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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心有同感的点头:“也是,亲人都这样,我那妹妹当年怀孕的时候,我都恨不得将自家搬空了给她送过去呢,不过,这孕妇也是有讲究的,你送些安胎的药材就好,然后就是小孩子的衣服,小棉被之类的,也不需要多金贵,胜在一番情谊上。”
江婧娴笑嘻嘻的点头:“多谢李夫人指点,我自己没经过这些事儿,家里也没个长辈教导,都得是自己摸索着来,有李夫人这些话,我可是有了不少头绪了。”
“这算什么,不过些许小事儿,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尽管来问我就行了。”李夫人当即承诺,大包大揽,然后一拍额头:“我竟是糊涂了,妹妹且等一等,我让人送了茶水点心过来。”
说着,赶紧吩咐人去准备。
女人们坐一起,说的也都是家长里短的事情,或者就是衣服首饰,别家的内宅,李夫人自然也是这个开头,瞧见了江婧娴头上的首饰,就赞道:“妹妹这簪子,可真是好看,是在哪家铺子买的?回头我也让人去寻摸寻摸,买个一样好看的。”
“是我娘过年那会儿,从京城给我带过来的。”江婧娴笑着摸了摸头上的簪子,也夸赞李夫人:“夫人这簪子也别致的很,很是和夫人的气质般配呢,会买不如会带,我这可比不上夫人,夫人得空了就指点我两句,也好让我挑一些适合自己的簪子带。”
“怕是你带什么簪子,你家将军都喜欢的很吧?”李夫人打趣道,江婧娴适时的红了红脸颊,李夫人又笑道:“过段时间就是三月三,和县有一处地方,风景特别好,我打算到时候到那边去玩儿两天,你要不要去?”
说完,忽然拍了拍手:“哎呀,我竟是忘记了,你和你家将军,恩爱的很,片刻也舍不得分离的,若是你家将军不去,你也是不去的吧?”
江婧娴摇头:“那倒不一定,我自己也是能去的,偏偏我是个懒的,连房门都不想出所以……”
“可别说自己懒,年纪轻轻的,多走走才是好事儿,再者,咱们两个说的上话,若是你不去,我只瞧着她们拍马屁,也着实无趣了点儿,既然你自己能拿主意,咱们就一起去吧?”
李夫人忙说道,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若实在是想犯懒,咱们多带些东西过去,随时随地能让你休息,如何?”
江婧娴还是摇头,李夫人叹口气:“我可算是瞧出来了,你是根本不想和我一起去,我说你是舍不得你们家将军,你还不承认,就咱们两个在,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既然是舍不得,那不如让你们家将军也去?”
“我家将军没空啊。”江婧娴叹口气,李夫人眉头动了动:“可是有什么要务?其实,指挥使是不用管那么多的,咱们吃好喝好,玩玩乐乐,等任期满了,找人给评个优,回头就能调回京城了,何必在这外面受罪。”
说着,叹口气:“其实,我们家老爷也是想早点儿回京的,只是,这儿他毕竟是当了将近十年的父母官,实在是舍不得,这才留下来的。”
江婧娴做出犹豫的样子来:“若是能回京,我还是很高兴的,我父母兄妹都在京城……”
李夫人立马就察觉出来,自己的这个话题没找错,江婧娴亲人都在京城,年前父母有千里迢迢的过来团聚,若是能回京,肯定是很期待的,就赶忙笑道:“想回京还不是简单事儿?让你们家将军找找门路就行了。”
江婧娴叹气:“我们家将军就是个孤拐性子,他能找什么人啊,在京城呆了没两年就被赶出来了,若是有门路,当年可就留在神机营了。说不定,现在已经能转到京畿卫了。”
“这个,咱们姐妹一场,你若是实在想回京,我回头考虑考虑,给你想想办法?”李夫人犹豫了一下说道,见江婧娴眼睛瞬间就亮了,忙又说道:“现在可说不准呢,你也别太高兴了,到时候万一让你失望了,那我可是好事没办成,反而成了坏事儿的了。”
江婧娴笑眯眯的安慰她:“不管能不能办成,有这个门路就行,李夫人看,这个数能成吗?”
江婧娴伸手比划了一下,今儿李夫人走的路子就是利诱,她也顺便套套话,也不是说只允许李夫人问话,不允许她反击的。根据六皇子的说法,李源道是二皇子的人。若是能套出在吏部,还有什么人是二皇子的手下,也算小功劳一件儿。
最重要的是,李源道要支持二皇子,肯定有银钱上的走动。具体怎么做她还没想到,但是,先套问一下下家还是可以的。
李夫人笑着摆摆手:“不用了,都是熟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李夫人可不能这么说,我好歹也是出身官宦家庭,这规矩,我还是知道的,李夫人只管说个数就行。”江婧娴笑眯眯的说道,李夫人心里衡量,比划了个手势,见江婧娴只点头,并没有为难或者愤慨,心里就暗暗思量开了,这样的话,要么就是林家太有钱,江婧娴不当回事儿,要么就是林家真的没靠山,夫妻俩没路子走,所以只能用银子开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三五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就算林家不缺钱,用来试探的话,那就是打水漂了,肯定不会舍得出这么多的。
☆、第72章
银子到底在哪儿呢?是还在怀庆府,还是已经被送到别的地方去了,或者是已经被融掉了,这个问题,林靖阳和江婧娴分别从不同的地方打听,最终,什么也没打听出来。
想想也是,李源道是什么人啊?知府,当了快十年了的知府,还是怀庆府这种上府的知府,能是普通人吗?他既然做下了这种事情,还一直没露馅,那绝不可能是林靖阳和江婧娴三两句话就能打听出来内情的。
夫妻俩都有些小郁闷,费了十来天的劲儿,又是应付李源道,又是应付李夫人,两个人都累的不行,结果一点儿有用的消息都没能打听出来,灰心丧气的。
“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办?”江婧娴靠在软垫上,半点儿都不想动,今儿又被李夫人拉出去踏青了,李夫人的招儿挺多,第一天是找门路,第二天是想和江婧娴一起赚钱,第三天是请江婧娴看一套特别珍贵的首饰,第四天是送了两匹据说是后宫娘娘才有的锦缎。
层出不穷,一边威逼,一边利诱。充分给江婧娴展示了自家的后台,同时想将江婧娴拉到自家这条船上,同一条船上的人,就算是船沉了,大家谁也逃不掉是不是?
林靖阳这边,也是差不多的待遇。估计二皇子是真心想拉拢林靖阳的,但李源道自己又担心被林靖阳给查出来什么的,所以,这手段用的就比较反复,今儿是利诱,明儿就是挖陷阱。
男人常用的利诱手段,一般来说就两种,一个是财,一个是色。李源道自己以己度人,自家后院有不少花花草草,就以为林靖阳也是有这样的心思,不过是碍于岳家在,不敢有。
所以,特别的大方的邀请林靖阳去青楼,还送了两个瘦马过来。当然,林靖阳是没去的,也没要那两个人,却被李源道误以为是惧内,还很贴心的买了外宅,地契送过来,暗示林靖阳可以随时去。
他这边送了地契,那边林靖阳就老老实实的将事情给江婧娴说了一遍儿。
“既然是找不到银子,说不定是已经不在怀庆府了,咱们也不用非得找银子是不是?找到账本也是可以的对不对?”江婧娴在软榻上翻滚了一下,林靖阳赶紧伸手拦在榻边,省的她掉下去。
“账本不是好找的。”因为之前有点儿打草惊蛇了,所以林靖阳接下来找账本,都是偷偷摸摸的,还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可找不到当年的账房,李源道也不会那么傻,将自己的罪证留着是不是?
之前白白浪费了一笔钱,在石料场合砖厂买了不少东西,不过,也不算是特别浪费,至少卫所的房子是能换新的了。
“我就不信这事情没有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雁过留痕,只要做了,就肯定有东西的。”江婧娴坐起来,手指点在下巴上:“首先,李夫人是肯定知道的,你说,李夫人和李源道,是不是就真的像是他们表现的那样,十分恩爱?”
“就算他们不恩爱,李夫人也不可能掉头回来对付李源道的。”李夫人有儿女,哪怕她心里恨毒了李源道,为了子女着想,也绝不可能揭发李源道。
女儿将来要嫁人,没有强硬的娘家,在婆家还不定会被咱们磋磨呢。儿子将来要科举,要是有个犯了贪污罪的亲爹,那以后就绝不可能再入仕了。
再者,就是她自己,李源道若是倒下,她是陪着李源道去坐牢,还是带着孩子回娘家?娘家能接受一个罪犯的媳妇吗?最最重要的是,现在就讲究个连坐,李源道的罪名要是定下来了,李家谁都跑不了,说不定是男的被流放,女的充入教坊或者为奴为婢。
江婧娴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就明白过来了,哪怕是李夫人自己死了,也绝不可能会出卖李源道的。哪怕是大义灭亲都不行,所以,李夫人这边,也不能下手。
“那归根结底,咱们还是要找出来当年的账房?”江婧娴怏怏的问道,林靖阳点点头,又摇摇头,江婧娴眨眨眼:“什么意思?到底要不要找那个账房?”
“不是非得找账房,我去查查,当年送银子过来的官员是谁,另外还得请你帮忙。”林靖阳笑着说道,江婧娴立马来了精神:“你说,我能帮什么忙?”
“银子从京城送过来,要有押车的官员和士兵,我去找人调查这个事情。然后银子入库,除了李源道在场,同知也要在场,苏家很可能也牵扯进来了,李夫人是个心机深沉的,但我瞧着那苏夫人却不是个聪明人,另外,放银子的地方,也是有士兵看守的,这个要留心的话,也是能察觉出来什么的。”
总不可能,李源道将这所有的人都灭口了,就是一年死一两个,也得五六年才能解决完……五六年!林靖阳瞬间起身,从李源道贪污到现在,也快六年了,若是再不抓紧时间,指不定这人,还真已经死光了。
“这事儿得赶紧才行,时间越长,形势对咱们越不利,今儿死一个,明儿死一个,咱们就永远找不到证人了,除非是河堤倒塌,能让人看见里面的东西,有实打实的证据才行。”
可河堤怎么能塌,若是六皇子的目的是搬到李源道,只要让人将河堤给挖开一个口子就行了。河堤挖开,无定河河边的百姓,可全都要遭殃了。
无定河穿过怀庆府,是整个怀庆府的中心线,这样的一条河,若是发了洪水,整个怀庆府都要玩儿完了。
六皇子的本意是查到李源道贪污的证据,先将李源道给弄走,然后追回银两,趁着河堤没开口,赶紧先将河堤给加固了,以防发大水。
根据以前的规律,无定河可是每隔二十年有一次洪水的,现在已经快过去十年了!
但是规律这种事情,也不是铁板钉钉的。
“那咱们怎么办?”江婧娴也跟着着急起来,林靖阳伸手揉揉她头发:“你不用担心,实在不行,咱们就来硬的,总之,肯定会有办法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账本,兵不刃血的解决这个事情。”
皇上年老之后,越发的看重名声,若是没有证据,李源道贪污的事情很可能就这么按下去了,绝不会声张。但六皇子却是眼睛里揉不下沙子的,他又不能和皇上对着干,只能让林靖阳静悄悄的来查案。
若是闹腾的太大,皇上对推荐林靖阳过来的六皇子,肯定不会有好脸色的。最终的皇位继承者没定下来,六皇子那边,也是半点儿差池都不能有的。
林靖阳有时候就暴躁的很,这些人,非得娘们唧唧的暗地里来,要是他的话,先抓了石料厂和砖场的人,不信问不出来东西。
可事实是,林靖阳没有半点儿证据,要真将人给抓了,回头李源道就能参奏一本了。到时候别说是绊倒李源道了,林靖阳自己就先倒下去了。
“回头你找苏夫人套套话,也别强求,能问的出来自然好,问不出来也没关系。”反正李源道不傻,也是能猜出来,他是在调查他了,只不过碍于明面上的东西,两个人现在都不能开口。
二皇子那边看重的是怀庆府的兵,李源道这边又不能不拉拢林靖阳,这才一时之间,没人先撕破脸皮,可等到二皇子没耐心的时候,林靖阳估计就活不下去了。
“对了,咱们家的人,你再梳理梳理,但凡有疑点,哪怕是一点点儿来历不明,都立马将人送走。”林靖阳认真的说道,江婧娴点头,她可是惜命的很,万不会犯这种错误。
这时候就比较出来世家和新贵的区别了,世家的奴仆多是几代传下来的,从小就在主家长大,忠心程度不用说,人也多,随时能找到替换的。
可新贵,买回来的奴仆,不一定对主家有归属感,在更多的利益面前,指不定就要倒戈了,若是随便卖掉一个,替换的还真不一定能买得到。不是说买不到人或者买不起什么的,而是担心走了这一个,下一个还是个不忠心的。
不过,江婧娴也没什么怨言,家生子虽然够忠心,但忠的是那一个家族。新买来的奴仆就算是不忠心,也只有两个主子,别人的话就不用听了。
夫妻两个说了一会儿话,天色不早了,就洗洗刷刷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林靖阳就出门办事儿去了。江婧娴则是带着唐妈妈和阿珠她们,开始清查自家的下人,不管男女老少,一个都不放过。有老家的,住的近的,就亲自带着人去原先的住处查问,街坊邻居都要问,先看人是不是能对的上,再问以前的事情看能不能对的上。
住得远的,就让孟江和张大力带人去问。反正,是不能留下什么疏漏的。
问完了,还要训话,让他们知道卖身契的威力。大部分签的都是死契,所谓死契,就是主家随便打骂发卖,生死不论。
因为所有的事情都要详细询问,不光是要将人和邻里间的印象里的人对上,还要往上查祖宗十八代,大半个月下来,江婧娴都没空去找苏夫人聚会了。
只是功夫没白费,江婧娴还真查出来两三个不对劲儿的人,她也没心情来玩儿什么审讯,反正不是李源道的人就是二皇子的人,或者就是别人的人,不管是谁的人,对自家来说,都是钉子,都是细作,所以,直接发卖就行了。
“夫人,门房老苏头说有要紧事儿要对夫人说,不愿意跟着牙婆走。”刚吩咐完,准备躺着歇口气儿,阿珠就一脸为难的过来了,江婧娴摇摇头:“不见,左右不过是一些辩解的话,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见了难免会心烦,还是不见了。”
阿珠却没立即出门,左右瞅瞅,凑到江婧娴耳边:“老苏头说,账本。”
江婧娴一惊,迅速起身:“你没听错?”
阿珠摇头,她现在是江婧娴的贴身大丫鬟,虽说,重要的事情,江婧娴也不会对她说,但偶尔说起账本两个字,她还是知道的,自家夫人要账本,老苏头说账本,那很可能就对上了,阿珠压低声音说道:“我说夫人不见他,然后他冲我做了唇形,我看出来是账本两个字。”
不管是不是,都得先将人留下。江婧娴急忙往门外走:“快,你先去,将牙婆留下来,人不能卖。”
阿珠跑得快,三两下就窜到江婧娴前面去了。等江婧娴到了前院,老苏头和他那小孙子正跪在地上,阿珠站在一边守着。
“你刚才让阿珠给我带了话?”绕着老苏头转了两圈,硬是没将这人和脑袋里人和一个人对上号,五六年前跟着李源道干的人,应该都是青壮年吧,最大的也不会超过四十多吧?老苏头看着都快六十了,哪儿来的账本?
或者,是亲朋好友?
老苏头是江婧娴买来的门房,家里就只剩下他自己和一个六岁的小孙子,据他自己所说,是家里儿媳难产过世了,儿子太过于伤心,身子慢慢不行了,最后哀伤过度也跟着去了。因为老的老,小的小,大家买人都是干活儿用的,他们爷孙儿俩也没人买,江婧娴当初让人去老头所说的家乡查了查,村子里确实是有一户人家,能和老苏头说的情况对的上。
那么点儿恻隐之心,她就将人带回来了,反正门房嘛,也不用干什么力气活儿,赏钱也不少,也能养活孙子了。
却没想到,这老头深藏不漏啊。之前打听的时候,她和林靖阳只是吩咐人去了,这会儿是将人一个个带回去,让邻里乡亲们见了,这个老苏头的问题就出来了,死活都不愿意回去。
不管是有苦衷还是怎么样,江婧娴都可不能将这门一个人留在自家的,所以才打算卖掉。
“是,夫人,事关重大,您看……”老苏头抬头看了看江婧娴,伸手揉了一把脸,将小孙子抱在怀里,略带哀求的看江婧娴:“老奴定会将老奴知道的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将军和夫人的。”
江婧娴点点头,让阿珠拉了老苏头起身,又叫了一个士兵过来,放在衙门的士兵,都是林靖阳精挑细选的,绝对忠心的那种。一边吩咐人去叫林靖阳回来,一边吩咐人将老苏头先关在柴房,至于那小孩子,让阿珠先抱下去了。
这人老成这样了,也就这么一个小孙子,换句话说,也就这么一个软肋,不管是威胁还是保护,江婧娴都得先将人给安排好。
林靖阳回来的很快,因为这段时间都是在忙李源道的事情,操练士兵的事情他也没亲自上场,就穿着一身便服,进来就问道:“人呢?”
“在柴房关着呢,走,咱们先去问问,看他说的账本,和咱们说的账本,是不是同一个。”江婧娴忙说道,跟着人亦步亦趋的往柴房走。老苏头正靠着墙坐着,见他们进来,忙起身行礼:“老奴见过将军,见过夫人。”
林靖阳打量了他一眼,点头:“你有账本?”
老苏头点头:“是,老奴有,只是,账本不在身上。”
“是什么账本?”林靖阳又问道,老苏头顿了顿,抬头打量林靖阳,好一会儿才说道:“林将军想要什么账本?”
江婧娴在后面微微皱眉,林靖阳倒也不生气,凝神看了老苏头一会儿,伸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老苏头愣了一下,随即,眼圈就红了红:“老奴总算是等到了这一天,总算是等到了!老天有眼啊,我总算是能为我儿报仇了!”
说完就忍不住嚎啕大哭,林靖阳也不阻止,就站门口看着。哭了大约有一刻钟,老苏头渐渐收了悲声,抽两下,又行礼:“老奴失态了,还请将军和夫人见谅。”
林靖阳摆摆手:“若是真有实情相告,出于无奈才卖身,等事情了结了,我会让人还你清白平民身份。”
老苏头又激动了,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真是谢谢将军,谢谢将军,遇上将军,真是三生有幸,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老奴必定肝脑涂地,为将军赴汤蹈火。”
林靖阳摆摆手:“你的账本只要有用,就足够了,先说说,账本是怎么回事儿?”
老苏头也没起身,就那么往后一坐,直接说了起来。
老苏头不姓苏,这个苏,原本姓周。他有个儿子,叫周海,是个账房先生。这名字一说出来,林靖阳就忍不住挑了挑眉,事情对上了,他追查的那个账房,也是叫周海。
“李源道那畜生,逼着我儿改了账本,我儿万般无奈,只好做了假账,但这事儿毕竟是丧良心的,我儿心里实在是愧疚难安,就将真的账本给默写出来,藏了起来。但李源道不愿意放过我儿,河堤修好之后,京城来的官员都走了,李源道就给了我儿一笔银子,说是让我儿回去养老,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不要让别人找到,明面上是放了我儿一命,实际上,等我儿回家,他暗地里就派了人去灭口。”
周海原本是李源道的心腹,算起来,和李源道也算是同乡。等李源道当了官儿,就找了周海当账房先生,周海一家子都跟着李源道到怀庆府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