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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黎幽真没想到事件一下子三级跳,出国做手术!这么大手笔!这不科学吧!
“翟原,我只是惯例地跟你聊聊我生活的近况,真的不是要麻烦你帮他们母子仨人这么大个忙……要我说,其实在国内其他城市也蛮好的,我打算问问我导师有没有业内的老同学什么的……”
“傻瓜,”男人低声笑了,声音像浓得化不开的巧克力,醇厚柔滑,“我这不是怕你太辛苦么?再说了,我才不在乎别人欠不欠我人情,我就是想让你欠我一次,这样我就有借口对你予取予求,呵……”
唰一下红了脸,黎幽简直不敢相信那个男人明明听声音就累得不行,还有精神调戏她!这可真是……
“翟原!”她羞恼地喊他。
“哎。”翟原声音柔情似水,乖乖地应,听起来老实的不得了,跟上一刻用话语危险挑逗她的仿佛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你人格分裂吗?”板着脸,黎幽一字一顿:“我可以给你介绍个好点儿的心理医生,头三次免费。”
翟原哈哈大笑,乐得不行。
这丫头怎么能这么可爱!
他几乎能想象出通讯那边她鼓着腮帮子睁着溜圆的眼睛小脸红扑扑的模样。
笑够了,他赶在黎幽恼羞成怒之前深吸一口气,转移话题:“你今晚吃的什么?”
往后仰靠在浴缸里,黎幽脚尖踢出几个水花,想了想扳指头数道:“跳水蛙、烤兔腿、老妈蹄花、火爆牛肉还有红豆布丁……嘿嘿,不过全都只是看菜谱,没吃成。”说到这个黎幽皱起脸,天底下还有特地跑出去吃大餐,结果一摸兜没带钱包更郁闷的事儿么?
翟原无奈地笑着摇头,他声音有一点儿喘:“那你现在饿不饿?”
“啊,你不许提,一提到这个我肚子好饿呀——”黎幽掩耳盗铃地捂住耳朵。
男人用力吐出一口气:“傻丫头,给我开门。”
伴随这句话音,通讯器里传来三下叩门声。
黎幽猛地一下坐直,在哗哗水声中努力辨认。
公寓大门方向可不是正有人在敲门么!
☆、第一百二十一章
靠在她门外,翟原疲倦地捏了捏眉心,难得不站得笔直,而是如释重负地微微放松了背脊,侧头盯着她大门底下透出的温暖光线,想象着她在门扇那头吃惊的小表情,他独自站在楼道里,微微垂着头笑了。
他一大早飞东京处理紧急状况,在那个对细节格外严谨的国度,他耐着性子与他们打交道,努力和颜悦色进行交涉,在经历一整天拉锯的谈判后,总算是以极小的让步将事情解决。走在蜿蜒的石板路上,听着远处袅袅和乐声,还有身边不断九十度鞠躬的对方公司代表……翟原厌倦地闭上眼,将应酬推给鹤岛与一众手下,他搭乘最近一班飞机回国,回到有她在的地方。
来接机的秘书在车上抓紧时间将紧要的公务交给他处理,直到秘书小心翼翼地提起,翟原才发现自己一整天滴米未沾。
下意识准备拒绝,转念想起某张宜嗔宜喜的面孔,他神情转眼便柔和得不可思议。车在途中停了一下,秘书奔下车取来丰盛的外带订餐。翟原沐浴在秘书欲言又止的视线中,提着外卖饭盒走进小区,来到黎幽门前。
门后大概是客厅的地方,传来了慌张的脚步声,每一声都像是踩在他心尖,翟原平静的一颗心陡然紧张起来。
门哗啦一下被拉开,翟原眼波温柔深情地迅速落在黎幽脸上,举了举手里的东西,着急献宝:“陪我一起吃点东西好不好?我一个人没有胃口,吃不下去。”
“你还没有吃东西?天啊,那你还不快点进来!”黎幽伸手拽着他手腕拉他进屋,完全没发现身后男人全身肌肉瞬间紧绷僵硬。
老天!翟原脚下似乎生了根,步子笨拙得几乎挪不开。他眼中只看得到黎幽被蒸汽熏得粉红的一声娇嫩肌肤,凌乱慵懒的发丝像是匆忙被毛巾揉过,透明的水珠顺着发梢悄悄滴落,没入她粉色浴袍领口内……
喉头上下滚动,翟原瞬间口干舌燥,嗓子眼里腾地生起一团火,火烧火燎的,令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扭身掰开他手指头,取过被他用力揪得有点儿变形的外卖袋子,黎幽掩嘴轻笑,横他一眼:“真粗暴,可怜的袋子,它遭谁惹谁了,噢?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坐下吃东西呀。”
次奥!谁现在还顾得上吃东西!
艰难地咽了口唾液,翟原拳头捏得咯吱响,他努力把视线一点点从她身上拔开,扶着桌面身形晃了一下,侧身避开她:“你……你先吃吧,我不饿。”
听到男人声音异常沙哑干涩,黎幽停下正将饭盒一个个打开盖子摆在桌面的动作,她凑过去小心地按上他宽厚的背,不无担忧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一整天没吃东西,现在胃不舒服?转过来让我看看呀,实在难受得紧我们得赶紧去医院,别忍着!”
痛苦闭上眼仰起头,翟原指尖在桌面上虚抓,收紧复松开,终于败在崩断的理智面前,他逸出一声不明意义的低吼,狠狠将她扯入怀中。
男人扑面压下来的吻犹如爆发的火山,炙热汹涌的情意使得黎幽本能想要后退,然而男人觉察到她的退却,大掌用力摁住她后脑,不容许她犹豫,更不许她拒绝,强势霸道地席卷她所有神经,让她必须全身心投入,用每一个细胞完完整整地感受他。
被动承受了一会儿,口腔鼻端充斥着男人浑厚的草木气息,黎幽逐渐被他热情带动了节奏,羞红着脸,慢慢地抬起手小心环住他精壮有力的腰,开始效仿他的方式努力回吻。
她无声的回应令男人眼中闪过一抹狂喜,瞬间化为更热烈的耀眼火光,他手臂用力往上一提,将她半举起来。
双脚悬空,黎幽忍不住低呼,慌乱地搂紧他肩背,小幅度挣扎踢腿。
翟原在她唇间低声笑,一个前进,另一个后退,纠缠着跌跌撞撞被压制在墙角与他臂弯之间,黎幽呼吸困难,俏脸通红,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才好。
他近在咫尺的面容放大后,让她局促又心跳不止。高挺的鼻梁,看起来脾气很硬的浓眉,还有眉间隐隐可见常皱眉留下的痕迹,然后是他那双深邃得如同浩瀚星宇的双眸,迷人得仿佛会将她整个灵魂吸走……
迷惑地被他一下又一下轻轻啃咬唇瓣,黎幽傻傻地想,明明不是第一次接吻,却比先前几次更加让她迷恋。
是因为短暂的分离加重了思念的分量么?
还是换了地点,在她熟悉的小窝,拥抱这个高大健壮而又性感爆棚的男人,让她产生了另一种隐秘的骄傲?
翟原并不知道短短一瞬间眼前小女人已经神游天外转了多少个念头,他眼前快要蒙上一层红雾,脑子里嗡嗡作响,微酸的清爽水果香味不住刺激他鼻腔,黎幽身上还裹着未曾散去的热腾水汽,衬得她水汪汪的眼睛格外招人疼。
舔了舔她唇角,男人卡着她腰的手指一紧,几乎要透过浴袍陷进她柔软的线条中去。他放纵自己脱缰的思维畅想了三秒钟,强行拉回神智,话出口才发现自己声音低哑得不可思议:“穿成这样出来开门,一点防备都没有,就不怕我对你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
迟钝地想了一会儿,黎幽突然明白过来他话里深意,窘然得脸上温度烧得更心慌。
她用手背捂住脸,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我只是怕你饿坏了才……”
见了你之后饿的不是胃,而是另一个地方……
翟原苦笑着想,有些忿然地咬了一口她泛红诱人的粉颊,骤然松开手,步履狼狈地往浴室方向走,抛下一句话:“你先吃东西,我去冷静一下。”
冲进浴室,翟原腿有些发软,撑着镜面用力吐出一口浊气,下一秒他立刻后悔了。
热气氤氲的浴室里蒙蒙水雾还未散去,每一个空气因子里都是她的味道,清新的微酸的水果香气萦绕飘荡,刚稍稍平复的燥热再次熊熊燃起,男人挫败地朝墙上击出一拳,扯开外套领带,踏进浴缸将冷水开到最大,从头浇至全身,捏着拳咬牙站在冰冷的水中,等待体内骚动重新蛰伏……
天知道他在最炽热的那一刻有多想顺势探入微敞的浴袍领口!天真无伪,自然散发的诱惑险些令他彻底失控!然而冲动的念头迅速被压下,男人多年训练有素的冷静及时救场。
比起纵情占有,他更害怕伤害她。
身体疯狂叫嚣着向她索求更多,理智百转千回,彷徨不前是出于想要呵护珍惜她的执念。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有多别扭,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清冷面具下的灵魂有多脆弱。
关掉水阀踏出浴缸,透过雾气迷蒙的镜面,翟原看清自己脖颈蜿蜒的那道丑陋伤疤,他眼中飞快掠过一抹阴鸷,晦涩地垂下眼,顺手将湿发抹至额后。
咬着筷子,黎幽坐在餐桌旁,脸红红地胡思乱想了半天,拍拍自己脸颊,指着鼻子喝令自己冷静下来:“你的理智,你的镇定自若呢?都被狗吃了?不许发花痴,不能堕落为色女!”
结果下一刻,她听着动静转过头看了一眼浴室门前,手忙脚乱差点儿跌下椅子。
筷子咣咣掉地,黎幽匆忙捂住口鼻咽下叹息与尖叫。
这个该死的家伙!他……他怎么能就这样大大咧咧地走出来!
衬衫过水后半透明地贴在身上,隐约可见底下轮廓分明的肌肉,表情端凝的禁欲感与爆棚的男人味肆无忌惮辐射开来。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状态还有另一个说法——湿身诱惑?!
鼻腔有点儿发热,黎幽狠狠地扭开头不敢再看第二眼,吧嗒吧嗒杀进里屋扯来浴巾,远远地抛进他怀里。
“快擦一擦,感、感冒的话怎么办!”
偏生某个男人毫无自觉,拎着毛巾迷惑地眨眼,向她投来求助的视线。
黎幽扶额无言。
性感与天真毫无违和感混在一起,这是在造孽啊!
那天翟原顺理成章在黎幽家留宿。
偌大个人乖乖的抱着被子钻进沙发,黎幽看得有几分不忍,咬唇纠结了半晌,指了指自己卧房,勒令他转移阵地,美名其曰:“哪有让客人睡沙发的道理,我来睡,你快进去,不是当了一天空中飞人很累了吗?”
关了灯,客厅里只映出窗外遥远夜灯投来的影子,黎幽闭上眼好一阵子又睁开。
睡不着。
一个人居住了多年的领地被另一个人侵入,陌生的气息,如牛毛针刺,黎幽本能地感觉到一丝不安,然而很快她自己摒弃掉这种防备的念头。
独自生活太久,寂寞如影随形。
不是不难过的,特别是生病伤痛时,形单影只格外神伤。
既然决定服从内心的指示,试着开始一段新的感情,黎幽就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要改掉很多一个人生活留下的陋习,软化外表那层硬壳,敞开自己的情感、内心、灵魂和居住地,接纳另一个人……
似乎并不如想象中那样艰难?
大概是那个矛盾的男人有某种让她无力抵抗的魅力,像是认识了若干年的陌生人,不知不觉蚕食掉她自以为坚强的心篱,在她还没有发现的时候已经深深扎了根,巍然屹立。
像一株迎风招展的大树,安静可靠。
脸在枕头上蹭了蹭,黎幽唇角泛起浅浅笑容,在朦胧梦境中也有一棵顶天立地的大树,于岁月流转之中为她遮风挡雨。
一墙之隔的翟原坐在床沿径自出神了好一阵子,才小心地倒入柔软的床。
枕头上是黎幽的味道,很好闻。
被子上是黎幽的味道,很温柔。
整个卧房满是他的黎幽生活过的痕迹,处处都能看到她或匆忙或悠闲的影子。
在床上侧身将被子抱个满怀,翟原打从心底满足地喟叹。
身体不受控制地紧绷兴奋,精神却懒洋洋地沉醉在如影随形的宁馨气氛中。
眼皮渐渐沉重起来,动了动脑袋,余光被房间一角柜子里垂落的银光攫住注意力,翟原翻身坐起,赤足走过去察看。
那是一条银色的链子,翟原心中一悸,有些急切地抬手拨开挡在上面的几本书,看清被擦得干干净净的方形木盒,盖子打开,从里面掏出圆滚滚的一个金属小球。
原来……它们在这里……一直在她身边。
这些年,她看着它们时会是什么表情?她又是用怎样的心情将它们妥当安放?
翟原很想冲到她面前问个清楚,放在门把上的手怎么也按不下去。
在她的问题上,他有太多迟疑与忐忑。越是靠近,越是开不了口。
挡住眼睛,高大的男人在黑暗中佝偻了脊背,顺着墙缓慢滑坐在地,手心紧紧攥着那条银色链子,许久许久……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个男人神色匆匆地走进高级病房区,一名小护士被他撞了个趔趄,那人眉毛都没抬一下,瞅准走廊尽头那间病房跑去。
“你着急忙慌找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乌丕言呸了一口,甩上门换上不正经的表情,挨近了小声问:“是不是又想……”
“想你个大头鬼!我问你,你说要从那个女人身上榨一笔钱,到底什么时候能弄到手!”拍开男人伸出来的手,女人柳眉倒竖。
“说起这个老子就一肚子火,我派去盯梢的弟兄说那女人居然不见了!一群酒囊饭袋,不中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