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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南宫燕忽的失神道,“眼下连老天都不帮本宫...这一个长公主,只怕是再难久矣。”
苏星竹几欲张口,话到嘴边又胆怯的咽下,再看南宫燕神色已近绝望,终于还是鼓足勇气道:“长公主,其实,您如今所愿...与一人肯定是一样的。”
“何人?”南宫燕急急问道。
“楚王,纪冥。”苏星竹狠心脱口道,“纪冥攻我大周兵败而归,听说他皇兄也是雷霆震怒,朝中本就反战的大臣也是齐齐责备,纪冥这阵子的日子,可不好过吧。”
南宫燕再蠢钝,也听得出苏星竹的意思,“你是说...让本宫...让本宫...”
苏星竹见南宫燕并没有喝止自己提及敌国敌将,心里也有了几分把握,“长公主,星竹斗胆一言,梁国抵御柴家军的也是楚王,他定然是与长公主一样忌惮柴家一众。长公主坐镇京师,纪冥与柴昭正面对抗,柴家军被夹在其中...这般想想,也甚是凶险...您说是不是...”
“与楚王合力,共剿柴家!你兜兜转转就是想说这话吧?”南宫燕低咛着,“自此我南宫家与梁国纪氏平分天下,共享江山...”
“不错。”苏星竹继续道,“而且,就算皇上真是熬不过去,长公主也无需担忧的...”
“你说,有什么都说出来。”南宫燕语言里哀色渐失,“本宫喜欢听你说的那些话,比那些个朝中的庸臣蠢将,要中用的多,说下去!”
苏星竹含笑道:“长公主您尚未择夫,柴家倒台,您便可以在南宫远亲中择一位得志才俊作为夫君,再让朝中大臣推举名柴家未成年的子侄继承大周皇位,只要手中政权在握,谁做皇帝,都不打紧的,毕竟您才是先帝嫡亲的血脉,大周国最高贵的女人。一日是公主,一生便都是,您的位置,无人可以撼动。”
“此计听着是好,只是...”南宫燕面露难色,“楚王那边...”
苏星竹压低声音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了。纪冥那头,长公主不必担忧。”
南宫燕正要松口气,忽的蹙眉看向苏星竹:“莫非你与纪冥...早已熟识?”
“星竹岂敢!”苏星竹含着委屈道,“不过是为了大周,为了长公主,星竹与父亲无论如何也要为之分忧,熟识二字,长公主您是要冤死我们苏家么!”
“本宫谅你也没这个胆子。”南宫燕冷冷拂袖道,“勾结之罪,可是会诛九族的。你与你父亲最好做的漂亮些...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本宫心里可是难舒坦...”
“长公主放心。”苏星竹又恢复了满面的笑意,“星竹知道该怎么做。”
“还有就是...”南宫燕忧容又起,“柴昭此次攻梁,带去我大周十万精兵,这等兵权,怎么奈何的了!就算是纪冥,只怕也不是对手吧。”
“云都...”苏星竹缓缓闭眼,“云都柴王府里,还有柴逸和柴婧这对父女在。”
“他们父女...”南宫燕像是听懂一般,微张着双唇闪出涅槃之色。
“长公主这样做就好。”苏星竹幽幽凑近南宫燕的耳边道,“假借皇上病重之名,急召柴逸入京商议王储之事,此事关系重大,柴逸定是不可能推托。他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侄儿和女婿又都不在身旁,独身女柴婧一定会随行照顾。他俩一入皇宫,便可一同拿下,以此要挟柴昭交出兵权,速速回朝。若是这位柴少主愿意舍弃他叔父和堂妹的性命,便是丢了仁义,柴家军心必乱,李重元也绝不会就此罢休,如此一来...定是不堪一击了吧。”
“你是怎么想到的!”南宫燕惊喜诧异的看着苏星竹镇定自若的说出这番话,“实在是不能再好!软禁柴家父女,柴昭便是无路可进退,横竖都是别无选择了!”
第54章眉间心上
“你是怎么想到的!”南宫燕惊喜诧异的看着苏星竹镇定自若的说出这番话,“实在是不能再好!软禁柴家父女,柴昭便是无路可进退,横竖都是必败了!”
“我苏星竹只是想赌一把。”苏星竹凝脂的肌肤闪出寒冰般的冻色,“那位柴少主,是宁愿得天下骂名仍要一搏江山,还是只得功败垂成终身不再踏出苍山半步!”
“你希望他怎么选?”南宫燕嗔嗔笑道。
“我?”苏星竹捻起帕子掩住嘴角,“柴昭既然已选了岳家那个孤女,便无从再选了。”
荆州城外。
岳蘅轻轻晃了晃柴昭的手,“樊荣说,后头那几城的守将与他有些交情,他愿意与我一道,去劝说几位守将向柴家军投诚...明日...”岳蘅见柴昭一动不动,像是不大高兴的模样,压低声音试探道,“明日,我会和他一起...好不好?”
柴昭停住步子,轮廓分明的侧脸看不出面上的喜怒,“阿蘅,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你是觉得我不该这么做?”岳蘅想起白日里李重元那张抑郁不乐的面孔,“还是...”
“兵不血刃固然是好,但我不想你一再以身犯险。”柴昭握着岳蘅的手愈发用力,“你答应过我的,今生今世都不会再离开我。”
“我这不好好的在你跟前么?”岳蘅轻松笑道,“柴少主什么时候这么畏畏缩缩了?”
柴昭爱怜的看着岳蘅摇了摇头,走出几步望向夜空道:“一走将近一月,也不知道叔父的身子怎么样了...”
“有郡主在,你不用太担心。”岳蘅宽慰道。
柴昭轻轻点着头,拖着岳蘅的手继续走着,夜色静熠如水,二人缓慢安顺的步子,仿若走到一生的尽头也不会觉得厌倦。
之后十余日,柴家军连取五州,除辽州守将加以抵抗,其余城池皆甘愿归顺柴家军。殷家兄弟率殷家堡壮士将周国柴家的大旗第一个插在了辽州城头,夺了昔日晋国旧都,更是夺了柴家军攻梁胜仗的头魁,让众人无一再敢小觑非议。
“少夫人是如何做到的?”沈泣月迎风扬起柔美的发髻,明艳的梢眼满是敬慕之色,“十余日尔尔,已经连取多城,前头不远就已经是沧州,在泣月看来,连番告捷像是在梦中一般不敢相信。”
岳蘅淡淡一笑,澄定的眸子闪过一丝小小的得意,“纪冥夺城,却不治城,自己手握重兵坐守沧州,对其余降城降将不管不顾,让人心寒,换做是你,你又会如何替自己打算?”
“当然是自谋出路!”沈泣月不假思索道,“哪里会枉送了性命。”
“那便是了。”岳蘅道,“纪冥自掘坟墓,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可沧州城高墙厚,又有梁军重兵屯守。”沈泣月小心看着岳蘅的脸色,“只怕...不会想之前那么容易对付吧。”
岳蘅嘴角微微一挑,手心滑出袖刀,刺目的光泽划过沈泣月的梢眼,惊得她渗出一身冷汗。
岳蘅滴溜溜的转着手里的袖刀,自若道:“纪冥是伪君子,小人得志得不了多久。你既是沧州人士,孙然孙将军,你认不认得?”
沈泣月轻轻揉着早已经汗湿的手心,梢眼微转道:“少夫人这么一提,泣月倒是想起了一些。当年您父亲靖国公身边,似乎是常有位姓孙的将军跟着。泣月记起来了,沧州一战,镇守我们东门的,就是他!”
“我爹守沧州多年,怎么会不足一月就丢了沧州,落得城毁家破的下场?”岳蘅嘴唇颤动着道,“就是这个孙然狗贼与纪冥勾结,放梁军入城,害死我全家!”
“城破后我也听说过这些...”沈泣月见岳蘅眼圈泛红,抽出一块帕子递到岳蘅手边。
岳蘅推开沈泣月的帕子,手背擦着眼角就要滴落的泪水,咬唇道:“沈姑娘可知道,身为细作,一旦被人发现,会如何?”
“会如何?”沈泣月身子冷不丁一个哆嗦,“泣月不知...”
“按晋国法例,敌国细作皆要凌迟处死。”岳蘅弹起手里锋利的袖刀,“周国法例似乎要痛快些,不用承受一刀一刀剐肉之痛...不过五马分尸尔尔,是不是好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