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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今年的夏天比往年要热得多,也热得长,也许就是因了闰七月的缘故。人仿佛置身在一口硕大的蒸锅里,每天挥汗如雨。
下班时,看路边有卖瓜的,说是无籽,个也挺大,买了两个,沉得很,卖瓜人说帮我送,正求之不得,也就随他了。路上,卖瓜人唠唠叨叨直在抱怨今年的谷没得收了。我这才记起,可不是,天天高温,人已麻木,以至久未见雨,竟然没什么感觉了。
回到家,收拾一遍家务,把晚上的饭菜备好,人已近虚脱。用凉水洗了把脸,眼皮仍然支撑不起,不会是中暑吧?有些无奈,突然觉得身体怎么就禁不起一点点的亏风了,如同滑坡,急急地向下,拦都拦不住。
太阳很不情愿地退下时天色还亮着,一声声的蝉鸣叫得四周的热浪一浪高过一浪。窗外的路灯跳跃,如火一般地带着暧昧的色彩,使人眩惑,使依旧燥热的空气又平空里生出些烦闷的情绪来。一些飞蜢在昏黄的光晕下乱舞,没头没绪地,一如我每日不变的匆忙。
快速地收拾好一些可做不可做的事情,爬上那扇窗口去打发一天里最后的时间。
身边的风扇不停地发出如蜜蜂一样嗡嗡的叫声,低且沉闷。汗仍然在额头在后背甚至在指尖不断的渗出,同时渗了出来的还有一些烦躁。思绪开始背离,突然就想,如果这时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呼啸着来,那该多好!
二.
想起那个梦来。很是惊讶。梦怎么会以相同的姿态反复出现呢?每次梦醒时都会惊出一身的冷汗。明明就是个断崖,我却一步步朝那里移动,心里非常清楚,继续往前的结果是粉身碎骨,脚步却不受控制地仍然在向前向前是突然碎裂开来的!谁能想象,那种破灭时至心深处的无力感,是多么让人懊悔不已!于是,开始痛恨自己当初一味地纵容,由着性子,以至迷失在无边的落寞里,无法抵达。
闻道海外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一些人,一些事,从没有开始,也就不存在结束.
三.
总是在彷徨无措的时候就想起长安来。我不知把你放在这样一个位置对你否公平.应了那句"坏到极至就转好"?但是,见到长安,却是在天涯.
天气热得够戗!每日的气象预告成了我们必须关注的焦点。不晓得高温是否也威胁到你所在的地方。长安在夏季一般都要去西域,多年来未曾间断。还玩笑地说是去消夏,去避暑,风餐露宿,工作的艰苦只字不提,一个流浪的人,一个可以把生活的沉重化为诗意的浪漫的人,得需要多么沉甸甸的生活积累,需要怎样的乐观豁达的心胸才能达到如此的境界。
想起那天他的那个电话来。那时他在汽车上,在去往阿尔泰的路上,依然是风尘仆仆的语气,一阵寒暄后,问我听见歌声没有,告诉说是维族歌曲。我仔细聍听,电话里是有些咿咿呀呀的声音,不怎么清晰,但却能感受到,那种气氛,欢声笑语的场面,如在眼前,在我告诉他说听见了的同时,笑意也同时漫过了时空,在我们之间流淌。居然忘了,我们相隔了大半个中国,那么长的一段距离啊!我忘了,你也忘了?
不记得是在哪本书上看见过这样的一段话——朋友,是旧屋墙脚的一坛老酒,寂寞、静默、忠实地守住一角扬尘、蛛网和清辉。从来就无需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
真的很庆幸我们之间的那种默契,是可遇,不可求。
四.
看过一篇文章,题目是轻轻地走与轻轻地来,里面有些话似乎是我想说的。“死神就坐在门外的过道里,坐在幽暗处,凡人看不见的地方,一夜一夜耐心地等我,不知什么时候它就会站起来对我说:嘿,走吧!我想那必是不由分说的”
如果你没有经历什么大灾大难的话,生命于你完全是另外一个概念。因为,死亡是发生在别人那里的,除非突然降临在你的身边或者你的身上。
五月的一天下午,好友打来电话,未曾开言,就听电话里传来嘤嘤的哭,问也不答,我急了,不停地追问,才听到断断续续的一些散乱的句子,说是查出身体的某部分不太好,需手术,她无法面对这样的事实,也无法和老公交代。难道是自己情愿的么?我谔然。
无独有偶。多年前我的那场劫难,不也和她一样地心境么!想想都后怕得厉害,那些日子是怎么走出来的。竟然也怀疑我一个弱女子,哪来那么大的勇气敢和生命抗衡?也许是应了那句“只是当时已惘然”?
走过来了就走过来了,也是有了那段经历所以我对生命存在的全部意义似乎才有了彻悟,也更加清晰地看出了它残酷和不可逆转的事实。
五.
终于,一场久违的雨,在憋闷得无法忍受的时候降临了!好大的雨,仿佛想把近段时间老天所欠缺的水份都给补上,一夜一天,又一天。一时间,全世界都是一个声音,唰啦唰啦唰啦,响空阶。
它来得恰是时候,把前几日反常的高温一下子冲淡了许多,天可怜见!不会让我们总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坏到极至就转好”没有一呈不变的物象。
突然就凉爽起来。竟然怀疑那些闷热的日子未曾在我们身边出现过。人就是这样容易被眼前的景象忽视,以至于沉醉其中而不自知,即便这样的时光太短暂。于是,觉得幸福的感觉也许不过如此。
静下来时才知道担心,担心雨后的天气会更加地酷热,担心自己还能不能抵御住炎热的烤灸,如此这般反反复复地轮番来过,是否还有一点感知,甚或是麻木。
早已没有了诗意的浪漫,什么六月飞霜抑或七月流火,没有过早,也没有过迟地恰巧遭遇到,还是要懂得感激的,不然,枉为生命一场。
2006/10/18于听雨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