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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语不吱声了,她又默默垂下颈子,那丝失望也顺势隐藏在低垂的脸颊背后。
陆语对其他男人的感情反应迟钝,但她对唐奕承却可以说是过度敏感。这几天这个男人对她态度上微妙的转变,她捕捉得一清二楚。她本以为是唐奕承良心发现不再打算折磨她了,可此刻看来,到底是她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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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语没想到会在外面过夜,她没带换洗的衣物,洗手间也没有洗漱用具,热水供应更是极不稳定,时有时无。环境所迫,她准备草草洗个脸便和衣而睡了。殊不知她刚关上水龙头,就听见房间有手机铃声传过来。
陆语连脸都顾不上擦干,就急匆匆地从洗手间跑出来,“手机有信号了?”
唐奕承握着手机的那只手隐隐一僵,迅速按掉手机,他敛去脸上那丝异色,抬眼看向陆语,说:“没有,是我的闹钟。”
陆语将信将疑,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见信号格依然空空如也,她这才信了唐奕承所说的话。
破旧简陋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双人床。
洗完脸,陆语没脱衣服就上床了,她占据了木床一侧
豪门隐婚之爱你入骨。
有些话在这个时候不用挑明,条件艰苦,两人共睡一床是无法避免的。
可就在她刚刚盖上被子的那一刻,突然感觉脚腕被人握住了,陆语心头大震,她猛地坐直身子,往回缩了缩脚——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钟,她还没缓过神来,唐奕承已经把她的袜子脱下来,拿到窗边的炭火盆上。
“你刚才踩了雪,袜子湿了。我帮你烤干,你先睡吧。”
陆语怔忪,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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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语的困意早已袭来,可躺在床上她居然睡不着,她闭着眼不知过了多久,隐约感觉到床的另一侧微微陷下去。随后被子被掀开一角,原本凉飕飕的被窝里,突然就多了几分热度。
身后的人明明没有靠上来,但陆语还是觉得整片后背都隐隐发僵。
孤男寡女共睡一床,就算早把该做的都做过了,眼下的气氛也还是或多或少有些尴尬的,这让陆语又心慌了很久,才慢慢入睡。
但直到枕畔传来清浅且均匀的呼吸声,唐奕承却压根没睡着。
房间里的灯关了,周围唯一的光源来自那扇没有窗帘的窗。
雪夜是带着光亮的,在这般半明半昧的光影里,唐奕承静静地看着枕边人。陆语背对着他,身子像只小猫似的蜷缩起来,被子在她身上隆起一个小小的坡度,那么小的一团。
他忽然就有种把她搂进怀里的冲动。
也许,这并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积累了七年的渴切与欲`念。
谁又会知道,在美国东岸成千上万个夜晚,唐奕承睡在那间有着深蓝色星空天幕的豪华别墅里,睡在那张柔软的圆形大床上,他常常彻夜孤枕难眠。
他总是疯狂地在回想、在怀念那间地下室渡过的每一个夜晚,他把她抱在怀里的那种感觉,激荡、温柔又动人。他总是不自觉地伸手摸向身旁,那里应该有个人,他伸手一捞,就能捞进怀里,紧紧地抱着,这样才能让他睡个安稳觉。
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那些辗转难眠的夜晚——
在今夜,悄然远去。
她此刻就睡在他身旁。
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原点,回到了那间阴暗破旧的栖身之所。
这个念头带动的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夹杂着某种男人特有的原始的占有欲,以极快的速度在唐奕承体内到处乱冲,从他的胸口处横冲乱撞到身体某处,便停住不动。他顿觉一股巨大的压抑感憋在那儿,他仿佛犯了什么瘾却得不到消解,憋得难受。
这寒凉的雪夜,唐奕承却像是一个得了急热病的病人似的,全身都在发烧,滚烫。
他一点一点的朝陆语贴过去,动作细微,呼吸隐隐透着急促。
彼此靠得近了。
唐奕承微微一沉气,伸手,抱住了她……
☆、第26章
26.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翌日中午,y市机场。
下了一天的雪小了,只有零星的雪花还在空中飘曳。
透过候机楼的巨型玻璃幕墙,可以看到铲雪车正忙着清理停机坪和跑道上的积雪,在地勤人员的指挥下,一度滞留的航班陆续起飞。
一场暴雪带来的混乱,在这个繁忙的午后,逐渐平息。
飞往b市的登机广播刚刚响起,闸口前已经聚集了不少旅客。
燕姐又看了遍手表,翘首回望熙来攘往的候机厅,她面露焦急:“唐总和摄影师不会赶不上航班吧?”
“赶不上就赶不上呗
重生之相门嫡秀。俩大活人还能回不去啊,你操那么多心小心老的快。”
接话的人是周萱萱,在村里被困了一天,终于能返回大都市,她的精神头全回来了,一如既往妖艳妩媚的浓妆下,她那双眼睛闪着意味深长的光芒。
检票队伍缓缓向前移动,项目部的另外一位男同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忍不住插嘴道:“唐总的胆儿也真够大的,大雪封山还敢出村。你们说他和摄影师一夜没回来,到底是去哪了啊?”
一直默不作声的宋远听闻话题跑偏,作势轻咳一声:“你们别在背后议论唐总,当心回去被扣薪水。”
“……”
这事说起来,直到现在宋远都觉得心有余悸。
昨天是到晚饭的时候,大家才发现唐总和陆语不见了,一通好找无果,最后还是从司机那边得到风声,说唐奕承开车带陆语出村了。赶上雪崩高发地段,两人对路况又完全不熟,再加上宋远一直打不通唐奕承的手机,急得他抓耳挠腮,几乎彻夜未眠。
老板就这么失联了一整夜,今儿大早宋远连报警的心都有了,哪知唐奕承竟是突然打电话给他,若无其事地说了句:“中午在机场会合。”
人没事就好,宋远高高吊起的心脏终于落回胸腔。掬一把辛酸泪,他权当老板有钱任性了。
不出一会儿,旅客鱼贯登机,眼瞅着机舱门即将关闭,一对男女这才风尘仆仆地走进机舱。面容清隽的男子在商务舱落座,面容憔悴的女子则在经济舱落座。
陆语扣好安全带,捂着胸口长吁口气。
大雪过后的山路比她想象中更加崎岖难行,幸好唐奕承在大清早临时找的司机尚算靠谱,一路车胎打着滑,一路的惊心动魄,两人总算赶上了飞机。
陆语的屁股还没坐热,她旁边的大叔旅客就被人换走了,取而代之的是某张明艳动人的脸蛋。
“陆语,恭喜你啊。”周萱萱红唇带笑。
对方连招呼都没打,直接不着边际地蹦出这么句,陆语诧异地歪头看她,“你恭喜我什么?”
“你成功和唐总过夜,难道不是可喜可贺的事么?”
周萱萱说得直白,笑得也愈加张扬。孤男寡女,*,荒郊野外,简直具备了所有爬`床的条件,两人旧情复燃的那把火,估计不点都能着。
陆语正拧开一瓶矿泉上,一听对方这话,她手上的动作猛地顿住,急声辩解:“你别乱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就怕人误会,陆语刚刚在办登机牌时,才拒绝了唐奕承把她换到商务舱的提议,没想到还是没逃过这等被人追问尴尬的时刻。
周萱萱深瞥一眼陆语眼睑下方那块小小的黑眼圈,明明就是一副纵`欲过度留下的后遗症啊。周萱萱也不逼她承认,毕竟自古以来男女之事都是只能做不能说的。
身子向后靠了靠,周萱萱兀自唏嘘道:“之前我说过,年轻男人就好像是一张没刮的彩票,唐总是头奖。没料到你运气这么好,当年随手丢弃的头奖彩票,现在居然又捡回来了,而且还顺利兑奖了……”
陆语揉了揉突突猛跳的太阳穴,只觉啼笑皆非
豪门之烈爱如灼。这个时候解释就等于掩饰,她索性闭口不言,阖上了沉甸甸的眼皮。
其实,昨晚她睡得特别不安稳。
一夜都在做梦。
沉沉梦境里的画面,她不是一次梦到,但却比每一次都更令她脸红心跳,只因那画面太清晰,连细节都昭然可见。男人修长炙热的手指抚`摸过她每一寸肌`肤,细密潮湿的吮`吻落在她的唇边、颈上,经过不可言说的部位,一路往下……在随后那阵持久又剧烈的颠簸震颤中,她像是失去依托的浮萍,在浩瀚无际的海面上飘摇沉浮,一波又一波的巨浪翻滚着涌来,最终将她彻底湮没,沉入温暖斑斓的海底世界……
拜这样的梦境所赐,陆语在清早醒来时,浑身大汗淋漓,口干舌燥,就连呼吸都带着微微的喘`息。更糟糕的是,她身体上的异样感觉并未因晨醒而消失,反倒是身后紧贴着她的那个男人,让她有那么一瞬间,竟然分不清那一幕幕春`光`旖`旎的画面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这世上最窘迫的事,莫过于你做了场春`梦,却在睁开眼时赫然发现春`梦的男主角就在你枕畔。那一片刻的困窘感觉,让陆语脸蛋上的潮红更深几许,她的身子顿时僵得一动也不能动。她不知道唐奕承醒了没有,头脑混沌中她完全被两人的睡姿震慑到了。她几乎不敢相信他们一整夜就这样像两道半月一样紧紧地镶嵌在一起,密合得没有一丝缝隙,他精瘦有力的手臂牢牢地环在她胸前,隔着衣服,她都仿佛能够感觉到他手臂传来的力度,强势的恨不得是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而他某个不安份的部位就那么带着三分暗示性、七分侵略性顶在她的腰椎上。不仅如此,他英俊的脸孔埋在她的后颈处,鼻息间溢出的呼吸缠绕着她的发丝,在这个凛冽寒冷的早晨,他的气息,他的欲`望将她包裹,似火一般,灼热。
这一切无不提醒着陆语她枕边睡的是一位血气方刚的男人,无论是少年,还是盛年,男人在某方面的需求是用永远不会改变的。这样的认知令陆语耳根阵阵发烫,当即心如鼓擂,也让她在后来的几个小时里险些无法直视唐奕承。
而唐奕承,这一晚比她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原本以为抱抱她就可以缓解那种被瘾折磨的难受,哪知一碰到她柔若无骨的身体,他却愈发上瘾,以至于他不得不在半夜起来,冲了个冷水澡,这导致他的左肩开始隐隐作痛,一直到后半夜才勉强入睡。
这会儿,唐奕承正在飞机上补眠,就感觉有人轻轻碰了碰他。
睁眼,抬头,他看清站在机舱过道里的人,不由眉一皱,“宋远,有什么事?”
同样坐在经济舱的宋远是看到陆语后,才确定老板也在机上的,他顾不得老板那副冷峻又不耐的脸色,一心急于表达关切:“唐总,您昨晚还好吧?”
那种明明苦不堪言,却又心驰神往的复杂感觉再次在唐奕承心底涌动着,他摁了摁眉心,“嗯”了一声。
宋远不明就里,仍有些疑惑:“您昨天不是带了卫星电话么?可怎么我晚上打给您的时候,好像被人按掉了?”
唐奕承的表情隐隐一僵,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寡:“有么?我不记得了。”
“……”宋远不好再追问,但他为什么就觉得老板在装相呢。
言归正传,宋远正了神色,他单手搭在椅背上,躬着的后背又伏低稍许,凑到唐奕承耳边,他压低嗓音道:“禧景湾度假村的招标工作已经启动了,听说梁梓行的公司有意参与竞标,我们需要投标书么?”
唐奕承面无异色,唯有那双幽深的黑眸里闪过一丝阴翳
逆天轻狂四小姐。
片刻后,他薄唇轻动,气息沉缓道:“当然,我们要和他竞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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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语从下飞机提取行李,一直到跟基金会的同事在机场道别,她全程没再看到唐奕承,估计他早从vip通道离开了。
这让陆语略微松口气,经过昨晚,她愈加不知该以何种心态来面对这个男人了。
b市进入初冬,天气越发寒冽,不到六点天色已经擦黑。
陆语以为从大西北受了一圈冻回来,她的御寒能力应该直线上升,可不料冷风瑟瑟,她还是觉得挺冷。
客流量极大的b市机场,出租车难等是出了名的,陆语加入了长龙般的候车队伍,她把行李箱竖在脚边,搓着手干等。
大概是有些心不在焉,就连她身旁闪起两道车头大灯她都没发觉。约莫两秒钟后,陆语才被这辆黑色路虎发出的两声鸣笛揪住了神思,她下意识地歪头看过去。
车窗匀速降下,驾驶座上某张熟悉的脸孔直触陆语眼底。
“上车,我送你。”驾驶座上的唐奕承口吻淡然。
陆语却僵在车门边,瞪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今早起床时这个男人也是这样,他松开她之后,就以那副万年不变的清寡模样下了床,还若无其事地跟她说早安,问她要不要吃早餐?仿佛昨晚抱着她入眠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对她产生生理反应的那个人也不是他,反倒衬得是陆语在大惊小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