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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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了男人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做“难”!

    创造“男”字的人,绝对是个伟大的智者。顾名思义,男人就应该是田里的劳力,或者,应该是依靠一己之力,可以开辟新田地、新疆土的人。古往今来,成为这样的男人,岂有不“难”之理?!

    “难”字,有2个读音,一个是困难的难;另一个是灾难的难。所以,男人要么有“排除万难”的勇气,要么有给自己或他人“带来灾难”的本领。

    天下最有男人味的大英雄,往往是把“排除万难”与“带来灾难”集于一身之人。我认为:其中最具上述特点、最有代表性的落魄英雄,非项羽和吕布两个人莫属。

    项羽几乎是人人钦佩的大英雄。他从小由叔父养大,早年做过最有气概的2件事情:一是叔叔问他学什么功夫?他说,不学“一人敌”的刀枪棍棒等18般兵器的具体功夫,要学“万人敌”的兵书战策!由此可见,他并非只是一介武夫!

    还有一件事情,当他见到秦始皇巡幸天下的威仪,马上脱口而出:士当取而代之!可见,他是有雄心大志和远大抱负的。

    至于司马迁在鸿门宴里,把他的优柔寡断、坐失良机刻画出来,招致大家误以为真实的项羽果真不过如此了。其实,历史的真实与文学作品的真实,是有莫大距离的!一个带领800江东子弟打开一片天地的人,在最终失败的背后,也一定有许多鲜为人知的细节!以成败论英雄,是书家和历史乃至世俗的圭臬,本无可厚非。

    他在“四面楚歌”声里,在红颜知己虞姬的注视下,在乌骓马的嘶鸣里,甚至不惜自刎,将自己的头颅赠送给原来的部下、后来投奔刘邦、追杀自己的马童!传说,当时虞姬唱过和项王歌:“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一个走投无路的男人,有美人如此死心塌地追随,可见项羽的虽然事业失败,为人却铮铮铁骨!

    如此气概又如此豁达,恐怕亘古无双和罕有匹敌者。以至于写凄美见长的女词人李清照,竟然写下了“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的千古绝句!

    三国里,英雄以武艺而论,有谚语云:一吕(布)二赵(云)三典韦四(关)五马(超)六张飞。胯下赤兔马、手执画戟,刘关张兄弟三人之力,才可以勉强与吕布打成平手,殊不知,仅仅关羽就是“斩颜良、诛文丑”的狠角色啊!

    不仅武艺冠盖当时,瞧瞧他侍奉的主人就知道,他是如何出类拔萃了。据记载:吕布字奉先,擅长骑射,武力过人,闻名于并州。刺史丁原用布为主簿。董卓入京后,诱使吕布杀死丁原,率其众来投。董卓大见亲侍,令布为骑都尉,随侍左右。布亦以父事董卓。然董卓常因小忿而欲杀布,在司徒王允的教唆下、在貂禅的“诱惑”里杀掉了董卓。

    本来对曹操寄予厚望的陈宫,对其“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感到失望之后,追随吕布。并在陈宫的策划下入主兖州,与曹操展开数度激烈的争夺战,成为可以叫板阿瞒的生力军。投靠徐州的刘备,屯兵小沛。吕布趁刘备攻袁术之机夺取了徐州。可见吕布有勇而且有谋!

    袁术攻打刘备,吕布以辕门射戟为赌注,使袁军退却。袁术起兵伐吕布,为布大败。可见吕布不仅有勇有谋,还有化干戈为玉帛的神奇!

    吕布,三国时代中曾经是最为快意恩仇的英雄,他的存在,让古往今来的英雄黯然失色,他凭借一根方天画戟与一匹赤兔,创造出一个又一个惊心动魄的梦幻神话,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吕温侯纵横三国不败,直到碰见了貂婵

    貂婵,传说中一个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女“闭月羞花”里的“闭月”始作俑者和原创人!在这个野兽英雄、战士与谋士,在这个完全被男人弃斥的三国时代,貂婵却成为这个时代最为耀目、最为动人的焦点,她无情的“剥夺”了包括吕布在内的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荣耀与光环。

    她的美貌让整个三国“失魂落魄”她的才智让三国时代的天下英雄黯然消魂,她几乎要整个三国时代弄得晕头转向时,直到有一天,她碰见吕布

    吕布如果不动情,将在三国开阔一片属于自己的疆土,属于自己的梦,但吕布是有血有肉的男子汉,他选择了貂婵,对于他来说,有美人才开心,世俗评论何须理会,万里江山甚至比不上貂婵的回眸一笑!

    貂婵如果不动情,甚至可成为万人敬仰的皇妃、皇后,但她放弃了一世荣华富贵,选择了一个孤独的英雄,在英雄、当世战神的身上,找到属于自己的异样靓丽与激情!

    吕布与貂婵走到了一起,天地山河为之动容。天下英雄嫉妒抓狂,有的为得到战神吕布,有的为觊觎貂婵美貌,几乎每一个人,都曾经疯狂的阻止他们的结合。

    支离破碎的时代,吕布经历了曾经同甘共苦“朋友”的背叛,还有为他浴血沙场、代他去死的兄弟,包括曾经与他肝胆相照刘备、曹操等人挥泪决裂

    短短未足半生时间,吕布感悟到一世的沧桑悲凉,一步一步坚定的走下去。貂婵为了吕布,甘愿遭受千古骂名、甘愿接受众叛亲离,她从来没畏惧过,真爱堪与吕布的武勇一样,天下无敌!

    后人有诗叹道:

    洪水滔滔淹下邳,当年吕布受擒时。

    空余赤兔马千里,漫有方天戟一枝。

    缚虎望宽今太懦,养鹰休饱昔无疑。

    恋妻不纳陈宫谏,枉骂无恩大耳儿!

    由上述两个落魄英雄的追忆,我联想到人生的畸形。本来人是万物之灵长,完全可以与阿猫阿狗一样,尽情享受大自然的空气、水和阳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浑然不觉春秋冬夏在身边流逝,直到生命的尽头!

    是占有他人所无法匹敌的财富驱使?还是彰显自己有别于同类的虚荣?使我们全部疯狂并迷失在名与利的沼泽泥潭?使我们放弃相濡以沫、无欲无求的自然宿命和法则?使我们男性的阳刚之浩然正气和禀赋消弭于琐屑忧烦之中?使我们女性的柔媚眼波不再顾盼生姿、娇骄二气必须假借化装、美容、减肥才能寻找回来一丝可怜的自信?

    困难与苦痛是我们人类走向自然和必然王国的必经之路和不二法门。逐鹿中原、叱咤风云、声色犬马诚然是大千世界的一味永恒的罂栗花,虽然它可以暂时缓解身体和心里的疮痛,但是,人性的多元需求,包括不为人知的腌渣罅隙、隐秘的痴恋,难道不也是合情合理、放逐不掉、挥之不去、抹杀不了的顽疾和桎梏吗?

    诚如是,项羽可以携虞姬,不必去参与楚汉争霸,可以与范蠡和西施一样,泛舟烟波之上,终老于瓜田李下,听轻柔舒缓的楚地民谣小调,不必演绎垓下那幕旷世悲歌!

    诚如是,吕布不妨领貂禅,不管三分还是五裂之时世,效仿乡下野老、渔樵耕读,荷锄南山,打理一下归去来兮荒芜的田园,不令野菊花独自凋零呜咽,免却我等在白门楼下唏嘘感喟!

    男人就是男人,还是归还他田里的劳力的本色,让他头顶上的天仍然那么湛蓝!还是给以他开辟新田地、新疆土的机会,只是在现实的皇天厚土之上,而不是虚无缥缈的名利场和海市蜃楼!

    男人的困难是全社会和整个人类应该面对的悖论与谶语,不是靠连绵的战争和驰骋沙场的容光所能够解决化解得了的。男人的灾难,对于自己和社会的戕害和重创,不可能也不应该单单加在他“外强中干”和“不堪忍受”的双肩。

    男人之“难”可已矣!当已噫?

    春雨于2006-10-15大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