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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之日,盛况空前,黄沁沁一大早就起来焚香沐浴。
正午时分,太后到公主殿为新娘子梳头,一梳长命百岁,二梳白头偕老,三梳子孙满堂,说到最后,太后眼中已经泛着点点泪光,没嫁前,天天愁着嫁出去,真要嫁了又不舍得,黄沁沁心里微微酸涩,轻言安慰着太后。
最后黄沁沁头戴凤冠,脸遮红面纱,上身内穿红娟衫,外套绣花红袍,下身着红裙、红缎绣花鞋,嫁衣是由二十个绣娘足足用了一个月才赶制出来的,黄沁沁也象征性的秀了极其简单的几步针线,看她们还紧张的很,生怕我秀坏了,穿上一身大红色,千娇百媚,喜气洋洋。
礼仪程序还真是繁琐,好容易撑到了傍晚,已经要困睡过去了。
光华门外,迎亲队伍的长龙已经等待许久,为首驸马唐玉一身喜服,出尘绝艳,看到新郎的那一瞬间,黄沁沁瞬间觉得那亿点点遗憾没有了,风吹过了带着丝丝桃花的甜蜜,眉目含羞,连连暗送秋波。
唐玉好像自带信号屏蔽器,咣咣都挡了回去,脸上一直带着笑,却不达眼底。
陪嫁的人腰间系着红腰带,带着抬嫁妆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向驸马府前进,本来最担心游街这个环节,有红面纱遮住脸,倒是自在多了。
街道人头攒动,大家都想一睹公主风采,酒馆,茶肆,摊点······十里长街,四衢八道,鲜活生动,一直憧憬的宫外如此景象,处处新鲜有趣。
吹锣打鼓送入洞房后,黄沁沁一个人呆着,头饰真是好重了,偷偷把凤冠摘下来,脑袋一下轻盈起来,这下舒服多了,不知不觉就眯了一会。
不知何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又只得赶紧把凤冠戴上,正正经经的端坐着,低头垂眉。
“吱呀”门开了,看到踉踉跄跄的步伐,修长的身影走到床边坐下。
黄沁沁紧张的等着身边的人掀开自己的面纱,唐玉此时双眼迷蒙,看着面前盛装的新娘子,忽地想起自己娶的是公主,弯腰屈膝跪下来,“臣唐玉,叩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黄沁沁赶紧起来扶他,“唐玉,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唐玉耍赖不动,“不行不行,公主千金之躯,快坐下。”坚持的要她坐下,自己再好好的参拜。
真是哭笑不得,这人满面砣红,怕是喝了很多酒,帅的可可爱爱的,自己被推着坐下后,唐玉又自顾自的站起来,轻轻的把新娘头上的凤冠取下,讶然,“这个这么好看,要留给瑾儿。”然后藏到了床底下,脚尖推了进去,我的凤冠,黄金的呐!你轻点。
看着面前的戴着面纱的女子,唐玉悄悄靠近,低声问道,“你是仙女吗?”像极了小朋友在说悄悄话,酒气微微拂过耳垂,一脸认真的等待着回答,温文尔雅的新郎官,却问出如此不着调的问题。
黄沁沁神秘的点了点头,唐玉后退两步,啪嗒又跪下来,“鄙人乃凡夫俗子唐玉,叩见仙女。”又真挚的看着她,“仙女你啥时候上天呀?可否带我也见识见识?”
又搞这一出,你才上天,你全家都上天,黄沁沁只看到新婚之夜的浮想联翩在眼前碎成了玻璃渣渣,只好自己摘下了面纱,无奈道,“唐玉?我是谁。”
“仙女姐姐?”
“唐玉,你······”这下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他现在神志不清,说话颠三倒四的,还是让他休息吧,喝醉的唐玉软萌易推倒,乖乖躺在床上了。
筋疲力尽的黄沁沁也就此躺下,细细想来,新婚之夜,他怎么喝这么多酒,“唐玉,你难道有喜欢的女子?”
“有的。”
咣!什么,惊雷劈下,他有心仪的女子!我怎么没记得。
还以为他没有感情线,倒是可以发展发展,没想到我成了棒打鸳鸯的恶人不成。
黄沁沁不死心的再追问,“真的吗?唐玉!”睡的死死的,再叫不动了,怪不得新婚之夜喝那么多酒,原来是伤心断肠,借酒发愁,就不用面对自己了。
功成名就就娶了公主,抛弃了在故乡的“糟糠之妻”,从古至今,数不胜数的例子。
脑袋一下子晕乎乎的,不由的起来和他分开距离,黄沁沁有感情洁癖,也不知道她没谈过恋爱,哪来的怪病,名草有主的男生她是绝不会动心和暧昧的。
房间有干净的温水,自己洗了脸,从柜子里抱出被褥打了个地铺,叠了两层被子在地上,此时门外有人轻轻敲门,一位老嬷嬷的声音传来,“公主驸马,可要叫水沐浴?”
叫水?怎么还有这个,黄沁沁清清嗓子,“不必,你们都下去吧。”这下终于安静了,折腾一整天也累得很了,如若平日里应该倒头就睡的,可这一晚噩梦连连,一直睡不好。
清晨,天蒙蒙亮才睡沉了一会,睁开眼睛,还是这间房子,房梁上悬挂着红绸,房间的东西都贴着囍字,黄沁沁脑袋浑浑噩噩的,四周张望一下。
注意到床上四四方方白色的帕子,这个就是喜事帕,昨晚没派上用场,还真是遗憾,身边有宫里跟着来的嬷嬷,那个不做会很严重不成,伤脑筋。
不过解决方法总所周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黄沁沁拿起包着红绸的剪刀,微微颤抖,电视里演的轻轻松松,真要自己上阵慌得紧呐,
往指尖一划,滴了两滴在上面,十指连心,“嘶”疼死了,胡乱找来帕子捂住,端坐在桌子上,一会就止住血了。
平旦时分,唐玉醒了,头有点疼,只记得昨晚不断地一杯接着一杯灌酒,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恍惚闪过几个片段,靠近公主低语,公主把自己放倒在床上,具体的又不清楚了。
自己衣衫倒还算齐整,外衫已褪去,不过这血迹!!!自己不会该干的事情都干了吧,吓得一下子脑子清明起来,目瞪口呆,可我分明没有印象。
真是千不该,万不该,酒后失态在先,迟醒在后,失了礼数。
唐玉急忙起来,歉然道,“公主恕罪,我···我怠慢了公主。”一脸囧样,好似轻薄了良家少女的斯文书生。
听到声音,黄沁沁也迷迷糊糊的转过身来,看到他犯错似的诚惶诚恐,立在一旁,这么怕我做什么,因为没睡好的心情有点郁闷,道了声,“无碍。”
人陆续进来伺候梳洗,当季卉从床底下掏出凤冠时,收拾被褥的两个嬷嬷相视而笑,在黄沁沁看来仿佛两人在说,看来昨晚的动静很大,唉,多么美丽的误会。
驸马府是御赐的宅子,太后重视黄沁沁公主的婚事,各式一应俱全,也不用操办什么,一番流程结束后,宫里的嬷嬷也辞行回宫了,想到那喜事帕,手指头就忍不住抽抽的疼。
半晌,窗外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一圈又一圈。
屋内两人对坐,陌生,不熟,没有话交流。
唐玉却心乱如麻,没想到昨晚一下子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了,自己却浑然不觉,这下可如何是好。
“公主···”
“你···”
“公主请讲。”
天涯何处无芳草,黄沁沁本来对他抱着的希望也不大,那一点点少女心思也在昨晚破碎了,哪一个新郎会在大婚之夜不省人事,除非是故意的。
“唐玉,其实那喜事帕上的血迹是我滴血上去的哦,你不要误会。”葱白的指尖有道划痕。
“是我叫皇兄下旨赐婚的,你若是有心仪的女子,可以把她接入府中,我并不介意,你我并非两情相悦而成婚,所以日后你若是遇到了你喜欢的女子,我可以与你和离,但是我们毕竟是新婚,所以要等三年后才好,你认为如何?”
唐玉听到喜事帕的事情已是吃惊,又听了后面的一番话,更是更古未闻,斟酌道,“公主的意思是若是公主遇到了心仪的男子,也会与唐某和离?”
好像有点是这个道理,黄沁沁点点头。
公主的意思很明确,互不相扰,各自安好,唐玉应了下来,“依公主所言,做表面夫妻,不行夫妻之实,可是如此?”
黄沁沁点点头,“正式如此。”
“好。”公主为尊,也无不可,自己毕竟有错在先,就依公主的意思也好。
既然把话都说开了,黄沁沁告辞出来,阜草在门口撑起伞,两人缓缓离去。
目前终于出了宫,唐玉又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倒是轻松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