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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江氏虽然看起来很惨,可那些小太监并不是母后叫人安排的,他们这样对她,只能说明江氏为人太差,”雍和公主轻笑出声,对方皇后道,“母后,江氏这样也不是办法,不如让熙和过来照顾她吧,江氏虽然只是个御女,到底生养了熙和一场,她过去服侍一二也是应该的。”
看着楚珣瞪着自己的惊讶眼神,雍和公主坦坦荡荡的回瞪了回去,她就是落井下石怎么了?虽然她的驸马早就定好了是宁文仪,但熙和公主抢周晟的时候那毫无姐妹之情,甚至胜利之后还在她跟前耀武扬威,炫耀她比雍和公主更得建昭帝宠爱的样子雍和公主还没有忘呢。
方皇后颔首,“你说的没错,有道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江氏将熙和养那种性子,原也该由江氏把她那些臭毛病都扳回来,也省得将来嫁到金陵去,不讨夫家的欢喜。”
见楚珣还抿着嘴一脸不高兴,雍和公主道,“刚才你瞧见晋王的样子可曾生出同情之心?”
“怎么可能?”楚珣立马大叫,“你们不知道他以前是怎么欺负我的!”
他话一出口便打断了,是啊,母后和皇姐恨江氏母女,和他恨晋王有什么不同呢?“我明白了,是我错了。”他只觉得女人就应该宽容大度心慈面软,却忘了她们也会疼也会恨也会报复。
雍和公主笑着拍了拍楚珣的肩膀,对方皇后笑道,“五弟真的是长大了。”比以前听劝多了。
方皇后还在盯着揽秀宫的大门,口里抱怨道,“长大又如何,人家都封王多少年了,他还只是个五皇子呢!”
楚珣没想到方皇后连这个都不满,他也不过才满十五,而且这会儿建昭帝随时都会殡天,谁顾得上给他封王?“母后不必着急,父皇不给儿子的,将来二皇兄都会给的。”不过就是个亲王,他是正经的中宫嫡子,谁还会少他的王爵?
和王爵比起来,楚珣更在意晋王最终的下场,“皇姐,你说晋王真的会去山西吗?”
雍和公主白了晋王一眼,“五弟可真是个好弟弟,知道顾念着手情呢!”
见楚珣红着脸冲她拱手赔罪,雍和公主才道,“太后娘娘既然应下了,就不会不兑现承诺的,只是晋王在山西的日子会过的如何就不好说了。”
是去当逍遥王爷,还是被圈在所谓的王府里一辈子都不得出门,那就不是建昭帝管得了的了,何况那时候他怕早就在地宫里了,“怎么?你也想去藩地?”
雍和公主严肃了神色,在她看来,除非是楚琙以后要求的,不然楚珣绝不能自己提出就藩,尤其是这楚珣还明显的表现出对练兵带兵强烈兴趣来。
楚珣再傻也是宫里长大的孩子,怎么会听不懂雍和公主话里的含义,他郑重点头,“皇姐放心吧,”说罢他嘻嘻一笑,“我其实已经写信和二皇兄说好了,等你嫁了之后,便去蓟辽从军,”之后他还会去甘肃卫,二皇兄可是和他说了,那边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乱下去,他要先跟着孙大任学,然后再和山如松学,将来他就做大晋第一个王爷总兵。
……
李庭兰很快就知道了晋王进宫之后发生的一切。也知道宫里连太医都没给他请,直接将人抬回了晋王府。充分展示了一下什么叫人未走茶已凉。
之后晋王府倒是请了太医过去,但晋王又不是得了疑难杂症,他身上的毒已经清的差不多了,如今也只能是慢慢调养,便是将整个太医院都叫过去,也开不出新奇方子来。
倒是如今的晋王府因为江静小产,中馈之权又重新回到了柳夫人手里,柳夫人是个能干的,送走太医之后,便让人紧闭王府大门,李庭兰听说连隆恩伯和江澜过去,都没能踏进王府一步。
这让李庭兰不由感叹晋王还算是有点儿运气,身边还有柳夫人这样一个头脑清醒的人,只要她能管得住晋王再不生事,老老实实的熬到楚琙回来顺利登基,以楚琙心软的性子,晋王的两个儿子应该是能保住性命的。
虽然让晋王远走山西,终生与皇位无缘是建昭帝不得不选的路,但能这么完成权利交接,不论是对朝廷还是对百姓都是最好的一条路了。
李庭兰提笔将这些事写在给楚琙的信上。福建那边已经打起来了,楚琙也不像以前那样每十日便有信来。但有他的信在,李庭兰还是知道了许多军报上没有记录的东西。
第189章
一百八十九、
定海侯的死讯传到福州,侯府立时就乱了,最先收到消息的东方夫人也是个果决的,第一时间喊来娘家人将府中几个颇得定海侯倚重的庶子给绑了。只是她防住了那些想和她儿子抢爵位的庶子,却忘了定海侯还有几个兄弟。
这下子都不用郭太后之前安排在福州的暗间出来搅动风云,半个福州城就乱了起来。没办法,定海侯在福建经营百年,亲戚旁枝外带姻亲太多了,而定海侯掌握的利益又太过巨大。谁也不想放过这个可以重新划定各自势力的机会。
而作为定海侯嫡系的福建水师提督纪焕山,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大家争夺的对象。奈何他根本无力理会蜂拥而来的宗家人,他想的是如何能以最小的损失将福建水师带出广东和浙江水师的包围,逃到他一早就为自己准备的海岛上。他有足够多的财富,有船又有兵,便是学那些巨盗占海为王也是一条不错的退路。
只是海上虽好,故土难离。不到最后一步,纪焕山还是舍不得抛弃他在大晋的一切的,毕竟他的父母兄弟还有他最看重的嫡长孙都还在金陵城里,若是他一走了之,那纪家大宅百余口便别想活着了。
而定海侯突然被刺却是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给他开了一条路。纪焕山迅速有了决断,直接越过福建巡抚王厚德,带兵围了定海侯府,将宗良的一批亲信尽数拿下,他准备将自己的锅都扣到宗良身上,反正死人不会说话,而宗家没有宗良,谁还也和他这个福建水师提督叫板?替罪羊他可以随心安排。
当然纪焕山没想过甩锅之后能从吴镐手下安然脱身,继续做他的福建水师提督。他做好了被罢官免职的准备,反正这些年他捞够了,在外边岛上还养着自己的舰船和私兵,只要这两样还在,他就照样可以享受他的荣华富贵。而他的子孙,不但可以继续如今锦衣玉食的生活,还能继续读书科举,几年之后福建安定了,谁还会记得他纪焕山曾做过什么?
打定了主意,纪焕山便带着心腹手下行动了起来,只他没想到,秦王楚琙早就等在了福州城了,在做那个最终得利的渔翁。
只是等纪焕山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狼狈的带上逃到自己的官舰上,摆开阵势准备和广东水师的舰船拼个鱼死网破,但当他看清楚吴镐所乘的大福船和三十多艘炮舰之外,周围居然还停了近百只火船,有些傻眼了,他也是惯经海战的,如何不明白吴镐这是要做什么?
吴镐看了一眼身边的楚琙,见他没说话,便上前一步,冲着对面的纪焕山喊话。朝廷的意思很明白,要么死要么降,战的话朝廷会按谋逆灭纪家全族,降的话只查首恶。看着被推上来的家眷,听着他们的哭喊,纪焕山身后的许多将士都犹豫了,他们确实跟着纪焕山没少捞好处,个个家财万贯,但若是这些家财需要拿亲人的性命来换的话,他们还是不肯的。
纪焕山没想到吴镐会出动这么多火船,这真的准备不给自己留活路了,他下令让己方的三桅炮船向吴镐推进,口中给身后的将士们鼓劲儿,“广东水师不论是战船还是火力都不如咱们,又是远道而来,哼,敢吓唬帅,咱们叫他和那个劳什子王爷都有来无回。”
他转头冲身后的心腹将官们道,“宗良做了几十年福建王,以后就轮到我纪某人了!”
只是纪焕山没想到的是,他的命令才下,对方的炮舰已经火力全开,而百只火船在炮火的掩护下搭钩点火,而且他们这次的助燃物用了火油!
福建水师从来没有过这种打法。纪焕山和定海侯纵横海上,使用火船最多只几条,只要他们的福船和三桅炮船所过之处,那些海盗是无法和正规军们拼火力的。所以纪焕山从来没有遭遇过这种火船铺天盖地蜂拥而上的场面。
何况在阵阵炮火声中还夹杂着对面大福船上时断时续的哭喊,让福建水师舰船上的官兵心神俱乱,根本不能全力以赴。而且他们要面对还是兄弟水师,是朝廷的军队。
纪焕山手下的心腹将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那些低等兵士们虽然也跟着喝了些肉汤,但从来没想过和朝廷作对。所以面对楚琙所在大福船上那高悬的龙旗,没有人会有拼死之心,不断有人从舰船上跃下,弃船而逃。
结果不会有什么悬念,一阵喧嚣过后,参战的全部十二艘福建水师大型战舰中,两艘刚一开战即被火船搭住焚毁,另外两艘则在炮战中被硬碰硬的击沉,此外又被俘一艘,其余几艘全部在受重伤后逃走。但他们也没有逃多远,就被浙江水师给一锅端了。
楚琙看着被押到面前的纪焕山,轻声道,“做的不错,本王先和你说一声谢谢了。”
纪焕山愕然抬头,他不明白这位秦王殿下在说什么。
“你替本王收拾了定海侯府中上下,又给了本王在福州全城大索的理由,还有,你还将宗家一座金山送到了朝廷手里,”楚琙也不嫌纪焕山身上的烟尘和血污脏,伸手在他肩头拍了拍,“这五十年定海侯一直都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偏福建离洛阳太过遥远,几代皇帝又不愿意重燃战火累及百姓,现在好了,你替朝廷将这附骨之蛆给连根拔起,还让朝廷不必背上鸟尽弓藏的恶名。”
看着纪焕山龟裂的表情,吴镐努力不让自己去偷瞧楚琙,这位殿下在自己麾下的时候,可不是个多话的人,但没想到不爱说话的人一张嘴就这么气人。
楚琙却像要让纪焕山死个明白一般,“你在海上的那座岛,是叫紫来吗?怎么不像宗家那样寻个离大晋国土更远更大一些的地方呢?是舍不得你金陵的亲人吗?”
纪焕山一口热血喷了出来,“殿下,罪臣求您……”
楚琙摇头,他以前也是做了远走海外的打算的,但他的财富并不是靠着劫掠百姓得来的,而宗家和纪焕山,却将福建和福建的百姓当作了他们盘中的鱼肉,“你不必求本王,对你的处置自有朝廷法度来管,来人,将纪提督带下去和他的家人们关在一处吧。”
等纪焕山被人押了下去,吴镐才笑道,“这次能这么顺利,全仗殿下的火海战术,”他回想着当时的场景,心情依然不能平复,“吴某打了一辈子仗了,居然没想过用这一招。”
“那是吴帅舍不得那些舰船罢了,”楚琙却不一样,他要迅速结束福建的乱相,然后回洛阳去。
想到那些被烧毁的舰船,吴镐立时明白自己虽然顺利将纪焕山的人一网打尽,却并不怎么开心的原因,那哪里是船啊,那是银子,只要一想到这个损失,他鼻子的都有些酸了,那些舰船不是他广东师的他也照样心疼。
楚琙温声道,“皇上还在病中,我不能在福建留的太久,你也还得回广东去,你留个副手在这儿,郎总督过几日就会到了,你抓紧时间在来到之前将宗家和纪家的家产都清出来,”他拍了拍吴镐的肩膀,“你们和张总兵的人都辛苦了,那些浮财能带的带一些,不能让弟兄们白来一回。”
吴镐还没出声,楚琙就猜到他想说什么了,“福建水师的舰船就算了,郎总督可是领了吏部尚书衔的,目光要长远一些。”
刚把主意打到福建水师舰船上,准备能损毁名义弄走几艘的吴镐顿时歇了心思,不过金银也挺好的,“是,下官明白。”
“还有,你们既然来了,不妨在周围多转转,”楚琙意味深长道,“朝廷可还没有开海禁呢,这会儿福建正乱着,未必没有胆大的打着浑水摸鱼的主意,趁机出海,既然你奉朝廷之命巡抚福建,就不能不帮着料理一下,也算帮着郎总督解决一下外忧。”
这是给了自己生财之道啊!吴镐也不是没做过帮着海商护航收佣的事,他甚至还在那些海船队里有干股,但这里是福建,即便是这儿剿了那些走私的船队,谁又能奈他何?再退一步,就是剿了他占股份的船队,哼哼,他才能分多少,哪有比全部充公来的痛快?“殿下放心吧,在开海禁之前,下官必定做到片板不得入海!”
楚琙颔首,又轻声道,“帮你查一下恩亲王府,据我所知,周家和倭国的什么大名走的挺近的。”他冷笑一声,“当年老恩亲王力拒太=祖皇帝,要回乡奉养老夫人,可惜他的后人不能承先祖遗志,居然还和倭国勾搭上了。”
吴镐啧啧嘴,想说这个烫手的山芋其实秦王殿下您可以交给郎总督的,但秦王也只是让他查一下,又没让他去金陵抓人,“是,下官领命。”
楚琙看出吴镐的不情愿来,他淡声道,“本王在提督麾下之时,是将您当作师长的,所以才会将这样机密的事拜托给您,还望提督莫要嫌我事多才好。”
吴镐心里一惊,立时抱拳做感动状,“殿下放心吧,下官一定不负殿下所托。”他在广东也听说过周家在江南一带的势力,实在不愿意给自己添无谓的麻烦,但他忘了楚琙不但是钦差,回去之后更会正位东宫,现在正是他努力在新皇跟前求表现的时候,怎么能怕麻烦呢?
……
楚琙用最快的速度和到任的郎行宽做过交接之后,便扔下钦差仪仗一路疾驰往洛阳赶。即便如此,等他回以洛阳的时候,已经是四月份了。
看着在十里亭迎接他的满朝文武,楚琙皱了皱眉,“这是谁安排的?”、
飞镜吐出口里叼着的草节子,“这还用安排?您可是未来的皇帝老爷,这些人等着来跟您献勤儿呢!想当年咱们回京,哼!”
被飞镜一提,楚琙才想起他回京也有三年了,没想到短短三年,居然沧海桑田,“嗯,你去和那些人说,我急着入宫给皇上请安,让他们都散了吧。”
楚琙懒得和外头那一群官员们浪费时间,一夹马腹便向城门处冲去。
不过进宫之后,他最先见的是郭太后,看着太后已经全白的头发,楚琙鼻间一酸,抢前几步跪到郭太后跟前,“孙儿见过皇祖母,让祖母为孙儿担心,是孙儿的不孝。”
郭太后昨天就收到楚琙今天进城的消息,只她没想到他会回来的这么快,她眼中含泪看着满身风尘的楚琙,一把将人搂到怀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这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晚上能睡个好觉喽!”
“皇祖母,您老了,”楚琙没想到自己离京不过十个多月,郭太后居然苍老了这么多,他惭愧的跪在郭太后跟前不肯起身,“孙儿让您操心了。”
郭太后抚了抚自己的头发,笑着将他拉起来,“唉,以前我都是让青柳帮着染头发的,后来觉得太麻烦了,而且我也是七十的人了,要是还头发黢黑还不成老妖怪了?”
见楚琙眼眶红了,郭太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人都会老的,我瞧着自己这白头发配上金镶红宝的簪子,还挺好看的。”
楚琙点了点,“是,皇祖母什么样都好看!”
“嘁,”郭太后笑的见牙不见眼,点着楚琙对身边的青柳道,“瞧这去趟南边真没去错,知道哄老太太开心了,这小嘴儿甜的。”
青柳也在旁边抿嘴笑,“殿下说的是实话,哪里哄您了?”
“罢罢罢,你们说是实话就是实话吧,”郭太后拉住楚琙,正色道,“你不应该先来看我的,走吧,皇祖母陪你去给你父皇请安,有什么话咱们路上慢慢说。”
楚琙点头扶着郭太后往外走,他小心的将郭太后扶到肩舆上,自己则在她身边走路陪她,郭太后对楚琙的态度十分欣慰,轻叹一声,“你回来了以后我也可以放心了,等一会儿见了你父皇,我就和他说,他册你为太子,你以太子监国。”
楚琙摇头,“怕是皇上不会同意的。我听说他准备封五弟为鲁王了,还让他入朝听政。”若是他做了太子,建昭帝怕该担心自己的性命了。所以他才会扶起楚珣,为的也不过是告诉大家,他不止一个嫡子。
郭太后一哂,“小五那里你不用担心,他不会和你争的,皇上也不过是白费心机罢了。”
这个楚琙是清楚的,楚珣在陕西的时候就时常给他写信,回京之后那信就写的更频繁了,若不是有个孝道压着,他得在建昭帝跟前侍疾,楚琙都怀疑他会跑到福建看海战是个什么打法了。
“你可见到你舅舅了?”尘埃落定,郭太后开始担心楚琙和郭家的关系,毕竟这么多年,郭勇这个亲舅舅也就是担个虚名,对楚琙这个外甥没有尽到责任。
楚琙颔首道,“天热了,舅舅又有年纪了,实在没必要跑那么远去接我,我又着急赶路,便让舅舅慢慢往洛阳回,我先骑马回来了。”
听见侄子居然没跟着楚琙回来,郭太后心里暗骂一声蠢货,“你舅舅那身子骨,怕也跟着不上你。”
除了郭太后,楚琙对郭家人没有特别的看法,跟着他出巡的郭家兄弟里,也挑不出一个特别出色的。但他明白郭太后的用意,“我知道皇祖母在担心什么,您放心吧,不论是舅舅,还是几位表兄,我都会努力照顾到的,”他想了想又道,“除了大表哥以后会袭承恩公之爵外,二表哥先是随我去了陕甘,这次又随我远赴江浙,我瞧着二表哥虽不长于言,但为人可靠,不如以后赐他忠勤伯之爵,这样他也可以顶门立户。”
郭勇只有两个嫡子,给他嫡次子一个伯爵之位,楚琙觉得应该可以让郭太后安心。
郭太后眸光微闪,“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即便不是世袭的爵位,可若是不犯大错,也能保小二房三代富贵。这可比什么田产银子实惠的太多了,“还是你想的周到。”若是侄子将来不在了,承恩公府分家,那二房便会成为公府的旁枝,可现在好了,郭家又多一个爵位,便是将来承恩公府没有出息的子弟,还有个忠勤伯府呢。
楚琙笑道,“这是应该的,”他认真的看着郭太后,“皇祖母在担心什么孙儿心里清楚。”
“那你还,”郭太后忍不住道,“比起那两个,我更担心的琪姐儿,她一个女人,你是她一辈子的依靠,你要是一直这么冷着她,她可怎么活呢?”
楚琙知道自己回来此事就是逃不过的,这也是他许出忠勤伯之位的原因之一,郭太后一直放心不下娘家,那他就保证郭家后几代的富贵,当然前提是他们不仗势作恶。
他看着郭太后,“皇祖母,如果我答应了您的要求,那您是不是还要我让郭氏生下一个流着郭家血脉的儿子?若是那个儿子长大成人,是不是最好还要将这天下交到他手上?这样才能真正保证郭家更长远的富贵?”
不等郭太后解释,楚琙叹道,“皇祖母,这么多年的后‘宫生活您还没看清楚吗,呆在这个圈子里,能平安活到老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您怎么可以保证郭氏生下的那个儿子就一定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呢?您能保证他不会拖累到郭家吗?”
现在孙子还不肯和郭琪圆房,她当然不能说作为郭家的嫡女,郭琪入宫之后,最少得有个贵妃之位。若是李庭兰再生不出儿子,那郭琪将来的孩子必然会成为太子的首选。即便将来李庭兰是中宫皇后,即便楚琙因为自己太过干预他的生活,而像建昭帝那样远离郭家,甚至冷落郭琪,但郭琪是她一手教导出来的,郭太后相信只要给她机会,那郭家就有极大的可能将流着自家血脉的孩子再次推上那个位置。
她不就做到了吗?还是两次!
楚琙仿佛看透了郭太后的心思,“皇祖母,有皇上,有我,已经可以让郭家三代甚至五代无忧了,而且一个家族的兴盛,靠的是族中出息的子弟,而不是一直托庇于旁人的恩宠。”
虽然郭太后于他有大恩,可是楚琙依然觉得郭太后想的太远,要的太多了,甚至还有些太过想当然。她怎么能够保证郭琪在后-宫之中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呢?“您别怪孙儿话说的直,孙儿对母后没什么印象了,可您说过,她年纪很小的时候您便常将她接到宫里教养……”
郭太后握紧肩舆的扶手,“别再说了!”
她闭上眼睛,再有头脑手腕,人没了便什么也没有了。可她不愿意将自己手里的权力交到别人手上。她不是那些高门大户出来的姑娘,生来什么都有,嫁人也必是到门当户对人家做主母,入宫最低也是个嫔位,她真的是靠自己一步步从低等才人走到今天的,哪里舍得就这么轻易放手?她舍不得也看不开。
而且郭家是她的娘家,郭勇是她的亲侄子,她怎么能不给他们做最长远的打算?何况她的要求并不高,如今这个情况,楚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新皇,她都没有为郭琪争皇后之位,“可琪姐儿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总不能让她一辈子连个子女都没有,像个活死人一样困在这后。宫之后吧。”
郭太后神情哀伤的看着楚琙,“若是没生下你父皇,皇祖母早就在这宫里熬不下去了,后来你母后去了,万幸她留下了你,不然皇祖母当年就随你母后去了,琙儿,皇祖母承认我一心想拉拔娘家,谁让郭家三代了没一个成才的?但皇祖母可怜琪姐儿也是真的,若没个一儿半女,等我走了,她在这宫里可怎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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