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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闽山一待就是十天,每天和段英崖谈天说地,纵观天下,倒也颇不寂寞,更是起了惺惺相惜之感。
说来也奇怪,好像最近监视段英崖的人也少了许多,对于我这个不速之客显然也没有不欢迎的意思,从每天送来的饭菜多了不少就可以看得出来。偶尔大模大样的在小屋周围晃悠,巡查的人完全的视若不见,那个神秘的大寨主究竟在想些什么?
清晨风起,天空阴沉沉的,隐然有风雨欲来之势。
坐下刚想聊些什么,忽然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互相看了一眼,他冲着后面努努嘴,我会意,闪身到了里面的小屋。
既然大家都没有挑明白了说,那我们也可以继续装傻冲愣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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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清爽干净,虽然有淡淡草药味道,却也不见浓郁。
门帘一挑,走进来两个人,一人一身锦袍,满是威严,另一个则是头巾儒服,书生装扮。
段英崖仍是一袭蓝衫,正坐在窗前竹椅上,原本不知飘到什么地方去的眼神在门开的时候收了回来,他看清楚来人,也不站起来,只道:“寨主今日好闲情。”
锦衣人微微一笑,并不介意,借着外面的阳光看着段英崖,发觉他的面色更见苍白,倒还不如刚到闽山时候来的好了,心头一紧,上前一步:“贤弟近日感觉如何?”
段英崖淡淡的道:“有劳寨主关心了。”他也不说好,也不说坏,只是这么淡如流水的同人说话。
锦衣人被段英崖顶撞,也不生气,他道:“贤弟莫怪哥哥心狠,多年的兄弟如此对待,实在是贤弟那日行径让哥哥心寒,我掏心窝子对你,你却如此还报。可若是杀了你我又不忍,放你更是不行,只得用几个人对你稍稍牵制,我也交代下面不许对你不敬,贤弟可得体会哥哥的心情啊!”段英崖一笑,有些讥讽:“寨主这算是给段某的解释么?那倒也不用了,段英崖不会为这些而生闲气的。”
锦衣人依然慢慢的道:“我也知晓贤弟决不会在意这个。贤弟在意的是那天的那两个人吧!他们跳崖之后,我已经派了三拨人去打捞了,至今无获,这不知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听锦衣人这么说话,段英崖面色陡然一变,目光也变的冷淡许多,等他话说完,他才淡淡的道:“生死由命,强求不得。他若活之,是他幸,不活,是他命,谁也强求不得。何况我早已经和他们讲过,不许上来,如此冲动,难成大事,就算是葬身在这闽山水泽中也算不得冤鬼了。”他话说完,目光落在锦衣人身后的人身上。
锦衣人不想段英崖竟然这么说,刚想说什么,却见他身后书生装扮的人笑道:“这位便是段英崖段大侠么?久闻段大侠温文而雅,进退得礼,不想今日一见,倒是只见段大侠的锋利,不见段大侠的温文。看来传言不可信也。”
段英崖依然淡淡的道:“这位先生口舌如簧,能言善道。看来这闽山倒也真是藏龙卧虎之地。”
听出段英崖仿佛对书生感兴趣,锦衣人便道:“这位是沈先生,沈先生通古博今,贤弟若是有兴趣,倒也可以和他说说话,解解闷。”
段英崖道:“寨主舍得?”
锦衣人大笑起来:“贤弟这是什么话,难道我是如此小气之人。”说着,他转向沈先生道:“沈先生,你看呢?”
沈先生冷冷的道:“我从不与傲气之人说话。”
段英崖也冷笑起来:“我也正好是这样的人呢。看来我与先生是无缘了。”
锦衣人饶有兴趣的看两人你言我语,看他们渐渐要说僵了,忙出来打圆场:“沈先生,乘天色好,我们去别处转转。”
沈先生道:“寨主随意便可。”说完,他又看了眼段英崖,仿佛有些恼怒的道:“这里我是半刻也呆不下去了。”
段英崖淡淡的说了句:“先生本就不该来。”
沈先生原本要走,听到这话,又回头道:“我却偏偏要来。”他这话说的有些象孩子斗气般。
段英崖仍不退步只道:“就怕先生徒得一身怒气回去。”
沈先生冷笑起来:“是么,阁下就那么相信自己。”
段英崖似压住怒意,只哼了声,不再接话,目光也不再看那沈先生一眼。
锦衣人好容易见两人斗嘴落一个段落,急忙拉着沈先生出去,道:“先生何必故意刺他伤心处呢。”
沈先生冷冷的道:“那般傲慢的人,也亏得寨主容忍的下,若换成是我”他哼了两声,不说下去了。
锦衣人暗自笑起,这沈先生又何尝不是傲慢之人?他也不说,只道:“先生,我们去别处转转吧。”
段英崖自窗户看他们两人渐去渐远的身影,低声叹起气来。
我闪身出来,相视苦笑,这沈先生虽然是变了好多的,又岂能瞒过我们两个,根本就是沈洛辰,他那日留书说是有事要办,没有想到居然跑到这闽山上来了。
“沈洛辰果然是厉害人物,居然能让这个有名的魔头对他这么的恭敬。”我有些咋舌。
段英崖淡淡地笑着:“沈大哥本就是个厉害人物。”他虽然这么说,眼神却飘忽到了远方“沈大哥在江湖中名气虽大,但见过他的人并不多,所以我不担心会有人认出他来,出什么危险。只是许久不见,见面在这种情况下,劳他动心动神,实在是有些良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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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烟云下,新月悄悄爬了上来。
段英崖拿着一张很精致的请柬在发愣,恰巧一阵风吹过,拂起他蓝色的衣衫,仿佛融合在夜空之下。
“闽山水寨正式被延请沈大哥为军师?大寨主打着什么念头。大哥又是什么打算。”
嫣然被自己请回去看看,目前只有自己一人,不管了,万一出什么事情也只能是自己扛了。
太阳刚刚落下了山,天色还有些发亮的时候段英崖便被人请进了大厅,在锦衣华服之中,他依然蓝衣一身,似随意而站,却占了整个厅堂最有利的位置,来往人群都逃不开他的眼睛。
寨主钟义看段英崖随便一站,就将整个大堂最好的位置给占了去,心头暗自叹息着,早知道他并非池中之物,当初便是费尽心思来拉拢,可惜到头来仍是一场空。这般得彩的人物,怎么就不肯归降于他呢?想到这里,他心一狠,今天就是一切揭晓的日子,段英崖,若是我不能让你归于我的麾下,我却也不能让别人在用你。
尘埃落定,谁胜谁负?
段英崖的精神并不是非常的好,看着来往的人不停的忙碌,他的头便有些痛,恨不得马上回去静养。
正想告辞而去,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定睛望去,沈洛辰来了,前呼后拥,好不气派。
谢宽看见他来到,急忙迎上前:“沈先生来了么,请,寨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沈洛辰笑着走进厅堂,先看见段英崖站在一边,淡定的笑着,等目光转到正位,钟义早站了起来,笑道:“沈先生,你可来迟了,当罚。”
沈洛辰忙道:“一时走的慢了,耽搁了。寨主见谅。”
钟义大声笑起:“沈先生说哪里的话了,沈先生肯屈尊留在闽山,钟某再等些时候也是无妨的。”
说笑时,钟义拉着沈洛辰坐在自己的身边,看到段英崖依然站着,忙道:“贤弟坐啊!还站着干什么。”
段英崖笑了笑,也在下首落座,一双眼眸将心中所想都掩盖了去,只看的见漆黑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