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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寻捕捉到其森的眼睛闪过一丝复杂的光亮,转而又消逝。其森从后视镜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是她现在所不懂得目光。但她因为跟其森之间显而易见的默契,又兼李珍的话,让她心内浮泛上一种异样的温柔。
以寻是个用心的孩子,她始终坚信人的心都是肉长的,将欲取之,必先与之。反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话说的似乎功利了些,但这却是她诚心为之。以诚待人,久而久之,必得他人之诚心。她相信水滴石穿,百炼钢也能化为绕指柔。毕竟,她现在是陆其森的妻子。
从张妈那里打听到李珍喜欢吃法国大餐,鱼子酱牛排鹅肝酱兼红酒,那是必备的。她便早先在城中最好的一家米其林餐厅订了位置,幸好有一家退了预约,否则她还不能这么订到位置。
此刻正好其森问出来,她便借机说出,就算妈不吃,也会以为是那小夫妻早就商量好的,只是让儿媳给表现出来。做妈的肯定懂儿子那份心,也不会拂逆儿子的心意。而且从这件小事上,还是看出,他们这对小夫妻之间过的还不错,蒹葭情深倒还未必,但最起码相敬如宾。
李珍起先以为儿子对以寻并无太多感情,毕竟以寻像是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般的存在,现在一路看来,似乎也并非如此,最起码在她眼里看到的都是,这儿子在赤/裸裸维护着自己的媳妇儿。
李珍想到这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悬着的一颗心却略略松了下来,一想到曾经,内心蓦地一酸,如果这个以寻……那她也甚是宽慰。
从以寻到现在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她对她印象还不错,这会儿明面上一副高贵端庄不容侵犯的样子,内心却想以寻这孩子虽低眉敛目,言语不多。家世上也无法与自己的宝贝儿子企及,但是看着容貌甚美气质极佳,一副温温雅雅冰雪聪明贤良淑德的样子,心内也是隐隐欢喜。至于其他,还是予以保留。
以寻眸子亮了亮,终于找到了切入口,顺着陆翔天的话说:“妈以前在法国留学过?那妈的法语肯定讲的很好了?”
说到这里,李珍不动声色,但是面容却焕发光彩,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果然陆翔天接过话头:“老李当年作为交换生在巴黎大学读过一年,英法日意,讲的跟母语一样顺溜!当然,追她的那也是整一个八国联军。”
这话说完,整个车里传来哗啦啦起起伏伏的笑语。李珍浅露笑意:“哪有老陆说的那么夸张!”心内却万分得意。这儿媳的风光跟她当年比,还是差的远了。
其森说:“原来妈当年这么风光,那爸不就是踩着八国联军过来的。”
陆翔天很得意:“我跟老李可是coupde……”陆翔天卡壳了,一直发这个音,就是想不起来后面那句话。他润润嗓子,说:“你妈宝刀未老,肯定记得。”
李珍笑着说:“是coupdefoudre。”
以寻好奇的问:“妈,这是什么意思?”
陆翔天点点头:“对,是coupdefoudre,一见钟情的意思。”
以寻心内一动,脸上有点烫,偷偷看其森,只看到其森乌黑的后脑勺。车子突然晃了一下,以寻因为惯性向前倾去,嘴唇轻触到他乌黑柔软的发,淡淡的柠檬香味在鼻端萦绕,那是她熟悉的气味,她想起那日他温柔的低头给她穿鞋子,脸上漾着娇羞的红晕。她似乎听到心内的冰瞬间裂开一道缝隙,水流熠熠,有鸟歌鸣,有花盛开。耳朵里似乎灌进其森的低喃:“……coupdefoudre。”
车子终于驶向雪园。
以寻跟其森照旧拿着行李,进入雪园。张妈已经煮好茶。
陆翔天尝了一口茶,对张妈说:“这茶不错!”
张妈扫了其他三人一眼,笑着说:“以寻听说你血压高,便吩咐我弄得。”
李珍皱眉:“你这是什么方子?”
以寻说:“苦丁茶、甘菊花、霜桑叶、白茅根、钩藤各9克,煎汤代茶饮。”
李珍点了点头:“难为你记得这个方子。”陆翔天又尝了一口,看上去和蔼可亲,没说话,但是很温和的看了以寻一眼,眼中隐有赞许。便又喝了一口,没多会,茶已消半。
以寻目光扫向其森,其森未置可否,问:“姐怎么没来?”
以寻的手搁在手机上,捏的手心里都出汗了,咬咬牙,未说话。她早就通知过陆琪玉,当时音乐背景很吵闹,陆琪玉似乎……见其森皱了皱眉,面露不悦,她垂下头颅,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
李珍观察到这夫妻间的微妙,伸出保养极好的一双依旧细嫩的纤手,端起白色骨瓷杯泡的茶,是用红糖玫瑰茄制成的,她轻抿一口,说:“琪玉这孩子任性了点……”说到这里,李珍突然哽了一下。
以寻大概知道她的心思,说:“妈,你不用担心,我去找她!”
其森抬腕看了看表,对她说:“你别去了。我电话给她。让她直接去餐厅。”
已经上到主菜的时候,陆琪玉才像阵风似的扫进来了,身上带着清冽的寒气,还有一点……她端起红酒便往肚子里灌了一口,砸砸舌头:“好冷!”
李珍扫了她一眼,淡淡的说:“想使障眼法么?”
陆琪玉屁股刚坐下,被李珍这么一问。讪讪的说:“妈,给点面子。”
李珍睥睨她一眼。不再说话,陆琪玉连忙把鱼子酱推到她面前,讨好的笑道:“这个你爱吃的。”
以寻笑笑说:“妈,今天我本来是参加一个酒会,后来才知道原来主办方也是请了姐的,姐,酒会结束了吗?”
陆琪玉眼眸闪过微愕,会意道:“早结束了,不过遇到几个老同学问我有没有兴趣投资做生意,我就陪他们去应酬应酬,少不了喝点酒。妈,我可是干正经事。”陆琪玉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以寻。
“这么说,你是有正经事了?打算在国内发展了。”李珍严肃的问。
“嗯,我在考虑。”陆琪玉含糊其辞。
……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台戏唱的菜都快凉了。吃饭吃饭。这个时候就不要提这个严肃的话题了嘛!”陆翔天扶额。
其森看了以寻一眼,璀璨的灯光下,这个女人面色莹润,眸子晶亮,眼中闪过笑意,嘴角调皮的翘起。她在想什么?他把面前的一碟鳕鱼推到她面前。
以寻一愣,心内一颤。他,还记得她爱吃这个?瞄了其森一眼,见其森面无表情的切着牛排。她垂眸敛下心绪,嘴角隐有笑意。
“陆其森,你有了老婆,就这么偏心啊。我也爱吃这个,你怎么不给我。”陆其玉大着嗓门道。
以寻一听,慌忙把鳕鱼又推到她面前,筦尔一笑:“原来姐跟我喜好一样,那自然给姐。”
其森深深盯着陆琪玉,眼中含着一丝复杂的笑意:“你倒是挺会恩将仇报的。”
陆琪玉哼了一声,别看眼,尴尬的顿了口。不客气的捞过那份少的可怜的鳕鱼,小口的吃将起来。其森淡淡的跟服务生说:“再来两份鳕鱼。”
做样子
吃完饭,其森去取车。夜晚有些刺骨寒凉。一轮冷月在空中孤放清辉。霓虹灯璀璨繁华似锦,车如流水马如龙。
陆琪玉轻撩下头发,对她爸妈说:“我跟以寻说点事。”
陆琪玉轻拉以寻,漫步站在一个光秃的法国梧桐下面,疏枝棱杈上缠着七彩led灯光交错闪烁,像是流水般熠熠。陆琪玉的眸子比灯光还闪烁:“今天谢谢你了。不过,我还真的是去参加一个酒会了。只是此酒会非彼酒会也。其实你想做什么,我都知道,不过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顿了顿,她笑的恣意:“其实我挺,挺看不惯的,真的。”
以寻愕然,润了润唇,直视着陆琪玉的眸子,眼神湿漉清亮,并不解释,微笑着说:“姐,天晚了,今天就住雪园吧!我已经让张妈收拾好你的房间。而且姐的车还在雪园呢!”
陆琪玉看了看前方悠悠然一字排开的彩灯树,交叠着斑斓的色块,她把吹乱到脸颊的发丝掖到脑后,手塞在大衣口袋里,高筒靴子踢了一下路面上的小石子,嘴角隐有嘲弄:“你不懂。”而后她又泠泠笑出声来:“明日我再来!你说的不错,我那辆车还在雪园车库,好久没开了。怪想念的。”
以寻大致估摸到什么意思。便不强求她。淡淡说:“让其森先送你回家。”
陆琪玉却嫣然笑了一下。李珍刚要叫住陆琪玉,她已经跳上一辆车租车,而后向他们伸出手挥了挥,笑着对以寻说:“以寻,谢谢你了!”
以寻后知后觉想起,其实陆琪玉叫住她不仅仅是说那番话,而且是想借机逃脱了。她回眸看了一眼李珍,闪烁的灯光下,李珍瞅了一眼以寻。沉静的眸子闪过一丝不快!
以寻座在副驾,李珍跟陆翔天坐后座,也许是疲累,两位老人都意兴阑珊闭目养神。
以寻看了看后面的人一眼,咬着唇,余光扫了其森一眼。其森目光直视前方。薄唇紧抿。到了一个红绿灯路口。车缓缓停了下来。在听到耳畔呼啸而过的刺耳车鸣。
在外界的嘈杂中,以寻的手机震了一下,她收到一条微信。是其森的,愕然看他一眼,这么短时间他居然跟变魔术似的打了一条信息给她。她好奇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姐的事,不要轻举妄动。
以寻觑其森一眼,其森依旧专注的看着前方。抿了抿唇,以寻掖了掖垂落的发丝,嘴角含笑。她手指在键盘上比划了许久,终究只打了一个字:嗯。
果然刚回到家,其森被陆翔天叫去杀盘棋,以寻被李珍叫到楼上。
“陆琪玉临走时跟你说什么了?”李珍开门见山的问。
以寻笑着说:“姐说明天回雪园。让我多准备点吃食。”
李珍狐疑的打量以寻,眉目一扫,掩不住的威严与贵气,五十五岁的她保养得宜,风韵犹存。她笑容端庄优雅。“以寻,我们陆家有陆家的规矩。以后我不希望再发生这种事情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以寻心内一跳,微怔,这是第一次看到李珍生气,她能感受得到,李珍和善温柔的面容下波澜迭起的心,她点头。李珍却已经转身离开了。步履摇曳生姿。
终究是两头都不落好。以寻自嘲。想起其森的短信,心中才明朗起来。
以寻翻着时尚杂志,只是胡乱翻着,目光却有些呆滞。眼角瞥到其森迈开长腿走了进来。她丢下杂志,对其森说:“谢谢你!”
其森未说话,在她身边躺下。捞过一本商业周刊。以寻摁灭了身边的台灯。身影笼在一处浅淡的光线下,她翻过身,手肘支着额头,一双清亮湿漉如小鹿的眼睛,盯着对面的那盏光亮发呆良久,而后闭上双目,深吸口气,慢慢的向其森的方向挪过去,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手肘弯曲搁在他的臂弯,她低喃:“其森,给我讲讲你家里的事情,好吗?”
其森扭头看她一眼,鼻端飘进一种幽香,像是雪中的冷梅香,熟悉感氤氲而生。女人柔软的身躯半压在他身上,与他肌肤相触,软玉温香在怀,她胸部的那团柔软凹成漂亮的弧线,摇曳在他眼波。引动他内心的一股暖流。暧昧荷尔蒙到处流窜。他别开眼睛,弯了弯身躯,搁下杂志,淡淡的说:“很晚了。”
以寻微撅唇,心内深叹息一口,离开了那团温暖,撤离那片领地,侧过身。她心急了吗?以寻眼眶湿润。
其森转眸,女人身体曲成漂亮的弧线,像是起伏的秀峦。空调的暖气呼呼的吹着。有些燥热。他漆黑的眸子盯着女人良久。突然,灯灭了。一切黑了下来,也安静了下来。
以寻睁着一双湿漉的大眼,盯着天花板蓝色的星星瞧了许久,当时她无意说喜欢天花板有星星,其森第二日便叫人装了这漂亮的蓝色星星灯,簇拥这一轮蓝色的上弦月。以寻想起与其森的历历过去,咬了咬下唇,一时间竟了无睡意。
时许,她突感到一个高大结实的身躯向自己贴了过来,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柔软了那片肌肤,她的身体也柔软了下来,其森强壮有力的胳膊一把捞过她,环住她不堪一握的纤腰……
要一个宝宝的念头刹那在脑海如电光闪现,以寻的身子颤了一下,甩去了那念头。而后伸出手勾住了其森的脖子……
日出杲杲。暖阳从窗帘影影幢幢洒落一地斑驳,洒在蚕丝薄被上,室内一片透亮。枕着室内水仙清香,以寻睡意朦胧,揉了揉眼睛,眯眼看向床头柜上闹钟,惊呼,恍然忆起今日周末不上班,她拍拍胸口,才推了推其森,她没想到其森今日也睡的这般沉。现在似乎还睡的很香。她一时竟然欣赏起他的睡颜来,此刻的他安静的像是一个孩子,浓眉的剑眉,长长的睫毛像是玲珑的扇子。高挺的鼻子犹如雕刻。薄唇抿着好看的弧度。下巴骸弧度优美。整个面孔像是鬼斧神工的艺术品……
其森睁开眼睛,闯入眼帘的便是一双紧盯着自己的大眼,湿漉迷蒙,带着晨起的微醺,慵懒娇媚。他别开眼起身,慢条斯理的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一眼。依旧一派闲适雅致,为什么这个人任何时候都这么让人着迷?
“耶,今早闹钟是不是坏了,怎么没响。”以寻把目光从其森宽阔的背调向闹钟,低喃一句。
“我关掉的。”其森漫不经心的说。而后迈开长腿去洗漱间,淡淡的说:“你还可以再睡一会。”
“可是爸妈……”以寻急忙说。
其森转眸,眼中闪过浅淡笑意:“这样不是更好。”
以寻微张着唇,看着其森,她总是看不透这个男人,这个时候的其森趿拉着拖鞋,高大挺拔的身躯裹在烟灰色睡袍中,浑身上下透着迷人的性感。这个男人是属于长相气质出众,散发着浓浓的男人味与淡淡不羁的那种人,就连他的冰冷都那么让人想探究想温暖。有时候以寻也诧异,命运居然如此奇特,她想上帝转动命运轮/盘的时候一定打了个喷嚏,手的力道没有控制好。让她跟他本是一对陌生毫无关联的人,居然因为一纸婚书。而日同起夜同寝。
只是,那种似乎见过的感觉又攫住了她,但她确定并不认识他,她张了张嘴,想了想,终于说:“其森,我们是不是见过?”
其森的身形一顿,他拧眉看了她一眼:“没见过。”
“可是我为什么会有我们见过的感觉?”以寻问。
其森深吸一口气,走到她身边,按住她的肩膀,目光清冷:“我们没见过。难道你是因为这个嫁给我的吗?”
其森说出口,眼眸微咪,目光沉了一下,以寻慌乱摇头。其森放开了她,迅速撤离,转身落下一句:“别胡思乱想,爸妈在的时候,注意点。”
以寻心脏遽然疼了一下。
洗浴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以寻因为那水声,思绪跌宕。一切只是做做样子吗?那么爸妈来之前的种种,也是为现在的这些做铺垫而做的自然过渡吗?
好一个别胡思乱想,他难道不知道他说那句话,分明才教她胡思乱想,难道她要像他一样无心无肺?难道不知道,给过的温柔是一个虚假,那么不如没给过。
以寻悲呛的想,眼泪在眼眶里乱转。他为什么一句话就可以轻易的撩拨她的心,而他就可以永远云淡风轻,是因为不在乎吧!
以寻气结。蒙在被窝里蜷成一团不想起床了,头隐隐作痛。好久没发作了,又痛的厉害,突突的跳疼,未等其森出来,以寻蹑手蹑脚下床,翻出柜子里最下层抽屉里的最里面的一盒药,抽出一扳,扣出两颗胶囊,倒了杯水,就着水咽了下去。
然后面无表情的侧躺在被窝里继续装睡,听到其森出来了,她一下子掀开被子,露出光洁白嫩线条优美的双腿,从被窝里翻坐起来,低着头颅,趿拉着拖鞋像只仓鼠般奔向卧室,半小时后,还是齐整明亮的计以寻。
他们夫妇挽着手臂状似浓情蜜意的下楼。
李珍看到他们下楼,面露复杂。顿了顿说:“我们都吃过了,你们赶紧吃吧!还好今天是周末,瞧都几点了。”
意外的礼物(1)
以寻尴尬的连脖子都羞红一片,乘机捏了捏其森,算是报了仇。看其森眉头微皱,却不能对她怎么样。她心下舒坦,又趁乱极其小心翼翼踩了其森一脚,认认真真又在他脚脖子扫荡一下。然后迅速逃离其森身边,满意的奔到楼下。
其森盯着她似乎欢快的身影,若有所思。
快近晌午,以寻跟张妈一起去厨房张罗饭菜。陆琪玉挟裹香奈儿五号的香气像阵风似的飘进来了,刚进客厅,便闻到扑鼻的饭香味,瞥眼瞧去厨房,以寻穿着红色围裙,在流理台前忙活着。张妈却在一边打下手,她搁下包,笑意盈盈,对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李珍说:“妈,其森挺有眼光的,娶了一个这么贤惠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