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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怜雁却没去在乎这些,她一直都是冲着摆脱奴籍去的,至于旁的,她打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永远跟着赵彦清。她的将来也就是两种可能,要么潜生成事,太子翻案,她便能恢复原来的身份,到时候武安侯府不敢留也留不住她,大不了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便是,要么潜生败落,他们俩也就是一死。
从头到尾,武安侯府就是潜生的一个跳板而已,结局是自己想要的就可以了,至于过程……怜雁说服自己不要去在意。
赵彦清见她并无多少迟疑,倒觉得并不似先前这般烦躁了,指腹摩挲着她的下颚,又缓缓上移碰到了她的唇角。
怜雁的脊背一僵,赵彦清暗沉沉的目光令她不安,睁大眼睛看着他。
忽闪忽闪的眼眸却让赵彦清受了蛊惑一般,那眸子里有慌乱,有不安,仿佛受惊的小鹿一般,惹人怜爱。
赵彦清低下头,双*唇覆了上去。
唇上传来的温热令怜雁浑身一震,垂在身侧的手揪紧衣摆,她有将赵彦清推开的冲动,可还是忍了下来,仍由他从原本的浅尝到越来越深入,一直长驱直入翻卷着她的舌尖,而他原本捏着她下巴的手也不知何时绕到了后脖颈,直压得她喘不过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在怜雁没站稳险些滑落时,赵彦清托了她一把,尔后终于结束了这个吻。
赵彦清一手臂还箍着怜雁的腰身,能够察觉到她身子的轻颤,而她的脸色也不是他原想的那般潮红而意乱情迷,而是更加惊惶。
赵彦清蹙了蹙眉,他从来不需要不情不愿的女人,道:“我看你还需要再想想。”说完松开他回到了案桌前。
怜雁也不记得是如何从书房里出来的,脑中一片空白,脚步虚浮,似乎跨出门槛时还绊了一跤,幸而常武扶了她一把,才没有摔倒,她也顾不上同常武道谢,匆匆忙忙就回了淳化斋。
回房后她洗了把脸,又漱了好几次口,但还是觉得满身都是赵彦清的气息,她抚了抚额,强自镇定下来,唇角勾起自嘲的笑容。
她这是作甚?这难道不是她自己选择的吗?
只是最后赵彦清分明有了恼意,也不知她还有没有机会。
待到调整好情绪,怜雁从屋里出来,看时辰都快用晚膳了,而俭哥儿却还没从族学回来。
怜雁吩咐红衣道:“你去瞧瞧,五少爷怎么还不回来。”
过了两刻钟红衣才回来,看她脸色,怜雁就知道并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果然,红衣急急道:“怜雁姐姐,不好了,五少爷的小厮打了大少爷,五少爷他们都去三夫人那儿了。”
怜雁心狠狠一沉,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问道:“五少爷的哪个小厮?”
红衣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先去了族学,那儿的打杂的小厮告诉我这事儿,我又去了三夫人那儿,被拦在外头不让进,总之不是潜生就是水原了,五少爷总共就他们两个小厮。”转念一想潜生是怜雁的弟弟,瞥了眼怜雁发白的脸色,红衣才后知后觉地闭了嘴。
而此刻的怜雁便是平时再镇定沉稳,现下还是乱了方寸。其实就算红衣没打听出来,怜雁也知道,肯定是潜生,水原那孩子怜雁也见过,畏手畏脚的,根本就没有那胆子,或者说,若是府里还有一个敢打主子的小厮,那必是潜生无疑。
潜生的性子,怜雁自然清楚,一时冲动打了贤哥儿太有可能了。
刚被赵彦清搅得方寸大乱,又听说潜生闯了那么大的祸事,怜雁只觉得脚步虚浮如踩在棉花上,随时都有可能跌倒。
红衣劝慰道:“姐姐先别急,也许不是潜生呢,或是有什么误会?要不咱们再去三夫人那儿探探消息?”
怜雁摇摇头,既然红衣被拦在外面,估计她去了也一样探听不到什么,她道:“毕竟是咱们四房的人,三夫人可有叫人禀报四夫人?”
红衣又是摇摇头说不知道。
怜雁心里愈发着急起来,正想着要不要正房打探打探,就瞧见秋霜小跑着来了,一见到怜雁就道:“怜雁,三夫人派人来寻四夫人说潜生打了大少爷,正巧被我给听到了,我还听到说三夫人要打潜生二十个大板再打发出府,五少爷拦着不让,就来请四夫人。怜雁你可得想想法子啊!”
潜生这样的孩童,二十大板下去,还能活命么?
不不,绝不能让它发生,不管潜生是为什么要打贤哥儿。怜雁冷汗涔涔,她得想个法子,可又该如何呢?凭她之力根本无法阻止三夫人,而俭哥儿又能拦到几时?陶氏去了,总要给三房一个说法,必然会照着三夫人说的做,俭哥儿还能驳了陶氏不成?
电光闪石之间,怜雁想到了赵彦清。
现在有可能帮她也有能力帮她的,恐怕只有赵彦清了。
这种时候怜雁也没心思去考虑刚刚与赵彦清的不欢而散,只想到他兴许能救下潜生,也不管红衣与秋霜,拔腿就往映月泮跑去。
赵彦清还在书房里,这回怜雁都没去理会错愕的常武,直接退了门就进去,常武想拦下都来不及。
赵彦清蹙眉抬起头,“又怎么了?”
怜雁瞬时红了眼眶,她在厨房做杂货被张婆子刁难的时候没哭过,被打板子的时候也没有哭过,可一关乎潜生,她唯一的亲人,却怎么也忍不住了。
常武追进来,惶恐地道:“小的……小的不知道,怜雁姑娘忽然就冲进来了。”
赵彦清让常武退下,又问怜雁,“到底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
怜雁这才啜泣着开口,“潜生……潜生……冲撞了大少爷,三夫人她……”她都不敢说潜生把贤哥儿给打了。
赵彦清道:“内宅之事,你同我说有何用?三嫂和夫人自会处理得当。”
怜雁抿了嘴不说话,只是将赵彦清望着,眼泪无声地啪啦啪啦往下掉。
赵彦清与怜雁对视半晌,终是敌不过她通红的双目与眼泪,败下阵来,轻叹一声,站起身来,道:“走罢,去三嫂那儿看看。”
怜雁仿佛看到了希望般目光闪闪地将他望着,连道谢都忘了。
赵彦清走到她面前,抬手拭了拭她满是泪痕的脸颊,“赶紧擦擦,哭成这样,丢不丢人,走出去都叫旁人以为我欺负你了。”
许是常年握兵器的缘故,赵彦清的指腹很粗糙,硬茧不少,而怜雁的脸颊又极为白嫩,赵彦清稍一用力,倒是印下浅浅的红痕,赵彦清不自觉地放轻了力道,又觉得她的脸颊手感甚好,又轻轻揉了一把。
怜雁显然是被他拭泪的动作惊到了,怔愣在原地没什么反应,赵彦清不动神色地收回手,负手在背后,抬步走了出去道:“走吧。”
怜雁小跑跟上,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三房的院子。守门的见是赵彦清,自然不敢拦着,一边将人迎进去,一边让人去报信。
赵彦清和怜雁进屋时,三夫人他们还僵持在那里。潜生跪在地上,粗实婆子凶神恶煞般站在一边,而俭哥儿一直拦着。
陶氏没来,估摸着是病得乏力躺在床上没起来,又觉得一个俭哥儿的小厮无需她亲自前来,只来了沈妈妈。
三夫人见到赵彦清明显惊了惊,“四叔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