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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离莫不时提醒笑怡躲过那些在半空中来回抽打的褐色藤蔓,他紧箍着怀前的女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相信她,相信她会创造神迹,也许这样的信任从第一次在血宫里,笑怡腕间那惊鸿一剑就开始了,红色光芒中笑怡惊慌失措倔强的脸早已经定格在他心里,刻下深深的印痕,久久不能抹去。
植物妖服常似乎已经感受到了渐渐逼近的危险,褐色土壤中迸发出越来越多的藤条,像一记记狠辣的鞭子,带着毒液和仇恨的诅咒向空中的雏恶鸟扫了过去,却挡不住雏恶鸟灵活多变的腾挪飞跃,只转瞬间雏恶鸟便找到了服常一个致命的空缺,离弦之箭般冲到了服常的主干根茎旁,笑怡瞅中了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腕间的光剑刚要挥斩下去服常的藤条猛地拍过来,雏恶鸟腾挪而去不得不放弃这半途而废的举动,但是笑怡离莫二人已经找到了服常的弱点所在又岂能轻言放弃?
“怡儿!快啊!”旁边看着的有崇逸大喊一声,这次服常结出来的茧子硕大无比,服常幼虫带着点儿变异,似乎越来越难对付。
箭楼上桑谷夫妇紧张的盯着驮着笑怡和离莫的雏恶鸟,在他们的视线里似乎已经幻化成一个黑色的圆点,在褐色藤蔓中恣意舞蹈。
“怡儿!”一声熟悉的喊叫将桑谷夫妇俩吸引过去,二人均是又急又怕,站在他们身后的正是他们的儿子桑谷荣,此时桑谷荣那仅剩的一只胳膊僵硬的垂在身侧,手掌攥成了一个没有温度的冰冷拳头。
“荣儿!回去!”桑谷于浩大怒,儿子脸上对那妖女的关怀之情溢于言表,这让他感到羞愧,堂堂绿洲少主竟然陷入红尘情缘挣脱不出!
“爹!娘亲!”桑谷荣奔至二老面前。“你们怎么能这样?这服常之妖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启动的,怎么能用来对付”
“够了!住嘴!”桑谷于浩看着儿子的痴迷和情切愈加愤怒“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没出息的逆子?那个妖女害得你还不够惨吗?”
看到丈夫动怒,媚娘忙将桑谷荣唯一的一只臂膀擒住,看着他:“孩子!她害得你还不够吗?你个傻孩子!怎么能这样和你父亲说话呢?你且回去,如今为娘和你爹爹定为你报这断臂之仇!”
“我何曾要你们报仇?”桑谷荣气急说话有些口无遮拦“我断臂是我活该!我是自寻死路!你们就不要管了好不好?”
“小孽畜!你说什么?!”桑谷于浩英明神武一世,没想到儿子竟是如此的恩怨不分糊涂到底,抬起手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那桑谷荣本来身体虚弱哪里经受得住这一掌。直直向后倒下去,被媚娘扶在怀里。
“桑谷于浩!你想干什么?荣儿已经很可怜了,你却还如此对他?!莫不是连我也要一并杀了吧!”
那边打得热闹这边竟然也闹起了家庭纠纷。一霎那间,城里城外,楼上楼下,顿时乱成了一团,桑谷于浩只觉得脑子嗡嗡直响。烦乱之情不可名状,若是真如儿子所说,难不成那妖女斩下儿子臂膀也是另有缘故?看着儿子的脸色好似有难言之隐,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但是他已经坏了自己亲自定下的规矩,妖女也陷入服常阵中,即便是错了也只能将错就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那几个人置于死地而后快,那妖女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斩下儿子的手臂终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来人!送少主回去休息!”
桑谷于浩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巨响传来,整个东门的箭楼都狠狠震颤了一下,箭楼上所有的人呆呆的看着远处震骇的景象,脸上的表情惊讶到极处。
只见不远处的服常主干被笑怡的光剑劈碎,身处在地下的服常吃不了痛猛地从地下窜了出来。那服常之妖好似一条九头毒龙的身形,约有十几丈之高。钻出地下后,挥动着藤蔓触须直直向笑怡所乘的雏恶鸟卷了过去,雏恶鸟此时看起来像是一只灵巧的紫燕飞舞在巨树间一样,不管树枝怎么颤动飞卷始终伤不了雏恶鸟身上的人。
“啊!”红色光剑再次从笑怡腕间发出,竟然卷起几丈宽的剑气,斩向了服常,又一声强烈的裂帛声响,服常的九头只剩其三,嘶吼着,扭动着身躯,刚要反击,笑怡的又一波剑气袭来,只见这一剑挥下去,服常只剩下一个硕大的腔子,喷着恶心的脓液,又载进了刚刚爬出的深穴中。
最可怕的事情出现了,大地震颤的节奏越来越强烈,那处深穴好似一个魔窟,不断地将周围的褐色沙砾吸了进去,地面上的幼虫还有有崇逸等人,甚至也包括空中乘坐在雏恶鸟背上的笑怡和离莫都瞬间被巨穴吞噬。这骇人听闻的变故只在转瞬之间发生,快到所有目睹这一切的人都以为自己在做一个真真切切的噩梦。
“怡儿!”桑谷荣猛地站了起来,一掌将牵着飞马的仆从拍倒,跃了上去直奔那个深穴而去,桑谷夫妇都没来得及制止,桑谷荣也随之被卷进了深穴中。
“唉!小畜生!”桑谷于浩大恸,没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服常妖阵竟然连宝贝儿子也吞了进去。
那边媚娘早已经握剑在手几个起跃飞奔了过去,事到如今桑谷于浩再也没有丝毫犹豫,紧跟在媚娘身后,箭楼上绿洲的军民早已经吓呆了。
“快救人呐!”阚不破没想到自己好心送了一个信给少主,竟然将主人夫妇置于了险境,惊骇之间忙喊了出来。
东城门被迅速打开,兵甲仆从包括助拳的江湖义士纷纷涌了出来,褐色大地上飞沙走石,已看不清楚周遭的景色,此时一团紫红色的血雾笼罩在那深穴洞口,紧接着四周流沙缓缓停止了流动,洞口竟然被封了。只剩下一片苍凉的褐色大地,一切都归于平静好似这里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主人?主人!”七嘴八舌的嘈杂声响彻了整个荒原,人群茫然无措的站在大地上,个个惊骇异常,难道绿洲主人真的被活埋了不成?
黑暗!是的,是黑暗!笑怡心头开始狂跳,她能感觉到黑暗而不是虚无,黑暗比虚无令人安心些。
笑怡感受到一种温热的重压,她缓缓翻转而起,离莫的头颅耷拉下来。上面带着血腥的温热,让笑怡心间一阵滑凉。
“离莫!离莫!”笑怡大惊失色,忙将离莫扶在怀里。刚刚那惊魂一瞬间,正是离莫将笑怡护在身下才使得她免于受伤,此时离莫却是生死未卜,周围没有一丝光亮,丝丝的冷风阵阵袭来。无异于地府之域。
离莫的身体轻微的动了一下,被笑怡握着的手冰凉如雪,一如往常他带着的玄铁面具、
“离莫!你别吓唬我!怎么了?”笑怡看不清离莫的脸,心如刀绞。
“呵!那么紧张干什么?”离莫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慵懒,让笑怡想起了在地煞国时离莫的那缕蹁跹恣意,仿佛那个久已消失的魂灵又回来了。
“你真没事吗?”笑怡总感觉离莫的声音有些怪怪的。压抑着无法克制的疲惫。
“没事,呵呵!我们真的是命大啊!你能帮我确定一下我们是生是死?”
“傻蛋!”笑怡稍稍放心了些,刚要伸手扶离莫起来。只觉得手滑腻腻的,那股子血腥味更是浓烈了许多。
“离莫,你是不是流血了?”笑怡感到自己浑身虽然有些酸疼,若是自己身上有伤口流血不可能感觉不到,莫不是离莫受伤了?
“胡说什么?”离莫推开笑怡的扶持缓缓站了起来。“其他人呢?”他似乎在转移话题。
“不对,”笑怡摸黑挡在了离莫的身前。“你真没有受伤?”
“怡儿,呵呵,我有那么弱吗?”离莫拍了拍笑怡的肩膀,动作微微有些颤抖,也有些僵硬“没事的,这里还未分明,不知道有崇逸他们怎样了?”
笑怡听到他呼吸似乎也平稳,暂且放下心来,向四周摸索着探寻。刚刚最先掉下来的便是有崇逸等人,紧接着便是半空中被卷进来的笑怡离莫还有那只随在主人身边如今却不知所踪的雏恶鸟。
黑暗的空间有些许压抑,笑怡抓着离莫的手带着点儿跌跌撞撞,缓缓向前摸索过去。
“逸大哥!逸大哥!”笑怡的喊声有些虚无缥缈“御风!五哥!你们在哪儿?烛龙?十一!”
一阵紧似一阵的血腥味道让这个空间仿佛已经凝固了似得,没有任何生气。
“离莫”笑怡声音发颤,紧紧抓着离莫的手臂,冰冷的不像样子更加剧了笑怡的恐惧,四周都有什么,这是什么地方,空间有多大,有没有其他活着的人,所有的一切都隐在黑暗中,无法看到甚至无法感触,眼前仿佛被蒙了一块儿黑色布帛,将他们的双目罩住,处于一种无法挣脱的迷茫之中。
“离莫”笑怡渴望有人能和她说说话,这样空寂的暗让她有些害怕。
离莫重重呼出一口气又将这明显沉闷的呼吸掩藏的非常之好,他将笑怡轻轻揽进自己的怀里,极力忍耐着眩晕和颤抖。
“傻丫头!哭什么?”他轻轻拍着笑怡瘦弱的肩膀“呵!你知道吗?你可是我见过咳见过的最命硬的死女人!哪一次都不是被你逃过去?那一日在白城我真以为此生再也见你不着,没想到在绿洲关于你的传说依然那么鲜活,我就一直等着等着能再看你一眼,没曾想还真的让我等到了这一天”
“别说了,离莫,你的话怎么这么伤感?我们”
一缕紫色光芒猛地将黑暗点燃,几乎刺盲了笑怡的眼睛,离莫忙将笑怡护在身后,两人好不容易从光芒中缓过劲儿来,却发现自己身前是一片狼藉,原来他们所处的空间并不是很大,四周到处是扭曲的服常藤蔓和幼虫的尸体,各种褐色石块儿铺满了地面,四五丈远的地方有一个褐色石堆,上面竟然坐着一个安静的少女,那少女几乎浑身*只在关键之处护着褐色鳞甲,白皙的肤色,纤细的躯体,如瀑的银色头发,低垂着头,双手抱膝,脸埋进臂弯里,整个人安静地好似邻家女孩儿,却笼罩在淡紫色的光晕中,又处处逼出一阵骇人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