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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哀家这都是为了大局着想。身为皇家之人,在拥有权力,享受皇族的优待的同时,每个人都应该肩负使命。你是皇帝,你肩负着整个夙郁。他是王爷,他肩负着夙郁皇族的荣耀。所以,阿景的牺牲,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整个夙郁!”太后娘娘说得振振有词,越说还越起劲儿,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还挺有道理。
“喂,老妖婆,你到底怎么回事?两个都是你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个道理你不懂吗?陛下和景王,可都是你生的,你竟然忍心叫自己的儿子去死,你自己怎么不去死啊?难道你不知道,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实际上是你自己吗?”临鼎天怒斥太后,恨不得冲上去替天行道。
“这是哀家的家务事,和定国侯没什么关系吧?”太后虽然对景王是心里有愧,可面对临鼎天的质问和怒斥,她又像是被踩着了尾巴似的,不高兴!
景儿可以怨她,可临鼎天一个外人凭什么说话?
“你和本侯是没关系,但是,他不行!”临鼎天指了指景王,说得那叫一个霸气,“他娶了本侯的女儿为妃,那就是本侯的女婿。您老人家没听说过一个女婿半个儿吗?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现在也算是本侯的儿子了。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你没资格插嘴!”
“……”
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侯爷,您是在逗我们吗?
所有人都被临鼎天一句话秒杀了。就连太后,也是半天才回过神儿来。
“就算——等等,哀家什么时候把儿子嫁给你了?”太后娘娘反应过来之后,愤愤不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临鼎天未免欺人太甚!
“当然不是嫁给本侯的,本侯已经有了弥儿,谁都不要!可是,他也算得上嫁给我们家镜儿了。”是吧,是吧,一个女婿半个儿,绝壁没错。
“哈哈,定国侯,你想儿子想疯了吧?什么嫁给你女儿的?你女儿那种货色,哀家就不该同意这门亲事。哀家应该让景儿休了她,还妄想把哀家的儿子当自己的儿子,简直可笑!”太后完全没想到临鼎天会这样胡扯,令她更没想到的还在后头呢。
只见,景王美滋滋地说:“岳父大人的说法,本王甚是赞同。”
嗯,不管是嫁还是娶,只要他和镜儿在一起就好。而且,这还是处处和他作对的岳父大人,第一次这般在外人面前维护他呢。景王心里美得不要不要的,完全忽视了那些不合理的地方。何况,那些虚名他也不会在意。
“景儿,你是疯了吗?你是哀家的儿子,是先帝的嫡子,怎么可能入赘侯府?”太后瞪大了眼睛,本来就蓬头垢面的,此时只能显得她更加丑陋不堪。
“本王没有疯。本王只是觉得,太后有可能是真的疯了,你凭什么命令本王去死?”
“没错!你凭什么命令本侯的女婿去死?他死了我女儿怎么办?要我女儿年纪轻轻就守寡吗?”当然不会!他保证,景王一死,他就张罗着给女儿找下家!嗯,趁着阿照和晓晓丫头还没成亲,干脆把破月和镜儿的婚事一起定了。
临鼎天是一面挑衅太后,防止她真的用言语煽动景王自行了断,另一方面还真的给女儿想好了下家。反正,他的宝贝女儿不愁嫁人就是了!
“景儿,你皇兄平日里那么疼你,难道,为他做一点点牺牲,你都不愿意吗?”太后不看临鼎天,只当他是搅屎棍,她只看向自己的儿子。在她看来,如果小儿子为了大儿子好,就应该做出牺牲。
“母后!你不要再说了。”觞帝对太后充满了失望,“朕就算自己死,也不会让皇弟有半分危险!”
他把太子已经培养得足够好了,并没有什么遗憾。
“你胡说什么?你是一国之君,怎么能轻易说个死字?”太后是真的心疼大儿子。大儿子是宝,小儿子是她心底的魔咒。所以,太后觉得,小儿子死了也就死了,可大儿子一定不能有事。他是自己一辈子的心血!
“看来,宫主是真的不在乎花小姐肚子里的孩子了。”景王没管太后说什么,只看着夙郁流连,“既然如此,骁一,动手!”
“是!”
骁一就站在花弄莲身边,动起手来也方便。再次抬起手,手里锋利的匕首对准了花弄莲的肚子——
“不,不要!”花弄莲不住地摇头,“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动手!”夙郁流景再次下令,同样的亲骨肉受到威胁,他倒是想看看,夙郁流连到底会怎么做。
“宫主,救我,救救我们的孩——”
子……子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花弄莲就已经来不及开口了。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艰难地低下头,看着自己小腹上插着的那把匕首——
骁一拿着匕首的手僵在半空中,也有些缓不过神儿来。这是个什么神转折?
☆、【063】杀了自己成全你
鲜血从小腹处缓缓流淌出来,花弄莲一只手扶住小腹上插着的匕首,错愕的表情根本收不住。她以为会因为她的付出而对她有所改观的男人,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了她致命一击。
原来,不是真心就可以。她不顾一切,不知廉耻的付出,换来的不过是他亲自把匕首插进她的身体。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深深地刺痛了她,比小腹处的伤口还要疼上一百倍,一千倍。
原来,男人真的可以这么狠;原来,无回宫真的是个有来无回的地方。
“本宫主亲自动手,景王可还满意?”不是要比谁狠吗?
“宫主,你怎么下得了手?”景王依旧沉默不语,倒是花弄莲,忍不住开口。她声音嘶哑,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不过已经不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了。这个时候非要找个形容词来形容她的话,那就叫做——伤心欲绝。
“本宫的孩子,不会让他死在别人手上!”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他手里。
“所以,你就亲自动手杀了他吗?”你就不能,暂时放下仇恨,先救救我的孩子?还是说,你根本就没在意过这个孩子,你在意的只有纪茯苓一个人?
“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夙郁流连紧握自己的手,让自己尽量不要动恻隐之心。他不这么做,景王就有继续威胁他的筹码。不仅是花弄莲会成为筹码,纪茯苓也会。与其失去两个女人,倒不如他亲自动手,用极端的手段震慑他们。这也是在变相地告诉他们,想要威胁他无回宫的宫主,是不可能的!
“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摇头,苦笑。女人,一旦心死,就很难挽回了。
花弄莲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扭头看向一边的纪茯苓,她此时和夙郁流连一样的面无表情,仿佛他们真的才是天生一对。她闭了闭眼,泣不成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怎么能奢求你多看我一眼,你的眼里,从始至终就只有纪茯苓一个人。她到底有哪里好?有哪里比我好!”
纪茯苓听到点了自己的名字,忍不住侧目。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到现在还没认清,那个男人只是不希望她成为自己报仇的阻碍。说到底,她敢在夙郁流连面前如此放纵,不是因为他爱她,而是,她对他有救命之恩。见过他最落魄的时候,他的不堪,在她面前早就无所遁形。
如果这个时候,用来威胁他的人换成是自己,他会不会先骁一一步补上那一刀呢?她不知道答案。如果知道的话,或许当初他就不会选择先带觞帝和太后回无回宫,而是用人换回他们的儿子了。
“不要说胡话。”夙郁流连皱着眉,虽然有些于心不忍。可是,老宫主教导过他,男人,为达目的,就是得不择手段。他是男人,不能像个女人一样优柔寡断。当年的母妃,明明是可以反抗的,却因为对那个男人伤心失望,而放弃了反抗。堂堂无回宫的少宫主,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臭女人整得含冤而死。他心里固然有对皇家的恨,却也有对母妃的怨。如果母妃没有爱上先帝,如果母妃没有为了先帝而奋不顾身,她就不会丢下自己,一个人走。
“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亲手杀死,看来宫主和太后也是一丘之貉嘛。”定国侯是最不怕事儿的,他撇撇嘴,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花弄莲。那女人,看来是已经死心了。不过,夙郁流连的做法倒真是叫人大吃一惊。虎毒不食子,他和太后那老妖婆不都一样害了自己的孩子吗?
一个是利用肚子里尚未长成的孩子,一个是为了避免自己被威胁,而直接将孩子扼杀在了摇篮里。总而言之,都是变态。
“闭嘴!”夙郁流连怒道,“本宫主怎么会和她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为伍?”
“你们俩,也就半斤八两吧,她狠毒,你也不遑多让。”两个都心狠手辣,还真不好判断哪个更狠。
“你们还是趁早做出选择吧,景王到底是要自裁,还是要亲自看着自己的皇兄去死?”连自己的孩子,他都可以杀死,也不会管刀口对准的是不是他的亲兄弟了。耳夙郁流连再次从手下那里拿过来一把剑,这一次,是剑横在了觞帝的脖子上。
“朕说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对于母后所做之事,流景也是受害者,你别去为难他。”觞帝冷静地看着脖子上的剑,眼底并没有一丝害怕。这个时候的他,对死亡根本没有恐惧。只是有些可惜,自己还没能看到皇弟有后,也还没能见上湘语最后一面。
“呵呵,皇兄和小皇弟倒真的是兄弟情深呢。弄得本宫好生于心不忍。”夙郁流连还真没想到,夙郁流觞对夙郁流景竟然疼爱到了这种地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吗?哼!
“纪茯苓的命,在宫主心里也一文不值吗?”最爱的女人,不过是一句笑话吗?
他伸出手,接过骁一手中的匕首,匕首的一端,正对着纪茯苓。
夙郁流连有一瞬间的犹豫,没有想到刚才的做法还真没能震慑住景王。还是要用女人来威胁他吗?
“噗!”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之际,纪茯苓已经主动抢过景王手中的匕首,匕首对着自己的心脏狠狠地插了进去。
这个女人的狠绝,才是众人前所未见的。
太后是对别人狠,而纪茯苓,是对自己狠!
“茯苓!”夙郁流连也没想到,纪茯苓竟然会自杀。他错愕的表情僵在脸上,怎么也收不住。
“流连,你纵容我这么多年,我还你一个安心。”纪茯苓一手扶着心口的匕首,一手支撑着身体,对着夙郁流连,缓缓露出笑容。凄美,而决绝!
“我没有想过要你死,茯苓!你怎么这么傻?”夙郁流连是真的感觉到心痛了,这个女人,这个跟了他二十几年,愿意为了他在皇宫里曲意逢迎,幽居深宫的女人。他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她回到自己身边?
“流连,你知道吗?当初我是真的没有后悔救你,也没有后悔跟你在一起。即便,死后不容于纪氏家族,愧对我的父母,可我问心无愧。”纪茯苓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寻到当初那块夙郁流连留下的定情玉佩,“我一生爱过两个男人,一个是临鼎天,一个是你。我爱他,他却不屑一顾。后来,我对他的爱变成了无限的恨,直到,爱上你。流连,我这一辈子,没求过什么人,只求你一次。把我们的孩子救出来,他应该拥有最好的!”
“好!我答应你!”
这是纪茯苓在用死给他下咒。如果他不救出夙郁惜朝,就不得好死。夙郁惜朝是他的儿子,很多方面都和他很像,这一点,他很确定。
“那,我就放心了……咳咳——”扶着匕首的手改由捂住心口,鲜血不停地从她的指缝里冒出来才,嘴里还不停地咳血。得到夙郁流连的许诺,她便软软地倒了下去,再也无法睁开眼。那个女人,用决绝的方式,为自己的男人避免了麻烦,摆脱了威胁,也成功的住进了他的心里。
从此以后,夙郁流连不管是生是死,往后的日子里还会拥有多少个女人。可她在他心里的地位,是永远不会再改变的。还有她的儿子,他会用最好的方式,把一切的亏钱都弥补在儿子身上!
谁都没想到,纪茯苓会选择这么做。这个女人,就在这一点上面,就甩了太后那个老妖婆好几十条街。就连当年的华妃娘娘,也比不上她对自己的狠。华妃是伤了心,所以心如死灰。而纪茯苓,是选择用一种最强势的姿态,强行霸占一个人的心。就算死,也要死得有价值!这一点,她确实做到了。
“哈哈,现在还有什么可以威胁本宫的吗?”夙郁流连忍不住地狂笑,纪茯苓临死前的脸一直闪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是无回宫的宫主,竟然连自己的女人都救不了。是不是他太无能了?
“放了皇兄,我可以放了夙郁惜朝,让你们父子团聚。”夙郁流景面无表情地收回匕首,继续谈判。就这样认输,不是他的风格。
就算要救皇兄,他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因为,他有镜儿,他不是一个人。他的命,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他不想自己有什么闪失之后,他的小妻子悲痛欲绝。更不想,他死后,这位不着调的岳父大人立马张罗着给镜儿重新选婿。自己的女人,还是自己来宠比较好!
“哈哈哈哈,夙郁流景,你以为,叫你一声景王,你就真的是个人物了?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要么你死,要么他死,没得选!”如果说之前,他可能真的会考虑,毕竟夙郁惜朝是自己的儿子,唯一的儿子。可是现在,茯苓死了,他还为自己报不了仇,那就白费了她这么多年来对自己的好。一定要在今夜报仇,至于儿子,等报了仇再救也不迟!
他就不信,这里的人下个命令,天牢那边就会直接对他儿子下手了。好歹,他儿子也是夙郁的王爷!
“好!本王答应你!”夙郁流景的眸子里一片幽深,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在听到他说出答应两个字的时候,临鼎天一下子瞪过来。
自裁这么傻逼的事情,景王真的要做啊?
眼看着夙郁流景漫不经心地将匕首对准自己的心口。临鼎天有些慌了:“喂喂喂,夙郁流景,你真的要自杀吗?你想让我家宝贝女儿年纪轻轻就守活寡是不是?老子告诉你,门儿都没有!你一死,老子立马替她选夫。这次多选几个,免得死来死去的!”
定国侯这是红果果地威胁有没有?
他表情严肃,又有点儿着急。这里已经出了两个傻逼了,他可不想景王成为第三个,关键是,他傻了也就傻了,可自家宝贝女儿怎么办啊?
这下,可真是把临鼎天为难死了。到底是先想办法救人,还是先筛选下一个女婿?
“既然要动手,那就快点,不要再拖延时间了!”临鼎天越在那里吼得凶,夙郁流连就越是高兴。现在,他急需要他们的鲜血来平息心中的怒火,来祭奠他的女人和孩子!
“好。”夙郁流景只答应了一个字,他脸上的神情因为面具,所以众人看不见。可他就答了这么一个好字,却是急坏了一干人。
如果景王自杀,整个夙郁才是要大乱!临晚镜会善罢甘休?她不闹得整个天下为她的男人陪葬,就是心慈手软!
“不要!”
在景王举起匕首那一瞬间,觞帝大吼一声,然后自己扑在了夙郁流连的剑上。
“流景,不要——”嘴里含糊不清的话语,仍然是对幼弟的疼爱。剧烈的疼痛让从来养尊处优的觞帝忍不住要晕过去。这一剑,伤得太深,他是完全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夙郁流景举着匕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觞帝:“皇兄!”
怎么这么傻!一国之君,自杀于敌人的剑下吗?
“不!”太后此时也反应过来,挣脱押着她的两人,连滚带爬地冲到觞帝面前,“觞儿!觞儿!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咳咳——”觞帝被她摇晃着吐出一口血来,夙郁流连退到一边,静观其变。他想杀的确实是觞帝,可现在他死了,自己却一点快感都没有。
觞帝可以为了景王,牺牲自己,又有什么好羡慕的呢?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不都死了吗?一个是抛下年幼的他,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爱情就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另一个,是为了成全他,不给任何人威胁他的机会。就算杀光了全世界,那两个女人都回不来了。觞帝自己往剑上撞,是他没有想到的,可是,他心底里隐隐地觉得没意思了。这个仇,报成这个样子,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算是输了还是赢了。输了,是输给了谁,赢了,又是赢的谁?
“皇兄!”夙郁流景低吼了一声,根本没想过,觞帝会自己往剑上扑,他这是在求死!
“陛下?”临晚镜扯着自家师父出来,错愕地看着门口的一堆人。她错过了什么吗?
何止是错过了,简直是太错了!
回顾方才,临晚镜感觉到四个铜人都在朝自己靠过来,她只得掐灭了灯火,屏住呼吸。这铜人有点像传说中的僵尸,没有光,也没有呼吸的话,它们就不动了,也找不到你在哪里。
铜人一个个的就定在原地。它们不动的时候,除了眼珠子是红色的比较吓人之外,倒是和死物无异。
于是,某女一个人憋着气在哪儿摸索机关,一会儿要换地方的时候就换口气儿。铜人感觉到人的呼吸,就往她刚才所在的地方攻击,可她又已经移动了位置。就这样,临晚镜和傀儡铜人斗智斗勇,琢磨了半个小时,才发现她想按的机关有可能在四个傀儡铜人的身上。
如果开启这个密室的机关在他们身上的话,她要怎么才能出去呢?
如果非要和这些铜人对上,凭她现在这副大病初愈的身体,肯定是不行的。到底机关藏在它们身体的哪个部位呢?如果能一下子就试出来就好了。
“咳咳——”空气越来越稀薄了,如果再不离开,她就真的会憋死在密室里。临晚镜忍不住咳了出来,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像之前那样憋口气换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