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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8月15号开学,8月22号晚上新分班遇见你,你转身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我们跳跃性的聊着话题,隔天早上重新安排座位,我第三排,你倒数第二排。这样过了半月,半月没有联系。周末回家,校门口遇到,一路同行,你一路说着话。其实大家都说你不喜欢说话,后排男生那么闹,你都有点不入流。
第二大周我们也没有说过几句话,打饭碰到笑一笑,楼道遇见笑一笑,回家在书店买书,遇见你和其他同学,但回家时,只有我和你同路,那时路两旁的玉米地,长势喜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了一路,大中午的秋天仍旧燥热,像青春有时候的烦闷。十字路口分开,回家吃饭睡一大觉,卸去疲惫,周日下午返回学校。
日子在不紧不慢的走着,繁重的课业压得大家喘不过气,教室里,一天几乎没有声音,我喜欢坐在窗边,抬头看看遥远的天,梧桐树叶绿后,慢慢变黄,继而枯黄,至到随风飘落,大家会被安排打扫那些落叶,像是打扫我们遗失的美好。不喜欢每个月调换座位,远离窗户的那些时光,埋头在作业和书中。
至到腊月二十五才放寒假,紧张的等待期末成绩,连新年都过不好,害怕被分到其他班。二十八是咱们乡最后的集会,人挤人的置办年货,在外打工的人也已回来。我和你在春联的小摊上遇见,谈论起上联下联,谈论起各自的担忧,你还在书摊上买了几本打发时间的书,借给我一本野外求生技巧的书,我从没看过。
开学后,班级有人走有人来,人数没有变,还好,我们都在。春天到来后,越来越暖和,开始做早操,6:20的早晨,校园里一切都精神饱满,好多人比赛早操后谁第一个跑回教室,当然由于我在前面,多数是我和几个女同学先回去,朗朗书声,偶尔能听到风吹的声音。大家跑着打饭,那时没有食堂,我们在院子里找地方吃饭。
有一天下起瓢泼大雨,天越来越黑,大家都没有办法打饭,没有人愿意第一个出去,这样必然有人让顺便买方便面,最后你和两个男同学实在忍不住了,扛回三箱方便面,60个同学吃起了泡面。热水不够,好多人就嚼着吃了。晚上老师没有过来,大家换了座位聊天,我回头,看见你正笑着看我,尔后马上看书。
有一天晚上,突然停了电,班主任物理老师正在盯自习,教室里一片欢呼,老师让课代表的你去买了几根蜡烛,让大家说说自己的心里话,大家向往的学校。我自己躲在角落里看书,摇晃的烛光,追随着风的方向,就像我们摇晃着,追着未来的路。你走过来说,这样对眼睛不好,和大家聊聊吧。我说,没兴趣。
文理分班考试,老师建议我学文科,我根本不听,报了理科,12个理科班,4个文科班,考完试,等着新的分班结果。大家拍了集体照,六月的早晨,凉爽的风,碧绿的草,正在盛开的花,彼此争艳。我们,仍旧同班,班主任让你代理班长,你居然把我安排在窗边,你在后面,老师直接找你谈话,你只代理了一天。
高二的时候,语文老师找我担任他主办学校期刊的编辑,其实就是帮他审稿,你在和我回家的路上让我别把时间用在这上面。上不完的课,做不完的作业,忙不完的稿件,那时真希望一天有无穷的时间。忙碌的高二,大家多数选择一个月回家一次,不回家的那些人,学习累了,会一起出去走走,看那一望无际的麦浪。
越来越忙的学习占据了大家的时间,教室里,只能听见笔迹声和翻书声,有时你会在走廊里站一会,班主任看到都会说你不懂珍惜时间。大家突然像是陌生人,不言不语,独自挣扎在高三的漩涡里。那时五楼的教室没有风扇,夏天热的手上只冒汗,有人在地上泼冷水,后面的男生甚至脱掉上衣,可是仍旧没有声音。
大家不再愿意排队打水,用热水器在教室里烧水,主任不断收热水器,我们大家不断买。一天晚上,一个女生烧好水,忘了拔下热水器,直接拿出去,你正好看见,赶紧去拔,那一刻女生因为慌忙,热水器烫在胳膊上,水壶也打碎了,热水落到同学脚上,五个人被烫伤,整个班级被点名批评,害班主任过年没有奖金。
紧张的气愤越来越浓,老师不停的模拟,大家不停的练习。你去参加省物理和化学竞赛,回来难过了好几天,你说我们就是井底之蛙,你旁边重点中学的同学飞快的写着卷子,你却几乎都不会,原来还想着挤进前39,被保送大学。后来再有数学竞赛,你直接拒绝,你说,那水平自己达不到。不过,你物理拿了二等奖。
老师一直把你当重点对象培养,可是你也没有达到他们的要求。你说自己什么都不是,你说终于明白“锦上添花者易,雪中送炭者难”了。考到老师满意的程度,老师会去家里帮着报考,而我们那时对大学一无所知,那时候找个网吧都要去县城,你研究了半月,终于找到合适的,后来你知道,你可以选择更好的。
不过我就留下来了,你当时还说陪我一起再来一年,但你终究明白,这里的希望太微弱。到大学,你说世界真大你真小。你觉得好几个同学像是天才,什么都会,什么都懂,也很会和别人交流。班上就三个女生,众星捧月,你半年都没有跟人家说上话,你所有的骄傲被打败,你所看的那些书,都只是纸上谈兵。
你在学校附近的网吧办了会员卡,本来打算练习打字等电脑知识,但不久迷上游戏,但仍旧每周给我写信,把大学描述的很开阔,很美丽,让我一如既往的向往。后来你说,你每次写信都很难过,仿佛被针刺。你除了上课就是和同学一起打游戏,你想和大家交流,想融入大环境。而你的生活费那么少,根本不够挥霍。
同在一个城市上学的姐姐会把每月剩下来的钱给你,帮你瞒着父母,每次都劝你好好珍惜你的大学。可是大一将要放暑假的时候,你的成绩一塌糊涂,你的母亲第一次对你破口大骂。你回到家,实在无法面对父母,就跟着村子人出去打工,你什么也不会,就用小车推石灰,一天下来,累死累活,吃馒头喝米汤就咸菜。
你会在晚上我的家人出去乘凉的时候,走很远找话吧给我打电话。你从不说自己的苦,你从不说自己的累,你说你要为你犯下的错,受到惩罚。那个暑假你挣了2000多元,几乎够你半年的生活费,帮我买了车票。我们踏上那列绿皮车,和拥挤的人群,来到学校。你又黑又瘦,你的同学差点认不出你,你开始认真学习。
你早起,叠被子,打扫卫生,认真上课,踏实自习,你说你要当我的榜样,你要为我们的未来奋斗。你国庆节兼职挣了350元,给妹妹买了帽子围巾。剩下的钱,我们10月28号去香山了。回来你又找了家教,不用给父母要生活费,终于知道如何把握你的大学了,你喜欢自己的专业,学习也有了动力。你又拥有了阳光。
大二你的成绩不错,大三就更好了,我们用平时积攒的钱买了电脑,你用电脑学了不少东西,放我这里几乎就是影碟机,有时你会教我点,但我都不乐意学。虽然毕业找工作不算难,但工资太低,根本无法维持正常生活,保研学校名气又不够,你加入考研大军,准备大干一场。当你第一次说你要考的学校,那么远。
那一天,我们坐在操场的台阶上,晚风清爽,黑夜占据整个校园,几处灯光闪烁,我禁不住泪流满面,那么远的学校,城市也不及北京上海开阔。但我知道,你决定了。你每天跟着研友自习,除了吃饭,我很少见到你。有时想你了,就买点吃的送到你自习的教学楼下,和你坐在台阶上几分钟,看看天,还是那么高远。
考完研,你又参加了期末考试,之后一起回家,那时候,你的倦容难以掩盖。6个小时的火车,你没怎么说话,偶尔看拥挤的人群,偶尔看着窗外发呆,更多的时候是趴着睡觉,其实我知道,你没有睡。那一年你过的很纠结,但你相信自己。那一年,你没有找过我,天天在家,看一些书,想一些事,等一个结果。
想你大一寒假过后,我复读正月初七就开学了,你就去我们教室窗外看我。你大二的时候,姐姐从上海带回一些特产,你那份没舍得吃,晚上8点多,从你家骑车给我送去,乡村的夜路是一片漆黑,没有一个人,30多分钟后,你摸黑到了我们村口,打给我电话,把我吓哭了。其实你送的东西不好吃,可惜你那一路。
我们在偌大的城市,像两只小蚂蚁。有一次我做家教时碰到大雨,出来看到你骑着自行车在桥下,浑身都湿了,只想骂你神经病,我做公交车就可以回去,你带着我,有风的时候,根本不能打伞,干脆就淋起了雨,你骑的飞快,唱起了歌。当然我们比较健壮,淋成那样,第二天照样活蹦乱跳。只是不愿意洗那湿衣服。
开始我们不在一个校区,每次找你晚上做校车回去的时候,因为校车要在校园里绕好几个地方,你送我上车后,骑着自行车到学校大门口,等车过来,和我再见。我喜欢看书,你就把你的借书卡全借我喜欢的书,而你需要书的时候,往往借别人的卡。无数个周末,我和你在阅览室度过,偶尔在学校的湖边坐上一下午。
我和你都不喜欢逛街,人太多,又很累,偶尔出去买个东西,都是几分钟就解决了。你夏天就两个背心,两条短裤,没有见过比你衣服更少的人了。不过你的衣服总是干干净净,这点很让我满意。我把手割伤的时候,你还帮我刷过鞋,洗过衣服,被大家称为居家好男人。只是你偶尔的坏脾气,他人没有见识过。
熬过寒假,我们返回学校,还没有上火车,就在出租车后面的广告上,看到那天公布考研分数。你知道,你的分数应该早出来了,只是在家没有网络,没有消息。大家也没有发短信问你,回到学校你查完分数,笑了。最起码进复试没问题。qq上,几家欢喜几家愁。你说偶尔没有网络,到可以静心,太多的消息使人惶恐。
你去复试,我没有送你,因为你和其他一些人一起去,你不让我送,其实,我还是很害怕送人的。那一周,没有你在身边,小小的世界,除了忙碌,没有其他的色彩。你回来以后,给我买了一个特别大的面包,一个俄罗斯套娃。毕设并不忙,你充当我的保姆,提前买饭,排队打水,接我下晚自习,就在校园,路很短。
当想让时光静止的时候,时光总是飞速流逝。你突然就毕业了,为了等我一起回家,你送走一个一个同学,无限伤感,你轻易不会伤感的。你说,一回家,或许结束了大半辈子。火车上,还是拥挤,最后一次坐绿皮车,以后据说就没有了,车上很热,你的汗很多,我看着书,你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或许最后一次了。
暑假我们回学校复习考研课程,你本来不想再去,但仍旧去了,我们很忙,你就自己天天逛着,没有合适的兼职,你也没有心情做,或许太累了,需要休憩。你后来天天去图书大厦看书,喜欢坐地铁。晚上去宿舍看电影,看纪录片,过得很逍遥。我起早贪黑,你能睡到自然醒,吹着自然风,骑着自行车四处游览。
2010年8月27号下午去送你,在公交车上,还是有说有笑,当你过了检票口,我的眼泪绝了堤。这一次不是你大三回家秋收,走几天,而是半年。你走之后,我的生活变的更单调,上课自习,吃饭睡觉,一天接着一天,唯一变换的是气温和衣服,心情没有什么波澜,晚上打电话,聊聊一天的小事,琐碎的像是沙子。
你走之后,我生日那天,还是有小小的期盼的,复习那年,你寄给我一串红豆和一串蓝色风铃,美丽的风铃,可爱的蓝色精灵,为我歌唱,带我进入蓝色畅想,给我梦想天堂。大一生日,送我一个精致的音乐水杯,大二ps了一张我的照片,大三的时候,你那时很忙,你说你给我一天时间,我没有要。
你只是寄来了一个塑料雕塑,她的名字是守护。我越来越忙,没有时间顾及别的,天也渐渐变凉,你那里已经飘起了雪花,我想应该是美丽的吧。11月9号的早晨,我去自习室的路上,听见路口熟悉的声音喊我的名字,我以为是在梦里,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你一步一步走近,眼泪止不住的流,枯黄的落叶在地上打圈。
你说昨天下午你复习,准备考试的时候,想起我,就没有停下,你买了票,坐了一夜火车,怕我担心,没有告诉我。可是后天就要考试,你来了,就是陪我上了一天半自习,和原来同学吃了一顿饭,第二天就走了。我至今都怀疑,那是不是真的,因为你越来越说忙,考不完的试,做不完的任务,结不了的课题。
考完研,那天晚上心情像是放空了,疲软了。一个人,避开舍友,走在操场上,寒风凛冽,吹痛脸,吹痛心。隔天就开始期末考试,熬夜复习,考完后,赶紧回家,回到远离忙乱的世界,回到避风的港湾,没有网络,没有铺天盖地的信息。一个人,抱着一本书,偶尔看看窗外,窗外的树,孤单的站立,倔强的歌唱。
年后,你开学比较早,我想和你同一段路,编了一个理由,踏上回学校的火车。学校里应该没有多少人,应该比较安静。你还有一个同学同路,你们偶尔聊一些我听不懂的话题,5个多小时,我要到了,你就要走了。不同的终点,不同的城市,不同的生活,你忙碌你的,我等待我的。火车,带着团聚,带着离别。
过了十八天,结果出来了,很不错。我就去你的城市了,准备复试,复试相对轻松,也很磨人,终于结束这一段路程,你送我去火车站,这是你第一次送我。我没怎么说话,检票之后,转身就走,止不住眼泪,但是止住了回头,你后来问我,为什么不回头再看你一眼,有些事,你真的不懂,虽然你也会难过。
毕业后,提前来这里。你暑假没有回家,你很忙,也没有时间管我,我那时发现,好像全世界只有你一直对我说忙。忙吧,忙的确比闲好。我开学后,上课占据了大量时间,匆匆的流水,匆匆的日子,匆匆的脚步。吃饭时,聊得都是各自实验室的小事,我们好像都是活在别人的世界里,因为我们自己的世界太小了。
开学后,你开始找工作,一连好几天都看不到你。不过你很快选择了满意的地方,我知道,你会有无数理由证明我也应该去那里。因为,我从来对什么都没有要求。想起以前情人节,别人收到花收到巧克力,我也就是笑笑,羡慕也或许有点,但不要求,你说你没有资金买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你会精心准备礼物。
后来我想,你的精心只是说说,也只是我不要求兑现,我太明白承诺这回事了,千万不要当真,我们仅仅是平凡的人。宿舍同学收到一捧花,我拿着,你在窗外看到了,你说女孩子都是喜欢花的。其实,和你一起在校园,看一棵小草摇曳也很知足,只是这种满足你已不再提供,你只是说了更多以后,以后会来吗?
下半年忙毕设的时候,你偶尔会很烦躁,脾气也不像以前那样,曾经是别人眼中的阳光少年,而今是承担起生活重任的男人。男人有成熟魅力的时候,如果抛弃那少年的潇洒,总是让人遗憾。生活的担子,每个人都需要承担,或许这时候,就体现了态度决定成败,性格决定命运吧。生活至少是苦涩的,至少是酸辛的。
毕业就在眼前,你拉着我去爬山,我让你摆个当年的经典姿势,你的笑真的变了,过去的,真的不会再重现了。你的眼神或许装了生活的智慧吧,但更多的是生活赐予的疲惫。漂流的时候,你真的融入那水仗时,飘过一丝当年的豪情,当时的无所畏惧。我们的船被别人撞翻,我摔到水底,腿很疼,一瘸一拐的回来。
旅游和旅行应该是不一样的,游览风景的人太多,流放心灵的人太少。我们的心都装进窄窄的笼子里,很少能想到心不在了。你后来天天晚上接我,说一些听到的笑话,我们的生活,到最后,需要一些笑话来丰富。只是我一直梦想,完美的家,我一直想给你煮好吃的饭菜。家,是一个遥远的词,好像只有房子能装下。
宿舍舍友结婚,我笑着说你看今天是5。19,咱们领个结婚证吧,你说什么都没有,不想委屈我,又推到以后,我知道我的以后或许充满了惊喜,那里有太多神奇。婚姻是另一种责任,你的肩膀,腾不出地方,你要脱离校园,到更大的社会打拼,生活是没完没了的战役,你必须时刻练兵。时光独自流转,爱情只顾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