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女人的绝情

月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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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爷府一顿折腾,胤?带着苏溶溶出来时,已经过了晚饭时候。苏溶溶完全没有来时的伶俐劲儿,变得有些沉闷。

    胤?问道:“你有心事?”

    苏溶溶微微错愕,然后点点头:“我担心案子,有点儿没把握”

    胤?禀退马车,两个人沿着台基厂大道慢慢前行。走了一会儿,胤?说道:“我看你刚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以为已经十拿九稳,没想到你这是打肿脸充胖子啊”

    苏溶溶轻轻笑道:“那怎么办?九爷要是知道我抄了他的别院,抓了他的女人,还不宰了我。”

    胤?安慰道:“那不至于,老九虽然看着冷厉,但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

    胤?刚说完,苏溶溶立马站定,看着他问道:“孰轻孰重?”

    胤?有些奇怪,不知她为何突然激动起来,缓声道:“大丈夫自然公事国事为重,私情为轻。”

    苏溶溶看着他,心中却浮现起另一张面孔,她目光迷离忧郁,惨淡开口:“你说要是月娘真的证明是幕后凶手,他日上断头台时,九爷会不会难过?”

    好半天胤?才开口,但却不是苏溶溶所问:“人心难测,有的人对你好,却只是为了利用你。月娘不过以姿色迷惑老九,死不足惜。怕就怕有人既要了你的命,又要了你的心。”

    胤?说完,苏溶溶打了个冷战,胸口揣着的瓷瓶变得分外滚烫。

    胤?送苏溶溶回到顺天府便离去。苏溶溶在门口吩咐好一切,又让小食堂做了些点心和青酒,端着托盘向宋离所住的小屋走去。

    月光清明,顺天府外,火把窜动,九门提督府的将士和顺天府的官差兵分三路,奇袭而去。顺天府内安静地悄然无声,苏溶溶每走一步都似乎格外清晰。

    宋离屋里黑着灯,苏溶溶站在门外,她静静站着,似乎听到了屋里那人轻微的呼吸声。那呼吸声就像起伏的鼓点,一下下砸在她的心上。

    敲门,再敲敲门,宋离应到:“是谁?”

    苏溶溶深吸一口气:“是我!”

    “溶溶?”屋里传出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请稍等。”

    片刻之后,宋离穿着素布长衫开开门,清冷的秋月照在他身上,少了几分病中憔悴,多了些许飘逸之姿。

    看到苏溶溶手里捧着托盘,宋离惊讶:“你还没吃饭吗?”

    苏溶溶不等他请,就从他身边钻进了屋子,抹黑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回身看他:“我一个人吃着太没意思了,就想起你来。”

    宋离点着烛火,静静看着她。

    苏溶溶已经一屁股坐了下来,举起酒壶就酌了满满一杯,举到脸前,对着宋离灿烂一笑:“先干为敬。”

    宋离沉声开口:“为何敬我?”

    苏溶溶被那一口烈酒灼得左胸生疼,她咬了咬牙,说道:“敬咱们还不认识的时候,你送我回来还给了我这个。”说着,她将那个白瓷瓶放在了桌子上。

    宋离看了看,没有说话。

    苏溶溶又满灼了一杯,对着宋离说道:“第二杯酒敬我自己。敬我自己成了大清第一女铺快,还接了这么大的案子。”

    仰头酒尽时,宋离已经走过来,坐到了桌边。他目光幽深,看不出任何情绪,亦没有半分惊讶。

    两杯入喉,苏溶溶不仅头晕眼花,而且左胸疼痛越来越厉害,额头也冒出丝丝凉汗。

    第三杯,苏溶溶举着酒杯的手已经有些抖,她笑道:“第三杯我要敬甲三科的兄弟们,今晚我终于要为他们报仇雪恨了!”

    说完,她又一口贯入喉中。那辛辣的苦涩直冲肺部,苏溶溶爬在桌上剧烈咳嗽,仿佛要把整个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宋离从她手中抠出酒杯,就着苏溶溶的杯子,给自己也满琢了一杯。苏溶溶捂着胸口看着他,看着他在月影朦胧中,将那酒杯凑到唇边,仰头喝下。

    那是烈酒,烈的像是火烧。可宋离饮罢,却平静的如无波之水,连一丝轻颤都不曾出现。

    苏溶溶看着他,不知道是该敬佩他的克制,还是惊恐他的决然。

    宋离目光一瞬不瞬看着苏溶溶,终于开口:“你其实什么都不必说,我就在这儿,和你一起等着。”

    苏溶溶急急向一旁撇过脸去,眼泪顺势滑落。

    因为没有关门,一阵风进来将烛火扑灭。两个人默默坐在黑暗中,心也越来越模糊。

    三杯烈酒让苏溶溶胸口想被重锤不断猛击,每一次呼吸都有要四分五裂的痛楚。

    正在她难受不已的时候,宋离开口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苏溶溶满头是冷汗,下意识“嗯”了一声。

    宋离看向窗外,缓声说道:“有一个男孩,生在贫弱之家。虽然穷苦,但其乐融融。在他5岁的时候,父亲生了重病,从此卧床不起,他母亲得知救治无望后,撑了不到一个月,便抛弃他们父子而去。刚开始,男孩儿还以为是自己不听话气走了母亲,便天天对着月亮说“自己听话,再也不气母亲”盼着早上睁开眼,母亲就会和往日一样,给自己穿衣服梳头发可是后来,无论男孩儿怎么哀求等待,都不见母亲的身影。为了让父亲活下去,男孩儿开始四处乞讨,到庙里帮工,可惜他年岁太小,身淡力薄,无人肯用。没过多久,他父亲也死了,男孩儿开始四处飘泊,讨饭到哪里,就落脚到哪里”

    苏溶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是宋离第一次给自己讲故事,甚至很可能是自己的故事。

    无论说得内容如何凄惨,宋离依旧保持往日如常的淡然和冷漠:“后来,他流落到了金陵,被一老者收留,见他还有些资质,便传他医术,只为有口饭吃,还能治病救人。后来男孩儿长大成人,开始四海为家,救治伤病,现在回到了北京。”

    宋离的话不疾不徐,冷淡如风,但却让苏溶溶的胸口疼逐渐缓了下来,她看着宋离问道:“你就是那个男孩儿,是吗?”

    宋离看向她,目光清冷又带着痛楚。

    苏溶溶又问道:“那那个男孩儿找到母亲了吗?”

    宋离冰冷道:“弃我去者不可留,找到了亦不能回头。”

    “若是若是她有苦衷呢?”

    宋离突然笑出了声:“天下万物,无一不苦!我只知道女子是最不可相信,也是最绝情的人。”

    “不是的。”苏溶溶急切说道:“不是的!”

    宋离突然扭头盯住了她的眼睛。苏溶溶猛然一个激灵,心里狂想道若是一会儿的结果那自己不就是他说的最绝情最不可信的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