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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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得福借着烛光,眯起眼睛,仔细辨认上面的字,念道:“萧美人,擅长舞剑,喜……兵书。”

    楚彧道:“明?日你派人去藏书阁,让人把朕前年搜集到的那些兵书取回来。”

    李得福忙道:“是,奴才遵旨。”

    八幺八不禁感慨:“人才啊,周扒皮都没你狠,这就是古代?资本家吗?”

    楚彧:“你说什么?”

    八幺八:“没什么……”

    第49章

    凌晨时分,殿内依旧烛火通明,书案上?的四个烛台,灯油都是满的,因为每隔一个时辰,便会有?专门的宫人进来添油,确保那灯火不会燃尽。

    书案上正趴着一个女子,沉沉睡着,听到宫人的脚步声?,宁美人猛地惊醒,坐直身子,强打起?精神来,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宫人答道:“回美人的话,正是卯时初了。”

    宁美人将笔搁下,甩了甩酸痛的手,倒吸一口凉气?,道:“我要见皇上。”

    宫人垂首,恭敬道:“皇上?已上?早朝去了。”

    宁美人:……

    宫人继续道:“宁美人辛苦,皇上?特意吩咐了,让奴才送您回庆和宫休息。”

    宁美人头?重脚轻地出了偏殿,抬头?一看,天边已经略微泛起?鱼肚白?了,来时满心欢喜,打扮得花枝招展,回去的时候,宁美人满面疲色,发髻凌乱,她的贴身宫女见?状,既惊又喜:“主子——”

    宁美人摆了摆手,一句话?也不想多说,只道:“我要睡觉。”

    ……

    很快,宁美人侍寝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后宫,雪月斋的人自然也知?道了,包括知?秋和盼桃在内的宫人们,都有?些?小心翼翼,生怕燕摇春听见?会难过。

    谁料燕摇春跟没事人似的,如?往常一般,照吃照喝,阮拂云来了后,两人凑在一起?聊天说笑,燕摇春教她下五子棋,还刷了一波好感。

    当?然,这个好感度涨幅,燕摇春自己是不知?道的,她只觉得阮拂云和从前不一样了,那些?怯懦和腼腆就像浮尘,被?吹开后,露出内里的美玉来。

    阮拂云很聪明,只几个回合,就摸清了五子棋的规律,两人下得有?输有?赢,旗鼓相当?,燕摇春一边落子,一边道:“说起?来,总叫你阮妹妹阮妹妹的,你如?今多大了?”

    阮拂云笑了笑,道:“我已满十六了,过两个月便是十七。”

    “嗯?”燕摇春讶异:“你年纪竟然比我还大?”

    阮拂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太瘦了,看着显小。”

    “真好啊,”燕摇春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感慨道:“天然抗衰老。”

    阮拂云猝不及防,吃惊地睁大眼,尔后微微红了脸,却也不反抗,只乖乖任她捏着,盼桃端着果品进来,嗔道:“主子又在捏人家的脸了,从前爱捏奴婢和知?秋姐姐,如?今又喜欢捏阮更衣,可真是喜新?厌旧。”

    燕摇春听了,笑眯眯地道:“这世上?大多数人的本质就是喜新?厌旧的啊。”

    她本是无心之言,谁料其他人都微变了脸色,就连神经大条如?盼桃,也赶紧闭上?了嘴巴,小心翼翼地瞅着她。

    燕摇春有?些?莫名:“怎么?了?”

    阮拂云踌躇道:“我觉得,比起?宁美人,皇上?还是更喜欢燕姐姐的……”

    没想到她忽然说起?这个,燕摇春不禁愕然,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当?即有?些?啼笑皆非,道:“你们都在想什么??”

    阮拂云见?她面上?并没有?难过和失落之色,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又连忙岔开了话?题,说起?别的事情来。

    燕摇春也顺着她的好意,其实宁美人侍寝之事,她昨天就知?道了,用八个字来概括最为恰当?,意料之内,情理之中。

    燕摇春承认,在和楚彧相处的这一段时间里,对方确实给她带来了一些?惊喜,譬如?他极度稳定的精神状态,超强的动手能力,做出了电梯和自雨亭,还发明了算珠,以及他的某些?观点,这些?都令燕摇春倍感意外。

    在不知?不觉中,燕摇春已经对楚彧有?了很大的改观,甚至有?时候,她会把对方当?成寻常朋友一样相处,但是昨天听见?那一串银铃声?的时候,燕摇春忽然意识到,那些?不过是错觉罢了。

    楚彧终究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这并不是简单的隔阂,而是两个人在认知?和三观上?的差异,中间的鸿沟犹如?楚河汉界,不可逾越。

    这注定了他们未来将会背道而驰。

    ……

    楚彧来雪月斋的时候,燕摇春正在小睡,知?秋沏了茶来,恭敬奉上?,道:“主子还没醒,奴婢去——”

    楚彧摆了摆手,道:“不必叫她,朕先坐一坐。”

    知?秋飞快地瞟了他一眼,应道:“是。”

    案几上?的五子棋还没收起?,黑白?子散落着,楚彧盯着那残局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遂问道:“她在和谁下棋?”

    知?秋答道:“上?午阮更衣来过,主子和她下了几局。”

    又是阮拂云,楚彧的眉头?轻皱,难怪之前早朝的时候,阮拂云的好感度忽然上?涨了5点。

    知?秋正欲收拾棋局,却被?楚彧拦住了,道:“她执白?子,还是黑子?”

    知?秋一怔,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道:“主子执白?子。”

    楚彧颔首,从棋盅内拿起?黑子,开始研究起?那残局来,知?秋见?他看得认真,只好站在一旁随侍。

    燕摇春这一觉,便睡了足足一个时辰,等她醒来的时候,看见?楚彧正在下棋,下的居然还是五子棋。

    燕摇春当?时就傻眼了,震惊脱口道:“你怎么?还会玩这个?”

    楚彧闻声?回过头?来,看她一眼,道:“这个叫什么?玩法??”

    燕摇春狐疑道:“你刚刚不是会下么?,怎么?反倒来问我?”

    “不会,”楚彧摇首道:“我是根据残局,反推算出来的。”

    燕摇春有?点不信,看了旁边的知?秋一眼,知?秋便默默点头?,表示他说的是真的。

    燕摇春:……

    楚彧拈着黑子,轻叩棋盘,道:“你没教过我下这个。”

    不知?是不是燕摇春的错觉,她似乎从这句话?里听到了一丝失望和低落,楚彧将盛放着白?子的棋盅推了推,道:“我方才琢磨了一下,大概摸清了规则,试一试?”

    燕摇春对他所说的反推棋局规则,还是有?点存疑的,便真的坐下,和他下起?五子棋来,起?初,楚彧的手法?明显很生疏,但是下了几个回合后,他便开始越来越熟练,埋暗子,设陷阱,围剿白?子,他甚至还自创了几个阵法?,燕摇春很快就节节败退,左支右绌,溃不成军。

    不是,怎么?能有?人把五子棋都玩出花来啊?

    一连输了六把,最后燕摇春索性投降:“不玩了。”

    楚彧尚意犹未尽,评价道:“这个玩法?简单,且容易上?手,虽不比围棋复杂,却也别有?趣味。”

    燕摇春斜睨他:“被?按在地上?摩擦的不是你,你当?然觉得有?趣。”

    楚彧一怔,道:“你……生气?了?”

    生气?倒不至于,燕摇春只是觉得自己被?一个新?手吊打,有?点丢面子而已。

    不过这些?就不用让楚彧知?道了,燕摇春这才想起?对方的来意,道:“伤口如?何了?”

    楚彧道:“还好。”

    “我看看,”燕摇春示意他撩起?衣袖,上?面绑着的并非她的手帕,而是一段白?色的丝绢,燕摇春微微挑眉,道:“有?人帮你换过药了?”

    “没有?,”楚彧顿了顿,才继续道:“那帕子没绑紧,掉了,我另换了一条。”

    他才说完,八幺八就冒了出来,用小人得志的奸诈口吻道:“大人,不给封口费的话?,我很难帮你隐瞒啊。”

    燕摇春疑惑:“隐瞒什么??”

    楚彧:……

    第50章

    八幺八到底还是保有一点点良知,没缺德到那个地步,把楚彧的老底都掀了,虽然楚彧自?己可能并不是很在?意?,他今天来雪月斋,除了上药以外,还要带燕摇春去一趟文思院。

    一进尚宝司的大门?,燕摇春便看见一人正背对着他们,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知在?鼓捣什么,聚精会神。

    楚彧唤了一声:“柳司丞。”

    那人应声回过头来,眉眼?俊朗,果然是柳宴书,他见了两人,表情既惊又喜,连忙起身打招呼,道:“喻少卿,喻姑娘!”

    燕摇春看清他的模样,有点吃惊道:“柳大人,你怎么这么……黑了?”

    柳宴书不知干了什么,整个人已经黑了一个度,尤其?是和楚彧一对比,二者的区别愈发明显,他一笑?,便露出一口白牙,倒显得有些痞气的英俊。

    他举起手里的东西,兴冲冲道:“喻姑娘你看,这是什么?”

    柳宴书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有一团黑色,不是墨痕,倒像是被烧焦了……

    燕摇春再看他的右手,果然拿着那枚放大镜,柳宴书已经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说他是如何发现这圭镜能聚集阳光,又如何把自?己的头发烧断了,下一步就是试着能不能点燃烛芯,凭空生火。

    他眉飞色舞地道:“若是此物可以生火,日后?岂不是完全不需要火折子?了?”

    燕摇春对他这种求知精神表示了肯定:“柳大人很厉害啊。”

    楚彧淡淡道:“那夜里呢?”

    柳宴书瞬间愣住,片刻后?,他挠了挠头:“好像也是啊,白天不需要点灯,晚上又没太?阳。”

    燕摇春看着他面露失望之色,有些不忍心,岔开话题道:“柳大人,我上回托你的事情,如何了?”

    闻言,柳宴书果然将那点失望抛在?了一边,自?信满满道:“都已经做好了,我带你去看。”

    他说着,带燕摇春两人入了尚宝司,屋子?空间倒是颇大,就是没怎么打理,地上横七竖八摆了许多工具,到处都乱糟糟的,燕摇春还险些被绊倒,柳宴书下意?识扶了她一把,满面歉然,道:“喻姑娘,你没事吧?我这确实有些乱了。”

    燕摇春满不在?乎地摆手,道:“无妨。”

    楚彧望着他们二人,默默收回了抬起的手。

    柳宴书很快就找出了磨好的镜片,递给燕摇春,道:“当时喻姑娘画出来的样式,未曾标注其?厚度,我便分别磨了几片,薄厚不一,你看看,合适吗?”

    他一共磨了五枚凹透镜,有薄有厚,最薄的那一片,甚至比燕摇春曾见过的近视镜片还要薄,这真是意?外之喜。

    正?在?她打量那些镜片的时候,柳宴书好奇道:“我琢磨了一下,这镜片只能把东西变得更小更远,喻姑娘要来做什么?”

    燕摇春神秘道:“它?的用处可大了。”

    柳宴书兴致勃勃:“愿闻其?详。”

    燕摇春四下逡巡,见墙上挂着一幅字,便问道:“柳大人可看得清上面写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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