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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苒有点默然,过了一会说:“其实,你们分道扬镳是正确的,在一起两年,激情过去后,再继续,就会相看两相厌,就像我跟我那个美国男友。”
“我男朋友人很好,我入投行一年多,他从没报怨过。”凌苒慢慢的说:“但是,有一次,我们项目组路演(上市前的促销酒会),我们7天在全美7个不同的大城市路演,从东海岸到西海岸,再回到东海岸,路演结束,回到纽约的那天,我累得人完全脱力,嘴里一股血腥味,胳膊抬不起来,勉强拖着行李回到公寓。门一开,我就愣住了,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桌上插着玫瑰花,放着奶油蛋糕,屋顶上飘着气球,我男友正微笑着看着我。原来那天是我26岁生日,他特意赶在我到前回家等我,想给我一个惊喜。”
“男友上来吻我,问我想不想吃牛排,他给我做。我哪敢等他给我煎牛排,因为只要一坐下,我就会睡着。我只好骗他说,我太想他了,吃饭可以晚一点,我们先上床ooxx吧。然后我说我去洗澡,叫他10分钟后进来,其实我一身臭味连自己都闻得恶心。”
“我进卧室冲澡,看见床上他还换了白床单,撒了玫瑰花瓣。我只好暗暗苦笑,赶紧进卫生间冲洗。但是从卫生间出来,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我忽然两腿一软,扑倒在地毯上,眼睛都睁不开。我想,这不行啊,我总不能在地板上睡着吧,我还没穿衣服呢,睡着了要着凉,我可不能生病,我还有总结报告没写呢。于是我就闭着眼睛往床方向爬,一路爬过去。真是那句话:自己选择的路,爬着也要走完。”
“我闭着眼睛乱爬,然后头撞到了床垫子,于是我又闭着眼睛往床上爬,心里想,爬上床就好了,我死人不管了。结果,“咚”的一声,我爬过头,从床的另一边掉了下去。”“他在外面听见响动,吃惊的推门进来,问我;‘honey,你怎么了?’我趁着刹那的清醒,赶紧翻身爬到床上,说;‘宝贝,我没事,我们现在开始吧。’刚说完这句,我忽然间一头栽倒在床上,直挺挺的睡着了,真的睡得跟死过去一样,赤-身裸-体的倒在白床单跟玫瑰花瓣中间,像具尸体一样。后来他说他扯过床单来给我盖上就去上班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没了时间概念,完全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唯一想到的事情是赶紧穿好衣服去上班,因为还有一个项目要到deadline了。等我再回家见到我男朋友,已经又过了一天,蛋糕已经在桌上变硬了。他把蛋糕扔掉,我给他炒了鸡蛋,还给他煎了咸猪肉。我们面对面坐下默默吃早饭,他几次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是想跟我分手,于是我赶紧先发制人,我说;‘我们只是性-伴侣关系,我不会妨碍你找新的女朋友。但是现在你既然没有新的女朋友,那你能不能不搬走?至少可以省一半房租吧。’他想了很久,叹了口气,说;‘好吧。’于是,我们的关系又维持了两年。但是后面的两年,两人间已经完全无话可说。”
“其实我是非常感谢他的,我知道错误都是我的,他真是个好男人。非常感谢他给我的5年的陪伴,特别是后面三年,如果他离开我,他又不会缺女人;但是我失去了他,却再找不到稳定的男人,所以我其实对他也是很珍惜的。”
“但是再珍惜又有什么意义呢,两人之间的交流已经完全停止了,虽然卧室里只有一张床,却没有睡在一起的时间。感情难以为续,只是出于习惯和惰性依旧在一起。我最后因为要回国而提出跟他分手时,两人都松了一口气。我们友好的拥抱吻别,心里明白今生都但愿永远不见。”凌苒看看叶翎:“所以你跟那个女孩相爱两年,分手在最爱的那瞬间,是最完美的结局,让记忆永恒,让音符凝固,情定今生,永远的绝唱。”
叶翎沉默了片刻:“你想这么说就这么说吧。我又无法反对。”
过了片刻,叶翎问:“你跟你美国男友,是在你回国前才分手的?”
凌苒点点头:“是。”
叶翎放心了,凌苒才回国一个月,什么加州理工大学博士未婚夫,屁。
殷子波却有点奇怪:“你们把投行工作说得那么悲惨,那你们为什么要做这行。为了钱吗?”
叶翎和凌苒对视了一眼,一起-点头:“对,为了钱。”
凌苒解释道:“我04年毕业进投行,起薪就是8万美元,当时美国经济有多不景气,工作有多难找,这几乎是全美国唯一可以拿到那么高起薪的地方了。要知道全美国平均收入最高的一个州,加州,家庭中位数收入也不过6.2万美元,要包括4.2个人口。而我一个人的收入就是8万美元,比加州的一普通中等收入家庭全家的收入都高。而且到了圣诞节,我才工作半年,虽然没给我加薪,却给我发了相当于整整两个月薪水的奖金。05年是收入最高的一年,05年的bonus(奖金)也是8万美元,我一年收入16万美元。想想看,我那时毕业才一年。”
“但是06年情况就急转直下,其实05年年底就不行了,次贷危机触发,华尔街一片萧条。薪水一分没涨,奖金一分没有,工作反而更重了,因为经济越是不好,竞争就越是激烈。07年,华尔街开始裁员,很多年薪40万美元以上的私募基金经理失业,然后波及到投行,现在已经有一堆银行濒临破产边缘,裁员总是从最高层裁起,因为他们薪水最高,又不做具体工作,过去穷奢极欲的高级银行家现在开始沦落街头.......美林现在非常不行,不知道它能不能撑过这场风暴。我没有绿卡,不能坐以待毙,大船风雨飘摇,我只能跳船逃跑。舅舅在关键时候给了我一根救命杆子,我赶紧抓住,所以就回国了。”
叶翎忍不住好笑:“其实回来的也不是时候,金融业不景气是全球性的,现在中国投行也一样。ipo时停时放,竞争激烈,钱没过去好挣了。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正是转型的时候,国有大企业的ipo纷纷叫停,但是民企纷纷上市,抓住这个机遇,就能水击三千里,扶摇直上十万里。”
叶翎说:“在中国,虽然投行没美国那么高,百万人民币年薪对很多投行职员来说,还是个梦。但是投行的收入跟其他行业比,还是最高的。即使在2000年前,北京的工人工资不到千元,投行md的收入就可以超过百万人民币,而且完全合法。在别的市场上,一笔生意赚上千万,很难的。做投行,一个项目再小也要上千万。而一个上亿的项目,保荐人的奖金就可以上千万。这是个钱途无量,黄金万两的行业,值得为此付出代价。”
凌苒笑:“做投行,最能理解那句歌词的含义:用我们血肉铸就新的长城。其实我们就是在用我们青春我们的肉体我们的意志精神叠人墙,华尔街黄金的坦克从我们的皮肉上轰隆隆的压过,把我们的灵魂连同骨头一起碾成渣渣。”
叶翎点点头:“确实是这样,但是我始终无悔我的选择。只有做投行,才能满足我对金钱权力影响力的欲-望.....其实我对花钱根本没感觉,衣服手表车子都是给客户看的,但是挣钱对我很重要,我的贪欲无穷无尽......”
凌苒笑:“不光是挣钱,还有受虐,只有做投行,才能满足我精神和肉体被狠狠践踏,狠狠摧残的需求,干别的行业,都人生太平淡了。”
叶翎大笑:“说得太正确了,不做投行,人生太平淡了。所以我们这种人,早已把灵魂卖给了魔鬼,根本不值得同情。”
殷子波说:“是不是职位升上去了,会好些。凌苒不是说高级职员都是按时下班的嘛。”
凌苒点头:“会好些,熬到director(总监),就可以近乎按时下班了。但是千军万马会死在svp这个级别上,或者职位升上去了,工作依旧滞留在svp阶段,还是加班加到呕心沥血。到那个时候,就只能跳槽,从大投行去小投行,给自己一个上升空间。”叶翎叹了口气:“凌苒,你说得不对。在投行,低级职员工作过度,没有睡眠,没有私生活,人性受到了挑战,所以把憎恨集中在上司身上。其实,高级职员的压力更大,虽然他们貌似可以准时下班,其实他们下班后,工作才真正开始,尤其在中国,md的时间都用在社交,拉项目上去了。没有项目,或者项目不能过会,投行就得喝风,md们为了拿到项目,为了过会,什么都愿意去说,去做,完全不要人格尊严。”
凌苒点点头:“憎恨归憎恨,其实我们也能理解,能感受上司的这种压力和痛苦。”
“我曾经参与过一个项目,是一个收购计划。那个想收购公司的ceo跟美林的一个md关系不错,委托我们投行给他推荐可收购的公司。于是md叫我准备一份收购目标清单,要包括500个公司,每个公司都必须说明为什么会被选中。然后从这500家公司入手,项目组7个人,各种分析比较。从里面挑出10家,各种强有力的证据证明为什么这10家最具收购价值。确定好收购目标后,再测算这10家公司的收购成本和收购利润。”
“我当时是分到一家给超市供牛排的公司,为了测算这一家公司被收购后的利润,我得跟100家肉类食品公司做比较,比较的时候要用到公司三年的财务报表,100家公司,每年每家公司出4份报表,100家公司一共是1200份报表,全部进行数据分析......最后这家公司推荐书出来的时候,我觉得我对牛肉食品行业了解得如此深刻,都可以去加州开养牛场了。”
“10家公司,投行最终成文的文件跟一个人差不多高,但是我们制造的废纸,粉碎后,估计都可以把公司大楼给淹没了。最终,我们抱着山一样高的推荐书去跟那位ceo见面。md把10个公司推荐纲要给那位ceo看。ceo翻了翻目录;‘牛排公司,我对食品业不感兴趣;网络公司,现在网络公司根本不景气.....’。最后那位ceo勉强挑了一个公司,md马上把那个公司资料递上,那个ceo直接翻到收购利润那一章,只扫了一眼就说;‘利润太少,我不满意。你们另外再给我推荐20家公司’。所有的夜以续日的比较、分析、测算,所有的筹资可行性分析,资产重组方案,市场扩展计划,所有通宵达旦的加班,所有过量摄入的咖啡-因,就这么连露脸的机会都没有,10分钟里面就被统统枪毙了。”
“那一刹那,我真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的哀求‘求您高抬贵手,就在这10家里面挑一家出来吧。’。我那些同事事后说,下跪算个屁。如果那位ceo肯从这10家公司里挑一个出来收购,我们的md,让他把自己老婆打包送到人家床上,他都乐意。可惜人家ceo不乐意,所以我们只好灰溜溜回来,一切从头开始。”
叶翎默默的看了凌苒一会:“这算什么,你们不过是迎合客户需求而已,一旦客户满意了,你们就会有钱挣。你知道中国投行最难的是什么,是过会。因为中国证监会制定的一系列严格的上市标准并要求企业必须通过证监会发审委的审核才能过会。所以,为了满足证监会的这些标准,达到过会的目的,我们得对企业按这些标准进行包装,从历史问题到未来发展目标,从财务状况到日常公司治理,从税务、海关、环保到员工社保,无所不包。”
“投行和公司花了一两年的时间,无数人力物力财力,倾注下无数心血,最终把所有资料都交了上去,然后,被枪毙了,一切都成了无用功,这种事常有发生,所以我们的心脏已经足够坚强。”
“但是还有更令人心理彻底崩溃的事情发生。比如一个项目已经过会了,然后是京沪深三地举行为期三天华丽丽的路演,在三地金融核心区,最好的五星级酒店,上百万的人民币砸了下去,上市公司的老总事先背熟了所有可能被问到的问题答案,所有的的场景排练了一遍又一遍,所有的突发性事件都被考虑到,甚至连询价都已经完成了,忽然证监会一个电话来了,叫停,因为某个忽然被举报的新问题。”
“那个时候,如果你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如果这个项目是你从公司那承揽来的,如果你跟公司的老总在项目过程中彼此深交,如果你知道这个公司其实运营情况良好,并没有什么问题。那时你面对投行和公司双方付出的巨额成本,面对因为信任你而把项目委托给你的公司老总,面对整整两年三年为这个项目辛苦工作,至今没有拿到一分奖金,甚至连加班费都没有的手下,你是什么感觉?别说出卖肉体,我愿意出卖我永生永世的灵魂。人到了那个时候,真的是刀山敢上,火海愿往,油锅肯跳,但是现实中却没有什么上刀山下油锅,我们只能按证监会的补件要求,一切重头再来。”
凌苒静静的看了叶翎几秒:“如果那个时候,你的前岳父说,可以帮你过会,条件是再跟他女儿结婚。你会吗?”
叶翎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殷子波忐忑不安的看看叶翎脸色,又看看凌苒。凌苒脸上笑嘻嘻的,像是纯粹性的调侃。
半响,叶翎咬咬嘴唇,哑着声音说:“我会,因为我别无选择。”
凌苒点点头:“既然力量大到我不可抗拒,我又何必去抗拒。”叶翎不由的身体哆嗦了一下,其实这是叶翎五年前自己说的一句话,没想到凌苒一字不变的铭记到如今。
叶翎默默的在心里说:苒苒,不一样,五年前是我打开了上升通道,站在财富的门前,寻找开门的那把钥匙,但如今我已经今非昔比,黄金之门已经在面前敞开,我现在只是起步阶段的艰难,只要我做完皇冠这个项目,前途就会顺畅,所有的通道都会打开,所有的关系都会理顺,而且我就会有经济上的自由。到那个时候,就没什么可以再束缚我,天高任鸟飞。苒苒,我们还年轻,请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们一起渺万里层云。
凌苒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11点了,各位男士,你们酒醒了吧。是不是该撤退了?”
叶翎跟殷子波相视一笑,叶翎站起来,想帮凌苒收拾桌子。凌苒制止:“不用不用,一个人忙活反而手脚麻利,更快。”
凌苒把两人送出门,回来后收拾桌子,重新准备食物,因为已经太晚,凌苒想了想,就切了一点肉和青菜,等邵承志回来给他煮面条,让他热热的吃完可以睡觉。
凌苒开始坐沙发上一面看电视一面等,慢慢的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半夜三点,忽然门一响,凌苒跳了起来,果然是邵承志回来了。
凌苒跑过去迎接:“你果然回来了。”
邵承志一呆:“你还没睡,一直在等我。”
凌苒点点头,眼泪忍不住涌了上来。邵承志把她搂到了怀里:“傻瓜,干嘛不睡觉,要是我不回来怎么办。”
凌苒眼泪掉下来了:“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备胎
殷子波现在基本上一天要往凌苒办公室跑十趟,中午饭只要没公务应酬就一定要跟凌苒挤一张桌子,所有人都侧目而视。贺刚和殷柏都无法坐视不理了。
贺刚把凌苒叫到自己办公室,关上了门:“苒苒,殷子波好像很喜欢你。”
凌苒尴尬:“嗯,我想他只是一时兴趣,因为他过去没遇到过像我这样的人,觉得我新奇有趣。”
贺刚心想:明白这点就好,但是,年轻女孩,即使脑子里明白是咋回事,情难自禁,脑子管不住自己行动的也多了去了。贺刚一想到这点就头痛欲裂。
贺刚左思右想,考虑再三,提议到:“苒苒,我看子波现在是存心想追求你。我已经几次警告他了,他有所克制,但是他收不住手,舅舅也没法把他调到别的地方去上班。”
“所以我考虑了一下,要么这样,由我出面,正式给你们两个牵线搭桥。我去跟老殷和他老婆谈清楚,把你正式介绍给殷子波做女朋友,让他们家做好思想准备。你们两个好好开始谈恋爱,如果处得来,就谈婚论嫁,一年之内,殷家要三书六聘,娶你进门。子波在结婚之前,必须签好婚前协议,哪些财产从结婚起归你所有,有孩子后怎么打算,婚后,他如果出轨怎么样,你们两如果离婚怎么样,必须给你最大的保障。”
凌苒哑然失笑:“舅舅,你这是要把人家吓跑。”
贺刚大笑:“对,如果他没诚意,只想跟你闹着玩,那就识相点,烫手的热山芋不要来摸;如果他真喜欢你,那么我觉得,子波是个非常不错的结婚对象,无论是人品相貌财富,都是最上乘的人选。舅舅当然也是希望你能嫁个好人家的。而且我觉得你们两个,非常般配,子波业务能力很强,就是管理公司的能力差了一点,跟他文化程度有关系,你这点上正好跟他互补。如果你们两个在一起,珠联璧合,肯定比他一个人好,这点我会跟他老爸指出的......”
凌苒吓了一跳:“千万别,舅舅,你这么一说,殷伯伯会怀疑我想打他家财产主意,哪里还敢娶这样的儿媳妇进门......”
贺刚一怔,凌苒这句倒还真有点说对了。殷柏还真是这种人,一面想给儿子找个名门闺秀来改良血统,一面希望未来儿媳妇对家里的生意一窍不通,只管享受殷家的房子车子票子就行了。
贺刚心里暗暗的撇嘴:农民,就是农民,发再大的财也是农民。
贺刚已经把自己排除在农民之外了。
凌苒叹了口气:“舅舅,你别为我担心,我是成年人了,我能处理好我的私事;也不用给殷伯伯那么大的压力,毕竟殷子波也没做啥。这样,我自己跟殷子波说清楚......”
贺刚心想:你说清楚,你真的能说清楚?我看你还挺喜欢被他追求的,当然,小姑娘嘛,被这么个年轻英俊的亿万富二代半真半假追求,很享受,也能理解,只是享受来享受去,容易享受到人家床上去......到最后,因爱生怨,别来抱怨我没提醒过你。
凌苒从贺刚办公室里出来,自己也在想:我怎么跟殷子波说清楚?我确实应该跟他说清楚,我有男朋友,不应该跟别的男人玩暧昧,当然,玩暧昧很有趣......奶奶的,我这人就是这么轻浮好色,我就是喜欢勾引帅哥并且被帅哥勾引,这毛病估计进了棺材都改不了。
就在贺刚在办公室里规劝凌苒的时候,殷柏也在自己办公室里训儿子:“......你不要跟贺刚的那个外甥女那么热络。你要是真心跟人家谈,就好好谈。她可不是你在马路上捡进车里的那种女人,你招惹她,后果怎么样,你自己想清楚。”
殷子波委屈:“爸爸,我没有。我干什么了?我连她手都没摸过一下,你们这些人,都想哪里去了......”殷子波心想:她倒是把我啥都看见过了,连抓都抓过了,捏也捏过了,到底谁亏啊......
殷柏头疼:“说你还不承认。行了,行了,你离她远点,别惹贺刚。”
殷子波郁闷:为什么全世界都不理解我捏,我人品有这么差么?
凌苒回到办公室还没一分钟,殷子波进来了:“凌苒,东阳那边有大批货到北京,我要去堆栈收货验货。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
凌苒早就想去见识见识皇冠在北京的存货仓库,自然一听雀跃:“好啊,好啊。我跟你去。”
殷子波看看她:“你就穿成这样去?”凌苒穿着西装套裙,高跟鞋足有7公分。
但是凌苒已经把包背肩上了:“怕啥,走。”
皇冠的堆栈离首都机场不远,从机场高速下去后再开20分钟就到,堪称荒郊野外,在荒废的农田中间有一个巨大的蒙古包似的建筑物。
凌苒跟殷子波下车,只见堆栈外面停车坪上停满了皇冠的运输车队,从运大集装箱的柴油机头到小面包都有,工人们正在紧张的工作,不停的把工厂运来的货卸下运入仓库,又不停的把成品家具包扎固定,发往北京各个大街小巷。场面热火朝天又井然有序。
凌苒大受鼓舞:“真壮观,这才是咱们公司。”凌苒的眼睛闪闪发光。
殷子波心里涌起了一阵骄傲:“对。”情不自禁的握了握凌苒的手,用爱慕的眼神看着她。
凌苒赶紧把手抽回来,给了他一个白眼:“干嘛呢,规矩一点。”
殷子波委屈:我没想干嘛啊。
一阵狂风刮过,凌苒不由的哆嗦了一下,她办公室穿的薄西装扛不住这11月北京郊外的寒冷。殷子波笑:“说你穿这衣服不行,还不信。”殷子波脱下自己的西装,就要往凌苒身上披。
“不要。你自己穿着。”凌苒说,因为殷子波里面只穿着衬衫。
“走吧,少废话。进里面看去。”殷子波说,强行把西装搭凌苒肩膀上。
“不要,你自己穿着。”凌苒脾气上来了,把西装甩个殷子波,自己踩着高跟鞋“的的”的往里面走。堆栈里面是好几个大仓库,木料,半成品,成品都堆在那里,木料仓库里面堆着一人抱不过来的巨大圆木,堆积如山,凌苒站在下面有种木头随时会砸下来,把自己滚成肉饼饼的感觉;半成品仓库分成一间一间,有大有小,里面的箱子一箱一箱的整齐叠放,高耸入云,箱子里面是已经完成家具配件,连漆水都完工了,只是没有装配出来;成品仓库最占地方,是个大空间,里面摆着一套套已经装配好的家具。皇冠在市里的各个展厅每天都在售货,客户看完样品下单后,约好派送的日期和地点,大部分的货都是由这里的堆栈发过去,发的货基本都是装配好的成品,也有部分是到现场装配的,所以装配工也随车走。
殷子波开始清点东阳那边发过来货,凌苒发现殷子波只是每车的货,拆样看一下,然后发号司令指挥工人们堆放到哪个仓库。
“你不是每件都拆开看,怎么知道货有没问题呢?”凌苒问,“如果路上有损坏怎么办?”
“确实不知道,但是没法每件都拆开细查,太多了。”殷子波解释:“我来的目的不是一件件的查看,这种活不用我干。我是来看这批货的木料质量,做工好坏,潮湿程度的。我只需要拆样看一下就知道了。北京跟浙江气温湿度差很远,运到后如果不好好保存,让木料温和过度,成品家具容易因为干冷而开裂。我指派他们放在不同的小仓库,因为每个小仓库的温度湿度都不一样,这样一批料在里面放置三天,就能度过最危险的过度期,过完过度期后,我们再调整。”
凌苒恍然大悟:“你看一眼就知道?”
“我不是在用湿度计测嘛。”殷子波给凌苒看手掌心里的一个圆形的仪器:“不过这只能测表面湿度。木料在运输过程中表面跟里面不一定一致,主要还是靠经验。”
凌苒看看殷子波无语。
“怎么了。”殷子波奇怪,“是我说错了,还是你太笨,听不懂?”
“你才笨呢。”凌苒生气,但是转即又说,“子波,不是我恭维你。你真的很帅,男人在工作中,是最帅的。”
殷子波脸微红了,含情脉脉的看了凌苒一眼。凌苒穿着高级黑西装套裙连裤袜高跟鞋,跟堆栈杂乱粗糙的环境格格不入。殷子波觉得她特别的英姿俏丽,有一种别样的妩媚动人。
凌苒却忍不住想抽自己一个耳光:你怎么又去勾引他。
同时又忍不住委屈:我说的是真心话啊,为什么说句实话那么难捏。
殷子波分派完后,又去清查仓库,拿着存货清单,一个个仓库的看过去。凌苒跟在他后面,这个活很费时间,但是殷子波只是大致的清点,凌苒还没看明白,殷子波一个仓库就已经点好了。
凌苒奇怪:“你这么两三分钟一个仓库,能点明白吗?”
殷子波点点头:“丢一件两件,我查不出来,但是大数目上,我不会错的,我一般半个月左右,随机的来点一次,这样就杜绝了大肆偷盗的可能,但是小规模的失窃还是避免不了。所以珍贵木材和成品我们不会堆在这种地方,我们都放会所。”
殷子波带着凌苒走进最大的那间半成品仓库,两人在狭窄的通道里行走,两侧是墙一样叠起来的各种箱子,殷子波一面走一面给凌苒解释编号的意义,怎么估计立方量,凌苒跟在他后面,脚脖子忽然扭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