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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壮狠狠地说:“你想打安程的主意?门都没有!不要你帮什么免费的忙了,我就知道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安程惊愕地说:“不会吧?大壮你别激动……”
迟德哲哑然失笑,说:“没有,没有。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哪个意思啊?莫不然,你看上我岳父了?你早又不来,早来没准儿还有点搞头,现在,晚了!我岳父也被预定了!”
迟德哲哭笑不得,说:“我虽然不反对年下,不过,还是倾向于找个和我自己年纪差不多的。”
安程对大壮做了个“差不多得了”的手势,才转向迟德哲说话:“原来你喜欢我哥啊。真没想到。”
迟德哲眼睛微微眯着,说:“是没想到,还是压根儿心里没把你哥哥当一家人看?也难怪安鹏总是抱怨他在家里不受重视,你们就没把他当一家人看!这么明显的暗示,都想不到会是安鹏?”
安程笑着摇摇头,说:“不是的,我是早猜到了。是大壮没猜到,他没见过我哥,脑子里没印象,所以,才误会了。”
安程这才认真地打量了迟德哲两眼,算是个帅哥,就是眼光实在不好,居然瞧上了周安鹏!
说起这个哥哥,安程实在是没啥好感,不是看在老爸的份上,早就想法收拾他了。那家伙实在是太欠着收拾,就在昨天,老爸还在说呢,又做些造孽的事情!
周安鹏一个人在h国,深感自己是被抛弃被遗忘的,心里不平,越发地拈花惹草。不过,周安鹏自从高中那一次的事情后,对留种这个事情特别小心,基本能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而周元奕呢,却不希望这样,巴不得大儿子搞大了哪个姑娘的肚子就娶回家好好过日子,幻想着大儿子自己当了爹会知道警醒,好好做人。结果呢,这一次终于发生了叫周元奕喜闻乐见的事情,周元奕心里这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还想着,小儿子受苦了,还好大儿子没有。叫女人生孩子,总比自己生孩子的好。
谁知道,周安鹏这家伙,想到老爸发“搞大了姑娘肚子就必须娶回家”的话,便强拉着那倒霉的姑娘去堕了胎。
周元奕真是气坏了。见过作死的,没见过这么作死的!因为在魔都,鞭长莫及,收拾不了大儿子,便只能通过冻结他的银行卡来泄愤。
回家后和安程说起这个事,周元奕连连摇头,说:“这个作死的畜生!他还嫌弃人家姑娘小家子气,配不上他,要我说,就他那德行,有人接手就不错了,气死我了!”
周元奕生了一会儿气,说:“他也快三十的人了,也该成个家。一般的小家子的、性格太软的姑娘镇不住他,得找个女强人风格,或者,女汉子那样的。安程,你以后也帮你哥留心着点。”
安程忍不住又看了迟德哲两眼,心想,找什么女汉子,索性找个真汉子给周安鹏那个欠收拾的货!
一拍即合。
三天后,大壮的护照和签证都办好了,随着迟德哲踏上了h国的解救之旅。
安程确实不放心,两人约定,大壮的手机要保证二十四小时畅通,还有,安程给大壮买了好几个纽扣式微型摄像追踪器,若是去办事,就一定打开,让这边的安程也能看到整个过程。
☆、67|第67章
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安程早上起来,先料理了宝宝的吃喝拉撒一应事情,看着他闭着眼睛又睡着了,才亲了亲小嫩脸蛋,放回了铺着雪白蚊帐、四周都是木条围栏的小木床里。
出房门,靠在走廊的露台边,给大壮打电话,温柔地低语:“起来了吗?”
“早就起来了。我们今天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找一个很厉害的降头师。老婆你呢?吃饭没有?”
没营养的话扯了两三分钟,大壮说:“我们要出发了,等会儿空了再给你打电话。”
安程收了线,往楼下走。
餐厅里,周元奕坐在餐桌边看报纸,等着安程。桌子上,摆着几个盘子,都是黎叔从外面铺子里买回来的早点。
周元奕招呼儿子说:“宝宝又睡了?这小子几天功夫就长重了不少,抱着都有些坠手了。”
安程一笑,说:“是啊,小孩子长得快。”
周元奕一边看报纸一边随手拈起一个盘子里的包子吃,咬第一口只觉得这面和得也太糟糕了,包子皮完全趴趴地沾牙,像是沾了水的发糕,勉强吞下去,再咬第二口,周元奕差点一口吐出来。
这包子什么馅儿啊!
太难吃了!
周元奕将就礼仪,即便是在自己家里也不乱吐嘴里的东西,他取了一张餐巾纸遮着嘴,把恶心的包子馅儿吐了个干净,拿杯子大喝了一口泡了两片柠檬的白开水,这才觉得好些了,拧着眉问安程:“大壮出差好几天了吧?怎么还不见回来?去哪儿了?”
安程扯了个谎。
周元奕便以为大壮真是出去办事情耽搁了,叹了口气,说:“吃惯了大壮做的饭菜,再吃这些简直没法忍了,胃口被养刁了。”
安程听了越加思念大壮,不过三天的功夫,像是过了很久一样。
除了思念,还有担心。
当然,有手机这个强大的联络工具,缓解了很多担忧,能通过手机里时刻和大壮保持联络,听到他的声音。
虽然有个追踪摄像,但是,因为距离太远,实在看不太清,往往是模糊的一团影像,仔细辨别,也许是大壮被风拂起的衣角。
周元奕吃了早饭就上班去了,那块地已经征下来了,现在一堆事情,安程也没法置身事外,回到房间后开了电脑,然后一通忙活。
一会儿,宝宝又醒了,嘴里“哇哇哇”地叫着,舞动着一对小胳膊,不知道是饿了还是尿了。
安程走过去,解开他的纸尿裤看了看,点了点小鼻子,说:“原来你制造环境污染了!”
安程给宝宝清洁了之后换了纸尿裤,洗干净手出来之后发现宝宝又哭了,没办法只好给他喂了一奶瓶牛奶。
宝宝用力地吸着牛奶,小腮帮子一鼓一鼓地,一会儿睁开一双黑豆般的眼睛看爸爸一眼,又闭上眼睛继续喝奶,天生优长的睫毛在眼睑下围着一圈儿,像是个黑乎乎的小毛边。
安程忍不住用修长的指尖戳了戳宝宝的小嫩脸,说:“要是你爹爹在,又要说你了。吃要花钱买奶粉,拉还要花钱买纸尿裤。整个一个中国移动啊,还带双向收费的!”
说着爹爹,安程就忍不住担忧,自言自语地说:“真想他早点回来啊,唉……”
倒是大壮没怎么想老婆孩子,每天的日程都排得满满地,随着迟德哲到处东奔西走,侦查了解情况,寻找可能的突破口。
徐婉如的降头术走的哪一个路子,探知清楚了才好请这方面的高手来降伏她,但是,徐婉如深居浅出,这一点实在探知不到。只好寻了很多人,各种法术的都有,鱼龙混杂,还彼此不服气,需要迟德哲和大壮来调节。
再有,就是突破傅家大宅的问题了。
外面的地形,迟德哲和大壮早就勘察了许多遍,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就是里面的情形究竟是怎样,不能知道。不敢贸然行动。
有知情的人摇头说:“徐婉如以前未必见得很厉害,因为傅家曾经请过外面的降头师和她决战,那一次,徐婉如是惨胜,傅家是大败,傅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落得死的死、傻的傻、疯的疯的地步,剩下的要么被施了法术、充做奴仆,要么远走他乡,再不敢惹这个女魔头,而徐婉如歇过那一口气之后,修炼精进了不说,还把傅家大宅加固了许多,而且,很多关卡都施了法术,现在外面的人根本不能探知里面的情况,说是固若金汤也不为过。”
迟德哲和大壮都犯了难,知道此事要冒险,只是,太多冒险了不行,说好了要平安回家的。
直到……
他们找到一个关键的人。
一个遍体伤痕、口不能言的十七八岁男孩子。
请一个降头师给他解了身上的降头,孩子“呜呜呜”地哭着,断断续续地说:“那女人好狠,她拿针扎我三叔,叫我看到了,就……幸亏我逃出来了……”
迟德哲和大壮没想到的是,这孩子居然要算是安程的堂弟。傅家算得上人丁兴旺,傅俢然本来三兄弟,他是最小的老三,上头还有两个哥哥,两个哥哥都各自生了不少孩子,而这个孩子是傅俢然二哥的第三个孩子,名叫傅兴安。那一次决战之后,傅家元气大伤,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其中傅兴安就是其中之一,被徐婉如用灵降之术控制着,在傅家大宅做工。
迟德哲和大壮听到他说的三叔,这不就是傅俢然吗?傅俢然还活着?顿时两人兴奋了!
傅兴安哭着说:“活着又怎么样?跟死了也差不多。他就是成天地躺在床上,连那个恶女人拿针扎他都不知道!算是个活死人!”
大壮抓着这孩子连声问:“你三叔怎么了?他……为什么会变成活死人?是那女人给他下了什么降头术吗?能解开吗?”
傅兴安抽抽噎噎地说:“解应该能解开吧,不过,他已经在床上躺了二十多年了,就怕解开了,反而催他快死。那女人都不敢给他解开,怕解开了就死了。”
随后,迟德哲和大壮才知道傅俢然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婉如算是个隐藏的降头师,法术来自家承,不像别的降头师要行走江湖,她本意是做个少奶奶,暗中操纵把持住傅家,过富足逍遥日子就得了的。直到,傅俢然的出轨,让她忍无可忍地亮出爪子,先是用拆散降迫使他们分手,随后给傅俢然下了爱情降。要是一般人,被下了降之后就老实了,可是,傅俢然算是意志特别坚定的一类,总是有神智回归,意图逃离的时候,某一次他向傅家大哥求救,说了被下降头的事。傅家大哥震惊了,再联想到之前傅父暴亡的事,多半和这女人脱不了干系,便私下联络人手,想要拿下这妖邪的弟媳妇。哪知道这弟媳妇还很有两下子,竟然把大哥请来的降头师打败了,同时妖性大发,害得傅家伤亡惨重,傅家大哥、二哥乃至几个孩子都在此战中死去,而傅兴安当时年纪尚幼,才容下了。
但是,在这一场战役中,徐婉如自己也是元气大伤,以至于控制不住傅俢然,眼看着他试图逃跑。徐婉如心一横,给傅俢然下了一种最厉害的爱情降,叫做“情定终生”,这一种降头术对施降者有极大的反噬作用。施降者徐婉如再不能反悔,必须爱傅俢然一生,一旦变心,三倍反噬于她本身。
傅俢然被下了这种降仍然不肯屈服,他恨透了这个女人,在残留的意识里不愿意面对她,加上降头术的作用,终于失去了意识。
徐婉如费尽心力,却只得到一副躯壳,心里这叫一个恨啊。她天天拿针扎傅俢然,想要叫他醒来,可是,对方怎么都不醒。
恨到极致,恨不能他死。
偏偏不能叫他死。
因为这爱情降的反噬作用,他死了,她也活不了。
听完傅兴安的话,大壮看着迟德哲,问:“现在怎么办?”
迟德哲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带着这孩子去警察局,以谋杀罪控告徐婉如,和警方联手,救出傅俢然。”
大壮欣喜若狂,这事儿总算要等来好结果了,算是不辱使命!
安程揪着一颗心等待决战的结果。
追踪影像里一会儿传来人笑起来的“嘎嘎”声,一会儿传来密集的枪声。
终于,大壮的电话来了,激动万分:
“徐婉如死了!我亲眼看着她死的!她的眼睛爆了,里面居然长出了一棵蔓藤!”
“安程,我看到你爸爸了!天哪,他竟然是……像是时间停止了一样,他不像你爸爸,倒是像你哥哥!”
“可是,你爸爸……”
“他们说,徐婉如死了,降头术自动被解除,可是,你爸爸他……为什么还不醒呢?”
“医生说,这是人的潜意识的问题。他在睡着之前每天面对的都是伤害和欺骗,所以,他本能地封闭了自己的感官。要想他醒来,必须让他意识到他现在安全了,还有,爱着他的人在等待他醒来,哎呀,怎么感觉很肉麻,像是睡美人在等待王子的吻呢?这和我无关啊,快快召唤岳父大人……”
☆、68|67.66.65.05.13
周元奕坐在飞机上,心潮起伏。
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
恨那个心狠手辣、阴险狡诈的女人,也恨自己。
恨到心颤,恨到心痛。
要是当年再细心一点,再执着一点,再坚持一点,是不是情况就会完全不同?
为什么要那么坚持自己的骄傲和自尊,以至于完全误解了他,错失了他?
想到他这二十五年来的遭遇,周元奕无法不自责难过,同时想到了许多过往的事情。
想起安程小的时候,一个小豆丁,长着一双和他相似的眼睛,总是手牵着周元奕的衣角,哭哭啼啼地问“为什么别人都有妈妈,我却没有?”
而那时周元奕恨着他的负心,总是没好气地回答安程说:“因为他不要我们了,你就当他死了吧。”
而那时候的他,应该已经丧失意识了吧。
等不来心爱的人的拯救。
生不如死。
在自己咬牙硬挺着一个人带儿子的时候,他同样在忍受着痛苦。
更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