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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人都回来了。”王凯拉着自己老婆往门口走,“爸妈让我们赶紧去迎宾。”
他往前上了两步又回头冲简跃喊,“咱们好久没见了一会好好喝两杯,等着啊!”
常欣安排好了座位,冲简跃直笑,“怎么样老同学,什么时候能喝上你们的喜酒?我这么多年没结婚可就是在等着做舒盈的伴娘。”
简跃把舒盈的手一牵,亮出她手指上的戒指给常欣看,“要不你给定个日子?”
常欣还真一本正经地翻起了手机,“百度说的,下周五宜嫁娶。”
简跃张口就答应,“行啊,回头我去问问酒店经理,下周五这个厅还能不能订个十来桌。”
“我答应要嫁你了啊?”舒盈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说,“你们谁要追常欣的,赶紧啊,我在出嫁之前一定给她当一回伴娘。”
“我才不结婚啊!结了婚后半生都只能睡一个男人,太可怕了,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又不是谁都跟你一样,人生刚走两步,就撞见真爱了。我这闷头走了要三十年了,没准早就错过真爱了。”常欣转头看向正跟宾客照相的一对新人,对简跃说,“你看看人王凯,就一点不羡慕?赶紧搞定你妈把舒盈娶回去吧,我是不想再操心你们的感情问题了。”
简跃余光扫过舒盈的侧脸,低下头一声闷笑,“我记下了。”
老同学见面自然少不了一阵起哄疯玩,简跃不太能喝酒,灌人酒的本事一等一。新郎官过来敬酒时脸还是白的,给他满满两杯白酒灌下去,立刻就变了红脸。舒盈推着简跃小声说,“你还真一点不客气?”
“喝得他今晚爬不上床最好。”简跃抿了两口杯子里早给他晃得没汽的雪碧,“这坑货,当年玩对战送了多少人头,生生把我90%的胜率拉到了75%,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给我逮着机会了。”
舒盈夹了点清淡的蔬菜到他碗里,偏头问说,“他们刚刚合计过两天想回学校一趟看看老师,我们去不去?”
简跃犹豫了几秒,“你跟他们去吧,我就不凑热闹了。”
“我想再去案发现场看看……”舒盈垂眼,“如果真的要查,我们就从头查起。”
简跃抿唇,“行吧。反正我也很在意……当年5.15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61章
“哎你要不要这样啊!难得回来一趟,你跑这凶案现场来干嘛?”
喜宴之后没两天,常欣他们约好了来学校的时间,舒盈当然也跟着一起,结果一进门她就往当年李校长案发的会议室跑,搞得常欣只能跟在她后面连声抱怨,“……要不我请你去食堂吃一顿你最爱的麻辣烫配铁板土豆怎么样?这地方给他们搞得这么乱七八糟,你还能看出个什么来?”
确实,自从这间会议室成了凶案现场,师生都有些避忌,把里面的桌椅摆设都搬了出去,久而久之这里就变成了个堆放杂物的闲置仓库。舒盈走到个缺脚的书桌前蹲下来,从兜里拿了包纸巾把积了厚厚一层灰的地板擦得干干净净,露出了黑色的大理石纹理,然而即便是大理石石块的缝隙里,也已经找不到当年鲜血流过的痕迹。
“你有没有看过案发现场的照片?”舒盈蹲在地上不知是在问常欣,还是在自言自语,“凶手割断了李校长颈部动脉,造成他大量失血,血流从门缝里淌出去,这才被人发现出了命案。这一片,还有这一片……”她站起来指着自己脚下的几块地砖,“照片上全是血。”
常欣一在各种命案里磨练过的刑警对此见怪不怪,仿佛也不感兴趣,“你就不能消停点,都这么久的案子了,有什么可查的?简跃闲着没事干你怎么也跟着他一块没事找事,我手头好几个案子可都还没结,你要不过来给我帮把手?”
舒盈叹了口气,“这案子不结,简跃心里有疙瘩。”
“你就是老惯着他!”常欣把手提包往肩上一跨,往会议室里又走了两步,“不过话说回来,你说李校长也是个老刑警吧?这么容易就让人割了喉,太奇怪了,而且我之前也打听过,说李校长被割喉的位置正好在下颌两寸处……这可是极准的致死位置,凶手不是什么普通人。”
“对了,有件事我一直预备要问你的,总是给忙忘了。”舒盈走到常欣跟前小声问说,“李校长被害当天,林烨在对面多媒体室有个讲座对吧?你们中途有没有休息时间,他出去过没有?”
常欣用极复杂的眼神瞧着她,两弯眉毛蹙眉,“我都先不说这么多年前的事我怎么可能记得……你无端端问起林烨干嘛?不是怀疑他是凶手吧?”
舒盈没说话,却是十足不否认的表情。
常欣大概是认为太荒唐了,“你想什么呢?林烨除了私生活乱点之外可是个素质过硬的刑警,何况他跟李校长都不认识吧?杀他干嘛……”
“只是随便做个猜测。”舒盈心里清楚,把林烨当嫌疑人的推测除了她跟简跃之外没人能接受,所以直接一两句话带过,“案子隔太久了,资料也少,当时的嫌疑人只有简跃一个,我都无从下手了……”
常欣实在无话可说,“所以我说你吧,真是自寻烦恼,又查不出什么东西来……赶紧走吧,这里又不通风又没空调,我妆都要热花了。”
舒盈不肯,“你先走吧,我再呆一会,等会给你打电话。”
“行行行,我去食堂了啊,你过会直接去食堂二楼找我。”常欣说完这句话就带上门走了,临走前一脸无奈的从门缝里向舒盈看了几眼,一面摇头一面踩着高跟鞋往楼梯道走。
舒盈一个人站在闷热的会议室里四面看看,突然从包里拿出了几张照片来。
照片上触目惊心地一片血红,李校长的尸体侧着脸趴在地上,西装领口处已经看不出原本衬衣和领带的颜色,全是血。而尸体所处的位置离大门非常近,大约只有她两步的距离。法医在报告中说,死者被割喉之后没有立刻死亡,几次挣扎地往门口爬,可惜没能爬出去,人就断气了,地板上长长的一条血痕足可证明这一点。
舒盈走到会议室最里面的一个窗口。
法医依照血液滴落的规则和形状,判定这里就是李校长被割喉的位置,从这里爬到门口,至少有五米。而行凶之后,会议室的门却没有被反锁。显然凶手很有信心,这短短五米距离,李校长爬不过去。
所以,现在的问题很简单,凶手是如何行凶杀人的?
凶器是搁在会议桌上还没有被清理的裁纸刀,是不是代表着凶手与李校长更有可能是一言不合,于是顺手拿起了裁纸刀袭击李校长,割喉之后惊惶逃离现场,于是忽略了要将大门反锁?
不,可能性不大。
如常欣所言,李校长是老刑警,即便是做了校长长期没再操练,自我防卫的本能是丢不了的。凶手在他面前拿起了裁纸刀,他反应再慢挡下一两次袭击是没问题的,总不至于让人一刀就割了喉,而法医检查,他双臂、双手都没有刀口。她也给老郑看过尸检的照片,老郑仔细观察了颈部刀口的肌肉翻卷变化,断言凶手是右手拿刀,从背后将李校长割喉。
理论上说,凶手从力量上压制了李校长。
可谁有这个能耐?李校长被杀时不过四十五,还当壮年,一米八二的个子又精通格斗术,谁能轻而易举地制住他,谁能?
舒盈的脑海里只有一个人的名字,林烨。
她细心排查过,林烨和林俊的关系,确实是堂兄弟,两个人的祖籍同是一处。从前林烨也跟她提起过,说小时候跟几个哥哥一起住在乡下,兄弟几个关系都不错。要真是给哥哥报仇……动机倒是很说得过去。
简跃给她来了短信:我再去找一趟廖叔,如果还没有收获,周末我们去上阳。
舒盈最后环视了一下四周,脑海里映入当年案发时一片混乱的情景,无端端又想起了被林烨推出窗口时的画面,早前她一直有这样的预感,而这个预感在此刻则变得更强烈——林烨杀她,会不会与李校长的案子有关?
猜来猜去,依然是全无线索。
一帮人在学校嘻嘻闹闹吃点东西、打打篮球也就准备走了,几个二货非要等太阳下山的时候在跑道上拍几张“我想起那天夕阳下的奔跑,是我逝去的青春”风格的照片,舒盈跟常欣懒得等他们,决定出校门之后坐公交车回去。
“哎你记不记得,从前你跟简跃一到周末就撇下我一个人去约会,搞得我总一个人坐老远的车去市里买一大袋肯爷爷再坐车回来。”回去的一路,常欣在公交车后座跟她念叨地不停,“有回我还艳遇了个混血小哥,可惜英语太差没法跟他沟通,悔得我一整年都在背单词……”
舒盈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事我有印象,你那段时间天天没事干就拉我来坐车,捧着单词书说再跟人来此偶遇,我还满怀期待想看看传说中颜值破表的混血儿到底什么样,哎!”
常欣提起这茬依然愤愤不平,“枉费我单词背得都能去考雅思了!”
“是啊,我当时还想吧,这蠢姑娘终于知道放弃余凯了,结果白瞎。”舒盈问她,“怎么样,最近没再去酒吧疯玩了吧?”
“没有……”常欣把头靠在窗户上小声嘟囔,“前面李绮红的案子查得我焦头烂额,堆了一堆案子在手上,想缓口气出去爬个山、钓个鱼都没时间。”
舒盈凑过去压低声音问,“还想过余凯没有?”
常欣眯着眼,半点犹豫都不带的答话,“我吃饱了撑得想他干嘛?”
舒盈半信半疑,“真不想了?”
“我说……你是希望我想他,还是不希望我想他?”常欣拿指头戳了下舒盈的头,“你啊,少操心我,这么久远的ex,我清明上香都轮不上他!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阅尽人间美色,早些年余凯还凑合入眼,现在都长残成半个赵本山了,我眼光可是很高的,他现在就是站到我跟前我都不一定搭理他。”
舒盈侧头,“不准备再找个真爱?”
常欣咋舌,“姐姐你说什么世纪笑话,真爱能是自己想找就找到的?”
舒盈还想再说两句,简跃又发了信息来:我在廖叔楼下等他回来,晚上不要等我,早点睡。
“瞅瞅。”常欣瞥了眼舒盈,向椅背靠了靠,继续将视线投向窗外的街景,“找到真爱就没了自由,两个人愿意不愿意都得绑到一块,我是不乐意被人这么约束着,还是一个人更好。”
“上回你不是说想吃上阳糖酥来着?”舒盈把手机放回包里,随口提起说,“过两天我跟简跃要去一趟上阳,给你带点回来。”
“突然要去上阳干嘛?”常欣把头枕到舒盈肩上,“哦”的一声尾音拖得很长,“我想起来了,简跃他爸住在上阳,两小口见父母?”
“也不全是。”舒盈一颗心还是悬在案子上,“有件事你估计都不知道,李校长没当校长前跟简跃他爸还是一个警队的同事,还有有点事想找他爸问问看。”
“你们简直……”常欣估计都不想搭理她了,“又不是什么世纪惊天大悬案,还这么大费周章地去查,不嫌麻烦。”
“不嫌。我总觉着这个案子里有什么隐情,查不出来,心里就不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第62章
虽然不是什么高档小区,环境和绿化倒是不错。简跃把空烟盒捏扁,顺手丢进垃圾桶里。
香烟特有的气味顺着他的呼吸漫进肺里,轻烟则在路灯的白光里一点点消失,他已经在这个石凳上坐了两个小时,看着小区里拿着收音机的大爷慢悠悠地出来散步,又看着一脸疲惫的白领拎着盒饭走进来,还没把廖叔等回来。
廖叔经营着一间五金店,通常是晚上八点关门,有时会从小区门口的卤菜店称点牛肉带回来。简跃低头看表,现在是七点五十,他故意早到了两个小时。
其实舒盈说的对,他总是维护父母。即便老妈当他的面把舒盈从头到脚数落一通,他心里再难受,面上却从不流露出一点抵触情绪,生怕惹她不高兴。这次也是一样,5.15的案件他早两年就摸到了蹊跷,硬憋在心里闷着头查,连舒盈都不肯告诉,就是担心凭她的门路,真要查出了点什么……
他想都不敢想。
把烟头摁熄在垃圾桶上之后,简跃站了起来,对前头拎着个塑料袋的中年人喊了一声,“廖叔。”
那人头都不抬地走到简跃跟前,小声说了一句,“上楼坐会吧。”
廖叔住在六楼,虽说是老式居民楼,楼道里还是干干净净,简跃跟着他一层一层地向上走,走到四楼时,廖叔的脚步慢了下来。
“人老了,不顶用了。”廖叔长叹了一口气,回头问简跃,“你爸最近怎么样?”
简跃从他手里把袋子拿过来,笑说,“挺好的,乡下养人,他没事干就出门钓钓鱼、散散步,过得还挺滋润。”
“他可太会享福了。”廖叔爬上六楼时已经气喘吁吁,歇了好几秒才掏出钥匙来开门,简跃刚一进门就闻见一阵香,廖叔笑呵呵地说,“出门时在锅里煨了点排骨,你小子今天有口福了。”
趁着廖叔在厨房里张罗的空档,简跃在客厅里又转悠了一圈,发现墙上又挂了张他从前没见过的新照片,照片里是个刚出世的婴儿,脸圆乎乎的,皮肤雪白。
廖叔端了一锅热汤出来,冲简跃傻乐,“我外孙女,漂亮吧?上星期刚出生,过两天我就去新西兰看她。我闺女一直想让我搬去新西兰跟她住,我犹豫了好些年了,今天特意去找了中介公司卖门面和房子……人恐怕是年纪越大越不愿意一个人呆,最近老梦见女儿小时候的模样,实在是想她,就决定去了。”
廖叔的女儿在新西兰留学结婚,前两年已经生了一个男孩,今年又生了女儿,儿女双全,估计把廖叔高兴坏了。
“我闺女是比你只大一岁吧?”廖叔一面摆着碗筷一面笑他,“如今她娃儿都生了两个,你怎么还不着急着急自己的终生大事?你爸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急着抱孙子呢……”
简跃不好意思地抿唇笑笑,“要是顺利的话,就今年了。”
廖叔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还是之前你说的姑娘?”
简跃拉了椅子坐下,摆着指头数了数,“两年又四年又三年,总不能第十年还没个结果。”
“嚯,现在的年轻人啊……是不得了。”廖叔摆了两只小酒杯,从他泡着人参的酒缸里舀了一勺酒灌进简跃的杯子里,“孩子,你听我句劝。人这辈子可短了,稀里糊涂好十年就能过去,有些事啊……不用知道得清清楚楚。”
“廖叔,这问题我问过您三回了,三回您都不愿说……我再问最后一次,下回就是想问,您都不在国内了。”简跃信手端起酒杯来,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当年你们在仓库,究竟发生过什么?林俊真是您手枪走火意外打死的?”
廖叔拿筷子蘸了蘸杯里的酒放唇上尝了尝味,意味深长地问,“我晓得你的问题不止这一个,问吧。”
“5.15的案子是一个转折点。李校长经过这个案件之后屡获提拔,从一个支队队长做到警校校长。廖叔,你跟我爸,出了警队就去做生意了,铺面的租金、进货的钱都不是小数目,凭你们在警队的工资……”简跃面色犹豫,顿了顿,停在这句话没往下继续说。
“你啊,打小就聪明,你爸总说你有当警察的潜质,是没看错。”廖叔干笑了两声,“可我今天要是把实话都告诉你了……你是想把我,把你爸都拷进牢里不成?”
简跃的声音有些颤,笑容还是没减一分,“看来这钱,是真的来路不正。”
“其实啊,我跟你爸都不懂做生意,做人不活络、说话拿不出商人的腔调,给人占了便宜还不知道。你爸可太老实了,拉着我陪他去进货,人说多少就多少,忙不迭从兜里掏钱出去还不忘跟人说谢谢。你说说,是个生意人的样吗?算账、盘货、卖货,他是一点不懂,回回愁生意都愁得半夜睡不着,跟我一喝酒就要把往年当警察时查过的各类案件都拿出来闲扯到半夜。你爸辛辛苦苦,不是想你有出息,只是想你过得好——”廖叔缓缓站起来,从客厅的一个抽屉里拿了张旧照片给简跃看,上面一列站了四个人,正中间的人手持鱼竿,卷着制服袖子对镜头傻乐。简跃认得,这是他爸。
除了父亲,照片中从左到右,依次应该是林俊、李校长、廖叔。
“小林头一天上班就不走运,遇上了起凶杀案。大夏天,比现在还热些,碎尸块闷在垃圾袋里臭得吧……都没法形容。我们这些干了两年刑警的人都受不住,他一个刚出学校的年轻人,把胆汁都要吐出来了。就这样,还硬跟着我们一块连夜往县城里抓嫌疑人,忙得两天两夜没阖眼。”廖叔指着照片上林俊的脸说,“原本是个可清俊的小伙子,皮肤比姑娘还白,来警队两个月就给晒成了黑炭。你爸看在眼里,常和我说,做警察真是太辛苦了,风里来雨里去的,将来可一定不能让你做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