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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坦白啊!”山阳泽道:“这幸亏是我知道了,不然——”山阳泽声音嘎然截止,看着齐老大笑了,敢情他这么配合着,就是等着他帮忙解决啊。
山阳泽重重拍了两下齐老大的肩膀,“姜还是老的辣!”
齐老大嘻嘻一笑,道:“赵老板说了,赌坊的生意今后你占三成,这可是商盟里最赚钱的地方,可不得多多出力才是。”
山阳泽想了想,让那名跟他回来的锦衣卫随着齐老大去祥扒内情了,横竖他也不是专业人士,会安排人就成。于是将要走的人送走,又给宁采臣叫了马车,山阳泽拉着郭前上山了。
这次的事情也让他有了点警惕之心,老巢什么的不能没有看家的人,而且还得留个人型的下来,不然真要出点什么事儿,难道让狗去说么……
所以怀书还得留下,在做一颗安安静静的树的同时,顺便看着山下的黑山镇。
“我说你能暂时把脚抽出来,然后变成人形么?”山阳泽说了两句,觉得对着树说话略有树洞play的羞耻感,戳了戳怀书,道:“或者变张脸出来也行。”
只见对面那颗高耸入云的大树抖来抖去,树皮一裂,差不多跟山阳泽等高的地方,伸出个头来……注意,只有一个头……
一样很惊悚,不过比刚才好太多了,山阳泽深吸一口气,又交待道:“没事下去看看,家里那么多鬼呢,别吓到人了。”
怀书听了一会,突然道:“你说要去乾陵?”
山阳泽点点头嗯了一声,怀书脸上突然有点犹豫,欲言又止道:“大王小心……那地方——”
话没说完便被郭前打断了,他笑道:“放心吧,那地方没封上之前我也去过,无非就是难找一些,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山阳泽跟着点了点头,“回来给你带好东西。”
山阳泽又等了两天,等到齐老大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镇上也没什么其他事儿了,远道而来的督主又神采奕奕能赶路了,他们一行七人踏上了从成都府到长安城的栈道。
从成都府到长安严格来讲有两条路,第一条路总结起来就一个字:绕。
因为有大巴山还有秦岭的关系,若是不想翻越这两座山脉,那就绕吧,绕上至少四千余里路,也就差不多到了,不过要是真这么走,就算日夜赶路快马加鞭,到了地方一个半月都过去了。
第二条路就是走栈道,先是走南栈道翻过大巴山到汉中府,休整数日后再上路,这个时候可走的栈道就多了,不过都得翻越秦岭山脉。
像他们轻装上路,也没有行李,路上食宿都可以在沿途驿站解决的国家公派人士,若是顺利的话,也许半个月就能到长安城。所以怎么走就不言而喻了。
第一段栈道叫做南栈道,还有个名字叫做金牛道,相传是秦王以会在夜间排泄金子的石牛作为诱饵,引诱蜀王开凿的,不过路通了,石牛连金子都没产半两呢,蜀国先被灭了。
关于这一条路,还有个大名鼎鼎的诗人李白做过一首蜀道难的诗,这诗里具体指的就是剑门到广元这一段,据说最窄的地方仅容一人一骑通过。
山阳泽跟郭前两个坐在他黑山特产的小毛驴身上,听着前面的锦衣卫讲解一路的奇闻异事,倒也很是舒服。
不过除了风光秀美,其实轶事也就那么两样,况且这栈道上的驿站,每个相邻都差不多有一百里,若是走平地,一天之内是绝对可以赶到的,但是现在都是山区,不抓紧时间还真有点困难,所以赶了三四天路,路程走了小半,几个走之前专门做过功课的锦衣卫也没力气说话了。
好在他们骑的马都是在驿站里换过的,不然还真走不了这么快。但是这么一来,老山家的黑驴又出名了,它背上驮了两个人,每天从天亮走到天黑,别说大喘气了,蹄子上连水泡都没有一个。于是黑驴便又得了个“天生神驴”的称号,足够让他一路得瑟到长安城了。
夏末秋初,山里的气候变幻莫测。这天午后,天上飘来一朵乌云,没多久便下起了雨。下雨是不敢走栈道的,虽然路边有护栏,但是万一马滑一跤,上面的人立即就跌入万丈深渊了。
“不碍事的。”一名较为年长的锦衣卫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看了看天道:“这云虽厚,不过小小一块,下不了多久。”
果不其然,小半个时辰过后雨便停了,只是下了雨,路上也不敢走太快了,这么一耽误,到了天黑他们还没赶到驿站。山阳泽从怀里掏出临走之前人手发了一份的地图,看了看道:“离驿站还有不到二十里,不过前面不到一里有个小亭子,不如到那里再休息。”
督主点头,众人往前又走了走,果然山势渐渐平坦,眼看着栈道就要成了山间的石板路,几人精神一震,鞭子挥的稍微快了一些。
又转了一个弯,便看见前面隐隐约约的火光,亭子似乎近在咫尺了,只是这时,山里突然响起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从亭子方向跑来一个惊慌失措的中年男人,飞快的跑过山阳泽一行人,冲到他们身后的栈道上,纵身一跃,跳入了山崖中。只听得哐哐几声跟山石的碰撞声,便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都是一脸惊恐的看着山阳泽,往前走不知道有什么会要人命的东西,会不会也着了道跟那中年男人一样跳崖。至于往后走,就是刚才中年男人跳崖的地方,谁又知道会不会有冤魂索命。
督主拉住缰绳,道:“山道长,是进是退,你拿个主意。”
就在这时,亭子方向又响起了第二声惊叫声,随之而来的,是噔噔噔越来越近的跑步声。
☆、第058章
他们一行七人,两名锦衣卫在最前面开路,还有两名锦衣卫殿后,督主走在第三位,整天只顾着跟自家的鬼秀恩爱的山大王走在第四位。虽然已经从栈道上了山间的石板小路,不过路也没宽到哪儿去,再加上刚刚下过雨,路两边泥泞不堪,所以仍然是一字排开的走法。
随着越来越近的跑步声,他们面前又出现一个惊慌失措的中年男子,一路飞奔,似乎也要跳下山崖一样。
眼看着那人越来越近,排在第一位的锦衣卫顾不上许多,伸手就要去拉他,山阳泽只觉不对,路上这么滑,这人怎么能一路跑下来都不带减速的。方才第一个人跑过去的快,第二个人又跟着过来了,前后也就三五息的时间,山阳泽一下没反应过来,现在想想,说不定这两个都不是人。
只是山阳泽的“住手”喊的稍微慢了一些,锦衣卫已经拉上那人的胳膊了,突变又起!
只见那人回头冲着拉他的锦衣卫一笑,天已经全黑了,照明的不过是个人手上的火折子,在这昏暗的灯光下,锦衣卫只觉得这人笑的分外的狰狞,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一场景,在后面的几个人眼里,就是锦衣卫拉了那人一把,然后那人就烟消云散了,之后锦衣卫脸上显出惊恐之色,愣了一愣,脸上的表情消失的无影无踪,拔腿就往山崖边跑去。
这绝对是在找替身!
“拦住他!”山阳泽喝道,同时他往石板路中间一站,双腿分开,拿出他不知道几位数的体重,就等着将人拦下了。
紧跟在着了道儿的锦衣卫后面的那人被吓得没来得及反应,让人给跑过去了,只见督主一把抽起手中的马鞭,狠狠一甩,缠住了他的小腿,这人踉跄一步,同时腿狠狠的一扯,竟然把督主也连带着往前扯了两步。
不过这么一扑就到了山阳泽面前,山阳泽牢牢将人胳膊拉住,那人不甘心回头就想咬他,只见山阳泽在他后颈处来了那么一下子,着了道儿的锦衣卫眼睛一翻,晕了。
“行了。”山阳泽跟拎口袋一样,将人横在黑驴背上,道:“先到前面凉亭再说。”
凉亭近在咫尺,几十步便到了。凉亭里已经坐了两拨人了,不过这凉亭建的极大,再塞进去他们七口人也不觉得拥挤。
当下几人找了快干爽地方坐下,将黑驴背上的锦衣卫卸了下来,又找了两个草垫子给他垫在身下。
督主方才鞭子甩的狠了,又被扯了一把,胳膊有点酸疼,他摊开手掌一看,手心里似乎有点黑气来着,他用力张合两下,黑气并没有消失,他刚想伸过去让山阳泽看看,便见黑狗吐出舌头咧着嘴摇着尾巴在他身边喘气。
“让他给你舔舔就行。”山阳泽压了压脸上的笑意,道:“这黑狗天生驱邪,舔一下就好了。”
督主有点不信,不过看着山阳泽忙着照顾那已经晕了的锦衣卫,无奈之下也只得把手伸到狗嘴面前了。
这么一舔果真是好了,只是手上湿哒哒略觉奇怪。
山阳泽很是隐晦的瞪了黑狗一眼,泥垢了!表这么没出息,好像我不给你吃饭一样。
黑狗也回了个得意洋洋的小眼神,大王品味不行,不如这位从宫里出来的吃的精致。跟他一比,早先我们吃的最多叫做充饥。
山阳泽哼了一声,不理它了。他从那锦衣卫的头顶开始,在七魄所居之处依次放下一枚圆形的木片,道:“他方才被迷了七魄,现在被我打晕了,按说只要天亮了照照太阳便好,不过这山里阴气颇重,还是给他安安魂魄的好。”
话音刚落,耳边便又响起噔噔噔的脚步声,又是一个中年男人从他们面前跑过。其中一名锦衣卫指着那鬼魂惊道:“他!他!他!三次都是他!”
凉亭里一个较为年轻的声音幽幽响起,“三次?已经是第六次了!”
随着声音望去,是一个五人的商队,围坐在火堆面前烤着已经湿透的鞋子和外衫。说话的是一个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见到有人看他,又道:“早上出驿站就觉得要下雨,早知道今天就不应该赶路,遇见这等倒霉事情!”
“少说两句。”商队的领头拍了他一下,冲着山阳泽一行人笑道:“小孩子家家没见过世面。”说完他又在小伙子耳边低声道:“你看他们七个人牵了六匹马,那驴也是上等佳品,说不定是官府中人。”
这话声音虽小,不过山阳泽听见了,而距离他们较近的另一拨人似乎也听见了。
这一拨人只有三个,只是一看就觉得不对,中间是个面容憔悴的大汉,双手盖在布里,嘴唇紧紧抿着,两边各坐了一个强壮的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押解罪犯的官差。
自古流放罪犯都是往偏僻的地方流放,可是按照他们的行程,明显是从蜀地往长安走的,颇为奇怪。督主看了他们几眼,又觉得不对了。
他们七个人六匹马,又是轻装上阵,身上只有一天的口粮和饮水,怎么会有人比他们还靠近驿站?除非说这些人夜里休息在路上,他们骑马走一天的路,这些人走了两天。
但是方才那小伙子说的明明就是早上出驿站,难道这一拨人有问题?
督主手握住马鞭,又暗暗给三个锦衣卫使了个眼色,刚想提醒山阳泽,就见他站起身来,走到五人的商队面前,跟领头的老人家道:“借我们点火,让我们也烤烤鞋子。”
说完他也不等人家答话,直接下手就往火堆里捡柴火去了。
督主心里一惊,刚想站起身来,就见一路上坐在山阳泽身前不怎么说话的小书生开口了,道:“你别过去,他们都是鬼。”
目瞪口呆,督主起了半个的身子顿时又回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