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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腔一酸,舌头被不轻不重咬了一下。
云嘉立马躲开一点,长睫下敛再上抬,嗔他一眼。
庄在收到信号,高挺的鼻子贴上云嘉鼻尖,同样气息未平:“不舒服吗?”
一股热气从脚底烘上来,叫她几乎语无伦次:“你干嘛……你是不是……你是不是想……”
他好像也领悟到云嘉羞意中的潜台词。
云嘉脸小,他两只手托住她的下颌,大小对比鲜明,动作轻柔,好像在爱护什么珍宝。
“只是亲你。”
“我想亲你。”
“可以亲你吗?”
本就距离极近,他说话的气音,一句接一句,像阵热风拂来,叫人目驰神眩。
云嘉试图张开嘴,但是只有一条小缝,说不出来话,脑子像被一大朵棉花糖塞满,在此时,挪不出一点用来思考。
她分神似的察觉到自己点了头。
面前的人靠近过来,气息滚热,将她的唇隙填满。
她手指无措,搭在台面上胡乱地摸,碰到庄在的手才停下,她感受着他温柔的亲吻,抚摸着他的手背,一寸一寸,绷起的筋骨,让她想到植物硬叶的脉络。
他忽然吻到她的脖子,云嘉仰起头,后颈发酥。
神志如枕头里迸发出的漫天鹅绒,轻盈,失重,他坚硬的指骨,是她此刻唯一能攥住的具象物。
而入门处的地毯上,那两盒姹紫嫣红的花,在刚刚匆忙的脚步中被踢倒,小串灯的开关不知怎么打开了,在花束中,一闪一闪发着微弱的光。
第58章正在加载
拥抱是接吻之后的缓冲。云嘉坐在玄关柜上,将自己的下巴搭着庄在的肩,呼吸里全是他衣领间浅淡好闻的香气。
目光打量他身后的屋子。
“你的家,跟我想象中也不一样。”
以为他会钟情黑白灰这种极简冷调,就如他平时的衣着,中规中矩的基本款,全靠底子撑着,懒得为了出挑琢磨花样。
没想到他的个人住所,居然偏美式,有点拉夫劳伦的感觉。
优渥中显松弛随意,像一颗榛果夹心的太妃糖,包装用的金箔纸草草一团丢在旁边,有种全然不在意好似与生俱来的金贵,跟他本人时刻拧紧发条,精确到分秒去安排日程的风格差距很大。
云嘉猜,他大概从没有在那张看起来就很舒服的沙发上,慢悠悠喝过咖啡。
“你想象是什么样子?”庄在将她从玄关柜上抱下来。
云嘉只能暂时金鸡独立,因刚才接吻时,脚趾蜷缩,拖鞋滑落,在地上摔成狼狈的反面。
庄在拾起来,套上她脚尖,她才能两只脚稳稳着陆,思考一下,自己先笑出来:“就……那种冷都男样板间?”
云嘉代表的不止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还有许多庄在完全不明白的新词汇,他像年少时不知道改良版大富翁是什么高深莫测的桌游一样,露出一丝克制的疑惑。
云嘉已经走进客厅打量起来。
“这个种风格装修起来挺费劲的吧?”
领人参观新屋时,再不健谈的屋主讲起自己的装修心得也总是滔滔不绝。
而庄在只是淡淡扫一眼,无甚话欲:“没怎么费劲,都是交给设计师去弄的。”
“你不管吗?”
“我又不专业,除了一些设计选材方面的沟通,管多了也是给人家添乱。”
云嘉回头看着他,只觉得很新奇,这样的话,好像也是第一次听。
在她的印象里,不分中外,大部分男生都自行默认自己是个全才,不管自身的见识有几分,吹牛或者瞎指挥时,个个都像专业大拿,揣着仨瓜俩枣就忙着施物于人。
读研时,院里旧管道老化,多次申请后终于批下经费,找了施工队来重新规划。云嘉的师兄负责监工,硬是用结构美学指点设计师重换线路,于是他们工作室的水管是院里唯一一个水压有问题的。
被吐槽帮倒忙的师兄还要强行挽尊,说是因为老外没有将实用与美学结合好,他的指导绝对是专业性的。
庄在不解道:“怎么这样看着我?”又说,“我去做饭,你随便看看吧,每个房间都可以进。”
云嘉点头:“好啊。”
庄在走进衣帽间,云嘉尾随而至,斜斜靠在推门边,堂而皇之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棕灰色调的衣帽间内部,以及身处其中,手里拿着一件圆领衫的庄在。
庄在站着不动,示意一下手上:“待会儿有油烟,我换一下衣服。”
云嘉歪头鼓腮,很可爱的“嗯”一声,轻飘飘说:“你换呀,我就看看。”
庄在愣了两秒,没反应过来:“看我?”
“不然?”
云嘉理所应当地说,“我看别人的男朋友,别人也不让啊。”
修长的手指捏紧了圆领衫,以至于骨节微微凸出,展露身体的羞耻让庄在有几秒钟的不自然,但很快,他下定决心一样,将手中衣服往旁边一扔,直接朝云嘉走去,一把攥住她手腕:“进来看。”
明明记得他高中时是一个羞耻心非常重的人,云嘉瞪大眼,始料不及。
他现在干脆到这种地步了?
想跑也跑不了。
庄在将她往里拉,云嘉的新拖鞋都差点没跟上脚后跟,微微一踉跄撞到男人结实的胸口,只听身后一声轻响,庄在另一只手直接将推门合上。
云嘉的手始终被他握在手里,他也不松开,怕她跑,只单手解着衬衣纽扣。
这么多年,他早将自己锻炼成一个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意志可以绝对指导行为的人,但面部表情还欠火候,并不能随着行为立即情景扮演。
努力维持住的平淡面色里,依然有羞耻窘迫的痕迹。
甚至耳根都偷偷红起来了。
但动作干脆,几颗纽扣很快解到底端,胸膛尽敞。
属于男人的气息和体温密不透风将云嘉困住,她的心,仿佛放置在火苗上的烟花,轰然一炸,与庄在对上视线。
他和行动违背的表情十分有纯情意味,但云嘉也不敢将视线往下落,刚有闪避视线的预兆,他便淡淡出声。
“不是要看吗?怎么不看?”
食指关节都快被拇指掐破皮了,云嘉还要镇定再镇定,把锅甩走:“你——你什么表情啊,不情愿就算了,我不喜欢强人所难。”
庄在再凑近一分,气息发烫,咬字诚挚:“情愿,怎么会不情愿,你想怎样我都配合。”
一直被攥着的手终于松开了。
庄在手掌及时往她身后柜沿上挡,云嘉的后脑才没有撞上坚硬的木头,只磕到他手心,虽无痛感,躯体却似触电一样酥了一下。
脸颊完全红了。
云嘉撇着头,也不敢看他,只有纤长的眼睫密密地扑动,像受惊的蝴蝶。
心慌意乱,昭然若揭。
垫在云嘉脑后的那只大手,轻轻揉了两下她的头发,将她的脸转过来一点,吻在她额头,很快分开。
“我的衣服。”
云嘉在他缓慢的亲吻里,屏息到极限,终于有了换气机会,猛地吸气,手掌“啪”一声拍在旁边,手指灵活又忙碌地摸索,揪到一截衣料,攥进手心,提到他面前。
也挡在两人之间。
窸窸窣窣的脱衣声里,那件蓝色衬衫被脱下,丢在一旁,庄在从她手上接过衣服,套头穿上。
男人的双臂穿进袖子里,在他视线被衣服遮挡的一瞬,云嘉速速瞥过去一眼,但还是看到了,块垒分明的腹部,肌肉清薄的胸膛,因皮肤偏白,小而粉的地方,格外显眼。
明明没有特意去看,却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云嘉扒着衣柜,额头抵着手背,似在忏悔色心。
庄在穿好衣服,往外走去,又折回来,云嘉脊背一紧,惶惶而呆滞地看着他走近,等他在自己侧脸上又亲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他说:“我去做饭,你自己玩一会儿。”
听觉甚至没来得及给大脑传输信息,云嘉就已经顺从地点点头,盼望他快点走,她现在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回来的车上,云嘉还想过,待会儿庄在做饭自己要去打下手,帮点小忙,但这会儿,她脸上的热度仿佛脑子里的信息全部融化打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听到厨房传来做饭的声响,云嘉才回到正常状态,第一件事就是凑到明亮的镜子前看看自己,用掌心按了按发热的脸颊。
庄在的卧室、书房、健身房,她都去看了看,然后经过客厅,去了一趟阳台,朝楼下看看,点点如星的路灯隐没在树丛里,有人在楼下散步遛狗。
看了一会儿,她又跑去水吧给自己倒了一杯气泡水,端着杯子慢悠悠到厨房,视察晚饭进度。
刚刚她在屋子里从这儿跑到那儿,庄在就时不时朝外投出目光,这个房子他住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这样鲜活过。
甚至这一刻,他才有闲暇品味,设计师帮他选的客厅垂灯很漂亮,因为它很配云嘉,金粉一样闪耀着光芒。
这个屋子里的绝大多数东西,都没有经过他的仔细筛选,清楚自己不是一个肯在腔调上能耗费精力的人,他也不喜欢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花功夫,所以定下设计师之后,他的要求也很简单,留给设计师发挥的空间很大。
但收房时,他还算满意。
因为云嘉的出现,她融于环境,庄在觉得他对这个房子的喜爱也无形中提升。
“你家有多余的花瓶吗?”
云嘉捧着一怀的花,想把这些花养起来,让它们物尽其用活得更久一点。
庄在想了一下,没有。
现有的花瓶还是收房时就已经存在的装饰,但是尺寸太大了,不适合用来插花。
不过他想起来,之前庄蔓说他家毫无生气,送过他一缸生机勃勃的小红鱼。但是很快就全养死了,家政很遗憾地发微信通知他,无一幸免。他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拜托对方帮忙处理掉。
但那只泛青的玻璃鱼缸被洗干净留下了。
庄在从橱柜里翻出:“这个可以吗?”
方形的厚玻璃,长宽差不多是平板的形状,深度也够,只是跟花瓶这两个字好像不沾边。
云嘉也疑惑:“怎么会买这么不好看的花瓶啊?”
“不是花瓶。”庄在说,“是鱼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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