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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好了。”想了想敛水还是补了一句,虽然她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那种体质,但是这些伤也不至于要了她的命,更别说大多数都已经是结了痂的。
尚唯看得出来敛水身上的伤痕很多是新伤叠旧伤的,而那新伤,又大部分都是从那旧伤处生生的撕裂开来的。
“你的伤口是……怎么形成的?”他无法追问她的过去,但他却不想错过她给出的解释,所以他毫不犹豫的问了出来。
“你能出去吗?”敛水淡淡的问,对上尚唯倔强而坚持的眼睛,敛水明白,尚唯需要一个解释。
不过她很快就不用解释了,因为……已经快是天黑的时候了,敛水还是想支开尚唯,但却找不到任何借口,只好由着他看着她。
当天边最后的一抹余光被夜色吞噬,敛水的身体开始不自觉的有些痉挛抽动,虽然不甚明显,但那在定定的注视着敛水的尚唯的眼里,就好像是被放大十倍了似的。
顿时尚唯就紧张起来,急忙问敛水发生了什么,敛水的脸色变得愈发的苍白,但是却仍旧是维持着没什么表情的模样,这对于尚唯来说,到好像是别样的安慰。
“你不是想知道我身上的伤怎么来的吗?”敛水淡定的问,好似天塌下来也与她无关一般,但那骤然间变得苍白的脸色足以证明她承受了怎样的苦痛,可她却没有表露出一分一毫。
“是。”尚唯点头,他想知道,他想知道的多一些,这样,就能多靠近敛水一些,他不想逃避,不想错过。
“你很快就能看见了。”敛水低声的说,看着尚唯不解的模样却也不再说话,准确的来说,她也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一阵一阵密集的疼痛醒来,如同被抽筋拔骨一般,豆大的汗珠从敛水的额角滑落。
尚唯颤抖着手点了灯,微弱的灯光让整个房间里的景物都看的不甚真切起来,但他却能清清楚楚的看见敛水的皮肤不知怎么的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红色,继而那些层层叠叠的新的旧的的伤疤都或多或少的有些绽裂,敛水体内好像有什么想要破皮而出似的。
他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一动也不敢动,尚唯看着敛水身上普通溪流一般流出来的鲜血,手足无措。
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尚唯不停的质问自己,却没有答案,尚唯只觉得自己的手脚一瞬间好像没了血液流经,冰凉的可怕。
敛水勉强的撑起精神,不甚流利的说:“没,没关系的……明天就会好起来的。”每一个字敛水说的都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因为疼痛而渗出的冷汗打湿了她的鬓角,让她显得更是狼狈。
尚唯是第一次见到敛水这么狼狈的样子,他有心想做些什么,却无能为力。
真的,明天就好了吗?明天,她就又能够若无其事的与他纠缠了。
可是她为什么从来都不说,在这寂静的夜晚,她要承受多少呢?
尚唯不自觉的捏紧拳头,修剪得到而且并不算长的指甲狠狠地抠进肉里,直到鲜血淋漓。
如果他不问,她是不是一直都会隐瞒下去?任他怨,任他误会?
尚唯逼着自己去看敛水身上绽开的血痕,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不情愿与他一同过夜了,不是所谓的有了新人忘旧人,而是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他担心,不想让他看到她狼狈的模样。
一夜的煎熬,无论是对敛水还是对尚唯来说都是一样的,直到天边泛起第一缕鱼肚白,那疼痛才渐渐的缓了过去,敛水看着身上如同穿了一件红色衣裳的模样,也是觉得无所谓,反正近来哪天不是这样?
反观尚唯,那脸色比承受疼痛的敛水都要苍白了几分,尚唯从头到尾看了一夜,看着敛水忍不住疼痛的打滚,看着敛水身上那尚未愈合的伤口重新添了新的伤口。
作者有话要说:=-=妈蛋抽了……
噜噜噜收到小彩叶的地雷啦棒棒的~
☆、回帝都
但就算如此从头到尾,敛水都是安静的一声不吭,没有惨叫,没有口申口今,甚至于脸色也没有任何的变化,一副习以为常平静的不能够再平静的模样。
尚唯第一次觉得习以为常这个成语是这么的……难以接受。“好了,别发呆了。”敛水探了探尚唯的额头,确认尚唯没事。
“徐大娘答应你了吧,还不过去交任务?嗯?”敛水问,看着自家男人眼里满满的血丝,她觉得很是心疼。
尚唯木木的点了点头,刚想摊开拳头就被一阵刺痛刺激着轻声的“嘶——”了一声。
敛水这才注意到尚唯居然生生的把掌心抠出了血,尚唯骤然间摊开手,倒是让那伤口重新渗出了血,敛水的眸子变得幽深起来。
抬起尚唯的手,敛水看着那细小的伤口,伸出舌头轻轻的,温柔的舔去了那血迹,腥甜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味蕾。
尚唯下意识的想躲开,触电般的感觉对于他来说太过于刺激,但敛水又怎么会让他挣脱呢?直到完全把那血迹舔舐干净敛水才抬起头来看着尚唯。
敛水想跟着尚唯一同过去大厅,可尚唯却死活不肯让她跟去,尚唯的理由也很简单,她需要休息。
敛水可疑的沉默了一下,也不在坚持,她也不差这么一小会儿。
也不知道尚唯与那老人谈了什么,敛水只知道尚唯回来的时候格外的愉悦,兴许是因为接收了红黑馆吧。
敛水提出要回帝都,尚唯显然也是有些想尚明曦了,也想着回去,可尚唯却更顾忌着敛水的身体。
敛水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她们坐马车回去,对上尚唯不解的眼神,敛水直直的朝虚空中喊了句出来,一道蓝色的身影便猛的出现在两人眼前。
“参见主人主夫。”男子单膝跪着,看起来倒是眼熟。
“这是……”尚唯显然也认出来那个男子是谁,在帝都的时候便是这男子照顾的他,不过却总是神龙不见首尾的,回了临江县以后尚唯还想过那些曾在在他身边的侍从都去了哪里。
不过……尚唯更在意的是那男子就在她们的身边,可他却一点也察觉不到。
“你是……溪?”尚唯还隐隐约约记得那男子的名字。
“承蒙主夫记得。”那男子礼貌的应到。
敛水无意纠缠太多,挥手让那男子先行出去准备了马车,才与尚唯缓缓的往外走去。
尚唯此时倒是什么也顾不得想了,像是捧着着易碎的瓷器娃娃似的搀扶着敛水,哪怕敛水拒绝尚唯也仍旧倔强的不肯撒手。
上了马车离开,那淹没在迷雾森林里的建筑群就好像被时间静封了一样,让尚唯忍不住频频回头去看。
帝都,一辆平常的马车缓缓的进入了那繁华的街道,敛水拥着尚唯,看着马车外繁华的景色。
本来尚唯是好好的端正的坐着睡着的,可他的睡姿睡态一向不怎么样,睡着睡着就趴伏到敛水的身上去了。
此时的尚明曦已经会跌跌撞撞的走几步路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窝在门口等着尚唯与敛水回来。
轻轻的推醒了尚唯,尚唯睡眼惺忪的几乎是梦游一般的随着敛水进了宅子,被尚明曦一个飞扑弄得整个人都清醒起来。
溪在敛水身后无声的告退,敛水走进宅子,看着那小小的一团趴在自家男人的腿边,觉得怎么看都有些小碍眼。
尚中此时也从门内走了出来,由于敛水走的时候倒是没有忘记按照尚中的性子定然是不会煮饭的,让尚中带孩子,虽然尚明曦是早熟了一点但敛水可不期望尚明曦这么小小的一只能煮饭。
所以就在敛水走后第二天,尚中对着厨房里那一堆的碗碟愁眉苦脸的时候,就有敛水安排的人上了门。
尚唯看着从厨房里走出来的男子,那赫然也是个熟面孔,只是尚唯并不记得他的名字,只是隐隐约约的知道那时候在帝都照顾他的,也有这个男子的一份。
坐了一路的马车,哪怕再平稳也是坐的人骨头都觉得酸软,敛水正准备寻个地方歇息,那趴在尚唯身边的小团子却猛的朝她扑来。
敛水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伸手一捞就把尚明曦捞进怀里,不然按照尚明曦这幅模样,妥妥的就是会扑街的。
“娘亲!”尚明曦脆生生的喊,她也差不多一岁了,这样倒是不算是太突兀了吧?
“……”敛水诡异的沉默了一下,身体有些小僵硬,她可从来都没有跟小孩子打过交道,所以面对尚明曦,哪怕尚明曦是她的孩子,敛水也是有些无所适从的。
平常人家该是怎么面对的?敛水想了想在临江县时候曾见过的场景,她现在作为一个远行归来的娘亲,应该要先抱起孩子,然后……给尚明曦礼物?
敛水的思绪有点小卡壳,迟疑的用宽大的袖子做了遮挡,拿出个比尚明曦的拳头大些,看起来像是一汪透亮的水的小球,摸上去凉凉的,拍在地上,还能弹跳起来。
尚明曦看着那小球眼睛就是一亮,小孩子嘛,就是最喜欢新奇的东西的,所以尚明曦拿过小球便噔噔噔的跑过去扯着尚中的袖子跑到空地去拍起了那小球。
“出去走走?”敛水废了好大的劲儿才让最后一个字的尾调生生的拔高了半个音阶,好不容易让这句话听上去像是个问句。
征询别人的意见,对于敛水来说,也是很少做的。
尚唯走过去握住敛水的手,十指交缠,两人漫步在熟悉而陌生的街道上,不知怎么的,两人竟是走到了敛水买下的,用来娶尚唯的那间宅子的面前,上面是明晃晃的两个字——敛府。
敛水看着尚唯明显是怀念的神色,从腰间扯下一把钥匙递给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请柬
那钥匙正好是这宅子前横着的大锁的钥匙,尚唯接过那钥匙,冰凉的触感让尚唯更加清醒了几分。
“不是想进去么。”看着尚唯不解的目光,敛水淡淡的说。
开了锁,推开门,一切的物什都安安静静的如同她们还在的时候的那般模样,只是时光早已把许多东西,弄得物是人非了。
敛水还是觉得疲倦,便想也不想的领着尚唯进了卧房里,摆设还是跟当年的一模一样。
尚唯有些拘谨的看着敛水,脸红红的,看起来,倒是有些秀色可餐的意味。
作为一个正常女人,敛水当然不否认自己有正常的生理需求,所以当敛水端端正正的坐在床的中间,轻描淡写的对尚唯说想要上他,尚唯羞的几乎要晕过去。
尚唯不是会拒绝的人,更别说是拒绝他喜欢的人,所以尚唯乖乖的锁了门,这才红着脸走到敛水面前,按照敛水的意思脱了衣服。
知道现在是大白天,能够看得清清楚楚,尚唯其实很不习惯,但,他拒绝不了敛水的要求,而且,他也想要。
所以在尚唯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哀求中,两人结束了所谓的“战役”,敛水看着稍显狼藉得现场,突然觉得心情大好。
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得笨呢,她还在想这个男人怎么突然之间就这么配合了,原来是因为她受伤了,他害怕她再次碰到伤口受到二次伤害雪上加霜,这才这么配合。
其实,她哪有这么容易就会死掉呢?这个男人单纯的让她心软啊,敛水轻轻的拨开尚唯额头上因为发汗而打湿的发丝,几乎是虔诚的吻上了他的额头。
就在那一刻,敛水推翻了以前所有的计划,把已经深处于风暴中央的尚唯以强硬的姿态拉扯了出来。
她怎么舍得继续看着这个男人在她眼前再因为她受到伤害,这个男人太笨,她还是不要让他聪明起来比较好,毕竟聪明的代价,也有可能是生不如死。
从那天以后,尚唯明显的觉得敛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虽然要他说的话他又说不出来,但偏偏他却能从她的眼神中感觉到不同的东西。
似乎,敛水那一双一如既往淡漠着的眼睛,多了些生气,不再像是一滩死水那样不起波澜。
敛水不让尚唯再掺和进那些有的没的的事情里,徐家一家过来的时候敛水也不做多的表示,这场乱子,也是到了该要结束的时候了。
徐家家主不愧是所谓的传奇,处理起朝廷的事简直是再得心应手不过了,敛水干脆的把徐家家主提溜给宁若玉,让宁若玉去折腾。
而造成帝都的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也并不甘心让这场风暴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褪去,一时之间帝都是满城风雨,人人自危。
敛水对于民生一事并没有太多的关注,仅仅只是想着一些有的没的便是这般不再理会了,她最重要的,还是那个笨笨的男人,别的一切,都不过是附属一般的存在。
夜晚,敛水安然的站在窗边,享受凉风的洗礼,今天正巧是尚明曦的周岁宴,虽然没有大型的操办,但敛水还是组织了一场小小的宴会。
当然,这也得是看着尚唯的面子上,周岁宴?那是什么?敛水根本就不懂得这些习俗,待到尚明曦乖巧的捉住了一支笔以后,看着尚中几乎要笑烂的脸,敛水也只能默默地撇过脸去不再去看。
果然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会有很多很多麻烦的事情随着孩子的成长而逐渐降临。
尚唯推门而入便看见了站在窗边的敛水,抿了抿唇倒是没有打扰敛水,尚唯很明白敛水并不喜欢麻烦,而所谓的周岁宴对于她来说已经能够算是一个大到不能够再大的麻烦了,但是因为他,敛水倒是生生的把那不耐烦的情绪压了下去。
敛水转过身看着尚唯,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最近倒是觉得他两之间的羁绊越来越深,也不知道是不是应了那句乱七八糟的话——和谐的夫妻生活有利于夫妻之间的感情增进。
至于是怎样的夫妻生活,这个就不便详说了,房中乐趣,倒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正想着说点什么,敛水便听见鸟儿扑腾的声音,斜眼看去发觉蓝鸢正叼着一封请柬就这么的飞了过来,这只鸟,学鸽子倒是学的得心应手啊,敛水恶意的想。
敛水看了看那张请柬,发觉明日有故友邀请她去游湖,顺便有人带着某只小狐狸给她家男人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敛水挑了挑眉,她的故友总算是把那只小狐狸给养的温顺了?教训一只野兽的方法就是先让它觉得痛不欲生,然后才给予一些好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