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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嬷嬷只管摇头:“奴婢不知。还请陛下为奴婢保密,不然奴婢死无葬身之地。”
那位尊者见韦桑没了用,便要她把这盒子扔了,再嫁祸给吕纯。
但她好歹看着韦桑长大,二人感情颇深,她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韦桑就这样白白死掉。
她就和尊者说,这盒子找不到了,好不容易留到现在,总算是交给了重华。
多的却是一点都不能说了,重华能查到哪步,就看韦桑的造化了罢。
这事儿涉及到皇室丑闻,不好声张,且吕若素身份特殊,不好贸然行事。
重华思忖片刻,道:“传令,封锁芝兰殿、西翠宫、芙蓉宫、福润宫,隔离四宫宫人,严查萱嫔之死。
太后病重,贤妃立身不正,着惠嫔总理宫务,处理一切事宜。
后宫之事,若有紧急要务,六尚二十四司可以直接向朕禀告。”
消息传出,六宫慌乱,所有宫人及宫妃,全都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自己会卷进去。
各方势力都想找菊嬷嬷这个关键人物,以便从中问出些有用的东西来。
然而菊嬷嬷突然间就疯了,而且疯得十分彻底,甚至于当众吃自己的排泄物。
也有人怀疑她是装的,但是不管怎么试探、威逼利诱,她始终都是那副模样。
于是有人想把她送去冷宫,和那些疯妃子关在一起,也有人想把她赶出宫外,任她自生自灭,还有人想要趁机弄死她,一了百了。
最后是李安仁奉了重华之命,将其关押在芝兰殿中,好生照顾看管。
而芝兰殿,也因为两任来自韦氏的妃嫔横死其中,加上有鬼夜哭的传闻,而被视为不祥之地,宫人轻易不肯来此。
某个深夜,阴暗的角落里。
赵宏图小声和夏花姑姑说道:“一切都在小钟的预料之中,韦氏和吕氏已成水火不容之势,往后只会越斗越厉害,吕贤妃会恨透了钟欣然的。”
夏花姑姑苦笑:“小钟怀疑我是坏人呢。”
赵宏图安抚她:“她不知道你的身份,有这个想法很正常。唉,她真是为陛下殚精竭虑,但愿她能平安归来。”
夏花姑姑道:“会的,不然没天理了。”
钱姑姑突然走出来,说道:“我们倒是盼着她能回来,但陛下若是宠幸了惠嫔,那便再不可能了。”
赵宏图和夏花姑姑对钱姑姑的突然出现,一点都没有觉得惊讶,深以为然地点头:“所以还要看缘分呢。”
钱姑姑叹道:“小钟总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把陛下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却不知道,没有我们这些人帮忙,她早露馅了。”
夏花姑姑叹气:“你们不知道,我跟随陛下,在护国大长公主的庄子外面拦住她时,看到她那憔悴病弱的模样,究竟有多心疼。可惜,就连一句踏实话都没机会和她说。”
钱姑姑道:“那有什么办法,她是对的,她刚走那几天,陛下就像是游魂一样。
白天忙政务,夜里不睡觉,瞅着就要倒了。还是心里恨着她,想抓她回来,才又振奋了精神。这若是……”
她没说明白,但大家都知道,若是钟唯唯真的死在重华面前,重华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方健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蹲在地上低声道:“我不管别的,你们答应过的,千万别让小钟回不来,她那么辛苦,那么可怜。
要是好不容易治好了病,高高兴兴回来找陛下,却发现陛下已经有了其他人,那该多伤心难过啊。”
夏花姑姑和钱姑姑对视一眼,齐声道:“放心吧,除非陛下自己改变主意变了心,不然其他人若想往上凑,可没那个机会。”
方健总算露了几分笑容:“那我放心了。”
赵宏图道:“都散了吧,该干嘛就干嘛,别让陛下被人暗算,别让小钟失望,她可是把陛下交给咱们了呢。”
一群小人物,悄无声息地散开,消失在皇宫的各处,为各自想要守护的人和事,竭尽所能地努力着。
另一边,大雁河下游。
小船在大雁河边停下,钟唯唯等人换乘了马车,往西南方向而去。
她运气很好,天气晴好,秋高气爽的,一路上畅行无阻,何蓑衣又会打算,每到一处,衣食住行都被安排得妥妥帖帖。
累了就歇一歇,精神状态好就多赶路,想吃当地美食,那就停下来吃个够,走走停停,钟唯唯的身体越来越好。
她开始怀疑:“不会是宋申义看错了吧?”
何蓑衣淡淡一笑:“说不定呢。”
钟唯唯又自我否定了:“不可能,宋申义不是那样的人。”
何蓑衣慢吞吞地道:“其实是在渔村里给你看病的那位大夫,江湖人称鬼医。
神出鬼没,有一手好解毒术,他不能彻底解除你的毒素,但是有办法暂时缓解你的痛苦。”
钟唯唯想来想去,也只有这样一个解释:“想必阿兄想了很多法子才找到他吧?”
何蓑衣淡然道:“不是我找的,是董瑜找的。我们还在昌连时,他就已经在安排了。”
那就说得通了,因为有了希望,钟唯唯蛮开心的,带着钟袤去当地茶室泡了一个下午。
这里离他们要去的西南九君山只有不到两天的路程。
九君山中多雾气,山路崎岖难行,山民又穷,若是要在山中久住,必须要买很多东西。
何蓑衣并不管钟唯唯姐弟俩,只叫小棠照顾好人,他自己带着夏栀出去采买。
此地的风土人情与京中不同,茶的品种和制作方法也不尽相同。
当地人吃一种叫做“薄片”的茶饼,用烟熏过,油润黑褐,茶饼大小厚薄不一,味道却很是醇厚。
钟唯唯觉得自己要摸到一些门道了,拉着店主一直聊个不停,就想知道谁家的茶最好。
店主警惕性很强,又见钟唯唯精通茶道,十分害怕她会在这城里再开一家店,于是遮遮掩掩,总也不肯说实话。
钟唯唯见问不出什么来,也就不问了,要了他最好的茶,坐在那里听人吹牛说闲话,看看街景,等何蓑衣回来,觉得也蛮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