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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徐季语塞,顾烜就冷哼了一声,“徐大人,旁的本王也不愿多说什么,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语毕,便甩袖走人,留了那徐季一人呆在原地流了满头大汗。
当顾烜听到徐季罚了那妾室二十大板的时候,不由得的啧了声。
这徐季倒也是下的去手了。
“王爷,小的当时瞧着,那下手的打板子的,可都是实在的。”周正也是一脸痛快,这种妇人,即然不怕死,打死了又何妨。
闻言,顾烜也不说话,用了一口茶,外头就报王妃回来了。他这才调整了下表情,起身迎了过去。
沉洛衣一进府,留在府中的舒云就把周姨娘那档子事说给她听,现在回来,再看见顾烜时,瞧他一副有什么要说的样子,心里也是明白他要说什么。
“我回来的时候,舒云已经把这府里的事情说给我听了。”沉洛衣坐下后,端茶饮了一口。
顾烜抿了抿唇,坐到了对面,说:“那正好,算是省了时间了。”
☆、第56章
【进香】
不过沉洛衣并没有让他先开口,而是看着他道:“我和冷玉在外的时候想了想,这侧妃生父告了正妃生父,瑞王府里的妻妾不和可真是闹的人尽皆知了。”
顾烜怔愣,旋即尴尬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也不用在意,我不是针对你。”看顾烜一脸尴尬的样子,她又补充了一句,“之前不是也说了吗,薛长歌哪有那个能耐说的动她爹,她爹一个督察史,再怎么着也不会跟着他女儿胡闹吧。”
“如果他们打着掰倒沉家的念头……沉家一旦倒了,你正妃的位置也是不保。就算我有心保下,你在府里的日子……”顾烜低声念道,叹了口气,抬眼看她,“不过说到底,也都是我多想,这些事情也不会发生。”
沉洛衣倒了杯茶,说:“我想他们自然是想要掰倒沉家。”一顿,也给他满了茶水,“只是谁在这后面指示的,才是关键。”她喝了口茶,问他,“你之前是想说什么。”
顾烜愣了一下,才说:“我差暗卫搜查了好些遍,那些证据,确实就在徐季那房妾室里。”
闻言,她摇了摇头,道:“我听舒云说,他那个小妾,出言不逊来着,正巧被你听见了。”京城那里的事情,传的倒也是快,“那徐季,下令罚了她二十板子。”
他点头,说:“我和他那时正巧在逛园子,那女人好巧不巧的就说怕咱们牵连了他们。”一顿,又言:“我瞧着她当时是看见我们过去了,故意说过我听的。可真是被徐季宠的无法无天了,什么都敢往外说。”
“那这徐季也真是下的去狠手了。”沉洛衣喝了口茶,笑得略有讽刺。
顾烜见状也只是颔首,道:“现在那人要在自己房里养病,徐季得罪了我,肯定也不敢贸然去看她。”顿了顿,“所以,眼下倒是个机会,不管怎么说,先把那些账目偷过来再说。”说罢,看了她一眼,只是那眼神略有些意味深长。
她搁下杯子,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低下了眼睛,说:“就依你所说。这里的事情完了之后,我们也好尽快赶回京城。”
他就问,“冷玉那里也都妥当了吗。”
“宅子也置办好了,生计也找好了。”沉洛衣看着他,笑了一声,“再说,你当她是三岁小孩么,这都办不好。”
顾烜也笑了笑,“倒是我多想了。”
必要的话说完之后,两人一下子又陷入了沉默,顾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洛衣毫不在意的端茶饮水,也并不打算说什么。
此时的徐季还正在自己房里心疼着自己爱妾,这罚了周芳二十板子,肯定是打坏她了,能不心疼吗!然而这要是得罪了王爷,那更是了不得。
徐季正妻王夫人瞧他一脸纠结的模样,给他递了茶过去,“您要是不放心,自己去看看不就得了。”此时王爷还在府里,他要是敢去,那是纯属不把王爷放在眼里。再说周芳那个小狐狸精,打死了那是最好。
“夫人真是说笑,我哪里能去她那里!”徐季板了下脸,接过茶,又叹了口气,“也算是我怪我,太过宠她,没想到她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你也知道你太宠她了。”王夫人讥笑了一声,便说:“但愿她这次得了教训,长长记性。”
“夫人说的是。”徐季又满是心事的叹了口气。
——
此后的两日,顾烜与沉洛衣一道出了门游玩,冷玉与他们一道出去,但在半路就分开了,因为顾烜交代她一项事情,她要尽快完成。
徐季知道这瑞王夫妇怕是要准备离开了,于是更加恭恭敬敬侍候着,盼着这两位祖宗能尽快离开。京城里沉家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再说与他也没什么关系,再看现在在自己这里住着的瑞王妃,也是丝毫不在意沉家的样子。
到底是这王妃心里有底认定这沉家不会出事,还是她根本不在乎沉家会不会出事?
不过这种事情,徐季才不会上心,在心里一过,也就算完事了。但是有一点徐季倒是可以肯定,就是不管这沉家是不是出事,那位王爷都是会宠着他那位王妃的。
这侧妃父亲参了正妃父亲一本,这里面谁知道有什么弯弯绕绕,但这丢的是瑞王府的脸面,却也没见瑞王急着回京,反倒有心情和王妃继续游玩。
关于这些,徐季虽然不会深究,但也不得不感概,这两位,心还真是大。
布置好了晚上的饭菜,徐季正打算趁着那些人不在,去看看他的爱妾去。没想到到门口就听见爱妾哭哭啼啼说着“老爷好狠的心,就为了那两个不相干的人,居然让人打我!”
于是生生就把步子停下了,这都几天了,还哭,还什么话都往外头说。倒是里面任姨娘那话说的顺心,但是她越劝,周芳就越哭的起劲。
最后徐季只得摇头走人,满心失望。
屋里头,周芳趴在床上,用帕子擦着眼泪,好不伤心,背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她这一哭一闹,倒是更疼了。
“老爷那个狠心的,就没说来看看我!”
任姨娘也是耐着性子,“还不都是因为你,老爷也得顾忌着王爷不是,万一开罪了那位,咱不得全完了。”
周芳搁下帕子,哼了一声,说:“他倒是怕得罪了王爷,怎么就不怕得罪我!”她手里都还是握着那些要命的东西的!
任姨娘斜睨了她一眼,觉得胸闷,这个女人,还真是拿自己当回事了。她也不说话了,低头剥了一颗葡萄,水盈冰凉,张口含下,委实是舒爽。
——
顾烜与沉洛衣确实准备要回京了,现在必要的证据也握在手上了,他们也没有继续呆着的必要了。
临行前夕,沉洛衣好好与冷玉道了别,还让她有空就过来京城玩玩,两人互相交换了贴身的小玉佩,这才依依不舍的分了开。
顾烜宽慰她,“我们以后也能来江南不是。别伤心了。”
沉洛衣听了也不说话,那冷淡的表情好像就在告诉他“以后都不会在一起,哪里来的‘我们’一说”,扰的他心里七上八下,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他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回到房里,周正还在把那些找来的证据往包里面放,他深吸了口气,让他继续收拾,自己则坐在了椅子上。
徐季这个人,确实不是个傻的,因为那些证据,真的证据,并不在他那房小妾那里,而是在他正妻手里。周芳屋里的,是些伪造的‘证据’,王夫人那里的,藏的里三层外三层才是真真正正的证据。
这些事情,早一开始两人就已经察觉了,不过沉洛衣是个谨慎的,两人大概知晓徐季是什么心思,又怕隔墙有耳,这才一直装着他们找出的是周芳那里的东西。实际上,王夫人房里的东西早就取了出来,换上了托冷玉在外伪造的‘证据’搁在了里头。
而且如果徐季真的派人暗中监视了他们,不管他们拿的是周芳那里假的还是王夫人手里真的,徐季都不会放了他们,他们能不能安全回京都是个问题。虽有暗卫跟着,但到底能发生什么,他们谁都不会知道。
当然了,顾烜希望这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
只不过离开前夕有件事突然打乱了他们定好的日期,王夫人突然邀请她们去鹤源寺进香,此寺庙有灵气,即使他们远在京城也是有听闻。
顾烜迟疑不定,并不想去,但是沉洛衣却欣然同意,只是耽误一天行程,并无什么问题。他内心不安,因为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情,但是她已经定下来了,确已无法了。
于是到了那天,几人便乘坐马车往鹤源寺去了。
按理说,这王爷王妃该同坐一车,可是那天沉洛衣和冷玉一车,顾烜也没硬往上凑,自己就单坐了一车。
并不想引人注目,所以护卫也并未带多少。沉洛衣在车里挑帘向外望去,路边各色店铺林立,小吃摊上人也络绎不绝,她眼睛一转,就瞧见了那边买荷叶糯米糕的铺子,正巧这时冷玉也瞧见了,便说:“要说起来这江南,那糯米糕倒是一绝。”
于是两人一对眼,沉洛衣就吩咐了车外的舒樱去买几份来。当那一份糯米糕交到顾烜手上时,他觉得自己鼻子都有点酸,好在,她还没忘了他,就那么拿着包着荷叶的糯米糕,吃都不舍得吃。倒是王夫人差人给那车里人说了一声,沿途若是遇见什么想买的,停下车队也无妨。同时也觉得这王妃,真如徐季所言,心大,家里出了事,她还能在外面吃吃喝喝,照玩不误。
冷玉用完了手里的糯米糕,喝了口手边的花茶,看着对面的沉洛衣说到:“这鹤源寺确实有灵性,待会儿到了之后,去和王爷一道去求个符吧。”
说到底,沉洛衣哪能不担心家里情况,她咬了一口糯米糕,有些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说:“求个平安符确实不错。”心里一点也不在意是和谁求的。
两人正说着话,突有一阵吵嚷声音传了过来,男男女女都有,可谓是乱的很。
☆、第57章
【不安】
沉洛衣微微皱眉,冷玉已是掀开了帘子,外头的舒樱见状便道:“前头好像是有人在吵。首发哦亲”说着话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下了,前面断断续续传来女人小孩的哭声。
沉洛衣依靠在了车壁上,冷玉放下帘子,说:“先等等吧,前头堵着也过不去,王夫人已经差人过去了。”
只是这声音非但没有减少还越来越大了,前头闹的更欢了。顾烜也是不耐的挑了帘子,周正道:“都是些市井蛮人,挡在路中间吵,轰都轰不开。”他一顿,眼睛一睁,“王夫人好像要来硬的了。”好好说理说的那群人闹的更厉害,谁都不想离开,王夫人无奈之下只得让人去硬拉他们。
“你过去,告诉他们,大不了我们换条路,别闹什么大动静。”顾烜心里总觉的不安,这样吩咐了周正后,眼睛就往后头一辆马车上看去。挑着帘子的是冷玉,舒樱正与她说着什么,并未发觉这边。
“王爷,那边说通了,让道了。”周正跑回来,顾烜往那处看了一眼,果然是人群都疏散开了。顾烜问了他一句,周正便回:“应该是说通了,再不就是看见来人了,就赶紧让道了。”
马车又开始前行起来,沉洛衣喝了一口放在小案上的茶,借着被风掀起一角的帘子向外看了眼,就这一眼,让她看见一个有几分眼熟的人,心下疑惑之际不禁又多看了一眼,而那人已经转了身子离去了。
沉洛衣心下奇怪,想着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咳咳,什么味啊,真浓!”冷玉突然道了一句,用手捂住鼻子,眉心蹙起。
闻言,沉洛衣也蹙了眉头,道了句,“大概有人在烧香吧。”不过味道确实浓了些,冷玉这样闻不惯太香的味道,她反而觉得并没什么大不了。倒了杯茶给她,香味已经淡了许多,“喝点水吧。”
冷玉还在掩着口鼻咳嗽,见她递了水过来,道了声谢,便接过来饮下,后还不忘说:“也不知道是那家的香,味道居然浓的呛鼻子。”
“我倒觉得味道不算太浓呢。”沉洛衣笑着,又倒了杯茶给她。
冷玉接过来,笑着回了句,“你能闻的管这香气,我是打小就不能闻,太浓了。”
沉洛衣闻言笑了一声,并未说话。这被冷玉一打断,对方才的事情倒是不怎么上心了,心想许是自己看错了,还不许这天底下长的有一两分相似的人了,再说这是一眼,并不能判定什么。
于是便不再做他想。
马车继续前行着,前头一辆车里的顾烜却总放不下心来,小案上的糯米糕只吃了一半,茶水也没有喝半口。
好在这次路上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一路顺顺当当的到了鹤源寺。
王夫人早先通知了这里的住持,所以他们一到就直接跟着小和尚先去了后山的禅房。顾烜拉扯了一下沉洛衣的衣袖,沉洛衣侧头看去,见那人一脸警惕的看了她一眼,便面色无常的走在了她身侧。
鹤源寺香火旺盛,尤其是纸符灵验,故而有不少人不远千里来这里求一张符。
京城那里情况暂且安定,楚封这人对她虽有执念,但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瞒她,而且顾烜在京的人也有差人快马加鞭送消息过来。
她与顾烜在求符的时候单独呆了会儿。
顾烜说不放心,虽说现在证据在手,但在江南一日,他们就多一分危险,临行前提议来寺里进香,谁知道有没有诈。
沉洛衣自然也有想到这点,便告诉他,如果徐季此人真有暗中监视,那么他们是躲不过这一劫的。
确实是如此,但干等着不也是不行吗。
“而且,我认为,徐季他们并未发现。”她手里拿着刚刚求来的护身符,低着声音说了句。
他一怔,旋即问她,“怎么说?”
她摇摇头,老实道:“直觉而已。”把护身符放在了袖里,说:“回去吧,耽搁太长时间了。”
仅仅是一句直觉并不能说明什么,但是他们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们刚回去后山禅房,冷玉也刚巧进来。
王夫人此时去了前头进香,据说回来之后也不会立即就返回,顾烜心里不踏实,总想着快些回去。沉洛衣倒是一脸平静,还问他们要不要去后山转转,说是呆着也是闲呆着,不让去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