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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岳母家住一个晚上,我想起王诗芸托付之事,于是,第二下午,去她家走了一趟。
这是我第一次来王诗芸家,内三环四室二厅的大house,收拾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客厅大理石地板,擦得亮堂发光,几乎能照出人的影子。最耀眼之处,莫过于中央墙壁上,挂着一副巨大的落地婚纱照。
照片上,王诗芸身穿洁白高贵的华丽婚纱,袒露香肩,巧笑顾盼,小鸟依人地偎在老公身边。
王诗芸的老公叫黄俊儒,同他的名字一样,文质彬彬,英气勃勃。跟我说起话来,幽默风趣,朗朗上口,有条不紊。
话里行间,我能明显感觉出来,坐在我对面的他,很爱很爱他们的家,很爱很爱他的妻子和孩子。
可是,正是如此优秀的一个好男人,王诗芸却选择了背叛。如果黄俊儒知道内情,原本拥有的一切美好物事,突然间消失得一干二净,那会不会太残忍?,只能硬起头皮接待郝老头子了。
“一定一定,我和行健洒扫门庭,恭迎贵客,”岳母笑说。俩人接着聊几句后,便互道再见。
妻子刚要抢着给母亲拜年,岳母已挂了电话,害得她小嘴巴撅老高。老丈人从洗手间转出来,眉头一皱问道:“萱诗电话里说什么来着?大年初三,她要带那个糟老头来咱家拜年?”
“可不是嘛,电话里,她是这样说,”岳母沉吟。
“大年三十,孩子们都在,你别糟老头糟老头叫,被人听见多不好。”
“是呀,爸爸。我婆婆听到,会很伤心呢,”妻子附和。
“她来来就算了,干嘛带着这么个东西。哼,也不知道她哪里出问题,爱上这么个东西,丢尽我和轩宇的老脸。
要是轩宇健在,不把这么个东西打死,就会被她活活气死!”老丈人愤愤不平地说,满脸不悦之色。
“还伤心呢,那是你婆婆自找!看在我女婿的份上,她是你婆婆,那么个东西,可不是你公公!白颖,你给我记住,左轩宇才是你这辈子唯一的公公。
跟那么个东西,你最好划清界限,保持距离。别生完孩子没事做,老往你婆婆家跑,小心沾上晦气!”老丈人一席话,说到我心坎里,真他妈解恨!特别是最后那句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然而,就这么一句无心之言,听到妻子耳朵里,却一语双关,戳中要害。
她马上想起了什么,脸色一红,神色非常不自然。
“爸,你说什么呀。
什么这么个东西,那么个东西,我都听不懂你说什么,”妻子嘀咕。
“我婆婆来电话,要我去陪陪她,作为儿媳妇,难道拒绝她老人家?我不是三岁小孩儿,什么好什么坏,自己能分辩,用不着你老人家提醒。
““瞧这丫头,跟打鸡血似的,竟然跟她爸这样说话,”岳母出言教训。
“你婆婆要你陪?她有郝江化这么个好老公陪着,什么时候孤单寂寞了,要你去陪她?你有大把时间,干嘛不多陪陪你的爸爸妈妈?我和你爸爸,打小把你捧在手心,当公主一般疼爱,何曾让你受过丁点委屈?你妈对你怎样,我就不多说了。
单说你爸,你可是他的心头肉,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说得一点都不过分。
现在你长大成家,竟然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不是伤我们父母心么?真是岂有此理!““佳慧,说什么呢!”老丈人劈头一句,盖住岳母的话。
“说这些干嘛,要懂得适可而止啊。”“妈,我没有忤逆爸爸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他说话不对而已,”妻子眼圈一红。
“你们的恩情,女儿一辈子铭刻在心,时刻不敢忘记。”话没说完,早已眼泪婆娑,嘤嘤抽泣。
“好了,丫头,”老丈人大手搂住妻子,怜爱地替她擦去眼角泪水。
“爸妈没有怪你意思,说一百道一千,全是为你好。
大过年哭鼻子,可不吉利哦,快收住眼泪。”说完顿了顿,对我使个眼色。
我明白老丈人意思,让我逗一下妻子。于是装成大猩猩模样,步履蹒跚地挪到妻子跟前,牵起她白净小手,尖嘴说道:“美人卷珠帘,深坐蹙峨眉。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我是山大王,谁敢让我的美人受伤!我要把她带到山洞里去,做我的压寨夫人”妻子不由破涕一笑,娇嗔:“你怀死了,臭猩猩,我才不给你做压寨夫人!”
“不给猴子做夫人,那今晚给我做夫人吧。”我一把抱起妻子,向楼梯奔去,哈哈大笑。
“早睡早起,明儿一大早起来,给爸爸妈妈拜大年!”“等一下,老公。”妻子捶我一把,咯咯娇笑。
“你不守岁了呀?”“守呀,谁说不守!”我眼珠子一转,朝岳母眨眨眼睛,意味深长地说:“在床上,咱们一样守岁”然后“噔噔噔”几步跑上楼梯,留下一路欢声笑语。
大年初二,首都国际机场接机口,pm10:30喧闹声响起,一股人流从里面涌出来。
在形形色色的善男信女中,我一眼便找到母亲。她如云的发髻,精致的五官,秀气的脖颈上戴着副闪闪发光的钻石项链。
双腿修长,细腰宽臀,身形笔直,酥胸挺拔。内穿一身量裁得体的中式套裙,黑色保暖丝袜配同色高跟鞋,外罩一件深咖啡色御寒大衣。
右手挎个香奈儿包包,左手挽着郝江化胳膊,偎依在他身边,边走边亲昵地交谈。
郝江化身高不足1米68,脸如刀削,面色黑黄,几乎矮母亲一个头。
只见他西装革履,步子稳健,嘴里叼只金黄色烟斗,胳膊几乎贴紧母亲右胸,蹭来蹭去。
我本以为已经释怀,可看到这一幕情景,内心不可名状地升起浓浓醋意。
“妈”强颜一笑,我踮起脚尖,朝他俩挥挥手。母亲看到我,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兴高采烈地叫了声京京,挥几下手。
我几步迎上去,说声“妈,过年好”跟她来一个久别重逢的热烈拥抱。
也许是那股子醋意使然,我不怀好意地把手放在母亲俏臀上,轻轻地抓一下,迅速松开。
偷眼看母亲反应,她丝毫不以为怵,脸上兀自挂着盈盈的笑。
“左京,过年好,大吉大利。”一旁的郝江化,伸开双手,要跟我拥抱。
“郝叔叔,过年好。”我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虚伪的笑,勉强抱一下他。
从托运处领了两个沉甸甸的大行李箱,我和郝江化一人一个,装上白色越野凯迪拉克。
我开车,母亲陪同郝江化坐到后排。一上车,就听她美滋滋地说“好厚的雪,真是难得一见,好想来一场雪仗”一副童心未泯的模样。
“好呀,好呀,我陪你打,”郝江化一个劲儿点头。母亲莞尔一笑,欣喜地问:“京京,要打一场雪仗吗?”我耸耸肩膀,回一句随便啊,反正你喜欢就行。
母亲说那好呀,上亲家母家拜完年,拉上颖颖以及亲家公亲家母,在他们家别墅小院子里来一场。
郝江化笑嘻嘻地问怎么分组呀,母亲回他道我们巾帼组对抗你们须眉组。
“嘿嘿,老婆,那到时我可不会心疼你,”郝江化坏坏地说。
“哼,尽管放马过来,千万别手软,”母亲撅起嘴巴。
“别大男人心态作祟,指不定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呢。”郝江化这头蠢猪,真要打起来,面对三个如花似玉的娇妻,谁下得了手。
估计只有这头蠢猪,不懂“怜香惜玉”四个字为何物。不过话说回来,我肯定专拣母亲打,瞄准她屁股和胸脯扔雪球,发泄心中恨意。
岳父对母亲不满意,估计也专拣她打。至于郝江化会否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妻子下手,我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边走边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