续亮相,篙船、花船、贡船、划子船、拐妇船五彩纷呈,云集湖面,令人目不暇接。篙船是溱潼会船的主体,一船30名男性篙手,一色白色衬衣,青布裤子,腿缠白布,腰围红绸;站在船头的叫“头篙”也叫“站浪头”是全船的组织者,负责用篙子指挥大家行动。篙手中有个敲锣的叫做“扬锣”负责用锣声来传达“头篙”的号令。而轻便灵巧的划子船,则由女性桨手操纵。姑娘们个个白衣蓝裤,头裹粉红毛巾,腰扎红绸带;“扬锣”的身上还披了件红披风,英姿飒爽,豪气毕现。其他的如花船、贡船、拐妇船等,则是为比赛助兴的,使得整个会船过程更加有声有色,异彩纷呈。
日上三竿,四镇八乡的参会船只陆续到齐。造型各异、色彩缤纷的船儿,与水手们白衣蓝裤红腰带的装束相映成趣,宛如一朵朵硕大的荷花漂浮在十里溱湖上。篙子船上排列整齐的篙手,仿佛出征前的战士,威风凛凛,英武挺拔。花船上播放着旋律激昂的曲子,龙灯在船上来回飞舞;荡湖船上的演员们载歌载舞,岸上的十万观众则翘首盼望。现场一片欢腾,好不壮观。
“当!当!当!”随着三声锣响,会船比赛正式开始了。篙手们齐声呐喊:“下!下!下”声起篙落,浪花四溅。在“头篙”的指挥下,锣声越来越急促,篙手们奋力挥动竹篙,扬篙如长矛刺天,下篙似巨蟒入水;竹篙与船帮相碰,发出“笃——笃”的撞击声此时的篙船,仿佛从水面上腾空跃起,如脱弦之箭一往无前。刹那间,溱湖水面上绽开万朵浪花,千支竹篙犹如千支鼓锤,在水面上敲击出惊天动地的鼓点;沿湖四岸群情激奋,呼声雷动;千支竹篙又恍如千支彩笔,将十里溱湖描绘成一幅铺天盖地、色彩绚丽的壮美画卷。水乡民俗,水乡风情,大场面,大气派;一扫清明时节的伤感与惆怅,演绎出一派张扬着生命活力的动人风采。
随着一阵收篙的锣响,暂时领先的篙船发出了停篙的号令;第一场会船比赛鸣金收兵,第二场比赛蓄势待发如此一场场比下去,直至尘埃落定,决出今年的优胜者。午后,会船节的赛船活动渐近尾声。复归平静的溱湖水轻轻拍打着船舷,仿佛在悄悄叮嘱船上意犹未尽的篙手:明年的今天再相会。
4、尾声三部曲
比赛结束后,万般激情依旧回荡在心头,而节日的气氛,则从湖上转移到了岸上。会船盛事的尾声,还有一个令人期待的小高潮,即“演戏、酒会、送头篙”三部曲。
会船节的前夕,各村就张罗着露天搭台唱戏的事了。赛船后或请戏班来演出几场,或由本村文艺爱好者自发组织起来,自娱自乐上台演出,说说唱唱,充满泥土芳香。
而参加赛船的篙手们,则一定会在当晚举行一场盛大的酒会。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开怀畅饮,谈笑风生。
我们有幸参与了“三部曲”中最具民俗特色的重头戏——送头篙。送头篙又名“送红”意在预祝新婚夫妇早得贵子。在篙手们相聚的酒会上,一旦宣布了头篙的得主,马上就有热心人迫不及待地向这家通报喜讯。闻讯后,新婚夫妇便立即做好迎接的准备。待到头篙一进家门,灯烛辉煌,鞭炮齐鸣,主人向篙手们捧上糖果、香茶,并一一致谢;而送篙者则满口都是“祝贺早生贵子”的吉利话。
千年古镇,万般风情,而“天下会船数溱湖”的盛大节日,更为清明时节的溱潼增添了一份独步神州的迷人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