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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真相信他的话,所以请你告诉我,我的妻主到底在哪儿呢?”墨台烨然说话极轻,犹如寻常的问候一般。
在今天以前,冉燮璘一直不解他人谈及墨台烨然时下意识流露出的惊恐究竟缘何,尽管听说他擅武,但并未见其露个一招半式的,以为不过花拳绣腿,只是仗着显赫的家世进行威逼恐吓罢了,就跟他自己以及大多数世家子弟一样——毕竟身居高位的人是不需要亲自动手的,不是么?
然而,此时此刻出现的墨台烨然却令他深深打了一个寒颤。是的,虽然墨台烨然手中并没有持任何利器,也没有端出攻击的姿势,但他周身释放出的杀气却轻易让旁人发怵,那是沾染过浓重血腥的人所独有的。
☆、第93章疾风骤雨大雾冥晦3
“墨台烨然,你……是跟踪我到这儿来的,,”冉燮璘意思意思也要抗议一下,只是他的声音极低,几乎是含在口中的。
墨台烨然没有搭理他,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目不转睛盯着宗政绮,状似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仪公子,这其中存在大误会,在下确确实实不知墨台夫人的下落啊,”宗政绮力持镇定,同时不着痕迹地后退,警惕地与墨台烨然拉开距离。
墨台烨然没有立即接话,却忽然抬手拂向宗政绮的脸面。
一见墨台烨然动手,冉燮璘失声喊道:“墨台烨然,她可是朝廷命官,别惹麻烦!”至少别给他及冉燮府惹麻烦!方才多少双眼睛看到他亲自带人进入宗政府,若宗政绮现在出了什么事,他断然脱不了干系。
墨台烨然依旧无视了冉燮璘,他的手掌径直贴上了宗政绮的颊边。
“仪公子,请自重!”宗政绮不是没躲闪,而是压根躲不开,无论她如何动作,她的脸颊始终在墨台烨然冰冷的掌心下,但奇怪的是,他的掌中并无使力,只是在轻抚她的面皮。
这场景委实诡异啊,在破乱的宗政府厅堂中,墨台烨然若有所思地在……轻薄宗政绮?!这算是轻薄吧?这真的是轻薄吧!
冉燮璘不觉傻眼,难以接受眼前的状况,当身旁的近侍伺机搀起他朝厅外退去时,他亦没能移开视线。
“原来……是你。”墨台烨然直视宗政绮的双眼低语。
瞬间,宗政绮感觉自己犹如被毒蛇盯住一般,从心底涌起的惧意,令她无法继续伪装下去,她欲夺门而出,却后知后觉发现身体已然无法动弹,甚至连话都说不了,下一刻,脸上剧痛袭来。
冉燮璘隔着身后由近侍组成的肉墙回望,恍然以为墨台烨然摸脸摸得不够过瘾,索性摘下了宗政绮的整颗头颅,但定睛再看,宗政绮连同她的脑袋还好端端地立在那儿,只是她的大半张面容血肉模糊,伤几见骨,一只眼睛亦没在了汩汩涌出的血流中,无法确定眼珠子是否完好……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似乎宗政绮的容貌较方才发生了改变——眼前的宗政绮竟是他人易容装扮的。
墨台烨然垂眸欣赏掌中的新鲜血肉,那里除了正牌宗政绮的一整张面皮外,更多的是冒牌宗政绮脸上的皮肉。他不吝赞赏的言辞,说道:“手艺不错,真假面皮极为服帖,易容后面上的表情生动,叫人难以觉察有异……是你自个儿动手从宗政绮脸上生扒下来的么?”
冒牌宗政绮自然无法答话,对此刻的她而言,连痛缩一下都是奢望,而墨台烨然也并不需要她的回答。
“若你刚才爽快地说出我的妻主在哪儿,我亦会爽快地给你了结的,但现在,我想我们有更多的话可以聊一下了,譬如你是如何利用宗政绮的身份进宫下蛊的。”
墨台烨然宣布冒牌宗政绮正式沦为他的阶下囚,她的眼中难掩的恐惧,令他颇为满意,至少这算是一个好的开头,以他的手段,撬开她的口应该花费不了多少时间。随后,他状似随意地拍了拍她的肩头,她犹如被化骨一般无力瘫软在地,随后墨台烨然揪起她散乱的发髻,拖拽着朝外步去。
占据厅堂门边的冉燮府近侍顿时如临大敌,紧握手中的刀剑,组成密集的利刃阵形,唯恐墨台烨然突然发难杀人灭口——她们压根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却万分确定墨台烨然是个巨大的威胁。
一时间,厅堂内鸦雀无声,连冒牌宗政绮喉口发出的嗬嗬异响都清晰可闻。
墨台烨然无视周边的利刃,旁若无人地走着,只要他没有主动攻击,冉燮府的近侍自然不敢动手伤他,她们虽努力保持着阵形,但在墨台烨然烨然经过身边时,均有默契地后退了几步为他让出一条通道。她们眼巴巴瞅着墨台天煞星终于挪到了门边,脚下即将跨出厅堂……
冉燮璘突然吭声道:“墨台烨然,难道你打算就这样走掉吗?”
所谓输人不输阵、说话比大声,冉燮璘壮着胆子冒出这么一句,原想着墨台烨然应该依旧无视他、然后径直走出去,未曾想这一回墨台烨然居然配合地驻足了,甚至还破天荒地赏了他一个正眼。
冉燮府近侍齐齐投向自家公子的眼神那叫一股子幽怨啊,甚至连冉燮璘都想抽自个儿一大嘴巴子。尽管他死撑着昂首回瞪墨台烨然,却没再作言语。
众人屏息以待,密切关注墨台烨然的下一步举动。
“我差点忘了,这儿一堆烂摊子确确实实需要有人拾掇拾掇。”墨台烨然颌首,算是附和冉燮璘的话,他接着又道:
“宗政府的下人实在太过偷懒,屋檐上厚厚积雪怎能不及时清扫呢,现在积雪把房顶都压塌了……我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你们抓紧时间把这里整理一下,记得地面上的血迹一定要打扫干净,晚些时候我会打发专人过来善后的。”
你若不使内力踩屋顶,它好端端地能塌下来么?!当然,这句话众人只敢放在肚子里咆哮。墨台烨然十分自然地发布指令,冉燮府的近侍十分自然地点头如蒜,现场气氛竟变得一派和谐——然而,这种和谐持续的时间真的很短暂,因为——
一度被忽视的冒牌宗政绮突然动了!
墨台烨然对自己的点穴手法颇为自负,方才他一拂一拍之间连封冒牌宗政绮六大穴道,同时也对她的内功修为有了大致了解,认定她在三五个时辰以内断然无法动弹,正因如此,墨台烨然轻敌了,尤其在他站定说话之间,手中的劲力不觉松了几分。
再说这冒牌宗政绮,她人生的闪光点估计只有易容这一项本领了,她的武功实乃稀松平常,不然也不会尚未亮出个一招半式,就被墨台烨然轻易给制住了,但她好歹是名蛊师,蛊师自有一套与众不同的解穴秘法,而她选择了其中一种最为快捷却又最为愚蠢的方法——她暗暗催动体内蛊虫,强行冲开了被封的穴道,付出的代价是气血於滞、经脉逆转、腑脏俱损。
说时迟那时快,冒牌宗政绮不管不顾地跳起身,朝冉燮璘方向冲去,原先被墨台烨然揪住的头发硬生生被扯断,还连带掀开了一大片头皮,鲜血淋漓。
面对如疯症般呲牙咧嘴扑过来的冒牌宗政绮,神经紧绷到极限的冉燮府近侍下意识地送出了利刃——不止一人,而是三、四名近侍几乎同时将手中的利刃刺入她的胸腹之间。待墨台烨然伸手托住后倾的冒牌宗政绮时,她明显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迟了……你那药j□j主这会儿早已不在这世上了!寻到药人,我已无憾……大姐必可炼成蛊王……”短短几句话,冒牌宗政绮说得断断续续,分外费力。
墨台烨然喝止冉燮府近侍从冒牌宗政绮的身体里拔出利刃,生怕她就此咽气。他一字一顿咬牙问道:
“我的妻主在哪儿?”
但冒牌宗政绮没再答话,她是一心求死的,不给墨台烨然任何刑讯的机会。
“蛊王岂是十天半个月能够炼就的?!”墨台烨然见冒牌宗政绮眼神逐渐涣散,用力封住她周身的穴道,同时大声说道:“当初我用她炼了两年蛊,她都挺过来了,现在区区十来日,她定能安然渡过!告诉我,她在哪儿?现在一定还来得及!”
冒牌宗政绮仍是不说话,亦或是她已经无法言语了。墨台烨然一遍遍重复着问话,旁人可轻易看出他的气息完全乱了。
在得知毒玄遇险之初,墨台烨然曾就各类险境逐一分析,应该说,对比落入敌手惨遭折磨致死,那么被抓去炼蛊也许该算是抽到中上签了,至少能为他争取到一定的营救时间,而此时冒牌宗政绮的话,却狠狠击碎了他残存的几丝侥幸。
冒牌宗政绮的伤势过重,不仅始终未能止血,反而开始不断地往外呕血。墨台烨然的心蓦地一沉,没再多耽搁,利索地扛起她飞身离去。
良久,宗政府的厅堂内——
冉燮府近侍面面相觑,但仍旧保持着整齐的阵形,丝毫不敢松懈,生怕墨台天煞星掉头回来。
“谁让你们真下杀手的?那个宗政绮,不论人是真是假,她身上披的是朝廷命官的真皮!还有,方才墨台烨然那神情,是不是毒玄真的没救了……你们啊,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冉燮璘懊恼不已。
“公子,经过刚才那番响动,宗政府的管事正带着人赶过来呢,此地不宜久留!”外头把风的近侍报告。
“那你们还愣着干嘛啊,抓紧时间把这儿收拾一下,尤其是血迹,千万要清理干净咯!”
☆、第94章疾风骤雨大雾冥晦4
明月楼,位于城南护城河畔,是皇都有名的风月之地,因当家官伶明月公子而声名远播。
明月楼自然并非单独的一栋楼,而是一楼双阁的布局,其中最高的摘星阁,背城临河,登楼推窗,既可俯瞰河对岸静谧的老城区,又可远眺繁华的皇城盛景。正因为如此,摘星阁内的厢房深受皇都文人骚客之辈的追捧,并逐渐演变为一房难求、一夜千金的局面。
此时,当朝恭王女颛顼熙琼正端坐在摘星阁顶层的厢房内。她算是明月楼的常客了,但她对明月楼的伶人并无兴趣,只是喜好临窗遥望皇城。今晚,她破例开了两扇窗,除了朝向皇城的那扇窗,她还同时敞开了朝向老城区的那扇窗——在腊月时节,对开窗门,只有一个后果。
“哈啾!”房中碳盆聚集起的微薄暖意压根抵挡不住穿堂的凛冽寒风,颛顼熙琼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鼻间两行清涕应声淌下。
她的脸颊和鼻头微微发红,毋庸置疑是被冻红的,她不禁在心里咒骂着迟到的墨台烨然——是的,她在等墨台烨然,并且有十足的把握他一定会应邀前来见她的。
她如此费心地搭建了一个戏台,唯一的看客可就是墨台烨然啊!
不知坐了多久,壶中的酒水早已冷却,颛顼熙琼终于听到了叩门声响。
墨台烨然跟着一名恭王府的亲信迈入了厢房,门一开扑面而来的寒风,令他微微蹙眉。他没理会颛顼熙琼热情的招呼,只是默默站在门边,摆明了无意久留。
颛顼熙琼见状,并不着恼,显然早已习惯墨台烨然的无礼,她甚至主动起身,配合地站到了门边。
“仪公子,近日过得可好?”这句是十足的废话,透出浓厚的奚落之意,同时也是她暗自排练了数十遍的开场白。
她细细打量墨台烨然,见他虽面色如常,但双眼充血,难掩疲态,而最关键的是,他收敛了招牌似的笑容。按照她的推断,他现在应该已是心急如焚且心力交瘁了,这正是她所乐见的,只要她善加利用自己所抢占的先机,那么她应该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从他那儿取得她想要的。
墨台烨然以沉默作答,这个也是在颛顼熙琼预料之中的,正当她打算把握时机继续奚落墨台烨然一番时,却不经意瞟到他的裘袄衣襟上有一小团红褐色污渍。
那是……血迹?!这个认知让颛顼熙琼猛地意识到,心急如焚且心力交瘁的墨台烨然,可能会干出一些疯狂的事儿,诸如杀人解气之类的——她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望向了候在角落的亲信,以求心安。
墨台烨然也刚发现衣襟上竟沾染了血迹,那个胆敢冒充毒玄的女人的血!她为了赚区区十几两银子,生生延误了前期宝贵的营救时间。他亲自对她用刑,可那女人只是不断重复雇佣她的人让她缓行南下,只须十日她就可换装自行返回皇都了……
如果他没有觉察有异,待十日之限一到,那女人褪去了伪装,那么“毒玄”就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如此一来,他可能只会以为毒玄是故意要远离他、消失在他的生命中,而永远不会知道她失踪的事情。
今日是第一十六天啊,距离毒玄失踪已经过去了一十六天!他以为他会抓狂,但事实上,他越来越清醒,他想他知道对手是何人了——他自诩是皇上的心腹,自认对皇上有足够的了解,也清楚她的霹雳手段,却不想她竟一意孤行。她要将他绑在身边,她要得到颜煜,她不容许任何人、任何事阻挠她,所以她动手毁了毒玄,这对她而言,犹如掐死蝼蚁一般,但对他来说,却是天崩地陷……
悲伤、痛苦、期盼、恐惧、悔恨……他的心境已非简单的词句所能描述的。他只能不断安慰自己,他亲自挑选的妻主,绝对不会是个短命鬼!
现在,他是处处制肘于人,可用的人手也明显不足,连“四季”他都只是选择性地差遣。春莲跟随他的时间最长,加之她多次舍命护毒玄,所以他全心信任她;而冬杏之前一直驻留“生死门”,姑且能够委以重任;至于夏枫和秋梅,他确定他们中至少有一人是细作,因此前些日子他已借口将他们支出城去了。
既然已能判定掳走毒玄的即是那位神秘的蛊师申屠夫人,尽管无人见过她的庐山真容,但春莲对她身边那个唤作“树”的武妇印象深刻,并以此为线索展开搜寻。另一方面,他安排冬杏易容成宗政绮,一边如常进宫为皇太君祛除蛊毒,一边等待暗处的敌人主动露面联系。
“咳咳……本王今日特意邀仪公子前来,其实是听到坊间关于墨台夫人失踪的传闻,想着兴许能略尽绵薄之力。”颛顼熙琼摒弃了刺激墨台烨然的想法,决定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劳烦王女费心了,只是烨然深知与虎谋皮的后患,不敢拿我家妻主的安危冒险。”墨台烨然亦直言不讳,他知道恭王府在皇都各处安插了众多耳目,她自然有她独道的消息来源,但她并非什么善心的主,一旦她掺和进来,只会令情况越发复杂。
“你我相识多年,本王对你是赞赏钦佩有加,你的行事素来滴水不漏,可现在却主动暴露出一个弱点,即是你的妻主,这让本王不得不怀疑这个弱点是真的弱点还是你有意制造出来混淆视听的。”颛顼熙琼难得坦白。
她一直认为墨台烨然会为了巩固墨台府的势力而选择联姻,但是他偏偏委身于那么一个……姑且称为“锋芒聚敛”的女子吧。她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从旁观察,就是在评估墨台烨然跟懿渊帝搭台唱的究竟是哪出戏,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发现懿渊帝竟多次暗暗对那女子下杀招——这个对她而言,真是……惊喜啊!
“你的这个弱点,本王能看见,其他人自然也能发现。你的敌人为了伤害你会攻击这个弱点,而你的同盟也会打着保护你的旗号而铲除这个弱点。现在,你不妨猜猜看,这次是你的敌人还是你的同盟捷足先登了呢?”这话纯粹是为了试探,她不相信墨台烨然对懿渊帝毫不起疑,现在的关键是,他是否会为了他的妻主同懿渊帝翻脸呢?!
“我的妻主……她对权势并无留恋,一心想离开皇都,过归隐似的日子,她的愿望是如此低微……”墨台烨然言语间流露出的苦涩,令颛顼熙琼顿时眼睛一亮。
“敌人不会永远是敌人,同盟亦不会永远是同盟。也许本王能助你一臂之力,不但可以帮你找到你的妻主,还能……为你的妻主报仇!”若能将墨台烨然收入麾下,于懿渊帝,是解下了她的左膀右臂,于己,是如虎添翼,这笔帐怎么算怎么赚啊!
“报仇吗……若我家妻主能平安归来,我会跟着她远离皇都,不再过问世间纷争,若她不幸……离世,那么,我确实会为她报仇的。”墨台烨然难得绽笑,但吐出的话语却令人颤栗,他说道:“只是,我报复的对象,将是世上所有的人,包括你我在内的所有人!”
“你疯了……”颛顼熙琼闻言,瞠目结舌。
“疯了的是皇城、是这个世道!咱们都是加害者,没有一人是真正无辜的!若不想看见我疯狂的模样,请王女为我家妻主祈福吧,祈祷她安然无恙!”
“你的妻主……”颛顼熙琼下意识望向窗外的老城区。
她能够获知墨台夫人的下落纯属巧合。她有个特别的嗜好,就是收养门客,府中养了众多的奇人异士。数月前,“晓风山庄”三女子投奔恭王府,欲借恭王府之力寻找背叛山庄的姊妹,见她们的身手不错,她欣然留下了她们。功夫不负有心人,三女子很快就发现了线索,顺藤摸瓜竟牵扯出了南郭府及宗政府,也就是那时她嗅出了阴谋的气味。不是她自夸,她苦心经营多年的情报网终于派上用场了,同样是安排探子蹲守在宗政府外,冉燮府的探子跟丢了人一无所获,而恭王府的探子……同样是跟丢了人,但是,前几日蹲守在皇城外的探子意外发现了单独行动的毒瑾,之后一路尾随,竟成功找到了他们的藏身之所。
按照那三女子的说法,墨台夫人被她们的大姐抓走,定然是凶多吉少。老实说,墨台烨然的妻主是死是活跟她没有丝毫干系,若能借机离间墨台烨然与懿渊帝、将他拉拢过来,那是头筹,若不然,只得退而求其次。
“咱们做个交易吧!你用钱来买你妻主的下落,当然能收买本王的钱数,不会是一笔小数目!本王要你手上替皇上代为看管的酒楼、茶馆等所有商铺,譬如松鹤楼!”那些挂有统一籀篆印戳的铺面遍布全国,数量颇为壮观,既是皇上的小金库,也是皇上散布全国的眼线与耳目。
“你当真知道我家妻主的下落?”墨台烨然面露异色。
“本王……目前……还不知道,但是很快……”那三女子去了挺长时间了,到底找着人没有啊,是死是活啊,好歹给个准信啊!
颛顼熙琼的话被一阵叩门声打断,门外站的是原本等候在下面的春莲。只见她不亢不卑地走了进来,凑近墨台烨然说了些什么,之后墨台烨然径直转身欲离开。
“你不救你的妻主了?”颛顼熙琼见状,急忙阻拦。
“烦请王女在清楚知晓我家妻主下落后,再来跟我谈交易吧!”墨台烨然头也不回快步离去。
“真的很快就会知道了……”颛顼熙琼的叫唤终是没能挽留墨台烨然。
明月楼外——
墨台烨然坐上一顶乌篷马车,对赶车的春莲说道:“那祭司昏厥了足有半个月,终于肯苏醒过来了么……”
“那祭司苏醒后,神智似乎不对劲,他说自己不再是修行者了。”春莲犹疑着说出刚收到的消息。
“我只想知道他跟皇上合谋对毒玄做了什么!”墨台烨然阴冷地说道。
马车刚拐出街坊,忽闻护城河对岸一阵阵急促的铜锣声,隐约可见橘色的火光。
“主子,那边好像走水了!”春莲禀报。
“不关咱们的事儿,现在速速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