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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夏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又在这里跟她装!他是什么样儿的人,什么样儿的身手,自己会不知道么?摆明了就是故意做给这两姐妹看的。
果然,刘如玉和刘婉婷对这位穆世子,一下子就有了好感,两人不约而同地嗔了浅夏一眼,而后再小声道,“你这是做什么?穆世子如此好脾气的人,你可不能总是欺负他。”
“就是,若是欺负地多了,只怕是你就要将他推给别人了。如今穆世子的身体康复,人又生得如此俊朗,你莫不是病糊涂了?这个态度对他,就不怕真地让他恼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都是极低,自以为这位穆世子病弱多年,对于她们两人这样低声地交谈是听不到的。何曾看到了穆流年那微微勾起的唇角?
浅夏听罢,再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行了!你们就别帮着他说话了。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我欺负了他似的。”
两人虽然是有心在这里多逗逗她,可是现在有穆流年在,她们到底还是抹不开脸面来。
看到两人笑嘻嘻地走了,浅夏轻叹一声,“明明说好了要好好作弄你一番的,没想到一见到你本人,却是一心护着你了。”
穆流年则是低低一笑,身子挺得笔直,神色也是与刚才的温文尔雅大不相同,下巴微微收了,眸色笑中带宠地看着床上的浅夏,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才一眨眼的功夫,竟然是就到了浅夏的身边。
浅夏才要出声,腰间一紧,直接就被他给带在了怀里,再要挣扎,却发现身子竟然是不受控制地直接躺了下来。
“穆流年,你要做什么?”声音里有几分的娇嗔,有些害怕,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心动的感觉。
对于这样的浅夏,穆流年微微一笑,表示很满意她的反应,“浅浅,我们已有多时不见,你竟然是一点儿都不想我么?”
“什么多时?你昨日不是还来过?”
穆流年挑眉,“是呀,昨日到现在,不是已有多个时辰了么?”
浅夏无语,原来多时二字,还可以如此解释么?这是不是也太牵强了?若是被那些个文人听到了,只怕是要绝倒了。
“你每日都来云府,不觉得太过乍眼了?若是被人言论,岂非是要累及我的闺誉?”
“就是这样才好。”穆流年不仅仅是没有担心之色,反倒是还一脸的得意,“如此一来,除了我,还有谁敢娶你?”
浅夏瞪他,“你竟是打了这个好主意?穆流年,看来我对你的确是太心软了些。你莫不是以为我云府的暗卫都是摆设?只要是我下了令,你以为你还能如此轻易地进出云府?”
看到了心上人似乎是真有了几分恼意,穆流年陪着小心,一只手还帮着她顺了顺发,“好了好了。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你想,我天天往云府跑,虽说是让人说些闲话,可到底是我往你这儿来,又不是你去了我的长平王府!如此,也是为了打消那位的心思罢了。如今梁城人人都知我对你一往情深,谁还会那样无趣,再一头撞上来?”
浅夏顿时哑然,明白他这么做,的确是有着这样一层用意的。
事实上,自从那日宫宴上,她感觉到了皇上看向她的那种试探的眼神时,便知道,皇上对她是极为不放心的。无论自己是否是一名秘术师,只怕皇上都会想要将自己圈禁在皇室之中,或者是干脆就直接毁掉,如此,才能换得他的余生心念安稳。
“你先起来,有什么话,我们到外面去说。刚好还可以看看你送我的梅花呢。”浅夏推了他一把。
穆流年一把将她的小手抓住,然后直接就搁在了自己的下巴处,“别闹,陪我躺一会儿。累了。”
浅夏闻言细看他,这才注意到了他的眼下有着一层淡淡的青影,显然是没有休息好。不过,转念一想,他昨日可是早早地便回去了,难不成,没有回长平王府,又去做别的了?
浅夏有心要问,闭着眼的穆流年却似乎是能猜透她的心思一般,有些倦倦道,“先别问,此事说来话长,先让我睡一会儿。你最近的身体有些弱,也陪我一起睡会儿。等睡醒了,我再告诉你。”
浅夏愣了一下,见他眉眼间的倦怠很是深重,微微蹙了下眉,张了张嘴,没有出声,又慢慢地躺下了。
穆流年的眉峰微动了一下,转了个身,将她给抱了个满怀,浅夏挣了一下,却被他摁住,然后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搂着她的腰,不多时,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浅夏感觉到他似乎是真的累极了,不然不可能会如此快地便睡着了,稍稍动了一下身子,深吸了一口气,想着先闭目养神的好,不想,养着养着,她自己也跟着睡着了。
两人这一睡,自然也是错过了午膳,一直睡到了日头偏西才醒了过来。
浅夏先醒,眉眼间略有些忪怔,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这么能睡。虽然这几日身体有些乏累,可是这几日,还未曾如今日这般睡地这样沉。
轻手轻脚地动了两个,突然觉得腰间的大掌力道大了些,一偏头,看到穆流年正眸中带笑地看着自己,那一脸惬意知足的神色,让浅夏呆呆地看了半晌。
穆流年本就生得好看,是那种丰神俊朗,雅人深致的美男子,总是会给人一种公子如玉的感觉。眼下,看到他的眼睛还略有些迷朦色,唇角弯弯,浓黑的眉毛似乎是还带着几分的喜色,白皙的脸上,此刻还有着一层淡淡黄黄,暖暖柔柔的光。
这样的穆流年,让人看了更有几分的痴迷,那完全放松的眉眼间,无形之中,便有了一种足以魅惑世人的风华,浅夏忍不住腹诽一声,简直就是个妖孽!
事实上,浅夏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她竟然是真的就给说出来了。
穆流年低声笑道,“原来我在浅浅的心中,竟然是还有着这样与众不同的地位。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呢。”
浅夏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少来!什么与众不同?快起来了!我要下去。”
看到浅夏微微泛红的脸色,穆流年这次倒是没有与她为难,很是识趣地起了身,然后再亲自服侍着她穿好了鞋子,再拿了一件儿外袍给她穿上。
浅夏的脸色泛红,连个眼神也没有给他,直接就快步出了屋子。
约莫一刻钟后,两人都到了正屋里。三七是个极有眼力见儿的,连忙为二人摆上了几道小菜,又给两人盛好了饭。
“小姐,这是舅夫人特意吩咐膳房给您做的。刚才一直在咱们的小厨房里温着。”
“嗯。”浅夏接过了汤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微微低垂了眉眼,也不看穆流年。
“小姐,两位刘小姐刚垂花门儿,便遇到了二公子和三公子。”
浅夏一听,顿时便来了兴趣?
“哦?遇到二哥了?他们可曾说了什么?”
三七摇摇头,“回小姐,只是相互见了礼,并没有说什么其它的。不过,奴婢听说,二公子的眼睛可是一直围着刘小姐打转呢。”
穆流年一听,扬眉道,“说清楚了,是哪位刘小姐?”
“回穆世子,是刘婉婷小姐。”
“嗯,好,我知道了。看来回头,得让舅母托人到刘府去提亲了。”
穆流年喝了一口汤,有些奇怪道,“你说云若谷和刘婉婷?”
浅夏转头看他,“你不觉得他们两个很般配吗?”
穆流年放下了碗,“此事,只怕是有些难办呢。刘家是太后的娘家,这一点,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浅夏点头,“知道。不过,刘青和这一脉,是旁支,不是嫡系。而且,刘青和与刘相的关系,似乎也并不怎么妥当。听说当初太后有意让刘婉婷入宫,借此来利用刘青和为其卖命,不过,被刘青和婉转地推了。虽然是等于得罪了太后,可是也由此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刘青和是真心为了女儿好,并不想着攀龙附凤。而且,刘家出了一位太后,怕是让刘青和对于权势利益看地更为透彻了。”
“嗯,或许吧。只是,浅浅,听我一言。这京城的形势,远非你想像中的那样简单。即使是有些事你能通过了占卜来猜到一些大概,可是京城中但凡是名门望族,每一位公子小姐的婚事,都是不可能没有任何目的的。另外,不是你看到了人家不和,就是真的不和的。”
浅夏知道他在京中多年,虽然是受着种种痛楚的折磨,可是他对于京城的一切,都是极为熟悉的,同时,因为自小便生在了这权利与谋算之中,所以,看问题、看人,都是格外地长远。
这一点,浅夏对他也是十分佩服的。相比于他,自己多年训练而得来的冷静理智,似乎是还差了些火候。
“元初,你昨晚上去做什么了?为何会这样累?”
穆流年听她提到了正事,皱了一下眉,“先吃饭,吃完我再告诉你。免得一会儿让你吃不下饭。”
浅夏微微一愣,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竟然是还能影响到了自己的食欲?
“小姐,舅夫人派人来问,晚膳,世子是否也在这儿用?”
浅夏看也不看穆流年一眼,直接就拒了,“你去回了舅母,就说世子还有事,一会儿便走。”
“是,小姐。”
穆流年挑眉,“你就这么不待见我?我在云府多吃一餐饭,有什么打紧的?”
“行了,快说说,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这几日,因为浅夏的身体缘故,所以,云家的大小事务,都未曾向她禀报,只是为了让她安心休息。最主要的是,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对云家不利的事情发生,也没有不利于云家的消息传出。
因为马上就是除夕了,云苍璃担心她会再遭人算计,所以直接给她下了禁足令,说什么也不准她出云府一步。
浅夏自然是闷地很了,只是对于舅舅的决定,她也不忍反驳,便索性借着生病一事好生在府中休养了。再加上明日就是除夕了,她也不想再惹麻烦了。还是安安生生地过个平安年吧。
“宫里头出了一件大事,就在昨天晚上。”
浅夏的眼睛立刻就瞪地大大的,一脸好奇的样子,倒是引得穆流年一声浅笑,伸手捋了一下她的头发,身子懒懒地歪坐在了椅子上,手指捏着她的头发,来回地缠绕着。
“梅妃死了。”
“什么?”这个消息,让浅夏吃惊不小。因为之前血咒的缘故,云苍璃担心会影响到了她身体的本元,所以,坚持不肯让她再动用秘术,同时,还下令将她这里所有能用于占卜的东西,全都收走了,灵摆,自然是就在其中了。
再加上,如今她深居内宅,消息闭塞。所以,对于这个消息一点儿也不知情,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穆流年的脸色慢慢地变得凝重了起来,“梅妃昨天晚上死的,就在用晚膳的时候。中毒而亡,此事已经由宫里头的宫正司和慎刑司来共同查办了。皇上似乎是还有些不放心,直接就下令命大理寺也介入了。”
“看来,皇上对于梅妃的死,也是颇为意外了。”浅夏拧眉道。
“他自然是意外!梅妃可是一颗再好用不过的棋子,他好不容易培养了这么多年,如今说没就没了。想要再扶植起一个梅家,对于他来说,难度可实在是太大了。如今宫里头没有了敢正面与皇后做对的人选,皇上,怕是要头疼一阵子了。”
对此,浅夏倒是未曾说什么,很明显,皇上是忌惮于桑丘家族的势力,所以多年来,一直对皇后不冷不热的,对于皇后所出的二皇子,也一直是关注不多。更未曾有过多地培养。
倒是梅妃所出的大皇子,一直以来颇受皇上的看重,还常常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由此,便不难看出皇上心中更偏向谁了。
“皇上当年能顺利地成为太子,与桑丘家族的鼎力支持也是分不开的,可是他为何如此地忌惮桑丘家呢?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倚仗他们的势力?如今又大费周章地培植出一个梅家。说实话,我倒是觉得梅家的人,还真不怎么样。”
穆流年知道她是因为那个噬心蛊的缘故,对梅家的人有着极深的厌恶,只是,这大家族之间的事,岂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换言之,又有哪个名门豪绅,就是真地那么干净的?
“梅家的人,或许可恶,或许歹毒,但是在皇上看来,始终还是在他的纵容的范围之内的。梅家人想要什么,皇上心里头一清二楚,所以,才会毫不掩饰他对大皇子的喜爱和栽培。只是桑丘家?”
穆流年的眼神微微暗了几分,“若是桑丘家不出这个桑丘子睿,或许,皇上对于桑丘家的忌讳也不会太深,可是偏偏桑丘家族就出了一个名满天下的桑丘公子。如今梅家的佼佼者梅千洛已逝,无论真假,至少于梅家的族谱上,再没有了这个人。你觉得,在这个时候,皇上的内心里,会更偏向谁一些?”
浅夏的眸光一动,“你的意思是说,如今梅家越是颓废,越是声名不佳,皇上就会越来倚重梅家?”
“身为上位者,正值壮年,若是皇子太过出众,你以为,他会如同寻常的父亲一样,倍感欣慰?”
浅夏的面容僵了一下,不再说话了。
对于穆流年的话,她自然是明白的。若是寻常的长辈,看到了子嗣如此能干,自然是会百般骄傲,甚至是以有这样的儿子为荣。可是现在的皇上,本就生性多疑,若是儿子的势力再逐步巩固、扩大,他若是不会感到心慌,倒是怪了!
“照你这样说,那现在的情形,岂不是反倒对二皇子不利了?”
“呵!你以为我们能想到的,桑丘子睿和皇后就不会想到?他们这分明就是故意的!你且瞧着吧,后头的戏,只怕是会越来越精彩。如今都能将他们逼得不惜杀了梅妃,也要保住大皇子和梅家的地位,可见,梅家也是没有多少的底牌了。”
浅夏呆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刚刚穆流年说了什么,表情中除了惊讶之外,更多地则是有些不可思议!
竟然是梅家人杀了梅妃,从而故意再伪装成被人毒杀?这是想要做什么?失去了梅妃这个女人的庇护,那大皇子将来的路,岂非是更加地难走了?
看出了浅夏眸中的疑惑,穆流年握了她的手,缓声道,“梅妃就算是不死,最好的结果,也是被打入冷宫了。有了星相不利一说,再加上了之前有人刻意将永寿宫的走水,以及皇后卧病都推到了梅妃的身上,她怎么可能还会再有翻身的机会?便是皇上再有偏袒,也不可能不考虑到太后的心思。除非,他是真的想当一代昏君!”
“所以他们就杀了梅妃?一旦入了冷宫,那么梅妃的下场,只怕是比死还惨。如此一来,大皇子反倒是成了一个弃妃所出,这身分上,将会更加地尴尬?”
“不错!正是如此。既然梅妃已无翻身的机会,那么,倒不如将被动化为主动。若是梅妃自尽,只怕又会有人借着此事,大肆宣扬,反倒是加重了大皇子身上的负担。要知道妃嫔自戕,可是重罪!一个弄不好,连累的,就极有可能是整个儿家族了。”
浅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力道,“这世上的女子,也着实可悲。无法决定自己的婚姻,自己的命运,而一旦进了宫的女人,连同她自己都不是自己的了。”
“怎么突然倒多愁善感起来了?你放心!将来你嫁给我,该如何还如何,该做你的云浅夏,就还是你的云浅夏。当初云长安说我娶你不容易的时候,我也不也是将你给订下了?别人是别人,你是你!这世间只有一个穆流年,正巧就让你云浅夏给捡着了呢!”
浅夏被他这模样给逗乐了,“你这人!哪有如此自夸的。”
“我说的本就是事实呀。我不会强迫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你喜欢继续钻研你的秘术,就继续,我不会拦着,只会帮你遮着。你想要对付梅家,我在前头帮你挡着。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支持你。只有一样儿,绝对不能将自己陷入了险境之中。”
看着这个男人,如此俊逸非凡的男子,这是自己将来的夫,是自己的天!
如今听他这样说,除了心底暖暖的,浅夏还有一种自己何其有幸的感觉!
突然,眸间闪过了一抹狡诈,难得的,浅夏也起了一丝逗弄人的心思,故意清了一下喉咙,然后,垂了眼睑,“若是我说,将来我也不不准你纳妾呢?无论你是世子,还是王爷,都不可以。你也会觉得我要求的对,会支持我么?”
门外的三七听了,身子微微晃了一下,一脸愁苦状,心里暗自叫着苦,我的大小姐,你怎么能这样儿呢?这穆世子是什么身分?若是寻常百姓家的男子也便罢了,他可是长平王世子呀!怎么可能会不纳妾?再说了,就算是他不想纳,可若是长平王妃赏下来两个人,他也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