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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数百人喜形于色鱼贯而入地下通道。
唯一一个狼狈至极的身影当然是被一根捆仙藤绑的死死的白衣修士-姬十九了。
这时的他发髻散乱,衣衫凌乱,面如死灰,说不尽的落魄。
行在头里押送他的人当然是与他秘议的十余人筑基后期修士了。
有道是做戏要做全套,这一干人无一不是趾高气昂,傲视群伦的样子。
南黎樱花时不时的扒拉看姬十九那要覆盖住脸面的散落头发,要么拍拍他的脸,要么纠纠他的鼻子,甚至单独伸出一根指头挑起他的下巴来,迎面吹上一口香气随后慢悠悠说道:“唷,来小郎君给姐儿笑一个。看是外面的郎君笑容灿烂还是咱原中的后生笑容真诚。”
本是苦瓜脸的姬十九不得不扯动脸部肌肉,无奈的做作假意挤出一丝笑容来。说实话这笑容一点也不灿烂,倒是显得有些畸形别扭。
‘啪’的一声响彻地下通道,这是南黎樱花不满意姬十九的笑容,狠狠一巴掌扇过去的结果。
五个纤细红痕立时从姬十九的脸上浮现,他腹诽道:‘丫的骚娘们居然来真的,看有机会小爷如何收拾你,给咱等着。’
“唷,不知好歹的崽子,居然敢敷衍老娘。”抡起的手臂作势又要恶狠狠的扇出。
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从斜面迅雷不及掩耳的探出准确无误的擒住她纤细柔若无骨的手腕。
一个中气十足的中年男声同时响起:“樱花妹子,这时候还是不要使小性子了。等交付给本原原主后,你再使出你那万人心软的秘技从原主那里讨要来这后生,那时候随你怎么折腾都可以。现在嘛,还是不要太过玩弄咱们的战利品为好。”
说话的当然是目前单方势力最大的南黎不歪了,他可是有山羊胡须的南黎扬相助,收拢了不少手下的。
这女子也是审时度势的主,‘嘻嘻’一笑,媚眼一抛,趁势葱嫩小手扣向对方手背,水蛇样的腰身一个扭动作势就要倚向对方高大宽厚胸膛,嘴里却向梦呓样的甜甜说道:“好嘛,我的不歪先生。”
对方是见惯了她这伎俩的,五指一松,挺拔身形一闪就要从侧面躲将过去。
可是这樱花却是另一只手出手如电,眼露一丝狡黠,居然这摊开的爪子伸向的目的地是男人的秘之巢穴。
一脸荡笑的樱花嘴里轻佻的说着:“不知不歪先生的那里是不是歪的,老娘可是好奇的紧啊。”
这出其不意的一招猴子偷桃,险些没有躲过,仗在有法力附身,一股法力从不歪的裆部涤荡而出,堪堪阻住了樱花的小手。
樱花也是适可而止,没有灌注法力硬生生往里抓,有了这个意思就足以。
讪讪笑道:“看来这里也不是歪的了,鼓鼓囊囊的不是个圆球就是一柱擎天了啊。”
“哼。”南黎不歪冷冷一声,退出半步不再搭理这原中出了名的骚浪贱。
“嘎嘎,樱花妹子这么猴急干啥?须知这些都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小破孩,你再浪也浪不过这些老正经的。我看啊,你还是把这些招数用到咱们的甜心猎物身上比较靠谱。”尖利的声音当然是南黎苦花所出,这不知是在打圆场还在故意在寒碜人,或者是在点醒这两位此行的目的,不要玩脱了。
几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姬十九围在中间,南黎扬抖动山羊胡须不置可否,洪福两老儿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思,南黎东等几人也不做任何表示。
这南黎樱花有心想要吃点豆腐,也是觉得实在无趣,也不好这时候跟这老太婆翻脸。
于是冷哼一声,高傲的抬起俏首,斜眼一睨身为阶下囚的姬十九,暧昧至极,仿佛在说:‘小郎君你就等着慢慢被享用吧。’
不过这是她眼目下看对眼才有的好脾气,转瞬眼底一冷,湖光山色灵动的眸子眨眼冰寒,再黑瞳一抡,瞧向刚才发话的南黎苦花。
这犹如实质的一眼,仿佛冰冷的利箭投出,让久经考验的南黎苦花都是一股寒气从尾椎直透脑门。
看来这蛇蝎心肠的南黎樱花还真是惦记上了自家。
先不论她们本就有仇怨,就这点也不能认怂,顿时就要发作,炸毛般干瘦身躯一挺,满布老年斑的死人脸狠狠的一扬,深陷的鹰目对上对方一对妙目,无形的火星四射。
这两人本来挪动的双足居然有停下来僵持的驱使。
这时候一声轻轻的咳嗽声传来,原来是此时明为阶下囚的姬十九,抬起软而无力的虚握右手拢在发紫的嘴唇前故意发出的声响。
这二人居然几个眨眼间就平复下自己情绪,狠狠对视一眼后,给字退后一步继续押解着姬十九往前。
而身后的庞大队伍确实小道消息疯传。
有绘声绘色描述这一战如何惨烈的,有主观臆想这白衣修士如何狡猾的,有吹嘘自己老大如何神武的,有神神叨叨说自家安排了什么机关帮忙擒拿这入侵修士的,更有大包大揽要想老大讨要这次外出追捕的劳务费的,还有那些私下里想如何才能从这沦为阶下囚的白衣修士身上捞到什么好处的,各种思虑不一而足。
总之是一派祥和,虽不是次序井然也还算整齐划一,没有预想到的那种几方势力混迹一处发生的多方摩擦。
这完全要归功于头里的几人下的死命令,如果谁敢在这次押解过程中惹事,那是要死罪论处的。
下面人当然是最怕各方头目了,各自克制着小情绪,里跟自家有些仇怨的人远远,互相扎入自己的小圈子放开各自脑神经一通乱猜乱说。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是一个局,而且是针对苦林原中修为最高的那个高高在上的存在所布的局。
完全被蒙在鼓里了。
可是这局的另两个主角却是在一座石壁大厅中徐然而立,仿佛在期待着什么一样。
他有相当的自信能力压这一干筑基后期修士。
向来是监控有方的他,为了自己有足够的时间修炼,一直是分而治之的,暗暗护持起多个势力。
让他们明争暗斗,各自为政,顺便帮忙他管理这一团乱麻的苦林原。
一直以来他这个甩手掌柜当的是十分惬意的,从莫名失去了自家嫡脉的后辈后才有些稍稍失控。
可是他觉得一个大境界的修为差距永远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完全不惧这些人的敌意,更不愿意理会他们背后的小动作。
这次白衣青年的入侵也是他临时起意想要护持一个光杆司令般的存在来打理这一个烂摊子。
可是这小子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跟这些二鬼子同流合污了,这是非常出乎他的意料的。
也不知是说这白衣小子果决够审时度势好呢?还是说这白衣小子足够白痴,疯子一样的喜欢弄险好?
不过想来这种四处游荡撞机缘的筑基后期修士当然是有足够的冒险精神的,不然也不可能独自神不知鬼不觉的冒出洗劫宝库了。
那里既然你来了,而且跟这些二鬼子勾结,那么就休要怪老夫没有给你机会从良。
索性一柄解决了这些脑后早生反骨的东西,再稍微花些时间梳理下吧。
他可是从那灵镜中的无声图像看出了不少内容,这时候的他居然舍去了那灵镜,安排好嫡传幼孙,独自一人倒背着双手昂首挺立在石壁大厅中等待那些小丑的到来。
远远的嘈杂声响传来,这是他神识刺探所获得的讯息,说不在意的他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丝在意的吧。
这些南黎后生,有的应该叫自己一生族叔,有的要称呼自己为叔公甚至也有辈分小到要称祖什么的。
当然也有那些比他辈分还有高的存在,可是这些人都是深为忌讳这一天,能不在他面前露面就不出现,能少在他面前出现的就尽力不出现,实在撇不开的,能不提这一茬的就不提这一茬。
这点他是相当满意的,时常在身后称赞这些人懂事识大体。
他这个嫡脉一向是高傲不合群的,自小就是如此,高高在上,孤家寡人,没有朋友,没有兄弟,没有亲戚。
可是他有时候又是非常渴望这些,以至于他这个在这一群人中算是高阶的修士,在突破筑基后期瓶颈的时候,出现的那一关心魔考验居然是杀尽这些族人。
当时他从心里来说是有些犹豫的,刚开始他还明白那些不过是些幻想罢了。
不过想的深入了,各种幻想延伸而出,你杀了眼前的这个懒惰采矿者是什么结果,不杀他又是什么结果;杀了这个迟到早退的执勤者是什么景象,不杀他又是什么境况;杀了那个维修水渠灌溉田地的笨拙家伙会怎样,不杀他又如何;杀了那宰羊烹狗的厨子会带来什么样的意外,不杀又会怎么
几乎每个在他眼前出现的人都有两个以上的选择,而这两个选择后面又会延伸出无数个选择,就如那无尽的岔道,一分为二,而分为四。
如此翻倍下去,当时他那还算聪明的脑瓜都差点崩溃。
处理能力差点停摆,可是当选择杀那些人的时候,或者莫名的选择用尽自家从来都没有想过也没有做过的残酷手段折磨这些幻像产生的人影后,又有莫名的快感和负疚感。
特别是那些人在他哦选择下出现的几乎无法分辨真假的实质表情、眼神、情绪、发出的呼喊、告饶、诅咒等等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某些潜藏的情感。
最后选择了一个不杀,他才瞬间赫然开朗,一举莫名捅破了那一层紧紧蒙蔽自己的透明黑暗薄膜,成就了如今的结丹修士。
可是如今的情势,又能再次做那样的选择吗?
他一开始选择假借入侵的白衣修士的手清洗些不那么让他满意的后生,也是出于这惯性的考量的吧。
当时也是念头一闪而过,就付诸了实施。
当然修士的选择无所谓对错,不过是情感上过不去那一个坎罢了,如果实在挥之不去就会种下一个心魔的种子,在以后的进阶时候出现。
不过大多数能长生久视的高阶修士在长久到沧海变桑田,海枯石也烂的岁月中是能完全抛下这些所谓的情感的。
他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思绪飘荡到这些不相关的存在。
甚至有那么一刻居然有些失神,忆起了早已是一堆枯骨的结发妻子,和他们膝下早已长大而且都已离世的一双儿女。
他不得不强压住思朝,甩了甩白发皓首的脑袋,白里透红犹如少女的脸蛋浮出一丝无奈的诡笑。
‘想不到我南黎无极居然是这么婆婆妈妈的修士,每到遇事的时候居然能想起亲人、族人等这些凡夫俗子才纠缠一辈子的情感。’他嘴唇开合呢喃着。
心神守一,法力自转,抛去一切杂念,神识再探出。
不由的失笑:‘这一干人等居然饶有介事的粉墨登场唱起了虚假大戏,想要来糊弄我这个老头子吗?’
随后眼一冷,目一凛,久不见的结丹修士威严蓦然出现。
‘吱呀’一声,象征这苦林原主人威严的一扇木门被缓缓推了开来。
看来这些人也是轻车熟路啊。
随后石壁高大厅堂外传来朗声话语:“小辈南黎不歪等不负众望,经过九死一生的几场恶战,折去数名筑基后期修士,终于生生擒拿住了入侵修士。现提来请求原主召见,以听候原主发落。”
声音沉稳干练,落地有声,不着任何感**彩。
‘演的一手好戏呐。’南黎无极喃喃道。
沉吟片刻,沉声道:“诸位族人辛苦,筑基后期修士押解此人进入,其余人等在外等候。地表的赌约照旧。”
厅外传来十数个男女称是朗声回答,随后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众人推开虚掩的一扇朱红镂花大木门,十数人雄赳赳押解着萎靡不振发丝凌乱衣衫破碎脚步轻浮惨白面孔深紫唇皮的白衣青年修士绕过一个乳白白玉石云水图屏风出现在慨然挺立的老者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