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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上的温度很暖,从指间一直传到她的心脏。
一切就绪后,阮清言站到她正前方,示意她可以拍了。
熟悉的快门声响起,阮大摄影师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上前去看她刚才拍的照片。
果不其然,她的手动了一下,根本连他的脸都没对准。因为相机握得不稳,照片还有些糊了。
顾霜枝满心期待:“拍得怎么样?”
他不忍骗她,抿着唇向上勾了勾嘴角:“同志仍需努力。”
顾霜枝知道结果不好,便有些灰心:“丑就删了吧,我知道你挑剔得很。入不了你眼的东西,也入不了你的镜头。”
“这是什么话,一语双关说我丑呢吧?”阮清言佯装生气,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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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两人不过走了短短几十米,阮清言已经被三个人搭讪询问是否需要玫瑰花了。
可还未等他开口,顾霜枝就替他拒绝了。
等到第四次被搭讪的时候,阮清言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整条街上唯一一个情人节带姑娘上街却不买花的男人。
他再一次向她确认:“真不喜欢花吗?”
顾霜枝怕他误会,认真点头解释道:“玫瑰花是很美,可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腾出手来拿只会不当心扎到手。”
“那好。”不是不喜欢就好,阮清言心里这样想,“等以后你眼睛好了,我一次性补全。”
她不予置评,却暗自轻叹了声。
人民公园的乡亲角,一到了周末就人满为患。大多是父母拿着孩子的照片来这相亲,照片贴在伞上放在地上,或是贴在墙上,吸引人们注意。这个有房有车,那个留学海归的,还有相互看对眼的父母们聚在一起聊得火热。
两人从篱笆下经过的时候,阮清言被人拉住硬塞过来几张单子,满目皆是各种姑娘的介绍。
“小伙子,你今年多大啊?”
“你哪里人啊?做什么的?”
“房子有吗?车子呢?”
“帅哥,没房没车不要紧,我们女儿有啊!”
“我家姑娘是自己创业开公司的,小伙子你看看,长得多好,和你真的很般配啊。”
“……”阮清言没说半句话,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可旁边的顾霜枝倒好,没想着为他解解围,反而一脸看好戏的淡定笑容。
“抱歉,我不需要。”他把单子一一还给他们,拉起她的手就疾步离开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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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霜枝还在笑,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才开口调侃他:“不想被包养吗,帅哥?”
阮清言垂眸冷哼一声,反问她:“你包养我?”
她无奈地摊开手:“我可没钱。”
“那换我包养你。”眼角的笑意收敛了些,阮清言正色端视她,礼貌地缓缓启齿道,“顾小姐,我今年27岁,有房有车,上海人。职业是摄影师,收入还过得去。”
“……?”
她还以为他只是无聊玩起了角色扮演而已,却不料紧接着的一句直接把她问傻了——“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应和方才相亲角的气氛,这分明是一个顺其自然的问句,而顾霜枝却怎么都不敢相信,这话竟是出自他口。
☆、chapter36
?情人节晚上,灰弭的微博换了个头像,在此之前他已经用了几年的哈士奇“灰弭”作头像。
照片有点糊了,隐约能看到半张男人的脸,他嘴角微翘,让人很容易脑补出一双漂亮的眼睛正温婉地看着镜头。
顾霜枝拍的照片虽然模糊了,可经过阮清言的调色和裁剪,竟也变得别有韵致。
照片下跟了上百页的评论,都在猜测分析照片上的人是不是灰弭本人。
“虽然只有半张脸,可是好帅啊啊啊!”
“啊啊啊灰弭的第一张照片!!!”
“我方了,万一上半脸长残了怎么办?”
“没人问为什么灰弭在情人节换头像吗?情人节诶!!”
“我靠,我觉得我失恋了。”
“……”
一时间流言四起,而他本人早已关了微博,抱着台相机发着呆。
耳边不断重复着刚才分开前的那一幕。
他实在是乱了阵脚,害怕又被拒绝一次,以至于顾霜枝还没开口回答,他就率先打断了:“不急,给你一周的时间考虑,想好了再告诉我。”
顾霜枝刚启唇,就硬生生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窗外夜深人静,阮清言开始为那一瞬的退却而懊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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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原是工作日,可琴行多放了几天假期。上午十点多,顾霜枝接到阮清言的电话,临时找她去一家朋友新开的餐厅试吃。
顾霜枝没想过这么快又要和阮清言见面,昨晚失眠了一宿,几次想打电话给他,最终都强行打消了念头。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和他说些什么,只是有几句话始终在脑袋里反复盘旋久久不散。
还有一些理也理不清的头绪,想要求助于他。
出门的时候家里没人,顾霜枝摸索着开门出去,可刚打开,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轻呼。
“嘶”的一声,不轻不重,却把她吓得往后躲了躲。
阮清言摸着额头从门后走出来:“你开门就不能温柔点么?”
“……”顾霜枝抱歉地笑道,“我以为你在楼下等。”
“我想今天你家可能没人,就上来接你了。”他蹙眉苦笑着,伸手去扶她出门,“哪知道刚到门口就被你袭击了。”
“我可不是故意的。”她讪讪地跟他往外走,“今天去哪?”
“新天地。”
阮清言低眸看到她脖子里的围巾,黑色和深灰色格子,是他偷偷掉包的那一条。
于是莞尔道:“这条围巾很适合你。”
顾霜枝怔了怔,决心揭穿他:“你的眼光应该不错。”
他没意识到她话音里的轻笑究竟是何含义,只思维一转,顺着笑道:“你这是在变相夸自己吧?”
她的眉宇间含着笑,没接话,却听到阮清言继续轻叹:“昨晚我没睡着。”
“……”
“你呢?”
“一样。”
阮清言重新鼓足勇气试探着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
顾霜枝没说什么,阮清言以为她还没想好,就开了车门请她坐进副驾驶,在此之前对她附耳轻声交代道:“我就随口一问,等你想好了再说吧。”
顾霜枝神色清浅,自己系好了安全带,青葱手指略带紧张地握住手里的包,对边上难得自己坐在驾驶座的阮清言说:“其实,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说。”
“啊?”阮清言的反应似乎有些诧异,下意识抬眸瞥了眼后视镜,迟疑着沉声问道,“什么?”
“我哥哥顾然,你知道的吧?”
“知道。”他答得简练,却仍是一头雾水。
“你也知道了,他不喜欢我和男性朋友来往,是因为我读书时喜欢的一个男生。”
“嗯?”阮清言没料到她会突然提起此人,一时间有些猝不及防,不知该不该打断她。
顾霜枝没发觉车厢里的气氛有什么不对劲,兀自说道:“我哥哥从小就是个沉稳的人,对谁都很温和有礼,我一直以为他的世界里是不存在喜怒哀乐这样鲜明情绪的,直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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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一天。
顾然大三寒假,回上海后参加了高中同学聚会。
那天晚上下起了雨,顾霜枝独自在家,就打算去给哥哥送伞。
聚会的地点在顾家附近,那时候她已经失明半年,习惯了在黑暗中的摸索。
熟门熟路地到达了顾然聚会的餐厅,可刚到楼下就听到两个急匆匆离开的女同学的小声议论。
“顾然这是喝多了?”
“肯定啊!从没见他这么冲动过。”
“此地不宜久留。”
“我还想留下来看看呐……”
“……”
顾霜枝当下心生不祥的预感,摸着楼梯扶手疾步往上。
可越是向上走,楼上的声音就越是喧嚣。
包厢门口似乎围了不少人,所有人都默契地待在门外,没敢往里走,却又八卦地往里瞧。
有个男同学认出了顾霜枝,忙上前跟她求助:“小枝,快去劝劝你哥哥吧,他把吴墨给揍了,我们都拉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