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步生莲_分卷阅读_49

青木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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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丽华被这个一瞬间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她连忙摇了摇头。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放心好了。”萧丽华笑得有几分神秘,历史上的高宗可是好好的活着呢,就是受了点罪而已。

    “……”萧妙音点点头,没有人不想听好话,尤其小皇帝这一关若是能够熬过去也就罢了,若是熬不过去,那么……

    *

    有萧斌的走动,很快萧佻就进入了中书学,他去报到之前,还特意拉着好有去看热闹。

    一辆犊车停在李家门口,而此时这家门口正热闹着。郭三通红着一双眼,眼睛上面满满的都是血丝,头上的发巾也歪了,这样子好似是被人从里面轰出来似的。

    “七娘,七娘,你怎么能够这么对我!”郭三神情癫狂,冲上去就要拍李家的门。他这两个多月来听到有家儿郎派人守在李家这一道上,但凡李七娘骑马出行,就会派人送上礼物。

    李七娘原本就长得花容月貌,又是十五六岁的好年华,有个什么爱慕者再正常不过,尤其那位郎君送来的也不是什么金银之类的俗物,通常的都是南朝的风雅之物。

    少女最爱的可不是这样?尤其那人还从来不露面,更是显得神秘。甚至李七娘还想过这是怎么样的一个郎君。

    但是事情传开,郭三知道之后就立刻坐不住了。

    郭三已经二十多了,这年纪和李七娘很不相配,尤其他还有无故休妻的名头在外。李七娘也并不是非他不可。

    焦躁之下竟然就上李家的门了。

    李七娘的阿娘对郭三很不满意,一个能对发妻如此无情的人,难道对着自己女儿就能死心塌地了?于是双方闹起来。

    郭三这话才吼完,李家门从里面打开,还没反应过来,里面就冲出一群手持棍棒的家人对着郭三和他的随从一阵乱打。

    人都是好看热闹的,这等好事哪里会错过?哪怕周围居住的都是士族,也会让家人停下犊车一望。

    萧佻瞧着郭三被打的口鼻冒血,回过头看了高季明一眼,两个少年露出微笑,“怎么样?”

    “还行,只不过这么打他一顿终究还是便宜他了。”高季明想起自己的堂姊和外甥女觉得还是不解气。

    “放心,待会李家人肯定会抢在郭家之前上门闹事的。”萧佻双手拢在袖中说道。

    士族终究还是讲个脸面,郭三如此行事让李家脸面大失,不将郭三的脸面彻底剥完才怪。

    果然,等把郭三打走,门里面弛出几辆犊车而去。

    萧佻转过头看着高季明,“还要去看么?”

    “不了。”高季明和萧佻一样,袖着双手靠在车壁上,“还是回去吧。”

    “我觉得郭三这事一出,说不定还会回头去找你阿姊。”萧佻似是无意的说道。

    “他还有脸?”高季明一听这话立即就怒了。

    “为何没脸?”萧佻拿起塵尾装模作样的挡在脸前,“这如今郭三的名声算是被毁个干净了,谁愿意把小娘子嫁给他?要是一直不娶妻,睡婢女也不像个样子。况且你阿姊和他还有个小娘子,做阿娘的总是为儿女着想,万一郭家拿着小娘子来说项,怎么办?”

    高季明一下哽住。

    萧佻笑了几声,“还是快给你那位姊姊看个好郎君吧。”

    萧佻对这些事向来没太大兴趣,若不是好友的事,他都没什么兴趣。

    “……”高季明半信半疑,心里还不相信世上竟然会有如此厚脸皮之人,结果等过了两日,真的等到郭家主母上门了。

    而且上门来是为了求复婚一事,郭家把话说的很可怜,什么被蒙了心什么的,还有小娘子在需要照顾。

    结果前亲家母一开口就让郭家娘子无话可说,“小女已经于前日和太原王氏的一家郎君定下,实在恕不能从命。”

    高季明听到这句话顿时乐了,此时妇人改嫁是常态,渤海高氏的门楣比不上琅琊王氏,但也是士族,士族之间联姻,也不会对女子有太大的影响。

    那郭三品性成那样,要是还将做亲家才是祸患!

    **

    萧佻入中书学已经成定局,原本按照往例,他有父荫,但他却要入中书学。

    族中子弟要上进,东宫自然高兴,甚至还破天荒的宣召萧佻入宫。

    萧佻在此之前一直是白身,身上毫无半点官职,而且连入宫的门籍都没有,自然是没怎么见过东宫。

    萧斌唯恐自己儿子见到姊姊又闹出什么来,连忙拉住他说了一大通的话,萧佻到了入宫那日,规规矩矩,没有半点平日里疯癫之举。

    萧斌看着还是不能放心,干脆就和儿子一起入宫。

    今日博陵长公主也在,她这几年的日子过得很是滋润,萧家是棵大树,尤其最近东宫要废黜皇帝,不管立哪位皇子,和她这个姑祖母都没有任何关系。倒是其他的公主时不时就来她这里打听一下规矩。

    “陛下,燕王和燕王长子前来拜见陛下。”黄门入门禀告道。

    “嗯,让他们进来。”太皇太后点点头。

    她最近被一众大臣烦的不行,一个虚岁才十二的小儿,要废黜他竟然会惹来汉臣和鲜卑勋贵的坚决反对。

    甚至李平昨日竟然跪在自己面前为她那个孙儿求情。

    太皇太后想起李平心中烦闷更甚,李平此人心有多难暖热她知道。没想到到头来,竟然为了个小儿,跪在她面前求情。

    修剪整齐的指甲陷入掌心。

    “臣拜见太皇太后。”萧佻进来,双手拢在袖中对上位的太皇太后拜下。

    “起来吧。”太皇太后只是在十多年前将弟弟一家子从六镇上接回来的时候,见过侄子,之后到今日还是第二次见。

    她看到少年长身玉立,面容姣好,一身汉人的宽大衣袍,站在那里当真有几分芝兰玉树之感。

    当年还只是一个咬着指头的小儿,如今都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你便是阿佻吧?”太皇太后见着一表人才的大侄子,面容终于露出微笑。萧家最终还是要这些侄子们撑起来的。

    博陵长公主坐在一旁,看着已经长成的萧佻脸色难看之极,当年她不忿,曾经想过毒死这个孩子,而且她还真的下手了。没想到那么点大的孩子,竟然知道将外来的膳食给身边人试吃,结果人没死,她险些惹了一身骚。

    过了这么十年,这么个氐女之子竟然还真的长大成人了!

    “博陵……”太皇太后眼风扫过博陵长公主,话语里含着两三分的冷意。

    博陵长公主立即低下头。

    萧佻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继母,他知道这位继母在宫外可算是十分跋扈,没想到在太皇太后面前,竟然如此乖顺,简直是他身边的那些家人一样。

    他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太皇太后含笑道,“坐到床上去吧。”

    萧斌和萧佻再次谢过,才到床上坐下。

    “我听你阿爷说,你想要入中书学?”太皇太后问道。

    “是,儿想入中书学。”萧佻微微俯下腰答道。

    “你明明可以依靠父荫,为何……”太皇太后说起这个还带着些许好奇,朝中臣子,几乎都要封妻荫子,偏偏自己侄子竟然放着这么大好的机会不要,想要去做中书学生。

    中书学生的确是一条路,但靠着父荫一上来便是官职,比起中书学生还是要好。

    “儿在家中听阿爷说起,陛下多任用汉臣,行汉化之政,儿有心,想要为姑母分忧。”萧佻平日里喝酒服药散,看似疯疯癫癫,但是好话真的要说,他哪里会说不出口?

    萧斌大喜,心想着这个儿子总算是懂事了。

    博陵长公主如同吞下去一只苍蝇似的瞪着这个继子,这么多年萧佻的胡闹,她都不知道他竟然还会满口鬼话。

    “善,大善!”太皇太后听了这些话很是高兴,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博陵长公主忍了又忍,才将自己心里的愤懑压下。

    萧佻眼角余光看见,温和一笑,端得是有君子端方之风。

    萧佻从殿中出来,突然瞥见一个着鲜卑袍子的小童站在那里,恶狠狠的瞪着他。那小童是鲜卑人将头发披下的发式,发尾稍卷,一双眼瞳不是汉人的茶色或黑色,而是猫一样的琥珀色。

    萧佻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位小贵人,不过这位的身份也不难猜。

    他走过去,清俊的脸上带着笑。

    猫儿瞪圆了眼睛望着这个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少年,他努力的拿出气势,“放——”他当然知道眼前的人是太皇太后的大侄子,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更讨厌他!

    “常山王?”萧佻嘴角的笑有些放荡不羁,看得猫儿顿时火冒三丈。

    “放肆!”猫儿的这声叱喝在萧佻看来不过是一只小猫在虚张声势的张牙舞爪,只需要轻轻一下,就可以让这只小猫痛哭流涕。

    “大王想救罗夫人吗?”萧佻丝毫不在意猫儿的那声呵斥,他低低问道。少年声音带着稍许嘶哑,但猫儿听来却不亚于雷击。

    “……”猫儿警惕的看着自个姿容秀隽的少年。

    萧佻直起腰,“臣觉得,大王可以多读史记中的列传,可得益良多啊……”

    他说完,对猫儿一拱手,转身离去。

    **

    拓跋演整整三日米水未进,他强撑着一口气,挣扎着活下去。

    他不能,不能就这么死去。

    拓跋演抬起头来,今日的天灰蒙蒙的,或许会下雪吧?

    他正想着,殿门从外面被推开,冲进几行强壮有力的黄门,黄门从进殿内二话不说直接拖起拓跋演,外面已经放置好了褥子等物。

    黄门将拓跋演拖到褥子上,将他四肢摁住,两个黄门抡起木杖向他的臀背打去!

    木杖打在肉上的闷响不断。

    被黄门摁住的手上手背青筋爆出。

    他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第45章办法

    拓跋演挨了最后一杖后,在平城几乎滴水成冰的天气里,额头的汗水沿着脸滑落。

    黄门去了势,是残缺的人,在宫廷中就格外的会察言观色。太皇太后的意思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不过不等最后,谁有知道到底是谁输谁赢,黄门们也没下死手。

    拓跋演在褥子上躺了好一会,臀背上的伤口麻木了之后,他才试着撑起手臂从冰凉的地上起来。

    殿中突然有衣料的窸窣声,拓跋演三天水米未进,一开始又渴又饿,到了后来不渴了只是肚子烧的难受,这一餐打,他真的是有些吃不住了。

    手臂一阵无力,他倒在地上。也没有什么力气去看到底是谁来了。

    毛奇跑的飞快,急急的奔到拓跋演身边,“陛下!”

    拓跋演听到是毛奇的嗓音,吃力的抬起头。

    “陛下。”毛奇不敢耽误半点时间,他从衣兜里拿出一只小牛皮囊还有一张胡饼。这些东西不多,但是足够拓跋演再支撑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