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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烦!
☆、第26章
人都到齐的时候,太子爷也开始张罗着让大家去选适合自己的马匹。
这里是皇家围场,各位皇子与公主自然有他们自己的马圈养在这,其他人就得选择围场的马了。
孟苑与九公主站在贤王身后不远处,与赵琛中间只隔了一个他。赵琛借着赵殷来掩饰自己频频看向孟苑的目光,这下不单单是赵殷不自在,连太子爷都关注了。
这三弟,明明是和自己一起来的,现在却频繁与二弟交换眼神,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更偏向谁一些?
赵殷一个头两个大,干脆直接离开此地去牵马了。周菁是周大夫的女儿,以前也有机会来这里跑马狩猎,所以围场有她惯用的马匹,她很快就选择好了。
倒是与她和赵殷一起来的孟柔许久没有选好,她余光看见孟苑走向了一匹温顺无害的小白马,便加快脚步抢在了她前面,牵住缰绳道:“王爷,妾身便选这匹好了,今日妾身的衣着不太适合狩猎,在一边看看热闹便是。”
周菁轻嗤一声,潇洒地翻身上马。
赵殷盯着那匹马看了一会,才点头说:“随你。”说罢,也上了他那匹高大威武的黑马。
孟柔上了马,似笑非笑地看向孟苑,孟苑面不改色地转变方向看向其他马匹,正苦恼该选哪一匹的时候,赵琛牵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出现了。
她脚步一停,微笑着看他,他牵着马来到她面前,把缰绳递给她。
“这是我的马,你便骑着它吧。”
他嘴角轻扬地说完,根本不知道这个笑容迷倒了在场多少女人,就算是九公主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三哥真是完美得挑不出一丝毛病,有这样的哥哥很容易孤独终老啊,因为不管找什么样的驸马都会觉得不满意,还差那么一点点。
赵殷不阴不阳地说道:“三弟今次可真大方,平日里你那匹奔霄可是谁都不让骑,上次我想试试,还叫它给蹬了下来,你觉得孟小姐能上得去吗?”
赵琛不动声色道:“试试就知道了。”说完,朝孟苑使了个眼色,退后几步抬起手道,“孟小姐请。”
孟苑看到他刚才那个眼神就知道没问题了,所以十分放心地翻身上马,那奔霄当真是纹丝不动,看上去比那匹小白马都要乖巧温顺。
赵殷的表情相当难看,僵硬里带着一丝丝黑,压着嗓子道:“喔,不错,看来奔霄也是随了主人,对谁都不怎么样,唯独对女人好。”
这话说得就有点直接了,这不就是说赵琛对别人都不好,只对孟苑好吗?
静安公主立刻便要反驳,但赵琛朝她皱了皱眉,她只好又忍住了。
“二皇兄别开我玩笑了,时辰不早了,别耽误了太子的狩猎。”
赵琛说完,上了星沉迁来的一匹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棕马,尽管那马儿瞧着不如其他皇子的英武,但骑在马上的人已经胜过了他们。
太子爷见没热闹看了,有点意兴阑珊道:“那就出发吧,可都准备好了?姑娘们不要逞强,远远看着就好,若是出了事就得不偿失了。”
静安公主轻笑一声道:“大皇兄,你可不要小瞧了我们女儿家,今日我便要与你比一比,看谁猎到的猎物最多!”
太子朗声一笑:“好,今日若是皇妹赢了,孤就将你一直想要的那条惊蛰鞭送给你。”
静安公主歪着头道:“那若是别人夺了头魁呢?”
太子爷豪爽道:“这还不简单,既然今日是孤邀请大家到此,便由孤来出这彩头。孤这有一把锋锐宝剑,一条传世好鞭,一幅颜道真迹,墨玉,你且去宫中将这三件宝物取来,今日夺得前三名的人,便可以得到这三件宝物其中之一。”
听到颜道真迹的时候,孟苑眼睛亮了亮,不过想到自己的马术,她又扁扁嘴垂下了眼,并没注意到赵琛将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有了彩头,大家狩猎的性质就更高了,九公主为了得到那条鞭子也非常卖力,立刻打马而行,很快消失在林子里。
瑞王赵诚因为腿脚不好,只能骑着马慢慢走,倒是和女客们差不多速度。太子与赵琛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起骑马离开,孟苑望着他们的背影,试探性地骑着马朝前走了走,奔霄并不像赵殷说的那般不好相处,相反的,它很乖很聪明,难不成是赵琛提前训练过?
不对呀,这马儿又没见过她,怎么会记得她呢?
正苦恼的时候,赵殷打马离开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孟苑淡淡地看了一眼,周菁跟在他身后,孟柔那匹小白马怎么跟得上?只能和玩票似的她一起前行。
“想不到端王殿下会将他的马让给你,妹妹与端王感情真好。”孟柔意味不明地说着,眼角有些戾气。
孟苑慢慢前进,不与其他女客走散,免得出什么状况。
她笑得很随和,跟普通人家的姐妹俩聊天时没什么两样:“哪里,侧妃和贤王殿下感情才好呢,你们才成亲不到一个月,他便带你一起出来了,想来平时对侧妃也是极好的。”
孟柔莫名地僵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白,强笑道:“哪里,王爷待谁都很好的,并不只是对我。”
孟苑耸耸肩不再言语,骑着马跟其他女客走到了一起。他们都是重臣家的嫡女,与她自然很聊得来,倒是孟柔,一个嫁出去的庶女,有点不太好搀和进去。
她骑得马又太小,跑不快,想跟上赵殷也不行,一时尴尬不已。
孟苑这次无比庆幸自己选择跟着其他人,而不自己乱跑的决定。若她按照心里所想,走到个没人的地方,等着赵琛从天而降,恐怕就会遭遇不测了。
在这围场之中,除了小动物外还有猛兽,进了这里面儿,谁若出什么事,可是太正常了。
这不,永宁将军的女儿宁溪本来正追着一只兔子跑,谁知跑着跑着马儿忽然摔倒,她从马上掉下来,前方奔出一只猛兽,险些便要了她的命,幸得一支利箭刺向那猛兽的要害处,接着又有好几支箭射到它身上,马蹄声不断响起,原来是太子爷和几位宗室公子赶到了。
宁溪吓坏了,当场晕了过去,太子从马上下来,检查了宁溪骑的那只马的情况,马的脚被捕兽夹夹住,这才导致摔倒,那野兽倒在地上,嘴巴上有血迹,应该寻着吃食来的,也不知是谁的手笔。
“殿下,可要……”属下轻声询问,赵轩丢去一个噤声的眼神,直起身去看宁溪的情况了。
赵琛此刻也赶了过来,他先看了一眼与其他女客们一起围观的孟苑,见她安然无恙才走到宁溪身边。
与太子一样,赵琛也检查了马匹,可他却没像太子那样保持沉默,而是说出了这件事。
“要来围场狩猎的事早就下了通知,怎么这里还会有捕兽夹。”赵琛冷着脸道,“来人,将管理围场的官员传来,今日是太子爷来得及时,若是迟了,宁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他的脑袋也不用要了。”
赵轩一脸忧虑道:“对,先将宁小姐送去营地休息,顺便传太医过来,让将军府的人来接她。”
下人们领了命去办,闻讯赶来的赵殷走到那野兽身边,弯腰看了看道:“大哥今天一开始便有这么好的收货,咱们几个接下来很难超越了。”
赵轩自谦道:“哪里,这是我与大家一起射到的猎物,不计在统计之内。”
赵殷闲闲勾唇:“大哥还真大方,既如此,我们也不好驳了你的美意,就这么定吧。”
赵轩“呃”了一声,瞧着也不是那么顺心,正在这时,管理马场的官员到了,对捕兽夹一事表示绝对没有疏漏,如有虚言,甘愿凌迟而死。
敢发出这样的毒誓,看上去还真不像是他们的问题。
太子看了看众人,这时才说:“我倒觉得应该和围场关系不大。”他一顿,等大家都看过来才继续道,“那野兽嘴巴上还有血迹,应该是寻着吃食过来的,我想,大概是有人故意引它到这里,想要害谁。”
这话一出,大家都没狩猎的心情了,在场的皆身份不凡,伤了哪一个都是大事,究竟是谁这么蠢又胆子那么大,敢在狩猎上做手脚?
一时也找不出原因,太子便做主狩猎继续,其他人皆是兴致恹恹地附和。
最后,狩猎的结果是赵轩第一,九公主第二,赵琛第三,赵殷第四,姗姗来迟的五皇子第五,其他名次不计入排名。
得了第一的太子爷当然十分高兴,而九公主本来就想要那鞭子,拿了第二也不恼,欢欢喜喜地收下了太子爷的赠礼。
当赵琛从太子手中接过那幅颜道真迹的时候,听见太子爷安抚道:“虽不如前面两件传世宝物贵重,却也是举世难得的画作,三弟可不要嫌弃。”
赵琛笑吟吟道:“怎么会,我最想要的便是它。”
赵轩“哦?”了一声,只见赵琛手持画卷走到一直围观着的孟苑身边,当着所有女客的面将那幅画递给了她。
“送你。”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是让在场所有男人牙酸,所有女人艳羡。
孟苑诧异地看着那幅画,道:“这不好吧,这是端王殿下辛苦得来的,我怎么好夺人所爱……”
赵琛不愿多言,道了声“拿去”便塞给了她,随后转过身回到男人们这边。
只听他淡淡说道:“大皇兄,今天就先到这里,我要先走一步。”
太子爷点头道:“三弟有急事要办?”
赵琛反手持弓,慢条斯理道:“算是——皇家围场今日出了那种事,我自要给将军小姐一个交代,也让永宁将军安心。”
孟柔听见这话表情闪烁了一下,稍稍往赵殷背后躲了躲。孟苑一直注意着她,见她如此便知道这件事搞不好跟她有关系,而且她的目标很可能是自己。
但是,在皇家围场里动手脚,她不像是有这个能力的人,那是谁在帮她?难道是……
关雎宫,林贵妃轻抚着隆起的腹部,正吃着水果,就听见下人有事禀报。
“传他进来。”林贵妃慵懒道。
奴婢将人带了进来,林贵妃屏退了其他人,等听完那人禀报的事,气得差点动了胎气。
“这两个贱人,果然不可靠,亏本宫还借了人给她们用,竟给我惹出这种麻烦!……”
“娘娘息怒。”那人道,“奴才已经问过您送去孟侧妃身边的人,说是做得很干净,查不到娘娘这里。”
林贵妃冷笑道:“查不到我这里,查到她们两个任何一方那里,本宫浪费在她们身上的心血也全白费了,真是废物!”
那人附和道:“娘娘所言极是,终究只是个一表三千里的远亲,给她们机会也是半点都不得用。不过,其实也不是没别的办法,只要端王不往深里查,将罪名落在围场头上,便……”
“异想天开。”林贵妃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冷哼一声说,“你以为端王为什么主动揽走这件事?”
那人顿时恍然大悟:“他竟是——”
早就知道了,就在这等着他们呢!
孟丞相在相府书房里看公文,听见敲门就道了“进来”,韩宁行了礼走到他身边,将今日围场的事全部处转告完之后,孟丞相脸上露出讳莫如深的笑意。
“本相就是在等他出手。”孟丞相放下公文笑着说,“这样既比留着个隐患在家中好,又比亲自得罪林贵妃强,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韩宁道:“相爷的意思是,林姨娘……”
“留不得。”孟丞相说得毫无感情,随后又站起来抚掌大笑,“这端王,还挺开窍,不愧是老夫未来的女婿。”
韩宁嘴角抽了抽,相爷,您前几天晚上还老骂端王小兔崽子来着……
☆、第27章
眼瞧着马上就要到一年之底,十二月的京城已经很冷了。孟苑穿了白底蓝花的袄裙,披了件白色狐裘,哈着气走到床边,推开窗子看外面光秃秃的树枝。
“哎……”她忍不住长叹一声,这叹息让扶风听见,不由笑着安慰。
“小姐莫忧,来年春天它们就会重展风采了。”
孟苑托着腮道:“那人呢?如果不连根除掉,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善罢甘休?”
扶风没料到她年纪轻轻如花似玉的娇小姐会说这个,有点发怔,孟苑接着道:“斩草不除根,吹风吹又生,我得想个辙。”
她说完就捧着手炉进了里间,扶风赶忙关上了窗,寒冬腊月的,开一会窗屋子里的暖气儿就跑得差不多了,好冷啊。
自上次从围场回来,已有四五天的时间,本以为上次可以有机会与赵琛单独说说话,最后却以他先走一步结束。她现在无比确切,自己对他并非如刚开始那样只是愧疚与弥补。拿出脖子上挂着的玉坠,还带着她的体温。指尖抚过光洁的玉面,孟苑脑海中浮现出他将马牵给自己,将颜道那幅画送给自己的画面,窝心得不行,对他的思念也上升了许多。
有点怨自己无能,作为闺阁女子,并不像男人那样可以随意走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她若想去见赵琛,要么得想鬼点子,要么就得倚靠父亲,女人这一生,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从无奈之中,透着一股浓浓的悲哀。
算了,不该想这些惊世骇俗的东西,她若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去,怕是还会被其他女子反以为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