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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小二正要进去,迎面合上的门扇打在他鼻梁上,疼得叫了一声。
里头传来一声厉喝:“出去!”
小二忙不迭捡起从怀中掉落的茶壶,刚才送茶壶的时候,他困意上头,装错成了酒。
这厢房里的可是镇北侯府的人,他怕误事,赶忙前来想要换成茶壶,没成想里头的人似乎已经喝了酒,好像醉酒了,才这么怒气冲冲的。
小二不敢多想,赶紧抱着茶壶下去。
厢房里,姜善宁迎头撞在他坚硬的胸膛前,揉了揉额头,眼眶中冒出泪花:“怎……怎么了?”
“无事,阿宁。”萧逐揽她进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了。阿宁,肚子饿吗,要不要吃一点?”
低沉的嗓音响在她耳边,闹了一番也累了,姜善宁困意袭来,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窝在萧逐的颈窝里闭上眼。
“阿甘,我困了,想睡觉。”
她说话时的热气呼在萧逐耳中,萧逐怔了一瞬,唇角微微上扬,再反应过来时,怀中的姑娘已经睡着了。
他失笑,满脸的羞赧显现出来。萧逐低头看去,姜善宁的脸颊贴着他的脖颈,十分放心的闭着眼,红唇微微嘟着,似乎梦呓了几句。
她的一只手臂圈着他,微凉的触感袭来,萧逐反应过来那触感是姜善宁手腕上的木镯。
他在案几边坐了会儿,等到姜善宁的呼吸声变得平缓,才伸手从她的膝弯下穿过,将她打横抱起来。
若是此刻从醉香楼出去,楼里的小二掌柜看到阿宁醉酒,免不了会传出去什么谣言。
萧逐抱着她起身,从窗子朝外看了一眼,握住她肩头的手稍稍使劲,将她的脸埋在自己怀里,随后翻身从窗子出去。
一路慢行,回到侯府的时候宾客已经散去,几个家丁正在收拾前院的狼藉。
他避开下人,径直走到听雪院,开门的声响惊醒了在屋里等待的菘蓝。
菘蓝打着呵欠迎上来,旋即愣住,下巴都要惊掉:“姑娘您可算回来——殿下!”
怎么回事?
她家姑娘在及笄夜跑出去,喝得醉醺醺的,还被萧逐一个男子抱了回来!
“声音小些!别吵到她。”萧逐凌厉的眼刀子扫过去,菘蓝赶紧捂住自己的嘴,转身去打了一盆热水来。
萧逐俯身把姜善宁放在床上,打湿帕子给她擦脸,余光瞥见立在一旁的菘蓝,沉声道:“你先出去。”
“是,殿下。”菘蓝捏着手心的汗,看了一眼睡着的姜善宁,觉得她在门外守着,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于是膝盖一弯行过礼就出去了。
屋里只点了一根蜡烛,没有多么亮堂,萧逐给她擦完脸,捧起她的手又擦了擦,直到再没有什么可以为她擦拭时才停下。
乌黑的深眸锁着她,目光一寸寸描摹她的五官,眼睛,小巧的琼鼻,红唇。
半晌,他撑在拔步床边,极缓慢地俯下身,在她眉心落下轻轻一吻。
良久,满眼眷恋的直起身子。
第53章尴尬
翌日一早姜从几人从侯府回营,萧逐骑在马背上朝府里望去,身上穿着轻甲,额发扫过眉眼,神情有些许的不自然。
阿宁这会应当还没有醒来,不知道她醒来后还会记得昨晚的事情么。
寒风呼啸,天上的乌云聚集,很快就遮天蔽日,还没从侯府出发,雨滴就落了下来。
萧逐轻叹一声,抹去额前滴落的水珠。时辰到了,他双腿一夹马腹,驱马向前。
行进中,姜云铮驱马来到他身边,用马鞭戳了戳他:“殿下,昨晚跟我小妹去哪里了?”
萧逐侧眸,目光看向他拿着马鞭的手。
姜云铮讪讪收回手,露出好奇的表情:“我昨晚可看得清楚,宁宁拉着你跑出府了,我阿娘后来还在找她,还是我给你们打的圆场。”
“多谢。”
“一句多谢就想把我打发了?”姜云铮可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
萧逐想了想,转而定定的看着他,姜云铮心下奇怪,一手抱胸,一手扯着缰绳离他远一点:“这么看着我作甚。”
萧逐微微一笑:“多谢大哥。”
“大哥?”姜云铮惊诧,指着他道:“你你你……你昨晚跟宁宁干什么了?”
萧逐挥开他的手,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我们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忽然想到你年纪比我大一点,我应该叫你大哥的。”
姜云铮半信半疑,扬了扬下巴:“是吗?你怎么知道我的生辰的。”
他确实比萧逐年长一岁,他叫自己大哥也是应该的。
“阿宁偶然提了一嘴,我就记下了。”萧逐淡笑。
“行吧行吧。”姜云铮伸出胳膊比划了两下,警告他说:“不过你可别趁人之危啊,我小妹对你那么好,你要是敢欺负她,就给我走着瞧。”
“我知道,我不会欺负阿宁的,我保护她都来不及。”萧逐面上保持淡笑,这话说出来,他自己怎么听都觉得奇怪。
昨晚分明就是他仗着阿宁醉酒在欺负她,现下又怎么好意思说出这话。
*
日上三竿的时候,早晨的小雨忽然不下了,乌云散去,露出些阳光,姜善宁这才悠悠转醒。
屋外刺眼的日光照进来,她盯着拔步床边挂着的帷幔看了好一会儿,骤然掀开被子从床上跳起来,风风火火的大喊:“天啊,菘蓝!什么时辰了!”
她光脚踩在地上,赶忙找衣裳,嘴里念叨的不停:“糟了糟了,这个时候去学堂,夫子肯定要骂我了!”
菘蓝不紧不慢的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一盆热水。
姜善宁回头看了一眼,心急如焚:“菘蓝,快过来帮我梳妆啊!别傻站在那!”
“姑娘,夫人想着您昨天喝了那么久,今日可以不用去学堂,她已经差人跟学堂的夫子说明了。”
姜善宁一听,旋即丢下手里的衣裙,张开手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裹紧被子,慨叹一声:“那就好。菘蓝你先出去吧,我再睡一会儿。”
她闭上眼正要睡个回笼觉,脑海中忽然掠过昨晚零碎的一幕幕。
她拉着萧逐去醉香楼……
她坐在窗边,听萧逐讲事情……
夜风吹多了,酒意上头……
然后,然后怎么了?
“姑娘,您先起来把解酒汤一喝再睡吧。”耳边响起菘蓝的声音,她把铜盆搁在床榻边,说道:“解酒汤一直在炉子上温着,您昨夜醉酒,今晨肯定头疼。”
菘蓝不说还好,她一说,姜善宁忽然觉得脑袋胀疼起来,她撑着手臂起身,拧眉回想昨晚的事情。
她记得她是跟萧逐在醉香楼的,这一觉起来,她又回了自己房间,所以……“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菘蓝幽怨的看了她一眼:“姑娘您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姜善宁揪着被角:“我应该记得什么吗?我……我发酒疯了?”
“发酒疯应当是没有。”菘蓝想了想,姜善宁松了一口气,又听她说:“昨晚三更天都过了,是殿下亲自抱着姑娘回来的。”
什么?!
姜善宁倒吸一口凉气:“殿下抱着我回来的?你看见了!”
菘蓝点点头。
她紧接着追问:“还有没有其他人看到?”
“应该是没有的,那会儿确实很晚了。”
姜善宁也觉得没人看见,要不然今天一醒来她肯定会看到阿娘坐在外间等她。
等等……昨晚她和殿下是三更天过了回来的,他们去醉香楼的时候还不到二更,整整两个时辰啊!她都跟萧逐做了什么!
姜善宁醉过酒,当然知道自己醉酒后是什么德行,她哀嚎一声,将脸埋进被子里,再一次回想昨晚的事情。
她是真的断片了,她只记得她跟萧逐坐在厢房里,她撑着下巴瞧他,记忆中最后一幕就是萧逐淡笑的面容。
难道她酒意上头,在厢房里发了酒疯,萧逐花了好久才带她回来?
姜善宁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厚厚的被子盖在头顶,闷声问道:“殿下呢?他还在府里吗?”
菘蓝道:“今晨殿下和侯爷他们已经去军中了。”
“走了啊……”姜善宁从被子里钻出来,只露出一个脑袋,“那他临走时有没有说什么,有没有给我留什么话?”
“奥对了,解酒汤就是殿下叮嘱我给姑娘做的,说是怕姑娘起来会头疼。”说到这,菘蓝赶忙去外间把一直温着的醒酒汤端过来,递到姜善宁面前,“头疼是真要命,姑娘快喝了吧。”
姜善宁端过来一饮而尽,眼底颇为复杂,她是真的想不起来昨晚在厢房里跟萧逐发生什么了。
而且,他竟然是抱自己回来的。
不会是她在耍酒疯,萧逐后来把自己打晕带回来了吧。
姜善宁有些心虚,真的是,她昨晚喝那么多酒做什么!真是耽误事,这下好了,也没跟萧逐解释一下,他就去军中了。
“姑娘,高淮高参军临走时问我您醒了吗,我看他似乎是有话要与您说。”
“高大哥?他能跟我说什么话啊。”姜善宁现在一门心思想回忆起昨晚发生了什么,没怎么细听菘蓝的话。
昨晚的事情已经发生,她就算想起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姜善宁还是觉得羞愤。
她忽然觉得萧逐走了也好,省的她会不好意思见他。
木已成舟,她长长叹息一声,拉进被子盖住自己的头顶,发出好几声
菘蓝在一旁看得不明所以,问出自己的疑惑:“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我还没问您呢,昨晚上您跟七殿下去哪里了,竟然是他抱您回来的。”
“菘蓝!不要再说啦!”姜善宁一个鲤鱼打挺,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不轻不重的瞪了她一眼。
……
姜善宁心里头一直惦记着这事,寻思找个机会旁敲侧击的问一问萧逐,那天晚上她到底有没有做什么冒犯他的事情。
奈何一直找不到机会,姜善宁只好暂时将此事放下,安安心心去学堂上课。
她的生辰是初冬,这几日气温骤降,清晨起来,姜善宁发现外面飘着一点碎雪。
过了几日,学堂休沐那天,姜善宁听说萧逐和高淮回府了,她喜上眉梢,赶紧从学堂跑回府。
彼时阴沉的天空飘着雪,雪势不大,路上还没有积雪,她把书箱交给守在外面的护卫,自个等不及就先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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