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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这是栽赃陷害奴婢的!”康嬷嬷面色如死灰,被这一幕吓得肝胆俱裂。慌忙跪在地上磕头求情!
就在这个时候,管家领着一个典当铺子里的掌柜的过来,对镇西侯夫人说道:“夫人,这人一早拜年在门口鬼鬼崇崇,东张西望。后来听闻他向门仆打听康嬷嬷,随即想到您遣人搜查康嬷嬷的事儿,便留了心,从他口中套出话。今儿个是每月约定的日子,来收康嬷嬷典当的物件。”
掌柜的看着不怒而威的镇西侯夫人,吓得一个哆嗦,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草民……草民是与她约定好了的……”手指着康嬷嬷。
康嬷嬷脸剧烈抽搐着,她是偶尔从库房偷一两件物什,每回都是采买的时候,偷偷去当铺典当,压根就没有与他约定上府取东西!
心里明白是冤枉的,可看着掌柜的从身上取出的字据,无从辩解。
镇西侯夫人看着掌柜手上字据的落款处,赫然是康嬷嬷的字迹。她并不识字,所以签字都是画两个叉。而这并不为人知晓,显然这掌柜的不是构陷她!
“康嬷嬷,你可还有要说的?”镇西侯夫人只觉得痛心。
康嬷嬷咬紧牙关,绝望的闭上眼,喃喃的诅咒道:“你这个毒妇,不得好死。你肚子里的孽种,也不会有好下场……哈哈……”康嬷嬷发髻散乱,狰狞的大笑。
她知这是萧珮对付她的局,她只偷了库房一些物件。萧珮为了让夫人定她的罪,将夫人所有的饰物全都换成了赝品,将真的藏在她的屋子里。并且收买了她典当物品当铺里的掌柜,出来作证。
她何德何能,让萧珮如此煞费心思!
“拖下去,乱棍打死!”镇西侯夫人拢在袖中的手紧掐进掌心,别过头不再看康嬷嬷。
康嬷嬷凄厉的大笑:“你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夫人,奴婢不能在伺候你,你要小心身边的毒妇,莫要给她害了……”
萧珮并没有看康嬷嬷,而是看向镇西侯夫人身后一群丫环婆子,其中一人眼底布满了惊恐,神色呆滞,打着冷颤。萧珮敛去眼底的精芒,对镇西侯夫人道:“我身子乏了,母亲若无事,我就回屋子里休憩。”
镇西侯夫人也没有心思为芳姨娘讨公道,疲倦的摆了摆手,带着人走了。
香琴想到萧珮那意味深长的一眼,心中害怕,脚下不稳踉跄了一下,被一旁的丫鬟扶住:“香琴,你莫要有闪失,夫人与世子妃都在气头上,小心犯了错和康嬷嬷一个下场。”
香琴脸一白,眼角扫向萧珮,点了点头。
萧珮将香琴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中,心中冷笑。今日除掉康嬷嬷,不过是她常在镇西侯夫人面前嚼舌根子,挑拨是非。更明目张胆的在人参上动手脚,非但是假人参,还掺杂了落胎药。敢对她的孩子下手,她就必定要让她后悔来这世间走一遭!
“小姐,那个香琴也不是个好的。”巧儿早就瞧出香琴对世子生出了旁的心思,便让小姐提出将香琴调走。世子也依言将香琴调走,去夫人的屋子里当值,定是因此对小姐心生了怨恨。康嬷嬷本就恨小姐害了郑媛,暗中处处刁难。香琴恐怕也没有少在康嬷嬷的耳旁煽风点火,否则康嬷嬷杖毙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作甚?
“不用理会。”萧珮心情舒坦了不少,杀鸡儆猴的效果不错。至于香琴留着还有用处,今日不过是震慑她一下罢了!
巧儿瘪了瘪嘴,走到屋子里,想到康嬷嬷阴毒的咒骂,呸了一声道:“今夜里奴婢去小树林里烧点纸钱。”
萧珮睨了眼神神叨叨的巧儿,不禁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碎碎念什么呢?去给我烧桶水,沐浴。”
巧儿揉着脑袋,一溜烟的跑了。
萧珮看着多宝阁上的一对瓷娃娃,神色恍惚。瓷娃娃是穿着喜服的新郎与新娘,郑一鸣亲手烧制。他说从小的愿望,就是娶她为妻。这一对瓷娃娃是她当年离京的时候烧好的,二人交心后,他便拿了出来摆在这多宝阁上。
不过一月的光景,斗转星移。
手一松,瓷娃娃失重坠落。电光火石间,一道残影掠来,瓷娃娃落地的瞬间,被他握在掌心。
郑一鸣看着完好无缺的瓷娃娃,紧绷的脸色一松。看着面无表情的萧珮,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萧珮进了内室,郑一鸣跟了进去,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背影,想到这些时日二人之间关系冷淡,萧珮更是对他态度疏离,视而不见。这种结果,超乎了他所想。眼底闪过失望,可更多的是对她亲近、依赖、信任的渴望。脱口而出道:“珮儿,委屈你这一段时日。过去了,我会向你请罪。”郑一鸣无比的眷念萧珮对他嬉笑怒骂的时光,心中一动,从身后拥住了萧珮。
萧珮身子敏捷的避开。
郑一鸣扑了空,却不敢再突袭。生怕萧珮有个闪失,伤着腹中的孩子。触及她冰冷的目光,只觉得心里难受。看到芳姨娘屋子里的丫鬟过来,逃避似的走了出去,心里发苦,瞧见这样的萧珮心里生出了委屈。
晴儿给郑一鸣请安。
“你主子出了何事?”郑一鸣敛去眼底的失落,目光冷然。
晴儿见怪不怪,笑道:“小姐瞧着世子近日来面容愁苦,想见一见世子妃,给她赔礼致歉。”
郑一鸣脸一沉,冷声道:“管好她自己,莫要多管闲事。”
晴儿并不惧怕郑一鸣,掩嘴笑道:“小姐早已猜到世子会如是说,让奴婢给您一句话:‘这女人的心思,你们男人心粗,哪里能懂?也就只有女人了解女人!’”
郑一鸣清隽的面容,乌云密布。
晴儿踩着碎步,进了屋子,让人通传。
萧珮本是不见,可一想南宫如烟那样的美人儿郑一鸣都坐怀不乱,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让他养在了外边。
晴儿上下打量了萧珮一眼,夸赞道:“世子妃果然是天仙一样的人儿呢,又有着女子少有的飒爽豪气。奴婢听闻世子妃曾经上战场杀敌,当得上一个女英雄。”
萧珮眉一挑,惯会拍马屁。
晴儿一路上捡着好听的,有趣儿的事情说。即使萧珮不曾搭腔,巧儿一直给她脸色看,恍若未闻,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浅笑。
芳姨娘身子娇小,面容秀丽婉约。站立在槐树下,长发摇曳,清亮的眸子宛如天上星辰。樱红的唇畔,凝着淡淡的轻柔的浅笑。
萧珮目光一凛,芳姨娘的容貌在京中算是极普通,可身上散发出的温婉气质,令人极为舒心。愈看,便愈觉清美。
郑一鸣是喜欢这样温柔似水的女人么?
“外头起风了,我们去屋子里说。”芳姨娘嗓音清丽宛如夜莺,青葱白嫩的手搭在高高隆起的小腹上,大约已经足月要临盆。领着萧珮走进屋子里:“本该是我去见世子妃,怎奈身子不爽利,一直不得机会。”亲自斟了一杯茶水,动作娴熟优雅,递给萧珮。
踏进屋子墨竹香扑面而来,萧珮打量着屋子里的布置,只有几样简单的家什,偌大的多宝阁上摆满了书卷,书案上四处散落着宣纸,上面抄录着经书。
芳姨娘顺着萧珮的目光望去,莞尔一笑:“闲来无事,便只有抄写经书打发晨光。”走到书案前收惙。
萧珮看着她体态轻盈,并没有因为腹部高挺,而显得笨重。
她举止谈吐,骨子里流淌出的清高贵气,彰显着她的出身不卑微。这样的人,当真会委身做人外室?
萧珮心中闪过疑虑。
芳姨娘看着陷入沉思的萧珮,搁下了手中的经书。示意晴儿出去,就着萧珮的身旁坐下:“我与你讲一个故事。”
萧珮对她并不排斥,点了点头。
这一谈,没有多久,半个时辰左右。萧珮从芳姨娘屋子里回来,吩咐巧儿收惙包袱,回了将军府。
……
皇宫
乾清宫中,长孙华锦悠然的坐在软榻上,玉冠束发,身上穿着玄色朝服,中间绣有四爪龙纹,这是世子服饰。身侧堆满了奏折,正在批阅。身后是一道珠帘,隔开了内寝,皇上正就着小李子公公的手喝药。
长孙华锦翻阅了几本,朱砂笔疾飞,不曾思虑,果断下着决策。眉宇间不见往日的温和,凝着怒色与寒意。
接下来的几本,看一眼便搁在了一旁。扔下朱砂笔,靠在软枕上。
喂完药出来的小李子公公见状,凑上来说道:“世子可是乏了?”
长孙华锦摇首,剑眉微蹙,这些奏折都是讨伐他的。唇瓣掠过一抹冷笑,他们终是坐不住了!
小李公公是精明的人儿,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就知奏折上写的是什么。陪笑道:“世子,皇上曾吩咐奴才。若是有不长眼的东西给您找不顺心,大可不必顾忌,拖出去砍了。”跪伏在地上,精细的双眸睨了眼内寝,压低了声线道:“皇上说他早已是在天下人眼中昏庸无道,也不多这一两项罪状。”
“聒噪。”长孙华锦眉宇间闪过不耐,他已经一日一夜不曾回府,不知她现下如何了?一甩衣袖,其上绣着的精美暗纹在清冷的珠光下荡然生辉。
小李子公公瞧着世子朝殿外走去,忙高呼道:“世子息怒,奴才多嘴。您就再等上一两日出宫!”
长孙华锦驻足,萧大将军站在门口,见到长孙华锦道:“西宫已经得到消息,在大肆搜找。”
“不必理会。”
“这样下去不是一回事,早些解决了!”萧大将军嗓音粗矿,隐隐有着燥怒。若实在忍不得,直接动刀动枪就是!
长孙华锦转回内寝,李孝天半睁着眼,气若游丝。
“你册封大皇子为太子,早些瞑目。你累,都跟着你受累。”长孙华锦直言不讳,李孝天不过是凭着执念,吊着最后一口气。
李孝天唇角颤了颤,想要开口说话,却极为的费力:“不……不……需要……再多一……一个傀儡……皇帝。”重复的走过他这悲惨的一生。
长孙华锦看着他眼底的沧桑与悲凉,缄默不语。大皇子除了几个拥护的朝臣外,并没有力量强大的母族。
李孝天扯了扯僵硬的脸,一字一字的说道:“你要信守承诺。”
长孙华锦嗯了一声,李孝天便陷入了昏睡。
长孙华锦看着这金碧辉煌的寝宫,偌大的宫殿,只住着帝王一个人。冰凉、寂寥,充斥在这空寂的大殿。眸眼里闪过一抹幽芒,轻叹。帝王又称孤王、寡人,注定了终此一生是孤家寡人!
“世子?”小李子公公见长孙华锦望着那镶金错宝的龙椅出神,下意识的唤出声。
长孙华锦淡淡的睨了他一眼,作为帝王背负太多,注定有许多的不如意。
清儿,她定是不喜。
“贤王入宫,去了长公主的寝宫。”小李子公公被他那淡淡的一瞥,心里陡然升起不可遏制的寒气。磕磕巴巴的补充道:“太后娘娘也在。”
“你下去。”长孙华锦挥退了小李子公公,踱步至软榻前,看着打开的讨伐奏折,提着朱砂笔,重重划下一笔,力透纸背,带着杀伐之气。
……
西宫
太后端坐在描金阔榻上,脸色沉郁,掩不住的憔悴。紧咬着一口银牙,恨不能咬碎了。
千防万防,却是错漏一着。
“那个废物何时与长孙华锦勾结了?”太后一掌重重的拍在案几上,这十几二十年,长孙华锦病卧床榻,不曾出过府。更别谈与李孝天有见面的机会,就算寥寥无几的几次,都是有他们在侧。
“恐怕当初玉媚兮进宫,也是长孙华锦的眼线。”长公主神色阴冷,眼底闪过阴险狡诈的光芒。“就算没有寻到那个人,也无关紧要。毕竟,长孙华锦困死在这宫中,想要助那人,有心无力!”
太后心中不安,与李亦尘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不妥。”
太后沉吟道:“那个贱人如今有了七八个月的身孕,独身一人,还能逃到哪里去?掘地三尺,都要找出来!”消息倒是灵敏,待他们的人去的时候,已经人走楼空。不禁冷笑,倒也是个心思巧的,谁会想他会把人藏在了国寺里?她的眼皮底下!
李亦尘赞同太后的提议,将人找着再说。
长公主似是想到什么,突然开口道:“郑一鸣二十几年,身边一个通房也无,突然蹦出一个外室,且也是怀有身孕。重要的是那个外室,由长孙华锦牵线介绍。”
太后否决道:“镇西侯府探子来报,府医给检查了几次,胎儿是足月,还有四五日就要临产,与那个贱人相差了二个月。以郑一鸣对萧珮的心思,断不会因为一个与他无关的贱人,几次呵责她。甚至几次进宫替萧珮求见太医,因外室身子不适抛下了她。”萧珮与郑一鸣的矛盾争闹,都是一个女人心寒的体现。“不像作伪啊!”
李亦尘点了点头:“月份上相差悬殊。”
萧珮性子直爽,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人。有什么事,都是直接写在了脸上。郑一鸣在乎她的劲儿,断不会几次为了小妾抛弃她。前后转变如此之大……李亦尘眸光微闪,怕是郑一鸣无法接受她失贞之事。
长公主缄默不语,眼底闪烁着点点星火,诡谲莫测。
就在这时,宫外的探子来报:“回禀太后,镇西侯世子妃见了妾侍一面,回了将军府。小将军萧皓然怒冲冲的将镇西侯世子痛打了一顿。”
太后便颔首,起身道:“夜色深了,这妖怪也多。哀家先回了!”
李亦尘看向长公主,二人眼底皆是高深莫测。
……
萧皓然痛揍了郑一鸣,替萧珮出了气,便进了宫。
郑一鸣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回了镇西侯府。镇西侯从同僚府中回来,瞧见郑一鸣的惨状,摇了摇头:“早些许你给香琴开脸,抬个姨娘你不愿意。如今,这滋味儿好受了。”一点同情心都无,奚落了一顿,回了书房。
郑一鸣传了府医,包扎好伤口。躺在床榻上,枕被上都还残留着萧珮身上的清淡香味儿,若有似无的钻入他的鼻孔,头脑愈发的清晰,难以安睡。
摸了摸高肿的颧骨,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手挺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