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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齐姜氏的奶妈妈紧张的简直要晕厥过去了!
倒霉催见证了这番夫妻对峙的护卫们恨不能自欺欺人的捂着耳朵把自己埋进地里去。
“姜毓娘,本座看你是被你那不孝子刺激的得了失心疯了!”面对齐姜氏的泣血控诉齐博伦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本座没那个闲工夫与你在这纠缠,有道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齐修玮这回犯了众怒,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就死了为他推诿狡辩的心吧。”
“该死心的那个人不是我,是你!”齐姜氏紧咬牙关,恨声道:“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姜家的女儿!齐博伦!你做梦都别指望拿我的儿子为你那个苟且私通留下来的贱种做嫁衣!”
“放肆!”齐博伦闻言大怒,袍袖猛然一振,齐姜氏就如同一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高高抛起又重重摔下,殷红的鲜血顺着她额头蜿蜒而下。
潜伏在隐秘处的齐修远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同时在脑子里拼命琢磨他嫡母所说的那个让齐修玮做嫁衣的‘贱种’是谁。以他对齐博伦的了解,实在不敢想象怎样的女子能让他放弃原则的去与其私通——
等等!
齐修远的目光落到了齐博伦已经合拢的衣襟处,眼底闪过一抹若有所思的光,难道……
“小小姐!”眼瞅着自家小姐被姑爷打翻在地的姜妈妈痛叫一声,扔了手里汤盅就慌不迭急扑了上去,老泪纵横。
齐姜氏不顾自己刺痛的额头创处,冷笑着道:“怎么?一被我戳穿了你的龌鹾隐私,就恼羞成怒了?!”
“夫人,您就别跟老爷犟嘴对着干了!您瞧瞧您都伤成什么样了!”生怕齐博伦又对着自家小小姐来一袖的姜妈妈面如土色地张开双臂试图将齐姜氏整个人都护起来。
躲在暗处的齐修远看着这一幕,头一次觉得齐姜氏这对可恶的主仆也很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可怜。
齐博伦直接无视了姜妈妈的举动,眼神异常冰寒地盯视着齐姜氏道:“妇人太过伶牙俐齿总是让人心生厌恶,齐姜氏你再血口喷人就别怪本座不客气!”他齐博伦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更遑论不动凡女的规矩。
“不客气?!齐博伦,你又什么时候对我这个结发妻子客气过?!”齐姜氏在姜妈妈的勉力扶持下强撑着站起身,“所幸,你还知道唤我一声齐姜氏,知道我冠了你的姓氏,为你操持家里生儿育女。”齐姜氏闭了闭眼睛,将眸底的濡湿和怨恨尽数掩藏,“我是公公亲自去姜家求娶过来的儿媳妇,今日我想保住我自己的嫡亲儿子,没有人有资格阻拦!”
“本座的父亲嫉恶如仇,他不会包庇一个恶事做尽的嫡长孙。”齐博伦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冷笑,“假若你识实务的话本座还能给你一条活路,偏偏你和你那傻儿子一样,一样的愚不可及!”如今韵娘已经被带回了他身边,他当然要给他和韵娘的儿子最好的,而且一个因为愚蠢而被废了元核的儿子也确实没有再培养看重的必要。
把这话说完后,齐博伦不觉得自己还有在与姜毓娘搅缠折腾的必要,直接一挥衣袖把书房的大门给关上了——至于那些听到了他们对话的护卫和仆役,他相信他们没那个胆子把听到的东西流传出去,除非他们不想活,也不想自己全家人活了。
眼看着书房大门被齐博伦毫不客气挥袖关上的齐姜氏双腿一软,跪倒在冰冷刺骨的青石板地面上,用一种带着哭腔的语气惨笑着对门里的人轻轻呜咽了句,“老爷,那也是你的儿子啊,是你的嫡子啊!”
齐姜氏枯坐青石板地面良久才被姜妈妈又哄又劝的拉拔走了,主仆俩个最后留给齐修远和护卫们的只是两道又长又淡薄的影子。
她们离去后,护卫们又重新恢复了原本站岗的挺拔姿势,只不过脸上的萎靡和疲惫尽数化为了被殃池鱼的苦楚和忧虑。
对于那些悲催的护卫们齐修远直接选择了无视,既然已经知道了齐博伦性情大变得因由自然没有再逗留的必要,他最后看了眼窗内又拿起卷宗愉快翻阅的齐博伦,没有任何犹豫的潜行而出。
在马上就要翻出齐府的时候,他与一个同样穿着黑衣劲装的高大男子撞了个正着——那人有些一双戾气四溢的眼眸,陡一撞见齐修远就二话不说的挥舞着长剑疾攻过来!
齐修远很是担心他与黑衣人的争斗会引来齐府巡逻护卫队的注意,因此刻意压低嗓门对前者说了句“跟我来!”就头也不回跃墙而出往城门口的方向疾驰而去了。
那黑衣人见此情形,略一犹豫就紧追着齐修远的脚步往城外去了。
作为一个距离绿阶巅峰也不过是一步之遥的天才修者,三五个回合不到,那在齐府墙头与他撞了个正着的黑衣人就被他一举成擒。
因为归心似箭的缘故齐修远并没有与黑衣人多作纠缠直接封了他的元力逼问他的身份和夜探齐府的原因所在。
那黑衣人尽管被齐修远封了元力但却没有丝毫妥协的迹象还打算顽抗,齐修远见状轻蔑一笑,他轮回百世耳闻、学会的刑囚手段可谓是多如繁星,对付这样一个一看就是菜鸟的玩意儿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几番施为后,对方就承受不住的讨饶了。
“虽然大家都说以齐府的势力没可能看上一株六品的千金笑,但说不定我就在这齐府找到了呢——就算齐府的主子们看不上,不还有拥有元核的仆役吗?”黑衣人一副义正辞严的口吻。
“听你这语气好像就笃定了这齐府必然会查出点什么出来?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呢?”齐修远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已经被他扯了面巾露出一张俊俏面孔的黑衣人,不知道为什么齐修远总觉得这张脸有些面熟、有些亲切,就好像在哪里看过似的。
黑衣人被齐修远这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头皮发麻,全身又条件反射般地刺痛起来,他磨了磨后槽牙,心不甘情不愿的解释道:“我们聚贤楼最不缺的就是大陆上的各种小道消息,百川齐家的少主因为窃夺他人灵物被苦主废去元核的传闻我们也零星知道个大概,我觉得这有其主必有其仆,说不定这株六品的千金笑就是被齐家人所偷——毕竟他们是有前科的嘛。”
齐修远看着一副‘我是神探’模样的黑衣人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也不知道他那个好父亲知道齐家的名誉已经被他的好儿子败了个精光是何等的表情?
不过齐修远转念又是一想,如今的齐博伦连正眼都不愿意瞅上齐修玮一瞅,相信他即便是知道这件事也无关痛痒吧——毕竟他就是那样的一个狠心人,说不在乎了就不在乎了。
既然已经探出了对方的来历和目的,齐修远没打算再多管闲事,只见他脸上露出一个堪比狼外婆一样的微笑,“这位小哥,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搅你擒贼了,相信你此去一定能马到功成——不过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齐家人可是满肚子的坏水,小哥此去还是要小心也上,可千万别查案不成,反倒把自己给搭进去了!”齐修远热情的把自家大伯叮嘱的那番充满关切的唠叨又转赠给了黑衣小伙。
黑衣小伙没想到这魔王似的人居然也会有如此好心的时候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傻眼。
齐修远看出了对方的错愕和不解,很是平淡的拍了下黑衣小伙的肩膀道:“我与齐家有仇,只要看到他们倒霉我就会心情大好,所以你应该庆幸我们是站在统一,若不然,你的小命就保不住了。”齐修远怎么说也转了这么多世,为了自身安全杀人灭口什么的,他做起来还是没几分心理障碍的。
黑衣小伙表情呆滞的看着满脸理所当然的齐修远,半晌找回了自己的发声器官,“不知道……不知道您和这百川齐家的人有什么仇怨?!”
“这就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了,小哥,好奇心是很容易害死猫的。”齐修远作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又拍了对方几下肩膀后,脚下一跺,整个人腾空而起,往驿站所在方向疾驰而去——这时候的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齐修远走后,满脸稚嫩天真带着几分菜鸟生涩气息的黑衣小伙默默将右手放在自己心口上,带着几分凝重的呢喃道:“这人是谁?为什么我明明用灵草屏蔽了血脉方面引起的亲缘感应,依然觉得他格外的亲切……格外的让我信任?!”
☆、第116章说谎
齐修远的平安归来让这个晚上一直提心吊胆牵挂着他的秦臻和齐博俭松了口气。为了避免被隐在暗处的监视者发现齐修远曾经离开过,他们只能按捺住自己想要连珠炮询问的渴望强迫自己进入梦乡,一切等天彻底大亮后再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藏着事的缘故,驿站的驿卒们前脚刚拉开驿站迎客的大门,后脚齐修远院落的几个主人就不约而同睁开了眼睛。
“相公!”秦臻眼睛亮闪闪的攥住丈夫的胳膊,今儿凌晨的时候她为了以防打搅到爱人的睡眠可是忍的十分的辛苦,如今自然想让清醒过来的丈夫满足一下她几乎满档的好奇心。
正拧着铜盆里的巾帕准备洗脸的齐修远眼底闪过宠溺,他把妻子拉过来用自己已经拧干的帕子帮她擦脸,边擦边笑道:“等到大伯那里为夫再满足娘子的好奇心可好?如今为夫的嗓子可干渴的够呛。”
秦臻闻言连忙将已经被丈夫擦得清爽湿润的脸容从帕子的紧密包围圈里挣脱出来,“既然渴了怎么不早说?”一面嗔怪的瞪自家相公一面忙不迭去拿桌子上的茶壶给丈夫倒茶,不过——“相公,这是下人们今天泡好送过来的吧?有没有隔夜?”
“只要是娘子倒的茶水,就是隔夜的为夫也喝的心甘情愿啊。”齐修远笑吟吟地接过妻子端在手里的茶盏就要一饮而尽。
秦臻哪里肯给他喝剩茶,气呼呼一掰他手腕就泼了,“隔夜的剩茶喝了容易伤脾胃,你可别仗着自己修为高深就瞎胡闹——我这就让人给你泡新茶来,你先洗漱吧。”
“我要娘子帮我洗。”齐修远把大头拱进妻子的颈窝里撒娇,边拱还边不住挑逗似地咬她耳垂。
秦臻头皮发麻身体发酥,气急败坏的想要睁开,齐博俭夫妇那边的丫鬟过来相询,问齐修远和秦臻起床了没,他们那边已经准备了丰富的早餐想请侄儿夫妇一起过去食用。
长辈相邀做晚辈的岂有不应之理?
齐修远和秦臻不约而同扔了嬉闹的心思,紧赶慢赶的更衣洗漱起来——等到他们打理完毕,齐博俭夫妇已经在前厅久候多时了。
“人这年纪一大,觉也就不自觉变得越发浅了,大伯没打搅到你们休息吧?”齐博俭满眼慈爱的看着只要站在一起就说不出登对的侄儿夫妇。
“大伯,哪有的事,”齐修远拉着秦臻在桌子上坐下来,“您派人去的刚刚好,倒是这么大一桌的丰盛早餐让伯娘费心了。”一面说一面朝着齐博俭身边抱着珏哥儿亲力亲为喂米糊糊的齐云氏郑重其事的拱拱手。
“你伯娘我也不过是讨了掉嘴皮子的光,修远你别怪伯娘越俎代庖伯娘就很高兴了。”齐云氏非但不愿居功,还故意揶揄了齐修远一句。
齐修远也配合的连说小侄不敢,小侄不敢。
秦臻也忍俊不禁的凑热闹说她要好好的向伯娘学习,争取有朝一日能像伯娘这样面面俱到让人充满信任。
一顿热热闹闹趣味盎然的早餐过去后,齐修远一行转移阵地来到厅堂隔壁的小花厅明着是打发时间,实际上却是想要问明白齐修远昨晚在齐府的经历。
齐修远对卖关子不感兴趣,他也不掉大家的胃口直接把昨晚自己偷摸见证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亲人们听——当然,有关在父亲锁骨发现牙印的事情因为在座有女眷的缘故他只是一言带过,但饶是如此秦臻和齐云氏也难掩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们实在无法想象要怎样出色的女人才能够在齐博伦那样的人身上留下痕迹——正好他也想知道昨晚嫡母所说的那个与他父亲私通苟且的女人到底是谁。
从侄儿用充满困既然这样惑和惊叹的语气提到那个与弟弟暧昧不清的女人时,齐博俭就条件反射的瞳孔一缩——作为当年那段往事的知情者之一,他实在不知道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自己满眼好奇和求知欲的侄子。他喉头干渴,想随便找个借口唬弄过去,却过不了自己心头的那道坎,最后只能掩饰性地含糊了一句,“你也知道,我与你父亲的感情并不深厚,他又是个把自己隐私看得极重的人……”
齐修远看着齐博俭带着几分闪躲的眼神,沉默了片刻,低笑一声道:“他能把那女人藏得密不透风,足可见那女人的重要性,大伯不清楚也很正常,”边说边端起旁边的茶盏仿佛喉咙异常干渴般地连喝几口,“索性我昨天也不是白跑一趟,至少弄明白了一件事,齐姜氏母子在父亲那里是彻底失宠了——”
很高兴齐修远没有捉着上个话题不放的齐博俭心下也是一松,罕有的说了句不符合他真实性情的话,“如今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时机,修远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住啊。”
“大伯,您就放心吧,侄儿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齐修远眼中闪过决绝,这送上来的好机会都不牢牢抓住,他也就没必要再姓齐了。
齐博俭相信自己侄子的能力,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又再三叮嘱了两句,“我那二弟媳妇逼急了她可疯狂的厉害——你可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别在阴沟里翻了船。”
齐修远自然点头如小鸡啄米。
齐博俭最喜欢的就是侄子这副听得进长辈言的乖巧模样,又唠叨了两句才和齐修远商量回灵水镇的时间。如今的他早就决定在灵水镇落居,避开府城的一系列风波自然希望离开的越早越好,更别提他还有妻小在身边呢——真要是因为不小心出了事,恐怕他就是想哭都来不及了。
对大伯心里的担忧很是了然的齐修远当即就拍板了离开的日子,“早走早安全,抓紧时间赶路说不定还能赶上中秋节一家团圆呢。”
等到一系列繁杂琐事都商量完毕后,齐修远和秦臻站起身亲送齐博俭一家三口回房——他们走后,齐修远如同晴空万里一般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阴霾密布。
“相公?”秦臻带着几分错愕的看着他骤然大变的面部表情,心里本能的有些慌乱。
齐修远见四下无人把她拥进怀中用很是干涩沙哑的声音说:“大伯刚刚在说谎,他知道那个与我父亲有暧昧关系的女人是谁。”
“不会吧,相公?大伯他怎么会对你说谎呢?他可是把你当亲儿子看待!眼下还拖家带口的什么都不要的跟你去一个小镇落脚!你这样随便怀疑他是不是有些太过份了……”秦臻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反驳。
“我也希望不是……但大伯刚才的态度实在是太可疑了,而且,贞娘,我怀疑……我怀疑……”口唇里仿佛生咽了一颗苦胆的齐修远继续往妻子心里砸重磅炸弹,“那个女人很可能跟我我有关。”
秦臻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丈夫,半晌才从齐修远怀里挣脱出来,用一副恍然大悟的口吻不住喃喃道:“这就能够理解大伯为什么要对你说谎了……相公,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在面对圼翧、圼翎时的激烈反应?那时候我不是怀疑你……”
这回不用秦臻详说齐修远已经听懂了妻子话语里未尽的含义,他眼神有些放空的望着花厅墙壁上的一幅山水画,苦笑一声道:“娘子,假若我当真不是平姨娘所出,而是父亲最心爱女子生的孩子……那么这些年来,父亲又怎会狠心待我至此?!别说他是在用这种方式保护我……在我们寥寥无几的数次相处中,我从他眼中看到的只有憎恶和仇视甚至……杀意。”
平姨娘是曾经伺候过齐博伦的通房,因为生下齐修远这个儿子的功劳升了等,得了一个能进齐府宗墓的姨娘身份——在齐家可以称得上是半个主子般的存在。
只可惜,齐博伦松口为她提位份的时候,她已经因为难产死了整整五年,最后只以她尚懵懂不知世事的儿子名义牵头由府里的三等管家操办,做了场简单法事,迁了骨骸入宗墓了账。
秦臻沉默的听齐修远用一种近乎自嘲的语气说这些话,心口一时间有些堵闷的慌……她在为自己的夫君感到委屈……也在为自己这样出色却享受不到父母半点亲情的相公感到难受。
作为一个疼爱的妻子的好丈夫,齐修远对秦臻的心情变化极为敏感,当秦臻用充满歉疚和关怀的眼神悄悄朝他不住瞥来时,他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温暖的微笑。
“真是个傻丫头,”哪怕妻子已经做了阿娘他还是没有丝毫障碍的用亲昵的语气唤她一声丫头,那里面的宠溺和缱绻可以让每一个听到的女子忍不住泛红耳根。“如今有了你和念哥儿,他对我的态度是好是坏于我而言已经没有半分影响——这次若非要接大伯他们一家和我们回灵水镇,我连这府城的大门都不愿踏入。”至于齐修玮那个只知道在暗地里使坏动阴招的玩意儿他只要调遣几个投靠他的族人,照样能把他整得哭爹叫娘。
秦臻闻言,略微思考片刻,倏然握住丈夫的手认真道:“相公,你也别想着把我托付给大伯他们了,这回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吧,别在这府城待了。”
原本齐博俭伯侄俩个是商量着让齐博俭等人先行齐修远断后——商量这个的时候齐修远还打算在府城多看几天齐修玮的惨象和结局再走呢,也不知道在宗庙里关着等待处置的他此刻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只要这么稍稍一琢磨,齐修远就心情大好的恨不能舞上数时辰的剑。
“如果是几天以前,你说一起走那为夫也就同意了,毕竟为夫也和你一样思念灵水镇的家里人,不过眼下却是不能了——”齐修远反握住秦臻的手,轻轻拍抚,“贞娘,无论如何我都要查清楚那个被父亲暗中护藏女子的真实身份,不管她是否与我有所关联……”
“可……可要是她不是你的……”秦臻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磕绊又带着些许担忧,作为齐修远相濡以沫、两情相悦的爱人,她实不忍心眼看着对方最后落得个空欢喜的下场。
“贞娘,我想你误会我了,”齐修远望着妻子满怀担忧的眼神温柔一笑,“通房之子与外室之子于我而言并无什么分别,”在提起自己的身份时,齐修远面上没有半分卑微和惭愧之色,他的神情异常冷静,“我如今所求的,也不过是一个肯定的答案罢了。”
☆、第117章暂别
齐博俭对两个侄子之间的恩怨心知肚明——
早就立场鲜明的站在齐修远这边的他虽然觉得齐修远这种一定要亲眼看着对方倒霉的坚持有点无奈,但也拗不过他,只得自己先行一步。
当然,很清楚那个与自己弟弟曾经纠葛不清的女子是个什么身份的他,也很担心侄儿因为某种原因卷进他父母之间的恩怨里无法脱身,因此很是以长辈的身份强迫着他只要确定了齐修玮最后的处罚结果就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与他们汇合,为此他还咬着牙狠狠往侄儿心里对小侄孙的充满歉疚的伤口上撒了几把盐:“就没见过比你还狠心的爹,孩子才多大你就把自己弄得昏迷不醒要自己夫人爬山涉水的去找神医救命!如今好不容易醒转恢复过来,不急着回家去好好弥补被自己丢了好几个月的孩子也就罢了,偏还要待在危险的地方因为心里的一点芥蒂看热闹……”
绞尽脑汁琢磨着把侄儿给糊弄回灵水镇的齐博俭却不知道正是他这大异常态的表现让他的侄儿坚定了暂时不回去的决心,就连秦臻也坚持着要和齐修远共进退——齐修远不答应,想要秦臻跟着齐博俭夫妇一起回去——他自己仗着一身高深的修为哪怕是看热闹也不怕事大,可真要让妻子留下,那可就有些绑手绑脚了,哪怕妻子现在有了元核能够修炼也一样——他觉得有周一忠等护卫保护着他们又有升仙船上王小魁的暗地护持,相信他们一行一定能平安回到灵水镇。
面对齐修远‘娘子,我是为你好’的无奈表情,秦臻心里还真是恨得牙痒痒!
如果不是担心在长辈面前暴露了本性,她一定会半点都不留情的在丈夫的耳朵上狠狠扭个几圈!
齐博俭管得了侄子却管不到侄媳妇头上,见他们两个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干脆借着去吩咐护卫和仆役们准备行李的借口把空间让给了小夫妻俩个。
对于齐博俭的善解人意秦臻很是感激!
等到对方一走,秦臻就一个饿虎扑食整个人扑进了齐修远怀里,双腿也紧紧缠钳住他劲瘦的窄腰,“我出来的时候……我那位重女婿轻女儿的混蛋老爹说如果没把你平安救回来,那么我也别回去了!如今你就让我这样跟着大伯他们回去……你是希望我有家归不得吧?!”
“……什么?阿爹他怎么会?”还是头一回听到这说法的齐修远有些目瞪口呆。自从那日秦父不顾自身危险的沿着他被追杀的危路疯狂寻找他的时候,齐修远就真真正正的把秦父和秦母当做了自己的亲生爹娘看待。
他们对他的也同样如此,他能够清晰的从他们的言行举止中感受到他们对他的喜爱和关切之情。
正是这份毫无保留的关切和喜爱让齐修远充分感受到了什么叫家的温暖,这些日子在外面漂泊,他无时不刻不在想念着家中的亲人,期待着他们见到他们夫妻时惊喜的表情——却不想,爱妻用这样一种充满控诉的语气对他说:你是希望我有家归不得吧?!
“你因为我的一时好心险些丢了小命,我阿爹又是个把你当亲儿子看的,自然生气的厉害——”秦臻见丈夫动容,连忙趁热打铁,“如果我就这样跟着大伯他们回去,阿爹表面上会摆出一副热忱欢迎的态度,可心里还是会为你感到忧心忡忡甚至迁怒于我……相公,我与爹娘多日不见,你总不愿眼睁睁的看着我们重逢又因你而心生怨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