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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奶奶,你是家中哪里待的不舒服,要来趟这个浑水。”
普天之下,都没有一个出嫁,还主动上昭狱的,真是一点都
不忌讳。
沈笑语:“如今这锦衣卫无主,反倒是千户大人步步高升了。”
“少夫人莫要笑话我,一个暂代的闲职,手下人还不听呢。”
罗千户没有请沈笑语进去。
“东宫的事,天子震怒。”罗千户小声提醒。
沈笑语:“千户大人莫非是觉得,我是来赎走崔院正的?”
“不是?”
崔院正一直在牢里,叫嚣着谢家老祖宗,是他的姑母,谢家会来人救他的。
“接下来的话,千户大人要堵着我,在锦衣卫的门口说?”
身后拐角,秀厢还跟着呢。
罗千户知道沈笑语语出惊人,急忙将沈笑语请进了议事厅。
如今,锦衣卫缉留的人太多,连昭狱都住不下了,好多送到了刑部的牢房里。
议事厅里四下无人。
沈笑语明示,“堂堂一个崔院正,怎会有如此大的胆子?”
“千户暂代了指挥使一职,便无需畏手畏脚的。监察百官,本是锦衣卫职责所在。”
“大人该是圣上手里的一把刀,至于挥向何方,是圣上做主,但砍到谁,大人却可斟酌。”
“圣意并非不可揣测。”
罗千户:“属下愚钝。”
“你并非愚钝,而是拖字诀,不敢将事情,怪罪到崔家和太子妃身上罢了。”
“属下惶恐。”
景赋:“三妹说的是。”
前几日还是前指挥使的景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锦衣卫,还从后面出现,坐落在正厅的主位上。
不过这人,穿得还是一身布衣。
沈笑语:
“看来今日我是多此一举了。”
有景赋在,锦衣卫行动,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景赋:“手底下的人如何行事,我从不左右。”
??第166章再见沈商卿
沈笑语与景赋,你一言我一语的,反倒是逼得罗千户额头冒汗。
“干。”
罗千户声音提高,敲响了号召议事的云板。
原本手头有事的锦衣卫,皆放下手中的事,候在议事厅。
众人见景赋神情严肃的站在厅中,像是有大事要吩咐,都屏气凝神,一个个立得笔直。
除去前指挥使,屋内还站着个穿着华服的女子,容色明艳。
锦衣卫众人都认得沈笑语,只道谁说女子不如男,不过颇为可惜,本以为会朝堂大展拳脚的沈笑语,最终还是入了后宅。
“指挥使。”
锦衣卫众人,大都是景赋从平民中挑选的,即便景赋已经辞官,锦衣卫众人也只认他一人。
罗千户见人来齐,便道:“只要是大人吩咐的事情,不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们都会去做的。”
几人帮腔道:“若非指挥使不在乎出身,我们这些下等人,哪里穿得上这身衣裳。”
景赋:“今日之事,家中有妻儿老小的,家中只有一个孩子的,都自己退下。”
锦衣卫中大都是年轻后生,也有一半以上,已经拖家带口。
这些人无一人退后,皆跪地请求同行。
罗千户:“各位兄弟,今日我们去要去的是东宫,敢问各位是否无惧生死?”
众人皆高声回应:“不惧。”
沈笑语适时开了口,扶起来跪在地上的锦衣卫。
“各位大人莫要着急,无需大人们赌上身上这身衣裳,我们去的也不是东宫。
”
罗千户意外,要动太子妃,缘何不去东宫?
“我朝律法,凡是案件皆是三司会审,刑部受天下刑名,都察院纠察,大理寺驳正。东宫失火,此事本该由刑部出面审理案件。”
锦衣卫:“这正是为难的地方,朝堂之上,六部之内,哪个地方没有太子幕僚?何人没得过玉城王的好处?”
太子仁善,幕僚遍布各部,凡是读书人都受过恩赐。
玉城王财大气粗,当朝凡是六品以上的官吏,只要升迁,都会得到贺礼。
一个给予表面的财富,一个提供大展拳脚的机会。
东宫的地位,本是无法撼动。
这些年东宫发生的事也不少,却没有一桩闹出来的。
连当初的琅琊王氏,想为女儿讨回公道,都备受打压。
沈笑语:“正因得权涉东宫,如今的刑部尚书景词,又曾为东宫幕僚、太子伴读,更该避嫌。”
“此案,可饶过刑部,直接呈给督察院和大理寺。”
督察院的都御史江大人,无论前世今生,改朝换代,这个人物从未在朝堂上,站队过谁。
是个冷清挂的。
且号称铁面无私,不问俗事。
世人号称,只知道参本子的阎王。
如今一来,这三司使,只余下大理寺一系。
罗千户听言疑惑,“县主,这事虽是这么个道理。但长安城中,皇亲贵胄大都为互为亲友,若非同族连枝,向来不怎说及回避,何况景世子不过幕僚。”
沈笑语看着锦衣卫那身飞鱼服
,“大人们是锦衣卫,有行监管之职,更有让刑部回避的职责。”
不过行了权责之内的事,和直接进东宫抓人比起来,这事变得简单多了。
几个锦衣卫心动,却不好当着景赋的面,直接答应。
只道:“我等,全听指挥使调令。”
“景词回避,对国公府是好事。”
景赋顺着沈笑语的意思。
等将手下的人都差出去了,景赋自然有忧心。
“锦衣卫虽有监管之责,但并无实权。刑部为六部之一,能用之人非一人,亲疏回避这个理由,能避开刑部?”
“不能。”
沈笑语回答的干净利落。
她闹出来这等的事情,图的可不仅是一个景词回避。
经奴隶场一事,她早就明白,扳倒一棵盘根错节的大树,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得一根根的剪掉根系。
“那你还……”
沈笑语道:“好戏才刚刚开场,有些人是坐不住的,静候即可。”
发觉东宫势微,景词自然知晓,到了他倒戈之时。
“说不定世子,能送上最致命的一刀。”
蛰伏埋藏在太子身边十多载,任是东宫的谁,都想不到景词是个有二心的。
见沈笑语嘲讽冷笑,景赋心中不安,只怕有朝一日,沈笑语会将刀尖,指向景家。
于是景赋提醒道:“景词是我一母同胞的兄长。”
若沈笑语与景词为敌,景赋是无法取舍的。
亦或者说,他谁都庇护不了。
沈笑语看向景赋,他甚少这么无奈又担心。
前景国公
夫人是个疯的,这三个孩子,却是极其的团结。
沈笑语豁达,“如今二哥与我站在此地,也不过是利益相同罢了。”
不论景赋多么坦诚相见,也信不得。
真的血亲都尚不可信,何况景赋曾放弃过她多次。
“我保全自己,二哥也还记着当年,沈家军的仇吧。”
景赋年少时在沈家军待过,死掉的那些战士,是沈笑语的叔伯兄长,也是景赋的同僚同窗。
利害一致,便是盟友。
罗千户端着茶盏进屋,便看到屋内两人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心中只道是无奈,这县主对谁都好,唯独对景家那几个,见到就要掐架的程度。
“方才便该奉茶的,莫让县主觉得我们锦衣卫没有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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