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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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题复杂了!

    只要是通玄界的修士,无人不知这“小朱勾”乃是明玉山朱勾宗的招牌。朱勾宗名列十山之一,是天底下有数的邪宗大派,向来以炼器、机关、暗杀闻名于世,素来阴毒冷僻,十分难缠。

    纯论宗门实力,幽魂噬影宗并不逊色,只是谁知道这一次朱勾宗的人马来了多少?

    其实不用全来,只要他们“双刀四刃三小勾”中来上一两个,李珣三人便只有逃命的分了。

    冥璃青绿的脸孔抽搐一下,冷冷地道:“三皇剑宗没那么蠢!就算朱勾宗知道这地方,想大模大样地过来,也没那么容易……

    “只是有一件事最重要,这朱勾宗的人马到这里来,是冲着宝贝来的,还是冲着我们来的?”

    “应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李珣皱着眉头想了一下,“他们布下的禁制,似乎没有什么目标,大半还是用来示警……”

    “娘的,回头我见了顾亭那小子,非要活剐了他!”冥璃口中下狠话,再看他的脸色,似乎也不是说说而已。

    李珣知道,顾亭就是那个回来报信的弟子。不过,他才不管冥璃要剐谁,他已联系上“猫儿”,让牠在山上转一圈,要加倍小心。

    冥璃狠话未绝,也放出鬼灵,这一次他就越地谨慎了。

    鬼灵放出后,他盘膝坐地,手上印诀变化,数十个符箓迭加,在胸前生成一团绿色光火,映得人须皆碧,显然已将碧火流莹**开动,要以秘法搜山了。

    没等太长时间,“猫儿”与鬼灵几乎同时回反馈,目标找到了!

    这一次,鬼灵的作用更大一些,冥璃与鬼灵气机相通,对它经历之事,有如目见,在现目标后不久,便弹起身子,骂了一声:“混帐东西!”

    他还算端正的面孔因为怒气而扭曲,配上那幽幽鬼气,丑怪得可怕。

    而他说的话,似乎要更糟糕一些:“这下麻烦了,‘百了刀皇戟’都来了,还有两个随侍的弟子,我们拼不过他们!”

    百了刀、明皇戟,同属“双刀四刃”之列,是朱勾宗招牌的杀手。在通玄界诸多无头公案中,不知有多少是他们犯下的!

    实力当远在三人之上,与阎夫人这样的长老级人物相比,也逊色不到哪去。

    只要这两人在此,这次龙环山之行,便等于败了大半了!幽冥仙途幽魂噬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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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冥璃下面的话更是叫人沮丧:“他们好像有些感应……我也说不准!”

    这一下子,李珣和幽五省的脸色全变了。

    这不是准或不准的问题,这种情形下,任何一点危险的征兆都足以致命。此时不能再迟疑了,三人对视一眼,拔腿便走。

    才跑出几步,李珣忽又想到了什么,他一边通知“猫儿”,手上又做了几个动作,在有限的时间里,他已将周围的一些气机加以改变,这样子,气机触的条件和结果就完全不同了。

    三人屏住气息及全身毛孔,在山坳中绕了一个圈,又来到距离刚刚禁制所在地数里的一个高处,伏下身子,居高临下的瞧去。

    也就是半炷香的工夫,不远处的“猫儿”传来了警讯,李珣微微偏头,向十七八里外的山脊上看去,却只看到那边树叶摇动,没见着半个人影。

    他捅了捅身边的幽五省,此人功力精纯,又旁修“幽火烛目”之术,可洞见方圆数里内一切生机,正是最好的侦察人选。

    不过转眼工夫,幽五省便“回捅”过来,表明那边确实有目标出现。

    三人越小心,连交谈都转为秘语,身子更是动都不敢动一下。

    “他们也很小心!”

    “恐怕不是对我们,而是对三皇剑宗。投鼠忌器,可以利用一下!”

    “不过怕是瞒不过他们!”

    “本就不可能瞒过,只是大家都怕惹来三皇剑宗插手,谁也不敢搞出大动作。这对我们更有利一些!”李珣一边说,一边环目打量周围的环境,将之与所得到的情报稍一比对,便有了结果。

    他微微一笑道:府’周围,都是禁制阵诀,阵诀似是并不互相统属。这样,他们干他们的,我们干我们的,能不能得到其中的宝贝,全看我们破解的顺利与否,与朱勾宗有什么关系?”

    冥璃闻言一喜,既而嘿然笑道:“不错,比比谁的进度快便是,最多和他们玩一段捉迷藏……否则,都在老虎洞口叫,也就不用分谁轻谁重了!”

    三人同时闷闷一笑,低下头去,开始调息。

    又过了那么一段时间,下方禁制所在,忽地气机突变,一声清脆得如同冰珠交击的声响传出,随即便是一声闷哼。

    “好啊!百鬼师弟,这一手漂亮!‘魂断小朱勾’的滋味,这些人怕还真的没尝过呢!”

    三人又是一笑,之后再生些什么事,他们就真的再也不关心了。

    七尺、平脉三法,第二十二种变化!”

    五尺,通络手,第四十七种变化!”

    “好了,停下别动……”李珣吁出一口长气,缓缓直起身来,抹去了额头上的汗,这才踏前几步,来到与幽五省平行的位置,拂开草叶及其下的浮土,找到了预想中的禁纹刻痕。

    两侧冥璃和幽五省虽然还不敢动,却也同时吐出一口长气,见了禁纹刻痕,就说明李珣的推算正确,已停滞了一天半的进度,终于可以再走下去了。此时两人虽然已是精疲力竭,心情却还不错。

    李珣又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做出手势,让平抚气机的两人停手。

    两人如蒙大赦,同时撤手,被他们所控制的十五条关键气机立时失去了位置,在人的感官所不能及的层次,嗡嗡震动偏移。

    李珣唇角一勾,在他身前的虚空中,似乎有一排无形的琴弦,他手弹琵琶般舞动五指,也没费多大力,体内真息便自挥洒,愈见精纯的幽明阴火仿佛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点一滴地洒下来,将偏移的气机复位。

    警报解除!李珣站直身子,又伸了个懒腰,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随着他的动作,他全身的骨骼关节都出密密麻麻的轻响,一丝丝真息从每一个窍**处透出来,融入到黄庭周围那活泼流动的“无底冥环缩翻腾,云蒸霞蔚。

    这是幽冥气修炼到新层次的表现,与明心剑宗的炼气术不一样,幽冥气炼到一定程度,虽然也是以黄庭为中心统摄体内气机往来,但并不凝结为黄庭金丹,而是在窍**周围形成一圈活泼变化,细密如织的“环”。

    环中混沌浩茫,似有若无。再修到深处,阴火内敛,再生变化,就可真正地销熔虚空,内辟天地,与冥冥之中的九幽之域互相往来,透空摄气,无竭无穷。

    七日来,李珣的修为进度堪称一日千里,这其中当然有“幽玄影身”的功劳,两大幽玄傀儡日夜反哺元气,助他淬炼身体,幽冥仙途修为想不进步也难。但也不可忽视这几天日夜操劳,苦思冥想的作用。

    回玄宗不愧是当世第一禁法大派,这位叛逃弟子在禁制阵诀上的修为,也实在了得。

    七日夜下来,刨去与朱勾宗、三皇剑宗捉迷藏的时间,李珣一门心思都用在解禁、破法之上。

    殚精竭虑之下,非但让他在禁制阵诀上的见识大增,更因为他独特的“由禁纹而导气,因推演以破关”的修炼方式,这些见识长进,都不打一点折扣地反馈到他自身的修为之上。

    这简直就等于是和一强敌生死鏖战七昼夜,累是累了,但从其中所得的体悟好处,也不可估量。

    以精纯的内修为根基,以独特的禁纹推演之术为手段,再以“幽玄影身”的浑厚元气为后盾,诸多条件齐聚,李珣一日千里的精进,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冥璃这时候凑上前来,递给李珣一瓶丹液。

    李珣也不客气,拿过来一饮而尽,丹液入喉,清凉的感觉便使他精神一振。他向远处的山脊上扫了两眼,笑问道:“那边进度如何?”

    冥璃向他竖起了大拇指,脸上却显出一丝狞笑:“差得远呢!起码比咱们慢了十里地。”

    幽五省用“幽火烛目”精确地测了一下,点了点头:“他们从两天前就停在那里了……不过,百鬼师弟,现在还不能推测出‘故府’的位置吗?”

    李珣耸耸肩:“我只能确认‘故府’就在这山主峰之下,确定位置还要时间,按照眼下的进度,至少还要二十个时辰。”

    “二十个时辰?”冥璃脸上绿气一闪,又看了看天空,“那我们应变的时间便太少了,三皇剑宗那帮杂碎可等不及!”

    三皇剑宗是六天前现龙环山上异状的,李珣三人一直都在三皇剑宗的监控之下,他们与朱勾宗的斗法,自然也瞒不过去。顺藤摸瓜,朱勾宗的行迹也暴露无遗。

    不过,三皇剑宗的态度却是非常暧昧,他们只是在龙环山左近巡视,时时刻刻保持着威压,对山上的争斗视若不见,渔翁得利的意图相当明显。

    “那也没有办法!”李珣低下头去,又开始推算禁制演化,口上淡淡地说了一句,“说不定他们早就来干和我们一样的事了……这禁制安排先前还好,可现在由我们开了头,就瞒不过有心人了!”

    冥璃与幽五省面面相觑,不错,他们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论人才,三皇剑宗又哪比幽魂噬影宗或是朱勾宗差了?这一下,情况更复杂了!

    便在他们两人有些心慌的空档里,李珣身上也是一震,他霎时停下了手上的所有动作,整个人像化石一样定在了那里。

    冥璃两人立时现了他的不对劲,惊骇之下,同时抢上。

    “怎么……”

    冥璃刚一开口,便被李珣用一个很急促的手势打断了。

    李珣现在头顶脑门全是汗,眼珠子还在无意中迅转动,显然脑子里十分吃紧,这副模样看得冥璃两人比他更紧张。

    一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生了!

    这种紧绷的气氛持续了十多息的时间,两人才终于听到李珣缓缓的吐气声。

    这气息绵绵密密,连连不绝,竟然吐了将近一炷香的工夫才到尽头。也直到这个时候,李珣才抬起头来,看着两人,张口便道:“我知道‘故府’在哪里了!”

    冥璃两人呆若木鸡。

    事情变化的度出所有人的预料。

    三皇剑宗果然知道了“故府”的事情,并秘密派出人手在另一侧进行破解,或许是占了地主之利的缘故,他们的度比李珣要快上一线,虽然晚来一天,进度却只在李珣的前后脚上。

    就在李珣刚刚破解掉一个关窍的时候,三皇剑宗那边也取得了突破,但是大家都没想到府”周围布下的禁制之间,竟还存在着一丝隐秘至极的联系。

    两方先后破解掉两个关窍,恰是暗合了其中的机关。当下,在山体深处,数万条气机瞬间变动,牵扯着禁制的变化,转眼间竟又生成了新的禁制,但是这样一来,“故府”的位置,也就在变动之时,露出了一丝端倪。

    李珣稍稍做出解释,却没有说能够在数万条气机变动中,找出那一点点的异样,并在这纷乱的头绪中,迅计算,直至推演出正确结果,又需要怎样的计算力和运气!

    这是一次近乎透支的推演,以至于现在李珣四肢软,连站立都很困难。

    他也不勉强自己,干脆一**坐在地上,拍了拍地面,问了句:“会土遁吗?”

    冥璃二人都点了点头,随着这次行动进入关键时期,李珣在三人中的作用越来越明显,再加上冥火阎罗的授权,现在李珣在三人中已隐然有一个头领的模样。

    “那就好,‘故府’在地下约七十丈,距我们这里,直线距离不过一里半。”他一边说,一边随手在地上画了几道路线:“知道‘故府’所在,禁制就好办了,我们现在下去吗?”

    “当然!”冥璃嘿然一笑,十分兴奋,不过他很快又问:“那两边又如何?”

    李珣微微一笑,脸上的颜色终于好转了些:“如果他们也能找得到,这次就算失败了,我也心服口服!”

    下面的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只用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三人便突破重重禁制,来到“故府”之中,过程顺畅得让人吃惊。

    这里说是“故府”,其实也就是个不大的石室,它完全在山体内部凿开,通体密封,仅开了几个通风口,运用引动风力的阵诀来清新空气,来去都要以土遁方可。

    它长宽不过五步,更像是一个囚牢。

    室内由明珠照明,一眼看去,空荡荡的,只放着一个打坐的蒲团,还摆放得歪歪斜斜。

    “宝贝呢?”冥璃不敢相信他辛苦了一个月,却是这种结果,眼见已有飙的征兆。

    李珣却笑了笑,走过去一脚将蒲团拂开,低头看了看,这才蹲下身去,用手指在地上敲了几下,只听一声响,紧密无缝的地面忽地开了一个方形的黑洞,宝贝就在里面!

    里面有两个仅巴掌大的铜轮,还有一尊婴儿头颅大小的雪白小鼎,一本小册子。

    那对铜轮倒像一件佛宗法器,中心镂空,里面又不知用什么手法,嵌入一对黄豆大小的珠子,稍微一晃,便出叮叮的声响。小鼎则雕画精致,上有异兽之形,材质也很罕见。

    而那本册子,则相对普通一些,只是那个回玄宗的叛逆在闲来无事时,写下的一些修炼心得,还有感言之类。

    牵扯到心法的不同,三人和看天书也没什么区别。

    在来此之前,冥璃曾对当年的事经过做了些功课。虽然这事情自始至终,都被回玄宗捂得严实,但结合一些风言风语,还有自己的见识,冥璃还是猜到了一点。

    “轮子我是不知道,不过这鼎应该是‘玉液还真鼎去除药物中一切异质,并加以精炼,是个炼丹的宝贝。

    有这玩意,回玄宗的成药,起码下降一个档次…么回事?”

    这是一次突如其来的大震动,整个石室都开始摇晃起来,便在冥璃的惊问声未消之时,又是一声响,这石室的顶部,转眼间开了不知多少道缝隙,土石掉落,撒了三人满头满脸。

    “是三皇剑宗!他们正在强行破解禁制!”李珣对上面的举动相当清楚,这里也只有三皇剑宗才能这么大动作了。

    他脸色很是凝重,这里毕竟是三皇剑宗的地盘,如果撕破了脸,他们三个是明摆着要吃亏的。

    “向下走!”李珣很快审明了形势,扯着两个还在想如何突围的同伴,施展土遁之法,向着山体深处移去。

    狂暴的冲击,引了禁制的全力反制,但三皇剑宗有足够的资本轰垮它。

    禁制扭曲了天地元气正常运行,预设在山体内部的数万条气机,开始了剧烈的震荡,顺带将周围一定范围内的大气整个搅乱,而这些也掩盖了三人土遁离去的些微表征。

    “娘的,真他妈太顺了!”冥璃接连爆出粗口,来宣泄心中的快意。

    谁也没有想到,这事情竟然是这么个结局,先前所想的恶战连场之类,根本连影子都不见!轻轻松松就让他们突围到龙环山外的地段,逸出天地元气纷乱的范围。

    在这种相对平静的环境下,土遁产生的元气波动,还是太显眼了些。三人收拾好战利品,小心翼翼地收了遁法,冒出头去。

    此处是赤城山余脉,仍是山林密布,乍一看去,十分清幽,三人齐齐放了心,破土而出,回头再看看数十里外─龙环山上,正连珠地爆出剑气强光,即使在白昼也清晰可见。

    三人都是哈哈一笑,转过身来,正要前行,身子忽地同时僵住。

    “挺得意啊!三位,怎么不笑了?”

    十余步外,那位颇骄纵的洛玉姬大小姐,微微昂着下巴,斜睨着李珣他们,在她身后,七八个三皇剑宗弟子一字排开,声势颇为浩大。

    但是更糟糕的不在那里。

    天空中,先前已经见过的胡不离轻拂长衫,挥去本不存在的灰尘,向他们颔微笑;在他身边,还有一位面目粗豪,派头也颇为了得的大汉,身后背着一把足有四指宽的巨大长剑,正冷眼看来。

    只看他能和胡不离平起平坐的位置,便知是一位绝不在胡不离之下的高手!

    冥璃不知是叹息又或是呻吟的声音更证实了这一点:“‘龙狂客’闵二山!”

    李珣脸上微微抽搐,虽然三皇剑宗“一皇二君五王侯”这类的高手一个也没来,但声名仅在他们之下的“八狂士”能来两个,已经很看得起他们了。

    然而,更让人憋气的是,直到现在,他还不明白三皇剑宗是怎么追上他们的!难道龙环山上声势浩大的破禁之举,全都是做戏不成?

    他眼光扫过洛玉姬分外得意的面孔,心中一动,目光一转,恰看到她身边一人手上,捧着一个小巧的玉碗。这玉碗,好面熟……

    “透音砂!”李珣猛地闭上眼睛,旋又睁开,不用再想,他已经明白了!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在他用透音砂对付何慕兰、对付两散人的时候,可曾想过,今后会有人拿着它来对付自己?

    有了答案,再反推回去,是再容易不过了。

    只稍一用神,他便有所现,“透音砂”这状如粉尘的小玩意,还正好好地黏在冥璃的衣摆上呢!

    “三皇剑宗可真下本钱呢!这透音砂用起来,可是败家得很!”李珣似嘲弄又似自嘲地说了一句,接着倏地伸手,在冥璃衣摆上一拂,拈起这小东西,稍一用劲,便捏得粉碎。

    在场所有人脸上都不由露出惊异之色,他们吃惊的理由虽然不尽相同,但却有一个共同点─这百鬼脑子转得好快!

    洛玉姬在一惊之后,笑得更是开心:“不用这个,又怎能知道你们在搞什么鬼说抓血吻,其实是偷坟掘墓才对!”

    看她的模样,说不定这败家的主意就是她想出来的,李珣把对她的评价稍稍提上来一些。

    一个能下本钱,又肯动脑子的女人,小心点总是没错的!也在这个时候,他脑子里将周围的形势评估完毕。

    他几不可察地瞥了冥璃二人一眼─这两个家伙平日看起来也挺精明的,这个时候能不能与他协调一致呢?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而现实也不允许他再去想那么多,他冲着洛玉姬一笑,目光又移向天空中的两位高手。

    便在目光偏移的一刹那,李珣的身形暴射而出,走的却是与目光截然相反的方向─洛玉姬!

    这是没有半点保留的爆,虽然度并非是他所长,但十余步的距离,仍是一蹴而几!

    很难想象,在这种几成瓮中之鳖的境况下,他还敢行雷霆一击,几乎所有人都怔了。

    就在这一怔之间,李珣已迫入洛玉姬身前三尺之地,那雪白的脖子,已触手可及,洛玉姬的惊怔在瞳眸中定型。

    然而,“几乎”也仅仅是“几乎”而已,毕竟还是有人没有怔的,而且最糟糕的是,这人就在洛玉姬身边!

    一根粗粗短短,颇有些笨拙的手指,就在李珣的指尖将要沾上洛玉姬皮肤的刹那,横空出世,端端正正地停在那里。

    由于李珣的度太快,欲停不及,倒好像是他自己撞上去似的。

    李珣的指尖距洛玉姬还有半分,但那根粗短的手指,却已经正中他的心窝,便在接触的一刹那,锋锐无俦的剑气迸,从前心直贯后背,在他身后,剑气催的血雾喷了足有七八步远!

    明眼人都知道,这百鬼的心脏怕是碎成了粉末状!

    李珣睁大了眼睛,喉咙里一声,正是气血反逆,要冲口而出。

    出手那人怎会允许他喷血污了洛玉姬的脸,于是低哼一声,身形从洛玉姬身后移出,大袖一摆,便拂上了李珣的脸。

    “东阳山人!”冥璃只觉得满嘴苦,“八狂士已到其三,百鬼又傻傻地去送死……这次真的完了!”

    冥璃在一边丧气,而东阳山人这边,却又是另一番滋味。他大袖拂上李珣的脸,所触及的东西,却是好生古怪,以他数百年的经验来看,这哪是什么头颅,分明就是一只手!

    头上长手?任东阳山人的经验如何丰富,此时也忍不住愣了,便在此时,大袖之下,连续三十六波真息冲击砰然而起,这冲击来得好快!三十六波几乎合成一股,然而每一波又都生出不同的变化,层次分明。

    东阳山人一个不备,被这极尽精微的劲道一冲,袖上已被撕裂了一个长缝。

    而当他再想力时,一道虚缈深幽的潜劲已压在他胸口处,微微一吐。这正是他旧力已绝,新力未生的空档,掌力不强,却是阴损到了极点。

    掌力虽未打破他的护体真息,但却在一触的时间内,扯动了他体内已然不稳的气机,方紧又松。

    东阳山人急着运气护体,却不料有此变化,如同在高行进的车轮下,放一个小小的石子,一个失衡,真息失控,便等于给了自己一巴掌,使他低哼一声,身形不由一窒。

    便在这情形下,已被判定为“心脏碎裂”的李珣,长笑一声,身形再转,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下,轻松绕到洛玉姬身后,在她慌然失措的惊叫声中,连续十余掌,轻飘飘地印在她的粉背上。

    在他出掌的时间里,洛玉姬身上不知亮起了多少道彩光异芒,但在李珣奇特的掌力之下,却一点防备的效用也起不到,她叫声未绝,身子已软软瘫倒,正好落在李珣的怀中。

    全场之人,呆若木鸡。

    身材矮胖,其貌不扬的东阳山人,也许是在场的所有人中,最有切身体会的一个,他胖脸抽搐,紧盯着李珣略显苍白的面孔,半晌才有些结巴地问道:究竟有几只手?”

    顿了顿,他也现这话太莫名其妙,又改成:“你怎会活下来的?”